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招惹 第21節(jié)
“不用?!毙at(yī)說。 “那是不是得給她吃點補血的東西?”他指虞笙搭在床頭的弄上血的校服:“她流了挺多血的。” 虞笙一直默默的聽著,有點感動,又很想笑。 “真不用,”校醫(yī)是個年輕女人,在他倆之間來回打量一番,意味深長:“你們倆什么關系?”她笑著問段昭:“我知道了,這你小女朋友吧,這么在意?!?/br> 虞笙:“?” 猶如一道驚天霹靂,她腦袋差點炸了,這校醫(yī)怎么能亂八卦呢! 虞笙連忙搖頭搖成撥浪鼓。 校醫(yī)叮囑:“同學你不要這么搖晃腦袋,血還沒止住呢?!?/br> “對,”段昭在一旁附和:“你點頭就行了。” 虞笙:“?” 段昭你是個大傻子嗎? 虞笙整個眼神都哀怨了,你是故意的還是急得脫口了? 匯文一向禁止早戀的,就算屋里站的只是個校醫(yī),那!也!不!能!說! 她聲音捂在涼毛巾里:“不是…” “我知道了,”校醫(yī)擺擺手,拿起床頭的“血衣”丟給段昭:“那邊有水池,去把你小女朋友的衣服洗一下,干了可能就洗不掉了?!?/br> 還是女生了解女生,可是,為什么!要!段昭!來洗! 虞笙郁悶死了,眼巴巴又無力回天的望著和藹可親的校醫(yī)亂點鴛鴦譜。 “拿著啊。”校醫(yī)催促,朝段昭使了個眼色:“快去?!?/br> 段昭手指縮了一下,隨后拿住校服沒有粘到血的地方,把那小片血裹起來走出去洗。 校醫(yī)對虞笙露出一個神秘的笑:“這你們年級校草?你喜歡吧,我看出來了。” 虞笙急得瞪大眼睛,都沒來及反駁,校醫(yī)擺擺手,瀟灑的走了。 她怔怔看著與外間隔開的門簾,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水聲響起的聲音,段昭接衣服時的猶豫她注意到了,人家根本就不想給她洗衣服,這個校醫(yī)是怎么想的,真是,以為誰都喜歡暗戀嗎,太讓人難堪了。 上課鈴響的時候,水聲也停止。 虞笙從床上坐起來,看到段昭從外間進來:“你怎么起來了?” “你沒聽見么,”虞笙說:“上課了,二姐的課?!?/br> “我讓朱思明請假了,你再躺會?!彼蜷_衣服,晾在一根繩子上,臉色依舊不是很好:“流這么多血,還急著上什么課?!?/br> 虞笙:“……” 女生是每月流一次血,還死不了的生物,你可能不了解。 所以這點鼻血,她真不覺得有什么。 晾完衣服,她和段昭就沒什么話了,一個平躺著,另一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還是空間很小的一間屋子,虞笙感覺整個氣氛都不太對勁。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虞笙的聲音悶在濕毛巾里,干脆不說了。 “好點嗎?”他問。 虞笙點頭,嘗試把毛巾拿下來,吸了點涼氣,確實好多了:“好像不流血了?!彼龘沃惭刈饋?。 段昭嗯了聲。 “回去上課吧?!庇蒹洗┥闲?。 “對了,”段昭叫住她,從口袋掏出一厚沓鈔票:“飯卡給你退了,錢你拿著,愿意吃什么就吃。” 虞笙瞠目,艱難的拿住錢,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飯卡是能退的。 “哎這個錢,”她心虛的抓脖子:“我媽也真是的,怎么往飯卡里面充了這么多,我得吃多久才能吃完,”她隨便分出一半錢給他:“要不你幫我吃點?” 段昭好笑的一眼把她看穿:“你覺得我吃不起飯?” 虞笙是覺得,他在烤串店幫阿姨干活,頂多能攢點學費,生活費肯定比較吃緊,但少女也不好意思直說,只好旁枝末節(jié)的提了句:“我看你總是拿著一大瓶可樂喝,可樂喝多了當然就不餓了?!?/br> “你這小腦袋瓜想什么呢,”段昭嘖了聲:“我喝可樂是因為從小就沒痛快喝過,還挺好喝的?!?/br> 可樂這么隨處可見的飲料,他從小都沒怎么喝過,虞笙拿著錢,很喪。 段昭從那個小朋友眼里讀出了同情,只得耐著性子解釋:“我十一歲進省隊,可樂,炸雞這些東西,教練都是不讓吃的?!彼灶D,自嘲的扯嘴角:“現(xiàn)在不一樣了?!?/br> 少女豁然中,居然感到這句話有些耳熟,以前好像聽誰說過,但又回憶不起。 試探性的,她問:“你為什么不在省隊了?” “朱思明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嗎?!倍握巡凰愫苷?jīng)的回了這句,手在褲兜里摸出煙盒,礙于小朋友在,又放回去,兩手交叉放在腦后,伸長了腿,懶洋洋的靠著椅背。 “我不信?!彼f。 他不咸不淡的扯著笑,臉上寫著你愛信不信。 