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
* 第二天周五。 楚初放鐘弋離開。 他去了學(xué)校,而她請了假,在木屋里休息。 楚初自學(xué)了一上午,中午出門取外賣,返回屋里時,特地看了一眼柚子樹下的雪人。 雪人的頭上戴著一頂帽子,端正的五官上沒鼻子。 這是鐘弋昨天晚上特意而為之的,說是她送給他的小雪人也沒有鼻子,這只大的也不能有。 楚初從外賣袋里,拿出盒里的黃瓜條,插在了雪人的鼻子上。 現(xiàn)在他不在,她無需聽他的話。 * 晚上19點多的時候,鐘弋放學(xué)敲著木屋的院門。 他果然如他說的那樣,要親自教她格斗。 楚初在他手里學(xué)了一個小時。 21點多的時候她依言放他回家。 * 周六的下午,楚初去了一趟「望月」。 因為殺人未遂的事件,雖然她已經(jīng)解釋過她沒什么事,但商越還是很生氣。 楚初為了哄小青梅,她叫來了在孤兒院認識的那一大群兄弟,在望月喝酒,然后還喝到了很晚。 楚初喝的尤為多,但她沒醉,還揚言要跟他們泡網(wǎng)吧再戰(zhàn)。 時間走到晚上10點的時候,他們一大群人去了常去的那家網(wǎng)咖,組隊打著游戲。 因為楚初奇臭無比的手感,每開一局,必輸。 她生氣的摔了鼠標(biāo),一個人出了網(wǎng)吧門,抽煙,生著悶氣。 楚初蹲在花壇的臺階上,迷離的眼睛望著街上行走的人。 她落寞的想大吼大叫,不過她還要臉,并沒有去干這么愚蠢的事。 * 周日上午,楚初去了一趟農(nóng)貿(mào)市場。 云姨正在搬運一大麻袋的白菜。 她也顧不上臉上沒消下去的青紫,跑上前把麻袋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楚初想,肯定免不了被云姨一陣數(shù)落。 可是到頭來云姨不過是心疼的錘了一下她的肩,最終什么也沒說。 …… 楚初為了不讓云姨擔(dān)心,編了謊話:“我騎車摔著了……不是打架!” 云姨瞪了她一眼。 楚初說:“以后不騎車了?” 云姨比劃:真的? 她搖頭,“假的?!?/br> * 周一是月考的日子。 楚初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jīng)要步入12月了。 普華私立中學(xué)規(guī)定考試,基本上全部每周一考。 洛京一高規(guī)定的卻不是這樣,是高三每周一考,高一高二每月一考。 制度的不一樣,導(dǎo)致鐘弋這次月考,教室安排在了年紀(jì)吊車尾高二10班。 楚初的名次一直在年級組里固定13名。 保持這樣的名次,主要原因是,她只要確保不掉出一班的分數(shù)線,每次考試就沒認真對待過。 月考考了兩天,楚初見到鐘弋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其實也怪她,是她減少了在鐘弋面前晃悠。 * 周三晚自習(xí)下課,鐘弋在班級里叫住了她。 鐘弋問她:“要練格斗嗎?” 這兩天要考試,晚上都是各回各家。 楚初收拾著書包,態(tài)度很平淡,告訴他:“不練?!?/br> 鐘弋有點沒想到,又摸不透楚初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不練怎么參加比賽?” 楚初道:“我不打算參加比賽了。” 她背上書包,先一步的走出了班級門。 話說了一半,鐘弋想問清楚,但楚初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鐘弋只能閉著嘴,路上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 這好像不熟的氣氛,讓鐘弋覺得,她就是在躲自己。 楚初走到校門口后,對著一步一跟的鐘弋說:“你等我一下?!?/br> 她留下話后,就往門口的小賣部走去。 她拿了一根葡萄味的真知棒,結(jié)賬付款。 出了小賣部,楚初就把真知棒遞給了鐘弋,說:“嘗嘗?!?/br> 鐘弋接過糖,拆著包裝,看她兩手空空:“你不吃嗎?” 楚初搖了搖頭,“專門給你買的?!敝饕皫滋齑饝?yīng)過他。 然后她說:“不要跟著我。” 鐘弋拆包裝的手停了下來,“什么意思?” 楚初平淡的臉上毫無表情:“字面意思?!?/br> 她說完話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 周四晚上,楚初去了拳開。 她說的不參加比賽,是假的。 她在拳擊臺上打了很久,練了很久,好似不累一樣,精力充沛。 * 周五晚上,一樣。 周六晚上,一樣。 周日晚上,拳開地下城,比賽開賽。 楚初冷戾的面容與發(fā)了瘋般的狠勁兒,讓比賽到達了高潮。 仕爾道的拳擊臺上有血液一滴一滴的滴答在臺面上。 女拳手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帶著腳步不穩(wěn),她腫脹不堪的臉面向著對手。 刺鳥的出拳,暴虐的發(fā)泄著她的怒火。 她周身陰鷙的氣息太過濃重,以至于讓押注的賭徒興奮到伸著手助威。 刺鳥孤獨的站于喧囂中,平靜的凝視著世界。 她用她的拳頭屏蔽著叫囂,用狠、用力,踹開了勝利的大門。 一場比賽下來,刺鳥毫發(fā)無損,好似第一次的狼狽不過是幻境。 可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nèi)里如同被人千刀萬剮。 