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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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不打不成器的年代。 不過范鈺威確定,父親狂揍他和母親并不是希望他們母子成器,就只是酒喝多了才拿妻兒出氣。 受不了家暴,母親在某夜就逃走了,但她沒有帶上范鈺威一起逃。 慶幸范鈺威沒有獨自承受地獄太久,十歲那年,父親犯下殺人案入獄,沒過幾年就被槍決。 范鈺威成了遠房親戚間的皮球,成為街坊鄰居口中「沒血沒淚」的孩子,只因得知父親死訊當下,范鈺威一滴眼淚都沒掉。 哭了,就輸了。 絕不能讓這些置身事外的人看笑話。 范鈺威只想把淚水留在那個日夜挨揍的地獄,他這輩子的眼淚額度全花在那,花在那個被母親拋下的夜晚,花在那些被酒瓶問候的遍體鱗傷。 上了國中,范鈺威理所當然成為師長眼中的問題人物。 承襲父親,有樣學樣,范鈺威也希望周遭同儕長大成器,他習慣用拳頭解決問題。 老師也希望范鈺威長進,每次闖禍,范鈺威就會被叫到講臺上,當全班的面翹高屁股,任老師狂抽猛鞭。 很痛,但哭就輸了。 趴在講桌上的范鈺威總是面掛叛逆的笑,不管老師打得多用力,范鈺威至多皺眉,頂多咬牙到牙齦滲血,他死也不哭,打死不哭。 哪怕回保育院只能趴著睡,為了不在眾目睽睽下輸?shù)?,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輸給任何人,每一次挨完揍,范鈺威都是面帶笑容地走下臺,沒有瘸腳,椅子照坐。 想讓他屁股開花?可以。 但想讓他哭哭啼啼輸?shù)裘孀?,門兒沒有! 在師長眼中,范鈺威是問題。 在同儕眼中,范鈺威是混混,大家避之唯恐不及。 唯獨一人除外。 國中一年級,確切時間點忘了,只記得是體育課后,依稀記得是一件外套成了他們友誼的開端。 「那個,你的外套?!?/br> 范鈺威回頭,只見那名看起來唯唯諾諾的男生捧著他的運動外套。 范鈺威曉得那白白瘦瘦的弱雞是誰,是他們班上成績最好的男生。 他叫劉柛。 「你忘了拿?!共幌衿渌瑢W,劉柛正眼直視范鈺威。 范鈺威沒有道謝,他只管走過去,伸手,然后用力抽回運動外套。 離去前,范鈺威僅吐了句:「少管間事?!?/br> 回想起來自己真是差勁。 不過也是從那時候,范鈺威就覺得劉柛不單是師長們的寵兒,他似乎不是單純的書呆子而已。 再次搭到話時,已經(jīng)過了期中考。 那時的范鈺威剛干了票大的,他在校外穿著制服跟別學校的人打架,敗壞校譽,在全校面前被校長用藤條連抽好幾十下。 一如往常,范鈺威半滴眼淚都沒掉,挨完揍,他還故意仰天大笑,邊笑邊走下司令臺。 不過連抽好幾十下著實讓范鈺威屁股開花,那陣子,范鈺威能站就不坐,他總是想辦法干些剛剛好的蠢事,好給自己一個理由去外面罰站,去外面舉水桶至少能站著。 下課后,范鈺威剛放下兩只水桶,就見劉柛朝自己走來。 「給你。」劉柛遞出用毛巾包妥的冰塊,那是他特地去保健室拿的。 「不是叫你少管間事?」范鈺威沒有收下。 