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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穿,三缺一,將軍速來 第7節(jié)

    嫌棄歸嫌棄,她還是端起瓦罐將湯水一股腦喝了。

    “末將也是一片苦心,自從將軍中毒,不僅忘事,連字都不認(rèn)得了?!睏罡睂㈤L嘆口氣,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

    崔小宛拿手背在嘴上一擦,將瓦罐推開,“你天天熬那亂七八糟的湯,不如給我?guī)Ъ杏玫摹!?/br>
    楊副將好奇,“什么物件?”

    她手指扣了扣桌面,瞥了眼對方,“我們大巍的孩童都是怎么認(rèn)字的?你干脆就上街轉(zhuǎn)轉(zhuǎn),要是看到合適的啟蒙讀物,直接帶回來給我就是?!?/br>
    楊副將感到痛心,“末將領(lǐng)命……”

    啟蒙讀物,將軍已經(jīng)淪落到這般田地,補(bǔ)腦湯也救不回來了嗎?

    崔小宛沒空照顧楊副將的情緒,歇了一會兒,又起身耍了一套掌法。

    這幾日,南蒼兩萬大軍從川月山撤離,蘊(yùn)州那邊也已退兵。

    南蒼的使臣前往晸京議和,也不知結(jié)果如何。

    若是還得戰(zhàn),她得把這具身體的功力發(fā)揮到極致,不是每次都能像第一天那樣幸運(yùn)。

    “將軍,有消息了!”

    趙參軍從驛館門口一路跑到小院,氣喘吁吁。

    晸京來了手諭,大巍與南蒼修好,化干戈為玉帛。崔晚所率軍隊,即日便可返京。

    楊副將聽罷,鼻子一酸,“終于能回家了,也不知我家囡囡現(xiàn)在多高,長成什么樣了?!?/br>
    趙參軍哭笑不得,“楊副將,我們就離開了三個多月?!?/br>
    “……”

    臨走時,成九河領(lǐng)了一眾湘城兵士十里相送,還揚(yáng)言日后一定要加入崔將軍麾下,被吳太守戧了回去。

    晸京離湘城不遠(yuǎn),但也不近。

    崔晚這支軍隊皆是騎兵,在路上緊趕慢趕,五天后便到了與晸京相鄰的湛州。

    上一個州城離得遠(yuǎn),他們這一路走的又都是山道,干糧飲水許久未補(bǔ)給,走到這,大多數(shù)將士身上的水壺都只剩了一兩口水。

    正好湛州城郊有座茶寮,崔小宛當(dāng)即停下,令大家伙在這歇息片刻。

    茶寮地方小,老板一人在那忙前忙后,見著這么多人,趕緊又燒起一鍋水。

    大多數(shù)將士也不要茶,拿著自己隨身攜帶的水壺到老板那添滿水,茶錢照給,倒給老板省了一番事。

    小攤子旁邊只擺了四張桌子,其中三張早就坐了人。

    崔小宛和幾位副將只好擠在剩余的那張小桌,等著老板上茶。

    這一路上,崔小宛沒浪費任何一個休息的空當(dāng),剛一坐下,便從懷里掏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只是沒看幾頁,就有竊竊細(xì)語傳到她耳旁。

    “快看,那就是崔晚崔將軍吧?”

    旁邊一個小桌,有個茶客突然看到崔小宛的臉,忙拍拍同桌的另一人,一手半掩了嘴,“噓,別那么明目張膽?!?/br>
    另一人回頭朝茶寮的老板要了一碗豆子糕,假裝隨意一瞥,又立馬將頭扭回去。

    “原來鎮(zhèn)西將軍當(dāng)真如此年輕,我一直以為只是傳聞!”

    “是啊,當(dāng)真如杜公子所畫,神清骨秀。不過我有點好奇,這瘦胳膊瘦腿的,能提得動刀嗎?”說到這,還嘖嘖兩聲。

    那兩人自以為將聲音壓得很低,奈何習(xí)武之人耳力好,這對話是一字不落,全進(jìn)了崔小宛耳朵。

    原先以為畫作是在晸京拍賣,頂多就是晸京的達(dá)官貴人能認(rèn)出她來?,F(xiàn)在隨便在附近州城的一個小茶寮都有見過畫作的人。

    淦,比全國通緝還可怕。

    她擰了眉,書頁嘩啦翻得飛快,心中多少對賣畫的杜行之有些遷怒,神色逐漸不耐。

    偏偏那兩人還在那叨逼叨。

    背對著崔小宛那人不敢回頭,但嘴上沒停,“崔將軍在看什么?”

    “擋住了,看不清,但我猜不是軍陣就是兵法?!?/br>
    “喝個茶的工夫,還不忘看書?”

    這一句音調(diào)有些高,剛說完就被同伴猛地戳了幾下。

    “我聽說有些只會耍刀弄槍的將軍,就怕別人說他們胸?zé)o點墨,不識一丁,所以拿本書做做樣子也是可能的?!?/br>
    “不可能,崔將軍文韜武略,婦孺皆知。他應(yīng)當(dāng)不是那種人?!?/br>
    “是不是誰知道呢?”

    崔小宛冷著臉,將腰間的大橫刀解下,重重放在桌上。

    “鏘”!

