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美人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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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生一計 她斂眸看向杯中碧綠的茶葉, 輕聲道:“再說了,我也不會這些?!?/br> 凡是貴女,自小都要學(xué)四書五經(jīng), 識文斷字,父母雙親還會擇幾項雅事自小教習(xí), 以身帶一技拿得出手。 雅事皆是苦功夫,需請名師從小教習(xí), 方能精進(jìn)。 身為蘇府的嫡女,蘇皎皎卻沒什么好命能學(xué)這些。 繼母不慈, 父親又不常進(jìn)家門,不理后宅之事。她自小活在繼母的掌心里, 又哪兒來的能耐去掌一身好技藝呢。 倒是她那兩個嫡妹,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在外人眼里,恐怕她們才是高貴的蘇府嫡女。 她掀眸將從前那些不好的記憶壓回心里,琢磨起除夕宮宴獻(xiàn)藝的事情。 陛下從前??淳G腰舞,這些事情, 毓貴嬪知道的定是比她清楚。說來奇怪, 以毓貴嬪和陛下從前的交情,毓貴嬪也該盛寵才是。 可她入宮后陛下并不常去永安宮, 雖衣食住行樣樣都是最好的, 侍寢卻幾乎不曾有過,唯獨偶爾一兩回, 甚至比不得幾個恩寵平平的妃嬪。 雖好奇, 可事不關(guān)己, 蘇皎皎也無從得知其中的緣由。 今日柳太醫(yī)接手照看大皇子身體, 也算在陛下面前露了臉, 升了官, 總算是有個好的開始。 但他出身寒門,縱使陛下有令,太醫(yī)署那些老太醫(yī)們定是少不了針對和排擠,保不齊,還會在他給大皇子的藥中做手腳。 柳太醫(yī)在藥理上極為細(xì)致,她相信他不會在這方面出錯,可若是涉及官場,他怕是要手足無措了。 眼下他雖被蘇皎皎收攏在麾下,可畢竟這關(guān)系才剛開始,柳太醫(yī)又是個自傲清高的人,想要他心悅臣服地為她所用,還需些時日才行。 說起來,她會知道柳太醫(yī)或許會對大皇子的毒素派上用場,還是多虧了凌霄隨口一提。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想到柳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能高明到越過太醫(yī)署的老太醫(yī)去。 從前不知道她的父親蘇敞門下收攏能人異士和寒門學(xué)子有什么好處,可如今手下有人可用的時候,她才體會到這是什么滋味。 王淑妃害她多次,又害過姝嬪,她同王淑妃的賬要一筆筆的算。若是大皇子的毒就這么解了,她豈非又要趾高氣揚(yáng)地來尋她的麻煩。 就算是蘇皎皎幫了她,她相信,以王淑妃的性格,也只會恩將仇報。 便是要軟刀子割人,一點點給她希望。 讓她恨極了皇后,再讓她不得不親自保著柳太醫(yī),唯有這樣,蘇皎皎才能保證皇后的主要注意力不會挪到自己身上,也能保證柳太醫(yī)的安危。 大皇子中毒一事雖表面告破,可清醒的人都清楚這件事并非這么簡單。 生了這樣的禍?zhǔn)拢謱⒁匠Α?/br> 這陣子,想來宮里會好好平靜上半個月了。 蘇皎皎將杯盞放下,下意識撫上腕間的翡翠鐲。 此時魚瀅從外面掀簾進(jìn)來,微微擰眉說著:“小主,方才奴婢送了大監(jiān)轉(zhuǎn)身的時候,恰好遇見了姬寶林身邊的宮女,說是姬寶林知道您被人陷害,隔了幾日才敢來問候,又拿了些清神香來,說是從前姬夫人祖?zhèn)鞯拿胤?,姬寶林也常用的,興許對您有用?!?/br> 上回二人合伙演了一出戲,姬寶林同蘇皎皎明面上是不合的,蘇皎皎本身也不愿意她和自己太過親近。 但自己幫過她,又是寵妃,姬寶林如今無依無靠,想要投奔她也是合理。 她淡淡說著:“收進(jìn)庫房里吧,不必拿給我用?!?