劉柛沒有接話,他遞出冰塊的手也沒放下。 劉柛本就不是個多話的人,他只是靜靜看著范鈺威,等著范鈺威接下這份善意。 兩人對看了將近五秒,一直被盯著怪不對勁,范鈺威只好用力抽走冰塊:「嘖,怪人。」 劉柛微笑,他接著幫范鈺威提起其中一只水桶,打算陪范鈺威一起把水桶拿去倒。 「喂,不好吧?!狗垛曂挥X得劉柛這么做很明智:「老師不會想看到你在我旁邊?!?/br> 「為什么?」劉柛沒有放下水桶。 「你白癡?。慨斎皇且驗槲沂菈膶W生??!」范鈺威冷笑,他一手提水桶,一手冰敷屁股:「你可是班上的第一名,誰希望你被我?guī)???/br> 「可是你把吐司分給狗狗?!?/br> 范鈺威沒料自己餵流浪狗的事會被看見:「你看到了?」 劉柛點點頭,隨后又道:「而且我覺得你很勇敢。」 范鈺威兩眼瞪大,他一度以為自己聽錯:「為什么?」 「我有次肚子痛,數(shù)學沒考好,才被老師用藤條打了一下就哭了。你每次都被連打好幾下,卻一次也沒哭,真的好勇敢?!箘肝⑿Γ鎿纯粗垛曂骸改銜j狗狗,而且從來不哭,所以我覺得鈺威你不是壞學生,你是勇敢的好人?!?/br> 那席話范鈺威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大概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稱讚吧? 沒血沒淚,一輩子撿角,周圍的人總是這么形容范鈺威,只有劉柛稱他為好人。 從那刻起,范鈺威便在心中發(fā)誓,劉柛這個朋友他是交定了,他絕對會把劉柛當成自己的兄弟。 當成兄弟,一不小心就把劉柛當成小弟,當成自己的弟弟。 既然是小弟,范鈺威可不會吝于使喚。 「作業(yè)拿來,我要抄。」范鈺威掌心朝上。 劉柛點頭,雙手奉上作業(yè)。 「去福利社買牛奶,巧可力口味?!狗垛曂沃赋蜻h方。 劉柛還是點點頭,富家獨生子的好處就是零用錢很多。范鈺威總選巧克力口味,他則是蘋果。 之所以什么都聽范鈺威的,是因為劉柛始終相信,范鈺威是個好人。 關于這點,劉柛并沒有看錯。 兩本作業(yè)簿重重摔在桌上,班導把他們倆全叫到辦公室。 「劉柛,你是不是把作業(yè)借給范鈺威?」班導雙手抱胸。 劉柛默默點頭,他眼盯地板,不敢抬頭。 「你怎么可以把作業(yè)借給同學抄?怎么可以做這種不誠實的事?」班導拿起藤條,用藤條指向墻壁:「去趴那邊,屁股抬高。」 酷刑尚未開始,劉柛就眼眶泛淚,他最怕挨打最怕疼。 見此,范鈺威立刻出聲:「是我逼他的。」 班導和劉柛雙雙一愣。 當大哥的必須保護小弟。 就怕導師不信,范鈺威大步走向劉柛,當導師的面,范鈺威奮力推了劉柛一把,他作勢要打劉柛,不忘扯開喉嚨威脅:「還敢告狀??!有本事放學別走校門!這筆帳我一定跟你算!」 「你說什么范鈺威!你好大的膽子!」班導立馬將他倆隔開。 劉柛慢了幾秒才察覺范鈺威的本意,本該落到他身上的鞭痕,范鈺威一屁股包辦。 放學后,老樣子,他們邊走邊吃蘇打雪糕,劉柛買單。 「今天謝謝你。」劉柛講話小聲,他有點內(nèi)疚。 「謝啥?你不也請吃我吃冰?」范鈺威不覺得那有什么:「少擺那苦瓜臉,我們是兄弟,別計較這種小事?!?