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龍廷 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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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文禮顯然也看明白了,忍不住悲聲哭道,眼淚滾滾而落。 “第三刀,脾蘊(yùn)土,厚德載物,沃野千里?!?/br> 一片黃蒙蒙的厚重刀光,在身前盤旋。 “第四刀,肺屬金,金風(fēng)細(xì)雨,萬物蕭殺……” 老頭身形轉(zhuǎn)動之間,刀光如絲如雨,眼前就像是回到了秋風(fēng)秋雨愁煞人的清冷季節(jié),心內(nèi)身外一片寒涼。 “第五刀,腎藏水,至柔至剛,大海無量……” 他最后一刀使出,身前身后,仿佛出現(xiàn)重重疊疊無窮無盡的浪花,一波接一波,直似無窮無盡,想要摧毀一切。 刀光停在半空,五刀余韻還未徹底散去,空氣突然就變得森冷酷寒,眼前一片霜白,有瓣瓣艷紅出現(xiàn),結(jié)成一朵虛幻的火紅蠟梅。 “繁華落盡,霜雪寒?!?/br> 元大先生斑白頭發(fā)已經(jīng)變成一片雪白,皮膚松馳枯朽,面色灰敗,眼神渾濁橙黃,已然看不清人影。 他喃喃的念叨了一句,嘴角咧出一抹微笑。 “看清了嗎?” “看清了?!睆埨ひ灰镜降?,“恭送元大先生?!?/br> “不要應(yīng)戰(zhàn),能避則……避。” 元大先生最后一句話說完,身體軟倒,氣息全無。 張坤一把扶住,只感覺這位老人身體變得很輕很輕,似乎這一次運(yùn)刀,把他的精氣神全都抽離,只剩下一個空殼。 他長嘆一聲,暗道:“承你這情,又怎能逃避?” 老人家或許是不想自己涉險,與那安德烈對上。因?yàn)?,敗了固然身死,勝了也不見得就有什么好的結(jié)局。 在青國勢弱的情況下,與洋鬼子打,無論打贏打輸,都是一種錯誤。 都說弱國無外交。 又何止是無外交…… 國家弱了,他們甚至,連站直身體的資格都不會有。 幾式刀法一一從心頭掠過,張坤頭一次未曾燃燒龍氣點(diǎn),感覺到自身武道起了變化。 眼前躍過一絲金芒,屬性欄六合刀法那一欄,“六合”兩個字,陡然消失,換而出現(xiàn)的是“刀法”兩個字。 在“刀法”這一欄后邊跟著的是,圓滿、刀意一層。 五臟之中,心肝脾肺腎,全都出現(xiàn)一顆看不見摸不著的種子,緩緩生根發(fā)芽。 自己的刀法,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意之所動,就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力量,隨心而發(fā)。 這是幻像,也不僅是幻像。 心意強(qiáng)到一定地步,就可化虛為實(shí),引動天地靈機(jī)。 ‘這才是真正的刀意……原來,先前我領(lǐng)悟到的無論是拳意,還是刀意,只是一種雛形,連一層都達(dá)不到。 現(xiàn)如今,五臟蘊(yùn)神,意志成型,方才生成真正的刀意?!?/br> 此時顯然無法試刀。 也不知這一招“五蘊(yùn)梅花斬”到底是何等強(qiáng)橫。 他只是惋惜著元大先生的身殞。 這位老人家,就算臨死,也不愿自家刀法失傳。 是因?yàn)樗T下弟子之中,沒有一人能夠達(dá)到練臟水平,甚至連洗髓境界也沒有。 不但用不出這門刀招,單純領(lǐng)悟記住都很艱難。 與其讓這門刀術(shù)就此蒙塵,被帶到地下去,還不如傳給外人。 門戶之別,在這時候,根本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如此風(fēng)范,實(shí)是可欽可敬,真正的把薪火傳承做到了極致…… 聽著四周一片哭聲,張坤眼中微微閃過一絲悲意……受了你這傳刀之恩,又怎能不記你身殞之仇? 這因果,我接了! …… 梅花拳館的牌子已經(jīng)摘了。 因?yàn)樗懒巳耍巳蠼倘瓗煾?,就連館主元大先生也死了。 門下弟子大多有了去意。 唯一剩下的暗勁弟子鐘文禮,也不是一個懂得經(jīng)營拳館的合格人才。 他的威望并不能服眾,因此,門庭就變得冷落了許多。 所謂樹倒猢猻散,就是如此。 倒也怪不得人心復(fù)雜。 