/br> 她不全信姬寶林,也沒有因為大皇子中毒一事而影響睡眠,實在用不上這些。 姬寶林有所求,蘇皎皎自然清楚,但是對于她來說,姬寶林并不適合結(jié)為一黨。 不夠聰明,也不夠貌美,更不如姝嬪坦率聰慧,心思通透。 舉手投足幫一把,維持一個不遠(yuǎn)不近的關(guān)系便是。 蘇皎皎稍稍想了一會兒,偏頭問著魚瀅:“姝嬪可籌備了什么?” 魚瀅搖搖頭,面上頗有些無奈:“奴婢昨日見著姝嬪小主身邊的宮女時還曾問了幾句,可她說姝嬪小主對這些沒有興趣,并不打算在除夕家宴上獻(xiàn)藝,整日喝茶,看書,四處溜達(dá)?!?/br> “若不是最近口風(fēng)緊,恐怕還要來找您聊天?!?/br> 蘇皎皎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她倒是想得開?!?/br> 原本蘇皎皎還想讓魚瀅把這消息遞給姝嬪,讓她練習(xí)別的舞,誰知她對得寵并不上心,這消息套到手里,用不上,倒是有些浪費了。 陛下厭惡樂曲這么好的點子…… 她余光瞥向身上,恍然看到了掛在腰間的香囊,上面繡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極為神氣,一針一線皆是巧奪天工。 想起前幾天在鳳儀宮時,敏婕妤看著她的神色,蘇皎皎忽而勾唇一笑。 她轉(zhuǎn)了思緒,淡淡顰眉說著:“說起來,前幾日答應(yīng)給陛下繡寢衣,我現(xiàn)在才開了個頭,繡活這么細(xì)致難做,果真不適合我?!?/br> 魚瀅笑著說:“小主若是實在不想繡,不如交給奴婢吧,奴婢繡一些,您再稍稍補(bǔ)上幾針,完工的倒也快?!?/br> “不可?!碧K皎皎輕嘆一口,“若是能行我早便開了口,何須你主動跟我提。陛下見過的好東西豈止一星半點,他是認(rèn)得繡工的。何況我早說過技藝不好,蒙騙不了陛下。” “一旦被發(fā)現(xiàn),可是欺君之罪。左右還有半個月,我緊趕慢趕著也能繡完了?!?/br> 宮里出了這么多事,陛下這半個月想來也不會怎么進(jìn)后宮。 何況又免了鳳儀宮請安,還不知究竟什么時候重新開始。 怎么算這半個月她都是得閑的,若是她一直偷懶,等陛下緩過神來追問,恐怕又要生她的氣。 陛下怎么對別的妃嬪蘇皎皎不知道,可在她這里,瞧著陛下是大方,又多縱著她,實際卻是個頂小氣的人。 除夕家宴上她若是還不將寢衣送過去,陛下保不齊便在家宴上被別的妃嬪勾了魂。 她本就不打算獻(xiàn)藝,若是還不拿著寢衣去將陛下的心思攏到她身上,到時候豈不是虧了。 何況除夕家宴那一天,蘇皎皎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如果那日陛下會龍顏大悅,一掃陰霾,又看到她纖纖玉指被繡針刺破,保不齊便會心軟。 屆時她再想攪了皇后提拔自己人的計劃,說不定成功的可能性會更高些。 一晃又過了兩日,難得是個大太陽的好天氣。 蘇皎皎這兩天繡寢衣繡的眼都疼了,遇上個好天氣不容易,便給自己放半了假,帶著魚靄和凌霄出來散散心。 魚靄瞧著小主不用繡花高興的模樣,掩唇笑著說:“小主,奴婢瞧著您今日也太高興了些,不就是這半日不用做繡活嗎,怎么就為難您成這樣模樣了?” “從前咱們什么苦沒吃過,也不見您叫一聲的,如今只是給陛下繡個寢衣,倒像是要了命了?!?/br> 蘇皎皎捧著手爐,明媚的神色上頓時染上兩分哀怨:“那么細(xì)小的針眼穿針帶線的,看得人眼酸流淚,我本來就不喜歡做繡工,這僅有的技藝還是乳娘教的。讓我拿著這樣的手法去給陛下繡寢衣,實在是太為難我了?!?/br> 她一貫冷靜聰慧,臉上難得有這么生動的表情,凌霄跟在身后看著她眉眼,心中不覺些感慨。 十六歲的年華,本是女子最青蔥爛漫的年紀(jì),何況以小主的家世,合該是千嬌萬寵的貴女,然后家中擇一門頂好的親事,風(fēng)光大嫁。 可惜這么好的女子卻沒有好命,未曾及笄便入了宮,摸爬滾打這些年,總在她身上看到超出常人的成熟。 蘇皎皎領(lǐng)著人一路往北,慢悠悠穿過御花園再往東邊,走到了綴霞宮南邊的鏡影湖附近。 