/br> 「??兄弟?」 「就是超級好朋友,無敵鐵哥兒們的意思。」范鈺威將冰棒靠向劉柛:「來,乾杯。」 劉柛臉上的愧疚褪去,他重新露出笑容,和范鈺威一同舉起冰棒,乾杯。 兩人品嚐冰涼的快樂,咀嚼純凈的友誼,他們嘴巴忙著笑,腳忙著把石子踢進一旁農(nóng)田的排溝,比起填鴨式教育,放學愉快的散步時光才是他倆上學的動力。 他們聊著彼此的過去,聊著現(xiàn)在,不知不覺就聊到未來。 「鈺威未來想做什么?」劉柛問。 「不知道,沒什么想法?!狗垛曂植蹇诖斓鸨艄鳎骸改隳??」 劉柛停下腳步,他深深吸了口氣,堅定后眼神才開口:「我想當演員?!?/br> 「當演員?你想當明星?。俊狗垛曂X得劉柛真是胸懷大志:「那你可要多講話,演員要說的話可多了?!?/br> 劉柛愣得杵在原地,換來范鈺威回頭望:「你干嘛?干嘛站在那發(fā)呆?」 「你不覺得好笑?」劉柛以為自己會被嘲笑。 「好笑?有什么好笑?當明星超rou的欸!」范鈺威兩手比出七的手勢,他將兩個七合在一起,假裝幫劉柛拍照:「當明星會有一堆女生追著你跑,還會有一堆人幫你拍照,根本全宇宙最rou!」 「我以為你會像其他人一樣取笑我??」被指頭框住的劉柛苦笑,他已經(jīng)聽了太多不可能,更別提向父母開口。 范鈺威不禁冷哼,他解開手指鏡頭,大步朝待在原地的劉柛走去。 范鈺威將冰棒棍戳向劉柛的胸口:「你一定能成為爆干rou的演員,你一定能成為大明星?!?/br> 「為什么?」劉柛不懂范鈺威到底哪來的自信。 「因為你背課文很強啊,整本國文課本都背得起來,背劇本難不倒你吧?」范鈺威自認很有根據(jù)。 「當演員又不是只要背臺詞,事情沒那么簡單??」 劉柛才剛沒自信地朝旁看,就見范鈺威舉了根小指到他臉前。 「我會想盡辦法幫你,我會一直幫一直幫,直到你成為大明星為止?!狗垛曂e起小指:「約好了?!?/br> 「為什么要這么幫我?」劉柛泛紅的眼聚焦在范鈺威的小指上。 「因為我們是兄弟啊?!狗垛曂局ψ尤卟剑骸父也桓掖蚬垂??」 劉柛深深吸氣,將范鈺威賦予的勇氣全全吸入肺腑后,劉柛便舉起小指。 范鈺威勾起劉柛的小指:「成名后可別忘記我?!?/br> 劉柛點頭微笑,兩人小指勾小指,拇指碰拇指。 打勾勾,蓋印章,兄弟的約定。 那時的劉柛還不知道,范鈺威是來真的。 直到國二那年,劉柛陷入了大麻煩。 那個大麻煩源自極其可笑的理由,就因為隔壁的班花喜歡劉柛,哪怕劉柛對那女孩沒意思,甚至刻意和那女孩保持距離、半句話都不敢搭,看在國三的惡霸學長眼里,這件事依舊罪不可赦。 害學長追不到學妹,這種學弟必須教訓。 于是,七名學長將白瘦小的劉柛押上司令臺,他們要劉柛全身脫光在司令臺上唱歌,邊唱還得一邊交互蹲跳,唱完再全裸青蛙跳cao場一圈,不乖乖照做就拳腳吃到飽。 臺上有惡魔,臺下有一票圍觀的學長姐。 正當劉柛要褪去上衣時,下方看戲的群眾竟如紅海一分為二,圍觀的學長姐突然讓出一條跑道讓摩西直衝而來。 不,不是摩西。 是范鈺威,手持紅磚的范鈺威。 惡魔很可怕,但瘋子才是最可怕。 或許是殺人犯的基因大爆發(fā),范鈺威根本懶得考慮后果,他助跑投擲,磚頭舉起來就往司令臺上扔,一記飛磚就把其中一名學長砸到肋骨斷裂。 