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穿,三缺一,將軍速來 第3節(jié)
外邊那人走到帳門處便停下了。 “將軍,有個戰(zhàn)俘偷跑出來,在伙房營帳外被我們抓到了?!?/br> 崔小宛輕輕放下大橫刀,麻利地將里衣外衫套上,剛拿起戰(zhàn)甲,聞言擰眉,“伙房帳外?我去看看。” 她穿好戰(zhàn)甲,抄起大橫刀,跟著來稟報(bào)的小兵往伙房營帳的方向去。 剛繞過幾個帳篷,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一個穿著巍軍戰(zhàn)甲的小兵被壓在地上,梗著脖子,怒視著旁邊的人。 走近一看,這小兵也就約莫十三四歲,不過是個半大少年。 崔小宛瞇了眼,偏頭掃一眼伙房上空升起的一縷炊煙,又看向南蒼小兵,“不管其他人,自己就逃出來了?” 少年嗤笑一聲,沒有回答。 戰(zhàn)俘營關(guān)了六十幾人,皆是手腳被縛,拿鐵鏈子拴著。 這小少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解開鐵鏈,趁著換守溜了出來,還偷了戰(zhàn)甲換上,若不是巡邏的小兵多心,重新點(diǎn)了一遍戰(zhàn)俘人數(shù),恐怕他們還不知道有人出逃。 崔小宛打量了一會兒面前的人,蹲下身,手指掠過小少年微微凸起的頭頂,從他發(fā)髻里摸出一個小巧的墨色瓷瓶和兩根細(xì)鐵絲。 剛要縮回手,沒料小少年張口就咬,利齒劃破手指,血珠子直流。 “呸!巍狗的血,臟?!蹦仙n小兵吐掉一嘴血腥。 喲呵,咬了她一口還敢嫌棄她的血臟?這要不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她非得揍到他滿地找牙。 崔小宛將瓷瓶丟給候在一旁的軍醫(yī),低頭把弄著那兩根細(xì)鐵絲,“作案工具還挺齊全?!?/br> 軍醫(yī)接過墨色瓷瓶,打開嗅了嗅,眉頭微蹙,“這味道,聞著像迷魂散。” 她斜眼瞥過去,“費(fèi)這么大勁就下個迷魂散?” “嘁,那是我沒帶別的毒?!毙∩倌昕戳搜鄞扌⊥鸬氖直?,冷笑一聲,“換做紫竹砂,你們這幾千人早都下了黃泉……” 話還沒說完,就被崔小宛狠狠拍了一下腦袋瓜。 “我這毒箭就是你射的?” 軍醫(yī)沉吟片刻,“毒箭造價(jià)不菲,應(yīng)該不會分配給一個小小的弓/弩兵。” 崔小宛又給了他一記爆栗,“說,射箭之人是誰?” 手臂上的傷還隱隱作痛,因著那毒痊愈得特別慢。 等她揪出那人,怎么說也要拿毒箭在他胳膊上戳個血窟窿出來。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有本事殺了我,南蒼的好兒郎從不畏懼生死,怕就怕你們巍軍慫狗不敢動手,一幫假仁假義的廢物?!毙∩倌赀肿煨Φ脧埧?。 “哎你這小崽子……” 崔小宛上前揪住他的衣領(lǐng),將人從地上提溜起來,抬手正要揍,被楊副將攔住了。 “將軍,使不得,巍軍不殺戰(zhàn)俘,也不得虐待戰(zhàn)俘。”這南蒼小兵恐怕也是知道這點(diǎn),才那么囂張。 崔小宛原本也沒打算下重手,她手一松,將人扔在地上,朝楊副將招招手。 “會用刑嗎?記我頭上?!?/br>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到南蒼小兵耳朵里,小少年面上的笑僵了僵,眼睛飄忽著看向別處。 到底年紀(jì)不大,說不害怕也是假的。 余光瞥見小少年的反應(yīng),崔小宛又在楊副將耳邊說了幾句,手一揮讓將士把人拖回戰(zhàn)俘營了。 “這……恐怕沒用吧?”楊副將猶猶豫豫。 崔小宛雙手抱臂,“我也沒指望他能說,出口氣罷了?!?/br> “末將知道了?!睏罡睂㈩I(lǐng)命退了下去,神色微妙,他都四十好幾了,一把年紀(jì)還要干這種事,著實(shí)是有些丟臉。 戰(zhàn)俘出逃一事有了結(jié)果,一眾將士散了開去,各歸各位。 崔小宛正打算回主將營帳,忽然聽到前方一陣sao動。 是防御塔的方向。 一行人匆匆上了塔,遙遙望見前方有人只身縱馬前來,隱約能看出身上穿了南蒼的戰(zhàn)甲。 巍軍的弓/弩手已放過一輪弓箭,但此人毫發(fā)未損,躲過幾箭后,也拿起一把銀月弓,挽弓搭箭。 身旁的弓/弩兵再度拉開弓弦,一支箭穿過他手中的弓/弩,將其釘在身后的木板上。 眾人正要再射,崔小宛手一擺,“只有一人,先問清來意?!?/br> 馬蹄聲漸近。 來人騎一匹白馬,著一身玄黑戰(zhàn)甲,面白如玉,墨發(fā)張揚(yáng),似畫上的人兒,從丹青白紙中馳騁而出。 