楚初很感謝她積壓的憤怒,不然也不會贏得這場比賽。 * 周一,升國旗后,回班級的路上。 楚初在樓道里,見到一個小姑娘跟在鐘弋的身后。 小姑娘叫住他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鐘弋看著就很矜貴的臉上掛著淡笑。 楚初在大課間,將那個小姑娘逼在教室樓棟的后道。 小姑娘怯怯的,聲音很柔軟:“你、你要做什么?” 楚初冷漠的看她,“你叫什么?” 小姑娘慫糯:“宋星沉?!?/br> 楚初很直白:“你喜歡鐘弋?” 宋星沉的腮幫一下變得很紅:“喜、喜歡?!?/br> 楚初毫不加掩飾的對宋星沉釋放惡意:“鐘弋是我的?!?/br> 宋星沉一瞬變得很慌:“你是他的女朋友嗎?” 楚初:“不是?!?/br> 宋星沉聽到答案,暗自松了口氣,但又對上楚初的鐵面,她又變得很怕:“你、你不是他女朋友干嘛還要管我?” 在鐘弋沒有女朋友的前提下,宋星沉并不覺得自己勇敢的與鐘弋接觸有什么錯:“如果你也喜歡鐘弋,我們可以公平競爭。” “誰要跟你競爭?我是來警告你的?!背踔苯幽贸隽说蹲?。 她將刀子狠厲的插穿在墻上,肅殺之氣過于濃烈:“如果有下次,就不是警告了?!?/br> 宋星沉結(jié)巴:“你、你、你嚇唬誰呢!我才不怕你!” 楚初漠然不語,從墻面拽下刀子,先一步的離開了后樓。 * 周二體育課。 楚初在cao場上見到賀森與人打球。 體育課集完合,自由活動時,她與賀森打了聲招呼,就和他一起在cao場上打起了球。 她好似心情極差,略過攔她的人時,直接將人撞翻在地。 那人是賀森班里的學(xué)長,他在地上罵道:“瑪?shù)?,你臟你爹呢?” 一句臟話,直接將楚初點燃,她把球扔在了地上:“你特么再說一遍?” “老子說你怎么了?女的玩?zhèn)€屁球啊?!?/br> 楚初直接動手,狠踹了一腳地上的人。 那男的直接暴怒的起身,揮著手就往楚初的臉襲來。 轉(zhuǎn)眼間,賀森擋在了她倆之間,阻止了一場口角引起的打架事件。 賀森握著那男的的拳頭,推開他的身子:“承景,冷靜?!?/br>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楚初:“你也冷靜一下。”緊跟著說:“不至于啊,都是同學(xué)?!?/br> 楚初冷眉冷眼的旁觀著。 賀森安撫著趙承景的暴脾氣,說了很多和事佬的話。 好似楚初不屑一顧的樣子趙承景看著不順眼,他憤恨:“裝尼瑪裝,這女的能不能以后別叫著一起打?要叫有她沒我!” 楚初聽到這話,心里不舒服,她話里帶著挑釁:“你連我都防不住。” 趙承景被楚初的話激的火氣上頭,他把賀森推開,走到楚初面前。 他仗著自己個子高,居高臨下的蔑視道:“來單挑。” 楚初漠然置之:“就你也配?” 趙承景直接動手,把楚初推倒在地。 打球的人連帶著賀森趕忙上前,把楚初圍住。 賀森來了脾氣:“承景你過了!” 他慘扶著楚初起身,楚初推搡開賀森的好意。 楚初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在場的人她誰都沒看,陰著臉對趙承景說:“你有狐臭吧,臭氣熏天?!?/br> 她說完,情緒不高的眼移開視線,嫌棄的對賀森說:“別跟垃圾玩,小心沾上臭味?!?/br> 隨后楚初封閉了自己的聽覺,極其煩悶的離開了球場區(qū)域。 * 楚初覺得這幾天過得哪哪都不順。 以至于她在路過看臺,見到好像目睹了全過程的鐘弋時,她停下了腳步。 鐘弋散漫的翹著二郎腿,臉上面無表情。 他的背挺得很直,以至于壓感強烈的透著目空一切。 他們視線交錯,卻都沒有說話。 楚初向后退了一步,背靠在欄桿上,抬頭看著天。 算著日子,她已經(jīng)有好多天沒有接近過鐘弋了。 不是不想見,是不能見。 因為真的很讓她忍不住。 就像現(xiàn)在腦子里又爬出了想要把鐘弋綁了的念頭。 * 月考成績出來的時候,趙靖指揮著全班同學(xué)站到走廊上。 趙靖念著名次,鐘弋第一個進入班里,挑選著座位。 念著念著,念到了45名。 楚初吊車尾的倒數(shù)第一名,在她進入班里時,只有鐘弋的旁邊是空著的以外,其余坐無缺席。 她詫異的飄了鐘弋一眼。 鐘弋回視著她,他目里的情緒楚初沒看懂,因為有點復(fù)雜。 復(fù)雜到楚初在他的眼神里差點壓不住心痛。 其實,考試的時候,她算分答的題。 可是,她們依舊做成了同桌。 * 位置做在一起后,楚初突然很不自在。 她動一下胳膊,有時都能碰到他。 她們的距離縮短在1毫米。 這1毫米的中間是一道裂縫,妄想嚴絲合縫的她,被迫在偏離軌道。 她與鐘弋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交流了,有多少小時? 從鐘弋離開木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16天。 楚初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 她還是沒克制住,伸著手,去觸碰了一下他的衣角。 鐘弋側(cè)目。 楚初在他詢問的無聲中,很有眼力見的說:“就,好奇你衣服的觸感?!?/br> 鐘弋指腹摩擦著筆桿,說:“感受出來了嗎?” “嗯。”楚初看著他的眼睛,“觸感很涼?!?/br> 就像默默地疏離一樣,冰涼到她很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