范鈺威翻上司令臺,他孤身衝進人群,以一單挑剩下的六名學長,讓劉柛趁亂逃跑。 起初,學長們以為自己有人數(shù)優(yōu)勢,但才和范鈺威扭打幾秒,他們便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范鈺威不只瘋,他不怕痛,不會停,不會掉眼淚。 不管往范鈺威臉上送多少拳,他都不會后退半步,你給他一拳,他立馬含血回敬你兩拳,你撿起磚頭往他頭上k,他就咬你手臂,把磚頭搶回來再往你門牙塞進去。 最兇的那種,最瘋的那種,最不要命的那種,最講義氣的那種。 一旦立下約定,誓死都會遵守的那一種。 待劉柛拖著師長們趕到時,司令臺上已遍佈血漬,臺上有折斷的竹掃把,凹陷的鋁棍,角落還有斷掉的門牙。 圍觀者全嚇到鳥獸散,幾名國三生倒在司令臺上呻吟,發(fā)出敗者的哭喪,哭著在心中懊悔自己干什么招惹瘋子。 擂臺上只剩一人站著,司令臺上就剩范鈺威站在那。 范鈺威滿頭是血,右手骨折,有血無淚的他高舉左手,朝臺下的劉柛宣示勝利。 「——一世兄弟?。?!」 范鈺威榨乾僅剩的氣力嘶吼,吼完,他人就昏了過去。 住院,手術結束后,劉柛前去探望范鈺威。 劉柛在病房哭得唏哩嘩啦,他不斷向范鈺威道歉,不斷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他太膽小,對不起他太沒用,對不起他就是個孬種,他不該丟下朋友獨自逃跑,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你這么挺我,我卻放你一人在那挨打,嗚??」劉柛滿臉涕淚,他腳邊的垃圾桶已被衛(wèi)生紙塞滿,整桶都是他的鼻涕。 要是知道范鈺威會被打成這樣,劉柛寧可全裸青蛙跳cao場,他寧愿被打殘在床的是自己。 對此,手腳打石膏,渾身繃帶的范鈺威道:「你本來就該跑?!?/br> 劉柛不懂范鈺威為何不生氣,被拋下不心寒嗎?為什么不狠狠苛責自己這無情無義的懦夫? 沒料范鈺威竟道:「你將來要當大明星,等你紅了,說不定會有人挖你的過去,這種事你不該淌渾水,你不能留下不好的紀錄?!?/br> 聽到這話,劉柛的淚腺再次爆發(fā)。 原來,范鈺威是來真的。 他是真心把自己當成兄弟,是真心相信自己可以成為明星,這份深信甚至遠超劉柛相信自己。 那天,劉柛緊緊握住范鈺威裹上石膏的手,面對這隻手,劉柛再也找不到畏懼逐夢的理由。 離去前,劉柛在范鈺威的石膏上留下簽名,他道出至今為止最勇敢的話。 「石膏別丟,那以后會很值錢?!?/br> 說完,劉柛便擦乾淚痕,離開病房。 那次住院的醫(yī)藥費全被劉柛的父母結清了,遺憾他們沒辦法為范鈺威處理退學令。 不打緊,離開學校的范鈺威依然和劉柛保持聯(lián)系,他們時常寫信給彼此,偶而也會約出來聚聚。 范鈺威透過親戚介紹去工地上班,劉柛則鼓起勇氣向父母攤牌,成功考取著名的演藝學校。 畢業(yè)后,劉柛的演藝路并沒有想像中順遂,和那些父母本就隸屬演藝圈的同學相比,劉柛就像無頭蒼蠅,他沒有人脈。 但他有范鈺威這個兄弟。 二十一歲,在劉柛最迷惘的時候,范鈺威騎著機車出現(xiàn)在劉柛面前。 「怎么樣美女?