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帝寵 第25節(jié)
暗地里,卻也都猜測,天子對臣子有過這般恩賜,莫不真的是為了薛芷語才送了牡丹過來? 薛芷語聽見左右竊竊私語之聲,也開始心神動搖。 雖說皇上待她不熱絡(luò),甚至十分冷淡。 可……皇上畢竟顧忌太后顏面,這次賞花,也許亦是看在太后面子上,給她的恩寵。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廣袤無邊。 日后若為皇后,那位但凡施與她能像今日這樣的體面跟寵愛,她就已經(jīng)滿足了。 牡丹花似印證了薛芷語未來皇后的身份。 有人沖她諂媚笑道:“薛姑娘天天就住在宮里,想必這花也是見多了的。” 薛芷語這才看了一眼桓崇郁讓人送來的牡丹,都是精心養(yǎng)在花房里的花。 她也并非能在皇宮中處處隨意進(jìn)出,這牡丹她除非和太后一起去皇上的花房,否則也見不著。 還有人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項(xiàng)圈,中間墜著一顆淺粉南珠,光彩熠熠,稀世罕見。 接著就有人說:“薛姑娘這南珠可真是難得?!?/br> 永寧侯老夫人見過珍寶無數(shù),是個識貨的人,瞧了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說:“聽說今年御貢的南珠品相十分出挑,統(tǒng)共也只有十顆,薛姑娘脖子上戴的,是今年御貢的南珠?” 薛芷語笑著回話:“正是其中之一?!?/br> 宮里頭的事,宮外的女眷哪里全都知道。 有人好奇一問:“皇上賞賜的?” 不等薛芷語答,便有人替她說了:“自然是的,不然這南珠還能怎么出現(xiàn)在薛姑娘的脖子上?” 薛芷語淺淺一笑,也沒解釋。 眾人只當(dāng)她默認(rèn)了。 也對她越發(fā)的親熱。 牡丹可以說是賞給永寧侯府的,南珠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戴在她脖子上的,這總沒的說了。 烏婉瑩看著這一幕,羨慕不已。 倒不是羨慕帝王恩寵,而是羨慕世間有女子,能擁有天下至寶。 真是好美、好引人矚目的一顆南珠。 烏婉瑩感嘆道:“宮里的牡丹、皇上賜的南珠,薛姑娘的圣寵算是坐實(shí)了?!?/br> 茵姐兒也不懂,烏婉瑩說是那就是,她只小聲嘀咕道:“皇上可真愛賞人,出手就是寶貝?!?/br> 棋桌邊就是花窗,斑駁的光點(diǎn)落在烏雪昭鴉羽般的眼睫上,似蝶翅輕輕顫動一瞬,很快又不動了。 茵姐兒說的不錯,天子的確很喜歡賞人。 給她的屏風(fēng)也是價值連城。 . 永寧侯老夫人賞完宮里的牡丹,擔(dān)心花朵嬌嫩易傷,吩咐下人搬去園子里雕欄玉砌放牡丹的地方。 再有賓客陸陸續(xù)續(xù)過來見她,薛芷語自去尋友人說話。 這陣熱鬧也就漸漸過去了。 永寧侯夫人送了盛福公公折返回來。 到老夫人跟前回了個話。 永寧侯老夫人又吩咐兒媳婦:“去把九郎叫過來。” 九郎是府里的庶出郎君,但天生神力,很有習(xí)武天賦。 他打小就跟在永寧侯身邊學(xué)習(xí),如今正在永寧侯麾下歷練,今日隨了永寧侯一起回府。 不過他不必面圣,回京之后就回了侯府里頭見見家里人。 永寧侯府賀九郎什么都好,連相貌也好。 獨(dú)獨(dú)親事難說。 他成天就是呆在衛(wèi)所里,雌鳥都見不著一只,更不懂得怎么和姑娘家相處,有好的媒妁之言都輪不到他。但勝在為人本分,又有志向,假以時日,也有一番前途。 永寧侯夫人約莫猜到婆母的意思,便低聲問:“您是看中了哪個姑娘想說給九郎?” 老夫人笑吟吟道:“還有哪個?最漂亮的那個?!?/br> 永寧侯夫人會心一笑。 她也喜歡烏家那丫頭,著實(shí)賞心悅目,如果進(jìn)了侯府,天天看著都高興。 