鏡影湖是后宮里繼太液池后的第二個大湖,以水平如鏡,月影幽幽而得名。 雖都是風(fēng)景不錯的湖,但鏡影湖的位置卻沒有太液池好,平素來這的人不算多。 若是逢夏秋還好些,如今入了冬,湖面都結(jié)成一層冰,吹陣風(fēng)便冷得人發(fā)抖,便更沒人來此了。 她不動聲色回頭覷了一眼,綴霞宮的宮檐在光禿禿的枝丫中依稀可見。 冬日賞景的地方多了,可蘇皎皎卻是故意選的鏡影湖。只因這邊人少,卻離敏婕妤的綴霞宮最近。 冬季綠植少,又時常刮風(fēng),鏡影湖周邊便更加靜謐空曠,蘇皎皎若是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敏婕妤想聽到并不難。 魚靄笑著說著:“小主,這邊會不會太遠(yuǎn)了些?奴婢怕您小聲了她聽不見,大聲了又被路過的宮人聽見,私下傳開?!?/br> “倒不如咱們從這一道兒走您一道兒唱,奴婢和凌霄再搭襯著說上幾句,效果一定好。” 蘇皎皎回頭嗔她一眼,卻也覺得魚靄這回的法子更好些。 當(dāng)即拜年轉(zhuǎn)身往綴霞宮的方向多走了幾步,作勢要去楓林和鏡影湖之間的亭子中,清了嗓子,清甜的嗓音有些生澀地唱起小曲兒來:“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她不擅唱曲,如今唱起這首青玉案,也只能說不走音。 可蘇皎皎勝在嗓音婉轉(zhuǎn)動聽,方才唱時,又帶上了些女兒家獨有的嬌羞在里頭,便顯得格外嬌媚穌耳,一聲疊一聲,飄到了綴霞宮里去。 彼時敏婕妤正低頭做繡活,一聽有女子的歌聲,當(dāng)即便冷下臉,問著:“秋欣,是誰在唱曲?” 第70章 除夕宴 做戲給她瞧 秋欣顯然也聽到了這悠長飄來的歌聲。 但綴霞宮本就有些偏, 除了少數(shù)往來的宮人,平素也不見有人大冬天的來這兒散風(fēng)。 冰天雪地里,更遑論有人在敢在這唱曲。 尋常宮女哪兒有這膽子, 可會是哪個妃嬪專門到這來唱曲? 她微微皺眉,將手里取來的針線放下, 低聲說著:“主子別急,奴婢去看看?!?/br> 好好的清凈被人打攪, 敏婕妤皺眉不悅,說著:“快些去, 別讓她擾了本宮的安寧?!?/br> 聽到本宮二字,秋欣要走的動作頓了一瞬, 她本想提示一下主子如今是婕妤位, 已不再是一宮主位,自稱本宮不合規(guī)矩。 可欲言又止半晌,最終還是將想說的話咽進(jìn)了肚子里,轉(zhuǎn)身急匆匆地推門出去, 繞到了綴霞宮后面。 歌聲若隱若現(xiàn), 聽著像是從鏡影湖那邊傳來的,秋欣順著歌聲的方向, 沒走幾步, 就瞧見了珍嬪等人。 被簇?fù)碓谥虚g的珍嬪穿著一身杏粉色宮裙,明眸皓齒, 美目盼兮, 口中正唱著方才聽到的小調(diào)。 迎面見是秋欣來了, 珍嬪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許, 神色也變得清清冷冷。 秋欣沒想到會是珍嬪, 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立刻屈膝給蘇皎皎請安,說著:“奴婢給珍嬪小主請安?!?/br> 她猶豫了瞬,才問著:“敢問方才在鏡影湖周圍唱曲兒的人可是您?” 蘇皎皎垂眸看著她,淡聲反問了句:“且不論是不是本主,怎么,鏡影湖周邊還有不允許唱曲的規(guī)矩不成?” 她和敏婕妤一向不合,當(dāng)下便生了副不大痛快的模樣,不打算同秋欣多廢話,越過她就要往楓林那邊的亭子去。 那亭子離綴霞宮可就更近了,秋欣自知主子和珍嬪不合,珍嬪如今又正得寵,便更是為難。 思來想去,秋欣只好客客氣氣地說:“鏡影湖周邊自然是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但敏婕妤好清凈,如今又正在宮里做繡活,您在周邊唱曲子,難免會影響敏婕妤。如今天冷,四處都是沒有人的清靜之地,不如珍嬪小主換個地方,咱們也兩不相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