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惡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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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多月,四隻小黑狗都陸陸續(xù)續(xù)被人帶回家了,當中唯一的女生是學校附近一對老夫妻認養(yǎng)的,還有一隻則被中文系的女同學抱回了屏東,打算送給母親,而嘻嘻哈哈…… 哦,嘻嘻哈哈是學長領養(yǎng)的兩隻小狗的名字,嘻嘻是我寄養(yǎng)的,這對目前已經能吃軟飼料、頭好壯壯的兄弟檔,都在上週六被學長的父母親接回家了。 當天下午,我們在側門目送著學長的父母親開車離去,黑狗mama始終安靜地坐在我的腳邊,凝視著那輛車子開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我蹲下身,摸了摸牠的頭,打從心底讚揚這位偉大的母親。 同時也非常不捨。 牠由衷信任著人類,將牠最后的牽掛也託付給了我們,可當初狠心傷害牠的,卻也是人類。 我只愿牠轉生之后,不會再有這樣的遭遇,不會再受到傷害。 一定一定,要得到幸福。 「你很棒?!刮逸p輕地說,而后環(huán)住牠的脖頸,「現(xiàn)在,你已經可以放心了。」 黑狗mama站起身來,舔舔我的臉又蹭了蹭我的小腿,接著走到旁邊繞著書懷學長打轉,轉著轉著,身影便漸漸淡去了。 不曉得為什么,起身的同時,我忽然感到有些落寞。 結果,換學長伸手過來揉我的頭發(fā)。我被嚇了一跳,僵著臉看他。 誰知道他居然笑得更歡了,還說:「怎么哭了?要開心才對?!?/br> 我反應過來,忙用兩隻手揉眼睛,很愛面子地辯解:「我、我我、我這是喜極而泣!」 學長用一串笑聲回應了我的辯解,我覺得很哀傷。 至于小狗狗們……嘻嘻哈哈如此嘻哈的名字當然不是我取的,學長也說自己沒命名天分,最后取名字的人是梧桐,她說嘻嘻哈哈很可愛,我保留意見,學長保持緘默,于是小狗狗們的名字,就這么隨隨便便地被定下來了。 「還……滿順口的啊?!棺詈?,學長勉強說了個優(yōu)點,然后開始四處張望尋找梧桐在哪。 梧桐的開眼自然早就失效了,但據(jù)說有副作用,而且學長的體質原本就偏向「中間值」,再加上受我這個「強力磁鐵」的影響,他現(xiàn)在就算沒梧桐幫忙,偶爾也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影子,待在我身邊的時候,「作用」更明顯。 除了體質被「拉過界」之外,書懷學長還變得很愛跑圖書館。起初我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么,等到他開始支支吾吾試著約我出去,還翻了本小說指著上面四個字給我看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差點掩面從自習桌前落荒而逃。 那四個字是「我想追你」。我不曉得學長翻了幾本書才找到。 對于書懷學長適應力很強大這點,我表示心情復雜,對于他喜歡上一個體質特異的學妹這點,我表示心情更復雜;梧桐倒是樂見其成,昨天還損我:「這樣兩個人就可以一起見鬼了呀……別樣浪漫?」 當下,我馬上紅著臉將她拎起來塞進木柜子里。 說真的,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男生正經追求……幼稚園、小學時候那些亂點鴛鴦譜就不必算在內了,我那年紀都還在煩惱為什么自己看得見的東西,別人卻看不見呢,哪有心思在乎天真無邪的小情小愛? 大約是小三、小四之后吧,我才開始明白要將一些事情隱藏起來,「知無不言」并非就是好事,反而會被指責是撒謊、故弄玄虛、不懷好意。 之后,唯有特殊情況下,或一些親近的人跟「同胞」能得我坦誠相告,否則我是盡量裝普通人的。 扯遠了,回到原本的話題。 好在書懷學長不是一出手就要結果的那種人,他滿循規(guī)蹈矩的,兩人還是學長學妹的關係,就不會有太踰越的行為。但他一有空就會來圖書館守著「獵物」的習慣,我覺得很啼笑皆非,偏偏圖書館是公用的,我又不能趕他出去。 什么,問我為什么不待在寢室里?寢室里熱??!開電扇跟冷氣要額外花錢?。∧挠袌D書館環(huán)境好? 本來我以為,這煩惱會一直持續(xù)到我想清楚到底該接受還是拒絕為止,孰料,不久后我就被另外一件事轉移了注意力。 ──新的室友,搬來了。 跟卉瑩的開朗活潑不同,新室友小泱是個文靜靦腆的女孩子,個子嬌小相貌甜美,是會給人良好第一印象的類型??墒?,就是這樣討人喜歡的女孩,讓我有好一陣子,夜里都不得安眠。 因為她帶來了一個嬰孩。 更正,她帶來了一個初成形嬰兒的靈體。 老實說,某些女生由于一時衝動或者各種意外,懷了孩子后又流產或動手術拿掉的例子并不少見,所以即使知道小泱曾失去自己的孩子,也不會太影響我對她的看法。 問題就是,她不愛且無法接受這個孩子,甚至極力忘卻他曾經存在。 為什么呢?為什么要拒絕這個孩子? 當年,我又為什么會被拒絕? ……我總是忍不住思考,彷彿這個放在心里多年的疑問,能在小泱身上找到一個可以被接受的答案。 被嫌棄和忽視的嬰兒不滿不悅,整夜哭鬧不休,不僅讓她老是作惡夢嚇醒,連我都睡不了好覺,只能趁課馀時間跑到圖書館里趴著補眠。 某天恍恍惚惚之際,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摸我的頭發(fā),動作很輕柔。本來以為是梧桐,可是勉強睜開眼睛抬起頭后,卻發(fā)現(xiàn)坐在旁邊的是書懷學長。 嗯,用裝睡這招來逃避也是很有用的。 「……學長,我很累,想睡覺。」我咕噥著把頭埋回臂彎里,直接閉眼。 「出了什么事?」然而,學長雖然沒把我撈起來,卻刻意湊近我耳畔問話?!缸罱鼮槭裁窗疽梗繛槭裁此缓??」 皮膚有種異樣的感覺,刺刺的麻麻的,迫使我清醒過來。邊伸手揉耳朵,我邊癟著嘴看他,沒能好好休息的眼睛又乾又澀,接觸到空氣就很不舒服。 望見書懷學長笑咪咪的,我無奈地很想把他從圖書館四樓扔下去。 好吧,我真的有起床氣。 「學長,幫我一個忙?!刮夷眠^隨身的包包放到腳上,然后拍了拍桌面,神情認真地說:「趴著數(shù)一百?!?/br> 我這要求太莫名其妙了,書懷學長表示不解,只睜大了眼睛看我。 「就數(shù)一百嘛?!刮矣脺剀浀恼Z氣道,還故意揉眼睛裝可憐,反正沒睡好的眼睛本來就有點充血,紅紅的。 書懷學長的好說話跟好哄算優(yōu)點也算缺點,就算方才狐疑,這當下也乖乖趴桌上了。 因為我是來圖書館補眠的,包包里的書籍、文具一類根本就沒拿出來,所以也不用收拾東西了。我躡手躡腳地起身,確定學長真的在認真數(shù)數(shù)后,隨即掩著嘴偷笑,腳底抹油逕自開溜。 離開前,瞥見梧桐半截身體掛在書柜外,睜著惺忪的睡眼打量我,我忙對她比了個噤聲手勢,然后加快速度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