『畢旅慘難!晨陽高中某高二班，前往畢旅地點途中遇難，31名師生僅21名倖存?！?/br>
    一條斗大的標題映入眼簾，我的手開始顫抖，再次輸入『雪隧意外最新死者名單』，點開pdf檔，一大排認識的名字出現(xiàn)在眼前。

    其中包括吳妤馨。

    我崩潰大哭，接著門被打開，爸媽衝進書房。

    「程曦!」爸爸大喊，瞄了螢?zāi)灰谎郏⒖檀直┑仃H上。

    「你們到底想瞞我多久?」我邊哭邊說。

    過去幾個月，不論如何追問朋友們的情況，爸媽一律絕口不談，我知道他們甚至以安心養(yǎng)病為由，悄悄拒絕了校方的探訪。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怕你承受不住，所以……」mama緊緊抱住我，快把我肺里的空氣擠出來。

    難以言喻的痛苦在心里沸騰，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爸媽一直陪在身邊。

    五個月后，我醒了，但他們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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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二十三日，吳妤馨冥誕。

    [北投復(fù)活山莊]

    「吳妤馨，好久不見，拖了好久才來找你?！?/br>
    我把一束粉色鬱金香擺在一旁草地，盤腿而坐，接著從袋子里掏出兩瓶冰火，一瓶放在祭臺上。

    「葡萄我的，檸檬你的，記得嗎?我們偷塞在行李箱，約好畢旅第一個晚上要喝的，你提議過要藏在飯店的馬桶水箱。」我拿起冰火與祭臺上的酒瓶輕碰，然后啜了一口。

    一陣冷風(fēng)吹過，惹得我直哆嗦，勉強灌掉飲料，感覺喉嚨都要結(jié)冰了。

    「我身體復(fù)原得不錯，但還是錯過了學(xué)測，目前正在拚指考，爸媽希望我休學(xué)靜養(yǎng)，可是我很堅持唸完三年級，然后上一間好大學(xué)……最好是臺大啦!因為離我家超近，你是不是想嗆我考不上?」

    「你們離開后，全班只剩下21個人，就連班導(dǎo)也走了，所以明年開學(xué)，班上少了一些瘋子后，一定會很冷清?！?/br>
    「喔對了，跟你說，我昏迷了四個多月，好像是跑去和孔子約會了，前幾天開始讀書，發(fā)現(xiàn)沒教過的章節(jié)竟然莫名眼熟耶!好像早就讀過了一樣……」

    「我拜訪過你家了，乾爸乾媽狀況不錯，他們都很想念你。」

    「臭女人，你的床頭柜全是從我那邊干走的漫畫小說，難怪之前找都找不到?！?/br>
    我一邊叨唸無意義的話，一邊用手指輕撫過墓碑上的字，手腕上的銀色鍊子隨之晃動。

    「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呢喃融進寒風(fēng)，再也傳達不進她的耳中。

    我倚著墓碑坐了很久，沉浸在屬于我和她之間的回憶。

    待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隔著那厚厚的土壤，盡力感受那股不存在的溫度。

    最后我站起身，輕語了一句后，便走出山莊，爸媽的車正在入口等著。

    「生日快樂，吳妤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