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龍廷 第3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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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勐然一動。 “是張府過來的?” “當(dāng)然?!标愖影查L長吐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無力:“先前,那黑影出動之時,我感覺到,一道視線隔著數(shù)百丈之遠,遙遙的看了我們一眼,這并非錯覺。我甚至懷疑,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的在一旁觀瞧了,只不過,懶得理會而已?!?/br> “好險吶,想想當(dāng)初,若是真的派出城衛(wèi)與他作對,此時不知何等下場。” 想到縣令家里如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陳子安心中就七上八下的。 兔死狐悲,就如此時。 那家伙絕對是報仇不隔夜的性子。 而且。 無法無天。 實在招惹不得。 可是,自己已經(jīng)把巴陵的情況稟報給了天策府,若是來的是個愣頭青校尉,到時不知怎么收場。 這就算是想要茍起來,也不太好辦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自家夫人,在瑩瑩月光之下,就見到夫人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五陰熾盛,惡念難除 縣衙西面,茂林修竹。 一處外邊看不出絲毫奢華,內(nèi)里卻別有洞天的精致宅第之中,年過三十的唐文采此時仍然沒有絲毫睡意。 別看巴陵縣前段時間,又是采花連環(huán)兇殺桉,又是妖魔食人,還有蛇怪報復(fù),甚至幫會拼殺,種種亂象表明,此處絕非安居之地,就算是小有資財?shù)母辉H思?,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過得很好。 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迎來意想不到的災(zāi)禍。 但是,這些擔(dān)心,卻并不包括唐文采。 他背靠著縣衙,身為縣尊大人的貼身書童,不說在巴陵橫著走,一般情況下,也沒人敢惹他。 是的,他就是侍墨。 二十年來,一直叫這個名字。 有那么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姓氏,也再想不起自家爹媽姓甚名誰。 九歲那年被賣到文家之后,他就有了一個且只有一個名字。 就是“侍墨”。 “就算終身只是一個書童,又有什么不好?前些年還有些人把我當(dāng)年的一些糗事掛在嘴邊,可惜的是,那些人現(xiàn)在都涼了。 而我呢,如今雖然也沒什么職司,更沒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但是,你去問問,全巴陵哪個豪門,哪家大戶,敢不叫我一聲兄長?” 唐文采眼神冷澹的披衣坐起,躺在床上的是他的第八房小妾,乃是巴陵王家的庶出三女。 按理來說,王家也算是財力不凡,犯不著來巴結(jié)自己這位縣令的書童。但架不住王家生意在前段時間處處招受打壓,甚至,族中子弟,出城之時,還受到匪盜攻擊,死了兩個。 王家家主也算是個明白人,經(jīng)過多方打聽之后,就發(fā)現(xiàn),原來是有著某位不顯山不露水沒有身份的書童,看上了他家三女兒…… 事情的發(fā)展就很戲劇性,過了一晚,由王家家主親自出面,請這位書童飲宴。并且,滿臉帶笑的把自家三女兒親手奉上,并叮囑她要好好奉承。 “有些事情就有這么殘酷,這人啊,不得不信邪,膽子再大也是沒用的……” 唐文采看了一眼身上全是青紫的嬌美少女,伸手溫柔的抹去少女臉上淚珠,撫平她因為痛苦和恐懼緊皺的眉頭,笑道:“我記得,你那位二哥就是個膽子大的,他竟然在喝了酒之后,與一些小兄弟說起了我,說我啊,因為屁股賣得好,所以,才敢仗勢欺人,你覺得他說得對嗎?” “不,不……他不是我二哥,他就是個傻子,他已經(jīng)死了啊,被匪盜殺了?!?/br> 少女忍著揪心的頭痛,青紫的面孔不敢露出絲毫不忿,反而討好的擠出笑容,“那人死得好,王家全死掉都很好?!?/br> “哈哈,你也覺得屁股賣得好是一種本事對不對,大家都知道,可大家都不敢說,你道為何?有縣尊大人護著,誰說誰死。” “是……” 少女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話了。 她怕再多說幾句話,就被這位“老爺”給活活打死。 算起來,她是第八房小妾,可是,前面有七房小妾已經(jīng)死了啊。 具體死因不知道,聽說,被隨意埋在了后院花園里,那些花朵長得特別鮮艷。 “老爺,縣尊大人突然大發(fā)雷霆,如今正在喝著悶酒,說是要寫封書信……” 正當(dāng)唐文采面色漸漸猙獰,門外傳來忐忑的傳訊聲音。 聲音一入耳。 唐文采打了個寒顫,連忙唰的站起,一個箭步到了門邊,開門就是一個兜心腳,踢得小廝倒飛兩丈,嘴里狂噴鮮血。 “說了多少次了,叫老爺?shù)臅r候,不要叫得太大聲,巴陵只有一個老爺知不知道,若是讓人聽到,我就被你害死了?!?/br> 他長長吸了一口氣,脖子一縮,腰背微躬,身形變得猥瑣七分,臉上布滿菊花般燦爛的笑容,急急往大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念叨:“老爺還是需要我的,得快快前去侍候著,萬萬不敢耽擱了他的大事?!?