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龍廷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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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鳳江明著是賠禮,實際上,卻是為王靜雅站臺。 王靜雅盡管實力很強,身份也不低,但她畢竟是個女人。 在時人的眼里,女流之輩,基本上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的代言。干大事,大正事的時候,基本上不會參考她們的意見。 沒見自王靜雅出現(xiàn),圍觀看戲的人,很少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氣勢,她的武功之上。全都在看她的臉蛋,還有身材。 從那一雙雙奇異的眼神之中,就能看出其中輕視。 一切的一切,都因為她是女人。 當(dāng)然,某位“佛爺”又不一樣。 真站到某種高層次,自然不會被世人當(dāng)做是女人,而是當(dāng)做神佛下凡了。 “問吧,我倒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不是與這位張兄弟所說相符?!?/br> 羅威面色緩和了些。 這么多人看著,他就算想要偏袒,想要護短,也不能做得太過明顯。 更何況,杜鳳江的身份又不一樣。 他不僅身為大刀王五的大弟子,一身修為更是早在兩年前就鍛骨成功,武功很是不弱。 別看他在京城里面,一臉你好我好的好好先生模樣。實際上,行走在外,也是風(fēng)里來血里走的一員悍將,頗有乃師之風(fēng)。 當(dāng)然,身為王總鏢頭的大弟子,說話的份量也不一樣。 就是羅威也不能擺著師叔的譜,說話聲氣也平和了些。 還沒等人開口詢問。 一旁哀泣的婦人和孩子,已是回過神來。 婦人緊走兩步,“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張坤面前,又拉著孩子跪下。 “多謝恩公救小婦人全家水火之中,今日若非恩公在此,小婦人恐怕會生不如死,小兒也會橫死當(dāng)場。如此大恩,定當(dāng)來世銜環(huán)結(jié)草……豆豆,別哭了,還不給恩公磕頭?!?/br> 隨著兩人一個頭磕下,在外人rou眼所不及的層面上,張坤分明看到,三點金光如乳燕歸林一般,穿入自己眉心。 婦人和孩子每人一點,另外一點,卻是斜靠在土墻之上,身受重傷,動彈不得的那個干瘦黃臉中年男子。 那人嘴唇嚅動著,眼中全是感激,一點金光龍氣,早就升騰而起。 “起來,起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山賊兇殘……張某雖然力薄,既然見著了,就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 他伸手虛扶,見婦人和孩子仍然要磕下去,就抱起小孩,徑直走向干瘦黃臉中年,伸手搭了搭脈,稍加觸摸其胸腹處,轉(zhuǎn)頭道:“師姐,救人要緊,叫幾人送這位老兄去醫(yī)館吧?!?/br> “好,人呢,還愣作做甚,還不快去幫把手?” 鏢局跟來的幾個趟子手,連忙向前。 “張師傅俠氣?!?/br> “是啊,張兄弟身手不凡,性子爽利,很是對我胃口。異日有暇,咱們不妨好好親近親近,喝上兩杯?!?/br> “王總鏢頭威名遠(yuǎn)播天下,最是嫉惡如仇。他名下鏢局之中,雖然難免有不如意的地方,卻也有著張師傅這等俠儀為懷,憐憫弱小的真正義士……” 四周或高聲,或低語,一片議論嗡嗡傳來。 羅威先是黑沉著臉,幾次張嘴欲言,此時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聽著聽著,嘴角強行擠出幾絲笑意,比起先前趕到那會,反而多了幾分親切。 至于他心里在想什么,誰知道? 形勢逼人…… 田千里呆呆的站在旁邊,眼中的震驚仍然沒有褪去。 張坤所做的一切,實在是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 其拳法身手,比起當(dāng)日在泰和酒樓切磋那會,何止提升了十倍。 不但悄悄然的就跨入了“合力”境界,而且,實戰(zhàn)起來,強得嚇人。 兇名赫赫的臥虎寨三當(dāng)家,在他的手里撐不過兩招。 而那走鏢十年,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鏢局資深鏢師丘玉林,也被他輕輕松松就打得生死兩難,宛如死狗。 ‘他的年紀(jì),好像也不比我大,竟然如此,竟然如此……’ ‘原來,做人還可以這樣子?’ 胸中熱血不可遏止的沸騰,又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失落。 ‘人與人之間,終究是不能比。’ ‘這么些年,我一直這般卑微從事,小心討好,竟然是錯的不成?!?/br> 他只覺百感交集,震撼莫名。 并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頂有著一點金光龍氣,悄悄然,而又堅定無比的向著張坤眉心飛去。 …… 對于羅威問責(zé)的事情,張坤其實根本沒放在心上。 事情的前因后果,明明白白擺在這里,誰對誰錯不問自知。 許多外人看著,若是再不依不饒,只會損了源順鏢局的名聲。 羅威這種老江湖,老鏢頭,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rou爛在鍋里,自家事,關(guān)起門來處理就行了。 表面上,絕不能再激發(fā)矛盾。 賣豆腐的一家三口,被自己救了,對他們來說,不吝于從地獄重回人間,心情激蕩給了龍氣不算奇怪。 可是,田千里又是怎么回事? ‘我打過你,前面還對你沒有啥好聲氣,你至于這樣子,竟然還偷偷的送我龍氣點?!?/br> ‘舊社會把人逼成鬼……田千里此人,不好說。’ 張坤搖了搖頭,對于一個在困境之中,是否應(yīng)該不擇手段向上爬,他心里其實也沒個答案。 他只能做自己,做好自己。 第二十八章 不,你沒有把握 羅威和羅七兩人,站在原地就有些尷尬。 尤其是羅威。 身為源順鏢局,五方鏢頭之一,走到哪里都是絕對的主角,見慣的是世人敬佩的目光。 可是,此時他就感覺到,自己宛如一介小丑。 圍觀的不管是江湖同道,還是普通百姓,根本就沒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全都贊揚著,吹捧著那位打殘自家同事的年輕人。 眼神中多有喜愛和敬服。 就連自己帶來的那些個趟子手,也很有幾個,眼里閃著光彩,偷瞄張坤幾眼。不用問,他們心里肯定也是佩服得很。 ‘老夫殫精竭慮,努力維持如今鏢局形勢,跟各方勢力打好關(guān)系,善戰(zhàn)者無赫赫之功,如今源順的聲勢,哪里少得了老夫的功勞。’ 羅威只覺在場大多數(shù)人都十分淺薄,看不懂這個江湖、這個朝廷的本質(zhì)真相。 也許,那年輕人是在做秀,也許,他是真的憐憫弱小,抱打不平。 但無論如何,他肯定是源順鏢局,一根不穩(wěn)定的釘子。 先是田千里,再是丘玉林,下一個,又是誰? ‘或者,他是王師兄拋出來的一顆棋子,一個警告……’ 羅威臉色陰晴不定,突然說道:“丘玉林失職在先,沒有做好陪護監(jiān)管外來客人的任務(wù),又心懷憤恨,妄自出手在先。實在咎由自取,怪不得人。” “張坤實力不凡,能打贏丘玉林,本身修為境界,應(yīng)該也達(dá)到了鏢師的水平。這兩天,就讓他走一走流程,勘驗鏢師吧……咱們源順鏢局不拘一格招收人才,不能委屈了江湖好手,一個趟子手的職位,實在是有些辱沒了他。” 說完,他看了羅七一眼。 “考核勘驗的事情,走走過場就好,切記,不能壞了鏢局規(guī)矩,這是咱們立身之本。” “是,張兄弟武藝高強,能早日升任鏢師,也是小侄所愿?!绷_七恭敬回道,眼中卻全是笑意,帶著絲絲揶揄。 先等著…… 他轉(zhuǎn)頭看向那癱倒地上,失魂落魄的丘玉林,心中升起一絲內(nèi)疚。 針對張坤,點名讓他跟隨出任務(wù),還是自己交托給丘玉林的,最后竟然落到如此田地。 “這,羅師叔。” 一聽這話,王靜雅面色大變。 張坤的六合拳法都是她教的,什么水平她還能不知道嗎? 再是什么樣的天才,學(xué)東西總得有個過程。 雖然她不知道張坤到底是怎么把臥虎寨的趙豹和丘玉林鏢師干趴下的…… 但無論怎么高估他,與羅七比起來,想必還是大有不如。 年前就有風(fēng)聲傳出,羅七離著明勁鍛骨境界,只是相差一線。 隨時都可能突破。 若是…… 王靜雅狐疑看向羅威,不太確定他是私心作祟,還是真的出于好心。 “此事就這么定了,人情要講,規(guī)矩也要遵守。既然是人才,就不能藏著捂著。如今鏢局正是用人之際,步子可以再大點?!?/br> 羅威擺擺手道。 對鏢局內(nèi)部事務(wù)的處理,羅威可以說熟手得很。 如今王總鏢頭因為萬木草堂之事,出門在外,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回得京師,內(nèi)務(wù)全由他們幾個老資格鏢頭兼著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