虞笙不是很甘心:“那你還能回去嗎?” 面前這個幫助過她很多次的人,她就是想從他口中聽到一句希望。 想聽他親口告訴自己,他不是朱思明說的那樣,他頭頂有藍天。 不料,他語氣更淡的說了句:“沒用。” 她沒太聽懂。 段昭清了清喉嚨,這會兒覺得嗓子挺干的,聲音也帶著點?。骸拔沂钦f回去也沒用,我這輩子上不了冰場?!?/br> “為什么?”她下意識問。 “沒為什么。” 還是那副吊兒郎當?shù)膽B(tài)度。 “其實你留在匯文也挺好的。”虞笙不知道怎么鼓勵他,只能試試看:“二姐說過,只要你多努力,兩年的時間把成績提高到三百多,還是很有很大希望的,而且我也能幫你補課,高考時你就能考一所你自己喜歡的大學。” 然后呢。 讀個體育類的專業(yè),有路子的當個老師,考個公務員,至少混個鐵飯碗,像他這種什么都沒有的,頂多自己開個小店。 把高中文憑混下來足矣,還浪費錢上什么大學。 段昭一下下晃著椅子:“別替我做決定,你決定不了?!?/br> 忽然有一瞬間,虞笙體會到二姐作為班主任的恨鐵不成鋼與無奈。 那種感覺就是,你知道他還有希望,可他自己卻偏要往陰溝里走。 “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也確實有很多人,不能迎難而上,”虞笙說:“陶淵明打了一場敗仗,于是歸隱田園,寫出了歸園田居,王洛賓一生坎坷,投身西北,創(chuàng)作了在那遙遠的地方,他們確實不怎么勇敢,但至少用另一種方式,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你呢,你逃避得有價值么?!?/br> “小朋友,”段昭輕輕嘆了口氣:“這是你寫作文的素材吧,用到我身上了?” 虞笙說得口干舌燥,現(xiàn)在覺得挺失望的,她可不適合當老師,沒有二姐那樣的耐心。 “那你隨便吧。”她從繩子上摘下衣服,去上課了。 語文課還沒有結束,虞笙抱著衣服,和段昭一前一后的回到教室。 華蓉課正講到一半,看見兩人回來,非常關心的問虞笙:“鼻子流血了?現(xiàn)在沒事了吧?” 虞笙搖搖頭,華蓉欣慰的目送兩人回座位,段昭主動幫助同學這件事,讓她又看到曙光,不,她一直都沒放棄。 “天干氣燥,同學們一定要注意身體,多喝水,多活動?!比A蓉繼續(xù)講課。 臨下課前五分鐘,她合上教材:“今天的課就講到這,”她清了清嗓:“下課前,有兩件事跟大家說一下?!?/br> 同學們拭目以待。 段昭沒怎么聽,也沒睡覺,想著那莫名其妙的五千塊,還有一中午的雞湯,總覺得說不通,給賀昀發(fā)了信息:那天晚上,阿姨沒跟那小孩說什么吧? 賀昀:哪個小孩? 段昭:給你寫卷子那個。 賀昀:小學神啊,她就是我的幸運之神,有了她的卷子,mama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了! 段昭:問你的話呢? 講臺上華蓉高亢的嗓門響起:“第一件事,就是咱們班班長的人選,根據(jù)你們上一學年所有學科的綜合成績,還在學校參與過的活動來看,目前有三個人選,虞笙、陳屹然和劉巖磊,接下來兩個星期,三位同學都是咱們班的代理班長,參與班長競選,第二件事,我需要一個課代表,就,”她指了指:“段昭吧?!?/br> 全班都愣了。 陳屹然舉手:“華老師,我不認為段昭能勝任這個職位?!?/br> “今天虞笙同學鼻子出血,段昭主動把她送到醫(yī)務室,這就是樂于幫助同學的表現(xiàn),我認為這是個很好的開始?!?/br> “可是…” 華蓉示意他不要往下說:“陳屹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代理班長,老師希望你能和所有同學友好相處?!?/br> 陳屹然很不服氣的瞪了前桌的段昭一眼。 段昭注意力全在手機上。 賀昀給他回的信息:那天早晨小學神一直問你,我媽看小學神對你挺上心的,而且正好問到那,就把你父母去世的事說了,不過你放心,別的那些都沒提,哦對了,小學神還對我媽說了很多你的優(yōu)點,反正一直到走,說的話都還圍著你轉。 段昭看著那條信息,無聲的笑了笑,想象出一副畫面—— 小朋友拖著下巴坐在阿姨對面,一口一個,段昭。 那畫面還挺有意思的。 他剛才是哪根筋搭錯了,對人這么冷漠? 段昭皺了皺眉,按滅手機屏幕。 華蓉看大家沒有提出異議,非常滿意的收起教案:“行,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下課。” 哪件事? 段昭置之事外的愣了愣,站起來追著華蓉跑出教室。 虞笙默默收回目光,替華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