這不,治喪的時候,就連平日里關(guān)系甚好的一些故舊好友,也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沒有對如何重振梅花拳館的事情,提上一句半句。 只是默默的上禮、祭拜、離開。 也沒有與他們同仇敵愾的意思。 張坤看在眼里,直感嘆人情冷暖,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來這里鎮(zhèn)一下場子,不讓人搗亂就可以了。 雖然受到元大先生重視,得傳一門刀法,畢竟算是一個外人,沒什么立場收攏弟子,再振梅花拳威名。 事實(shí)上,他連梅花拳都不會打。 看看天色將晚,張坤正打算回醫(yī)館一趟,梅花拳館門前就有一大群人急急走過。 這些人腳步矯健,說話聲音中氣十足。 顯然是習(xí)武之人。 走在頭前的短襟背刀漢子,一邊走一邊催促:“快點(diǎn),去晚了就見不到挑戰(zhàn),那洋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兩日之間,連挑三家武館鏢局都還不知足,竟然一鼓作氣的打上了源順鏢局,想要挑落大刀王五,真是膽大包了天。” “誰說不是……五爺名震京師,一柄大刀神鬼難擋,那洋人雖然強(qiáng)橫,也終究只是憑借著身體筋骨強(qiáng)硬,以本傷人。想要勝過五爺,那也是休想?!?/br> “這可說不好,當(dāng)初洋人挑戰(zhàn)梅花拳館元大先生之時,誰不在說,洋人不自量力,竟然只是憑借著粗陋的西洋搏擊之法,也想與化勁宗師過招,只能是自取其辱,結(jié)果呢?” 有人立即在旁唱反調(diào)。 “也不知那洋人是怎么練的,練得全身體魄堅(jiān)硬至極,如鐵似鋼。以元大先生剛?cè)岷弦坏娜?,也根本打不動他。甚至,元大宗師抽刀在手,斬在他的身上?nbsp;也只是割出幾道血痕,皮膚都沒有割破。難不成,梅花拳真的是花架子,只是打起來好看,殺不了敵?” 這些人急急走著,說話之間,對洋人安德烈,竟然十分推崇,進(jìn)而又懷疑到梅花拳不能打。 這就是各門各派拳法的尷尬之處了。 因人成事,也因人壞事。 一旦有人在擂臺之上敗了,就會被天下人置疑,認(rèn)為這門拳法,只是哄小孩的把戲。 不但這里如此,另一個世界更是如此。 那時的武術(shù),基本上成為了舞術(shù)。成為了街頭巷尾、茶余飯后,百姓嘴里的笑談。 說起來天下無敵,打起來全是狗屁。 數(shù)十年來,一直被各國搏擊拳法壓在屁股底下使勁摩擦,沒有一人扛起武術(shù)的大旗。 這是武術(shù)的鍋嗎? 不對,是人不行…… 在張坤看來,拳不分南北東西,而人分。 強(qiáng)不強(qiáng),看的不是拳術(shù),而在練武之人…… 練不到家,只懂得皮毛,那不是傳承,是羞辱。 如此后人,就算給一套仙法給他們練習(xí),又有什么用?還是打不過人。 ‘所以,這就是元大先生,撐著最后一口氣,跑到我百草堂傳下五蘊(yùn)梅花刀的真實(shí)意圖吧?!?/br> 后人不肖,再怎么練習(xí)梅花拳,恐怕最后落得個被西洋、東洋人使勁欺辱的場面。到時,那才是真正的侮辱祖師,讓他泉下蒙羞呢。 第一百二十章 五蘊(yùn)梅花斬 “等等,你剛才說,那安德烈打上源順鏢局了,挑戰(zhàn)大刀王五?這話可是真的?!?/br> 張坤一把抓住路過的漢子。 急急問道。 他可是知道,大刀王五此時并不在京城之中。 楊文仲說過,這位總鏢頭一直為了變法之事四處奔走,忙得顧頭不顧腚的。 他此時應(yīng)該是在宛平縣,迎戰(zhàn)四方風(fēng)雨,把貪腐臟官和不法豪強(qiáng)一網(wǎng)打盡,哪里顧得上自家鏢局生意。 這會兒,鏢局之中,并沒有什么強(qiáng)手。 安德烈如果打上門去…… 場面很可能比梅花拳館還要慘烈。 “你誰???” 被搭住肩膀的布衣漢子,不耐煩一抖身體。就感覺到肩上突然就像是壓了一座大山,自己竟然動彈不得,直接被人提起又放下。 “啊,是張……張師傅啊,原來是您。” 這人心里一驚,定睛再看時,臉上連忙擠出笑容,“方才經(jīng)過的就是京城晚報的記者,他們消息最是靈通,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提前就知道了……您看,那兩位是知新報的,洋人和元大先生交手的時候,我看到他拍照了?!?/br> 這人話還沒說完,身前一陣風(fēng)掠過。 對面人影已經(jīng)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