永寧侯夫人便派了穩(wěn)重的大丫鬟去叫九郎過來。 這會子九郎本應(yīng)該在前院和叔伯兄弟一起。 只是老夫人還不知道天子來了,永寧侯下了山之后,和天子一起在書房里看沙盤、輿圖。 九郎眼下正在桓崇郁跟前作陪。 侯府內(nèi)書房里。 永寧侯和孫子賀九郎,都在桓崇郁面前站著,鄭喜伺候在側(cè)。 長桌上擺著大業(yè)朝王土的沙盤、輿圖。 近日戍邊的防守方陣略有調(diào)整,不大不小的事,永寧侯在宮中已同桓崇郁提過,卻沒有細(xì)說。 眼下正詳談起來,永寧侯就讓自己的孫子到皇帝跟前露露臉。 這種面圣直言的機(jī)會,不可多得。 賀九郎本身是行伍之人,身上有軍人氣概。 雖是庶子,亦在天子跟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又頗為國家感到驕傲地說:“新建的堡城落成,站崗巡邏隊伍,每輪新增一名百戶,徹徹底底有犄角照應(yīng)之勢?!?/br> 沒有半點(diǎn)縫隙留給瓦剌部落,想進(jìn)來偷雞摸狗都不可能。 桓崇郁坐長桌前,神色寡冷卻并未失去耐心,姿態(tài)閑散地聽著,儼然還算滿意賀九郎的表現(xiàn)。 他淡淡應(yīng)了一聲,示意道:“繼續(xù)說?!?/br> 賀九郎欠一欠身,長臂一展,調(diào)整沙盤上的地標(biāo)等物,又說了起來。 鄭喜暗暗贊嘆,永寧侯府的兒孫真是個爭氣的。 只怕再過一二十年,賀家還得圣寵不衰。 永寧侯也格外滿意,舒出一口順暢的氣,胸膛輕震,一副暢快的樣子。 正在此時,外面有了下人來敲門,喚道:“侯爺?!?/br> 是永寧侯身邊伺候的丫鬟。 永寧侯皺眉望過去,道:“出去?!?/br> 丫鬟并不知道天子在里面,又是老夫人的吩咐,便硬著頭皮道:“侯爺,是老夫人……” 桓崇郁聞言,便道:“既是老夫人的事,永寧侯自便。” 永寧侯心想也不會是急事,就隨口問道:“什么事?” 丫鬟回說:“老夫人讓九爺去花廳里請安,讓九爺見一見人?!?/br> 花廳里都是女客。 所謂見一見人,不就是相看么? 永寧侯雖覺得孫子這時候去花廳,不是時候,但這個孫子的婚事,是該提上日程了。 鄭喜也正想說,既是婚姻大事這樣的好事,也別耽誤了。 就聽外面的丫鬟又道:“聽說是來了位極漂亮的姑娘,老夫人歡喜得緊,讓九爺一定過去一趟。” 不知為何,丫鬟這話一出,書房里氣氛都冷凝了。 極漂亮? 鄭喜搜腸刮肚半天,終于琢磨出來,今兒來的永寧侯府的賓客名單里,最漂亮的應(yīng)該就是……烏雪昭! 弄了半天,永寧侯老夫人想把烏姑娘說給自己的重孫? 老夫人眼光倒是好啊。 一眼就挑中了皇上的女人當(dāng)重孫媳婦。 鄭喜緩緩轉(zhuǎn)頭。 天子背后的墻上懸了一把永寧侯收藏的一柄長劍,是殺人不見血的寶器,畟畟寒光分明涼得晃眼,卻不及天子眸中冷意的十分之一。 永寧侯也察覺出不對勁。 心道,盛年男兒自當(dāng)帶吳鉤,建功立業(yè),約莫天子不喜歡聽兒女情長的事。 他連忙揮退了丫鬟,道:“去回老夫人,一會兒我自會派人過去?!?/br> 丫鬟退下。 賀九郎也有些忐忑。 桓崇郁輕掀眼皮,漫不經(jīng)心瞧著賀九郎,淡聲問道:“怎么不說了?!?/br> “是?!?/br> 賀九郎立刻轉(zhuǎn)了身,低頭俯視沙盤,再次同天子詳述其他的防守變動。 老夫人這邊,丫鬟過來回了話,她還有些不高興。 同兒媳說:“怎么不叫九郎過來,到底有什么大事非要這時候商議?!?/br> 永寧侯夫人心說也是,爺倆天天在一個營衛(wèi)里,有多少事情說不完。 非要回家了說。 不過侯爺是她的丈夫,九郎又是庶孫,她可不敢把這些話,宣之于口。 不多時,永寧侯身邊又來了人,悄悄稟了永寧侯夫人,只見她臉色巨變,甚至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