要不要跟哥去兜風?」范鈺威開玩笑道,他花了一半存款買新車,下車就從后座拿出第二頂安全帽:「來,戴上?!?/br> 「戴上?去哪?」劉柛愣著。 「當然是去參加海選啊,哪來的時間站在原地發(fā)愁?」范鈺威將安全帽按上劉柛頭頂,他為劉柛系緊扣環(huán):「全國跑透透,總會有人要你?!?/br> 「你就為了這件事買車?」劉柛清楚范鈺威在工地打拚有多辛苦。 「少往臉上貼金,我是為了載妹,才不是為了你?!狗垛曂π?。 「那工作怎么辦?」劉柛知道范鈺威有工作在身。 「工作再找就有啦!」范鈺威早辭職了,為了挺兄弟,他賭上一切:「我這叫投資,等你大紅大紫,我再連本帶利跟你凹回來,到時那塊石膏就變成傳家寶囉!」 于是,兄弟倆帶上積蓄踏上旅途。 范鈺威前座,劉柛后座,那幾年他們跑遍南北,居無定所,只為參加大大小小的選秀。 等角色,找門路,錢不夠就打工換宿,擔任各式各樣的零時工。 劉柛壓力很大,范鈺威的壓力更大。 或許就是因為壓力,陪劉柛東奔西跑期間,范鈺威開始掉頭發(fā),常見的雄性禿,但他沒多馀的間錢也沒時間好好治療,到最后范鈺威乾脆剃光頭,省得還要花功夫清理零星飄落的自尊。 那幾年,劉柛當過數(shù)次跑龍?zhí)?,又過幾年才從跑龍?zhí)装境膳浣?,直到二十八歲才苦媳熬成婆,終于當上主角。 那年,劉柛二十八歲,正式以電影《天外》出道,一戰(zhàn)成名。 通告代言如雪片般飛來,劉柛正式成為一名有頭有臉的公眾人物,范鈺威也如愿兌現(xiàn)承諾。 然而他們誰也沒料到,兩人十幾年的情誼也那年劃下句點。 就在某次劇組的殺青慶功宴,飯桌上,劉柛喝多了,他在很多人面前把范鈺威的禿頭當保齡球抓,并說道「沒有這顆保齡球,就沒有今天的我。」。 劉柛是發(fā)自內(nèi)心感謝范鈺威,他早安排朋友把轎車開到熱炒店外,那輛全新轎車就是要送給范鈺威,送給這些年來照顧他的大哥。 可惜玩笑開過頭,自尊心爆裂的范鈺威氣得當場翻桌,酒瓶熱炒散滿地,場面難堪,整個慶功宴就這么被范鈺威砸了,包括劉柛要送的那臺轎車,照樣被范鈺威砸得稀巴爛。 自那場飯局后,兩人再也沒有聯(lián)絡。 這一吵就是三十年。 老死不相往來,兄弟成了平行線,三十年間,他們各自娶妻生子,劉柛的事業(yè)蒸蒸日上,四十三歲那年還拿到影帝頭銜。 至于范鈺威,他也不曉得自己在抑鬱什么,或許是見不得劉柛好吧? 他每天照鏡子都會看見禿頭的自己,每從鏡中看見那可笑的禿頭,范鈺威就會想起那超傷自尊的玩笑。 最終,范鈺威自暴自棄,他沉迷賭博,欠了一屁股債也丟了婚姻。 為躲債主,范鈺威從北搬到南,五十幾歲靠著經(jīng)營路邊攤維生,生意不好,但拜某位老客戶所賜,范鈺威少說能吃飽穿暖。 那位客人每週至少光顧一次,每次固定買一百個便當,他說自己是經(jīng)營慈善機構,說便當是要發(fā)給路邊的流浪漢。 路邊攤也幸運的沒被債主找到,可能是因為發(fā)給流浪漢的便當積了不少陰德吧? 范鈺威就這么過一天算一天,直到五十八歲的某天,他洗澡時不慎踩到肥皂,以仰天綜藝摔結束了平庸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