    小茶寮瞬間安靜下來。

    旁邊那桌起話頭的人抬眼瞄到崔將軍的神情,被她冷厲的目光一刺,差點直接跳起來。

    另一人連忙提起茶壺,給他倒了一碗,“咳,喝茶喝茶。”

    崔小宛將書頁一合,扔在桌面,扭頭看楊副將,“還有更簡單的嗎?”

    怎么回事,將軍當(dāng)真連這都看不懂了?

    楊副將苦著臉,將桌上那本《說文》收進(jìn)自己的包袱,“要不……一會兒進(jìn)城,末將再替將軍找找《識字三千》?”

    “噗——”

    旁邊那桌的人噴了一口茶出來,喉頭發(fā)癢,又怕再引起軍爺不高興,捂著嘴不敢咳出聲,憋得眼睛通紅。

    《識字三千》,他那六歲的侄兒早都學(xué)完了。

    崔小宛點點頭,“行?!?/br>
    這里與她原來世界的文字還是有相通之處,她學(xué)起來也不難,待她把字認(rèn)全,再去找戶部要份名單,一戶一戶排查。

    那三個倒霉催的,不像她還能投到大將軍身上,指不定在哪受苦呢,得盡快找到她們。

    她拿起大茶碗,仰頭一飲而盡,將唇邊水漬利落一擦,站起身來。

    嚇得旁邊那桌人打了個哆嗦,剛喝下去的茶差點直接尿了出來。

    是誰說崔晚崔將軍是個儒將,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這一看就是個修羅惡鬼。

    “趕路?!?/br>
    崔小宛沒時間跟個小老百姓計較,抓起大橫刀掛回腰間,翻身上馬,領(lǐng)著一眾騎兵進(jìn)了城門。

    *

    一日后,大軍終于抵達(dá)晸京。

    到軍營交接完各項事宜,崔小宛和幾位副將參軍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將軍,末將先前同您說的,您都記得吧?”楊副將如今就跟個老媽子似的,事事都得cao心。

    “出軍營直接朝西,繞過豐收街,往前經(jīng)過十三戶人家,拐進(jìn)翠鳥兒巷,再往里走個百來步,門口有棵銀杏樹的便是我家?!?/br>
    楊副將都跟她說了十幾遍了,生怕她記不住。

    崔小宛在心里嘆了口氣,她現(xiàn)在簡直是倒背如流。

    當(dāng)時崔小宛聽這第一遍,便隱約感覺不太妙,這地方怎么聽怎么偏僻,她一個大將軍,朝廷也不給賜座府???

    后來才知,她這鎮(zhèn)西將軍也就是四品的武官,三品以下,都還得自己出錢租官舍,或是找牙郎租更便宜的民房,崔晚原先就沒什么積蓄,自然也住不起官舍。

    “這么繞,你是怎么記得住的?”

    趙參軍接過話頭,“三個月前,大家都去過將軍的喬遷宴了,地方太偏,我們都找了許久。”

    楊副將有些得意,“還好我有所準(zhǔn)備,自己先研究了路線圖?!?/br>
    “那日楊副將吃完半桌菜,我們才趕到。”趙參軍無奈地笑了笑。

    “什么半桌菜!原本就沒有多少菜,我一筷未動,就等著你們來……”

    楊副將說到一半,突然覺得哪里不對,扭頭觀察將軍神色,“將軍,末將絕沒有嫌棄的意思?!?/br>
    崔小宛倒不介意這個,看著天色漸暗,唯恐入夜之后找不到路,便也不跟他們在這閑扯,隨口應(yīng)了幾句就走了。

    一出軍營,就有數(shù)道目光齊齊投向她。

    她心下雖煩,但也不至于發(fā)作,只冷冷望了回去,腳下飛快。

    拐進(jìn)翠鳥兒巷時,天色已完全暗下來,只有幾戶人家掛在門口的燈籠還有些光亮。

    崔小宛越往前走,眉頭皺得越深。

    這附近的屋舍全是根椽片瓦,簡陋得很,到處都透著一股貧窮的氣息。

    沒走幾步,前方就有塊瓦片滑落,掉到地面碎成渣,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樣子。

    她現(xiàn)在真想立馬掉頭去找杜畫圣,把刀架他脖子上讓他將拍賣所得分她一半,畢竟也是用了她的肖像權(quán)。

    不然她真懷疑自己還未找到其他三人,就會餓死在這里。

    往前走了一段,終于看到楊副將口中的銀杏樹,以及旁邊的屋舍。

    那座屋舍樸素得很,門口也沒個對聯(lián)什么的,就孤零零掛了個牌匾,寫了崔府二字,在紙燈籠微弱的光下明滅可見。

    好家伙,這是一個四品將軍該住的地方嗎?

    她往前幾步,剛要推門進(jìn)去,忽然發(fā)現(xiàn)旁邊站了個裊裊婷婷的女子,借著燈籠打下的光,隱約能看出面容姣好,仙姿玉貌,是個標(biāo)致的大美人。

    美人頭上戴了十幾根金銀珠釵,緞面衣裳在燈影下泛著流光,整個人與周遭的貧窮氣息格格不入。

    崔小宛停下,多看了兩眼。

    大晚上的,一個富人家的姑娘在這貧民區(qū)附近做什么?

    美人也見著崔小宛了,喜上眉梢,興沖沖就奔了過來,葇荑一伸,正要碰上崔小宛的衣角。

    “崔……啊!”

    又是一個慕名跑來瞧她真容的人。

    瞧就算了,她還想上手?一個比一個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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