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去看看他嗎?
昨兒半夜,風(fēng)雪忽然又大了,一直飄飄灑灑,到今天早上還在下。 雪越積越厚,原本打算今日離開圖魯?shù)挠?jì)劃,也不得不暫時(shí)擱置。 “崔小姐,風(fēng)雨書舍宋先生給你送信,說他回來了,想邀您過去喝杯茶?!遍T房來傳話,說宋懷明派了馬車來接她。 崔雨凝有些遲疑,本想直接拒絕,可是想到宋伯畢竟對(duì)她不錯(cuò),況且又是長輩,她與宋玠那些恩怨糾葛,也不能遷怒于他父親。 “去吧,你連他都能面對(duì)了,還在乎其他嗎?總歸要走了,離開前打聲招呼吧?!贬窔J看出她的猶豫,替她做了決定,吩咐那小廝,“讓那人等上片刻,崔小姐稍后就來。” “你這人……怎么擅自替我做主了?”崔雨凝一副不悅的模樣,語氣卻是放松的。 岱欽笑而不語。 崔雨凝嘆了口氣,去取掛在墻上的披風(fēng),已然是決定要去了。 她走到門口,岱欽忽然喊她:“喂,崔雨凝?!?/br> “真不跟我走?”他揚(yáng)起一個(gè)笑容,努力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期待與緊張,故作大方地說道,“西戎王妃身份尊貴,過了今天,你再想要,我可不會(huì)答應(yīng)了?!?/br> 她停住了腳步。 這叁年來,岱欽的付出與陪伴,她看在眼里,感動(dòng)在心里,只可惜,人只有一顆心,給了別人,就再也無法再給他,縱然她不愿意承認(rèn),但是自己的心,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容納其它人了。 以后,也許很難再相見了吧。 她回首,緊緊地抱了他一下:“岱欽,謝謝你,謝謝你?!?/br> 岱欽任由她抱著,知道她心中已然做出選擇,只是仍是有些不甘心,追問了句:“崔雨凝,如果沒有他,你會(huì)選我嗎?” “會(huì)吧?!彼纳ひ暨煅?,竟又止不住地落淚。 聽了這兩個(gè)字,岱欽只覺得心中更難釋懷,好可惜,只差一點(diǎn)點(diǎn),她送他平安符,然后說著要等他回來的那一天,他幾乎就能握住她的手了。 “以后,不要再哭了。” 崔雨凝擦了擦眼淚,篤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 *** 關(guān)閉了許久的風(fēng)雨書舍忽然開門迎客,然而今日雪天,門可羅雀。 宋懷明樂得輕松自在,遞了一只暖爐給崔雨凝后,又給茶爐添了些炭火。 他放了些栗子在上面烤,熱了之后取下來剝好,擺在崔雨凝面前的小碟子里示意她吃。 “雨凝,想必你已經(jīng)知曉我的身份了?!?/br>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宋懷明這樣知書達(dá)理的笑臉人,崔雨凝點(diǎn)點(diǎn)頭:“嗯,知道了。” “聽說,你就要回云州啦?”宋懷明剝好了栗子,又給她剝核桃rou,佯裝不經(jīng)意地打聽。 崔雨凝不知道他是聽誰說,卻也沒察覺到這其中的套路,老實(shí)地交代著:“原本是今日就要啟程的,雪太大了,怕路上不安全,打算等雪停了再走?!?/br> “天要留你呀。”宋懷明朝她神秘一笑,“圖魯有放不下你的人,天可明鑒。” 說到這個(gè)份上,崔雨凝可算是聽懂了,宋懷明只怕是來給他兒子做說客的。 她將茶杯放下:“宋伯,今日我來,是因?yàn)橄惹芭c您的一段交情,如果您要和我說宋玠的事,那么我就要先行告辭了?!?/br> “且慢——”宋懷明趕忙制止,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聲長嘆。 “那逆子雖有萬般對(duì)不住你,但念在他這些年對(duì)你癡心一片,至死不渝,且聽我?guī)拙?,可好??/br> 崔雨凝面色柔和了些,語氣卻依舊堅(jiān)持:“若是想替他勸我,宋伯就不要多費(fèi)口舌了,崔雨凝雖不是大丈夫,卻也知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br> 宋懷明又是一聲長嘆:“你可知道,四年前,他在云州都經(jīng)歷了什么?” “承禮受先帝重托,本意做塊磨刀石,好好搓磨一番平帝的心性,奈何平帝與關(guān)太后生性暴虐,偏聽偏信,云州地牢內(nèi),那秦伊沒有太子和皇后的授意,如何敢那般凌虐他?” 想到那日趕到云州,見了兒子那般慘況,宋懷明也動(dòng)容,伸手拭淚:“他被人有意坑害,服下超過正常劑量的阿芙蓉,那些難捱的日日夜夜,我聽得最多的,就是喊你的名字?!?/br> “平帝連丹書鐵券都不認(rèn),若不是公主悄悄改了賜婚的詔書,以一段假婚事保了他性命,他恐怕活不到你去找他的時(shí)候?!?/br> “公主為了綁住他,后來又在他的湯藥里加了些阿芙蓉,若非我們發(fā)現(xiàn)得早,險(xiǎn)些又要成癮……”宋懷明講到此處,自己也是老淚縱橫。 “雨凝,那道詔書。原本就是要給你們賜婚的呀,你難過,承禮只會(huì)比你更不好受?!?/br> 倘若只是從話本里聽說這些,崔雨凝都覺得難以承受,更何況這些都是真真切切發(fā)生的呢? 她知道阿芙蓉過度服用上癮,幼時(shí)也曾在云州見到街頭乞丐毒癮發(fā)作時(shí)瘋狂的模樣,而宋玠那樣高高在上的世家子,也曾像那些流浪漢一樣落魄么? 父親說過,阿芙蓉毒性與依賴性極強(qiáng),少量可入藥,然而一旦沾染上,就很難戒掉這癮。 “他、他身子可好全了?” 見到崔雨凝這般反應(yīng),宋懷明稍稍松了口氣,看來他的孫子孫女還是有希望的。 他又不敢露出一絲一毫喜悅,只得愁眉深鎖:“昨日不知他怎么了,晚上回來之后,竟然咳出許多血來,這會(huì)兒,還在樓上的廂房里躺著,起不來身。” 宋懷明露出為難的神色:“雨凝,你……能去看看他嗎?” ———————— 姜還是老的辣,沒有老爹他啥也不是,哈哈哈。 下一章終于可以****了,都憋壞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