待離得近了,他一提韁繩,仰頭望著塔上眾人,俊美的面上帶了幾分冷冽,只一瞬,這份冷冽便被隱藏。 他彎唇一笑,“我來求和?!?/br> 崔小宛撇撇嘴,雙手往前搭在護(hù)欄上,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對方的臉,“你是什么人?” “南蒼三皇子,東方昀?!睂Ψ秸f罷張開五指,一塊二指寬的精致令牌連著銅鏈墜在掌心,上邊雕了南蒼皇室圖騰,赤鱗蟒。 皇子都跑來打仗,南蒼真夠拼的。 崔小宛也不看他的令牌,手指一敲護(hù)欄 ,面上有些許不耐,“要打便打,和談個什么勁兒。” 雖不清楚現(xiàn)下形勢,但能逼得對方求和,說明巍軍還是占了上風(fēng)。 買菜都還得砍價(jià),且看對方出什么條件。 東方昀沉默片刻,不緊不慢,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將一塊絲帛系在尾羽。 崔小宛一手按住刀柄,留意著東方昀的動作,見他只是瞄準(zhǔn)了塔上的柱子,才松了手。 東方昀放開弓弦,又將一箭送至塔上,“和談書已送到,還請崔將軍看過后再做決定。” 說罷,他收起弓箭,拽了韁繩,驅(qū)馬掉頭。 一個小兵沖東方昀的背影看了又看,猶豫了一下,在趙參軍耳邊說了句話。 趙參軍聽罷,又報(bào)給崔小宛,“將軍,這位三皇子,似乎就是射毒箭之人?!?/br> “……” 早知剛剛就應(yīng)該把人綁了祭天,也當(dāng)是替先前的崔晚報(bào)仇了。 崔小宛緊抿雙唇,盯著那人背影,似要在人身上戳個洞出來,看得旁邊的趙參軍心頭一跳。 “將軍,需要把人抓回來嗎?” 她收回目光,眉間仍有幾分戾氣未散,“不要輕舉妄動,小心陷阱。先看看和談書寫的什么?!?/br> 趙參軍點(diǎn)頭稱是,將長箭尾羽上的絲帛解下來,交到崔小宛手上。 崔小宛接過絲帛,展開看了看,第一個感受就是這字跡筆鋒凌厲,藏而不露,看著很像方才那位三皇子所寫。 只是…… 她將絲帛往趙參軍手上一塞,“你來念一下?!?/br> 寫的什么字,看都看不懂。 趙參軍雖不明情況,但還是接了過去,一句一句念了出來。 這上頭先是分析了一遍兩軍的形勢,南蒼軍被困在洼地,進(jìn)退維谷,但巍軍也無法與湘城聯(lián)系,在此地僵持,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然后是提出條件,若是同意和談,南蒼可歸還蘊(yùn)州,兩萬大軍撤離要道,退至山腳,讓巍軍幾千騎兵與湘城駐軍會合。 末了還來了句威脅,如果巍軍不同意和談,南蒼破釜沉舟,直接攻上高地,到時(shí)誰輸誰贏也未定。 趙參軍念完,忿忿道:“將軍,這南蒼人還敢威脅我們,也不知此中是不是有詐?!?/br> 崔小宛半瞇了眼。 “再打起來,無論結(jié)果如何,總歸是兩敗俱傷,對我軍來說太傷元?dú)猓瑢δ仙n來說又何嘗不是?” 雖然她很想把害死原身的人抓過來扒皮抽筋,但是眼下和談是最好的結(jié)果。 最重要的是,這大熱天的,她也不想打了。 旁邊的將士們聽罷,眼神黯了黯。 是啊,他們也耗不下去了,誰不想活著回家?這仗能不打便不打了。 趙參軍嘆了口氣,“但愿南蒼人也是這個想法?!?/br> 崔小宛收回絲帛,一拍欄桿,“走著,去看看南蒼那個小崽子死了沒?!?/br> 戰(zhàn)俘營里,六十幾雙眼睛皆看向一處,目露不忍。 “哈哈哈哈哈崔狗你個王八蛋給我等著!哈哈哈哈……” 小少年被綁在木椅上,光著腳丫子,笑得淚花子嘩嘩流。 楊副將木著臉蹲在前邊,拿了兩根雞毛撓他腳底心。 崔小宛還未進(jìn)去,便聽到叫罵聲,連著幾句,要多臟有多臟。 她掀了帳門,目光涼涼看向少年,“還沒招呢?” 楊副將苦著臉望向崔小宛,“將軍,這能停了嗎?手酸?!?/br> 她也沒讓他親自動手啊? 崔小宛欲言又止,點(diǎn)點(diǎn)頭,命人將小少年松綁。 少年從椅子上滑下,癱軟在地,捂著腹部怒視崔小宛,方才笑了半天,渾身都沒了力氣,肚子也疼得厲害。 他從未受過這般屈辱,也不知他們還會拿什么法子對付他。 聽說巍軍最是虛偽,表面說善待戰(zhàn)俘,背地里用的手段極其殘忍,這不過是個開頭! 哼,這崔將軍就是個修羅惡鬼。 他將手探向腰帶,那里藏了一根細(xì)如牛毛的毒針,只要能讓他挨到崔狗身側(cè),將毒針?biāo)瓦M(jìn)這人脆弱的脖頸,他就能讓對方一命歸西。 到時(shí)巍軍大亂,南蒼趁機(jī)反攻,他就是身死也值得了。 少年撐著椅子站了起來,假裝向前踉蹌兩步,停在崔小宛面前。 就是現(xiàn)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