/br> 很快,唐文采就到了縣衙后院,滿臉的卑微恭敬,誠誠懇懇小心翼翼的服侍著縣尊文仲光,給他倒了茶水,輕輕的磨好了墨汁……并且,輕手輕腳的站到文仲光的身后,伸出小拳拳輕輕捶打著自家老爺?shù)募绨颉?/br> 文仲光緊皺著的眉頭,舒展了一些,愜意的嘆了一口氣:“侍墨,還是你懂得伺候人。唉,這日子越來越?jīng)]法過了。沒想到,那張百齡竟然成了氣候,青漁幫也奈何不得他?!?/br> “老爺勿憂,這些年來,那么多強橫兇徒,逞威一時,還不是一個個的化為芳草孤墳……有著朝廷的名義,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對縣衙有絲毫不利。只要咱們請來高手,此獠哪能一直興風(fēng)作浪?!?/br> “侍墨啊,還是你懂我啊??上Я松D镜廊耍蝗ヂ?lián)合青漁幫高手,偷偷潛藏起來暗襲,反而去對付白龍會那女娃。結(jié)果,把大好局勢毀于一旦……如此大意,這些年若非一直躲在文家深院,恐怕已經(jīng)死掉不知多久了?!?/br> 文仲光嘆息一聲,畢竟,那桑木道人在文家住得久了,相互之間多少有些感情。 可惜的是,以后要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就少了許多手段,這真是,不知說什么好了。 “把這封信拿好,封裝起來,送去菩提院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些事情,也顧不得許多了?!?/br> 書童當(dāng)然不只是書童,唐文采暗地里還培養(yǎng)著一些好手和探子,對付江洋大盜或許辦不到,但是,欺負(fù)普通人或者跑跑腿、打探消息,卻是個中好手。 “送信?” 唐文采彎腰恭敬的接過,輕輕吹干淋漓墨跡,余光不經(jīng)意的就瞟過其中內(nèi)容。 文仲光的字跡龍飛鳳舞,字字遒勁,這些年不知看過千百回了,好認(rèn)得很。 “見字如面,廣法大師……” 他一目十行看過,心想原來老爺是想要請菩提院的廣法禪師過來傳法,最好是有高手隨行。 ‘這可是違背朝廷律令,一不小心就抄家滅門的大罪啊,老爺竟敢如此大膽,不知有何依仗?’ ‘難道他為了保命,已經(jīng)想要孤注一擲,把巴陵縣徹底賣給那些和尚。若真如此,那我呢?我卑微如狗一般的侍侯這么多年,就為了等著謀個一官半職,豈不是全都泡湯了?可憐我這么多年,偷偷學(xué)了一肚子的詩詞文章,還沒有一展才學(xué),就要亡命天涯,成為罪犯?’ ‘不對,真的到了危急關(guān)頭,縣尊大人或許能夠帶著家小,受菩提院庇護。朝廷大軍過來,我等這些小廝下人,全都是一個死字。’ 唐文采越想越是擔(dān)心,越想越是恐懼,彎著的腰身,一時半會就沒直起來。 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一道虛幻身影早在接信之時,已然悄悄的沒入他的腦海。 等他再抬起頭來看時,縣尊老爺?shù)拿婵姿坪踝兊脽o比猙獰,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時老爺不是老爺,還是少爺。 有一天,因為心儀的女子鄙夷唾罵,少爺心中煩悶,就把郁氣撒在了自己身上…… 從此以后,唐文采就已經(jīng)死去,只有一個扭曲活著,掙扎求存的書童侍墨。 只有一只文家的忠狗。 “憑什么?憑什么?就憑你文家有錢,就可以隨便折辱,讓人不得翻身?” “這么多年,我忠心耿耿,忍辱負(fù)重,竟然得不到一官半職,不說主簿,就算當(dāng)個師爺也好啊,難道,我就天生該做下人?” 一股怒火,不知為何,直沖腦門,想到這么些年的苦楚,唐文采決定不忍了。 他看著那咕都咕都在爐上燒得沸騰熱茶,勐然一把掀起,當(dāng)頭向著縣尊大人頭頂淋去。 “啊……” 一聲凄厲嘶吼。 文仲光被燙得如同蛤蟆般狂跳,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 他翻滾著,在地上亂爬,恐懼的看著自家書童,尖叫道:“來人,殺了他。” 這簡直是防不勝防。 剛剛遞過書信,拿起一本詩經(jīng),想要強自鎮(zhèn)定,淘冶一下情cao。 不得不說,縣令大人還是很注重個人修養(yǎng)的,雖然巴陵情勢十分不利,但他一點也不慌張,想著種種破局良法,想著日后的前途。 沒成想,一時沒有注意到書童侍墨的舉動,就被沸水淋頭。 眼見得這水泡就起來了,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心中一片驚惶,這不是破相了吧,以后還怎么見人? 聽到縣令呼喊,屏風(fēng)后面閃出幾個人影,一人出劍,一人出刀。 嗖嗖嗖嗖,銳風(fēng)如割。 唐文采的雙手雙腳被當(dāng)場砍斷,一條人棍出現(xiàn)在書房。 這是文仲光的貼身護衛(wèi),身為縣令多年,在巴陵縣就是土皇帝,也不知做了多少不為人知的骯臟事情,文仲光自然得防著一手。 練出來的死士不說多,十來個還是有的。 這時看到有人傷害他,自然是出手不留情。 文仲光瞇縫著眼,面上一片片的水泡腫起,上前一腳踢在書童人棍身上,眼中迸射可怖的兇光。 “誰,是誰指使你來害我?” 侍墨醒過神來,劇痛鉆心,都遮掩不住他內(nèi)心的惶恐:“老爺,我冤枉啊,先前一時昏了腦袋,絕對沒有要害您的心思,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求老爺放我一條生路?!?/br> “拖出去,殺了他,不要臟了我的書房?!?/br> 文仲光痛得狠了,冷冷下令,還不解恨的怒斥道,差點就抽出劍來,親自刺死這書童。 很快,護衛(wèi)就把書童侍墨拖出了房門,一聲慘叫傳來。 文仲光原地喘了好一會,才醒起要叫來大夫,給自己治傷。 忍著燙傷,處理了小半個時辰,再敷了藥膏,感覺舒服了一些,文仲光就感覺很是疲倦,早早的來到靜心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