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美人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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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無人附和,蕭才人也覺得面上無光,下意識便喊了在座中她唯一還算看得上的鐘美人,說著:“鐘美人,難道你不覺得?” 鐘美人性子清冷,和蕭才人一向不是一路人,此時貿(mào)然被提起,她也只是優(yōu)雅地抿了口清茶,淡淡道:“憐貴儀位份比你我都高,你如此目無尊卑,莫要拉我下水?!?/br> 蕭才人當眾被人抹了面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憤然道:“你這般明哲保身幫著她說話,可不見她將不將你放在眼里!” 鐘美人性子安靜,且本就不喜蕭才人為人,如今蕭才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揪著一點小事不放,更是叫她心中不滿。 這還是她頭一次,中秋佳節(jié)不在家中度過。 身為鐘氏嫡女,鐘美人在家中一向受盡寵愛,眾星捧月,如今到了宮中見不得父母雙親便罷了,好好的中秋還要被蕭才人這樣的人拉上,心情更是不佳。 她將手中杯盞擱下,淡淡偏頭看向蕭才人:“蕭才人,若你再不住口,我就去稟明皇后娘娘,你目無尊卑,以下犯上。今日陛下也在,娘娘定會當眾懲處你?!?/br> “你!”蕭才人一聽這話便有些坐不住了,差點起身要和鐘美人理論。幸而蕭才人身邊的宮女及時勸誡,將她穩(wěn)住,這才沒有鬧出更大的亂子來。 相隔幾桌的位置,蘇皎皎懶倦地支著頭看向鐘美人和蕭才人的方向,笑著對姝嬪說:“鐘美人平時看著清冷,今日倒是還有些意思?!?/br> ”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何況鐘美人出身世家,自是從小就有些傲氣在身上?!辨瓔屙樦抗饪催^去,輕聲說:“這個蕭才人如此不安分,又是個容易惹事的,遲早要出問題?!?/br> 中秋宴會進行的如火如荼,熱鬧非凡。 與此同時,后宮內(nèi)冷僻一角,卻安靜得如同荒蠻之地。 夜間秋風瑟瑟,一陣風吹過卷起庭院內(nèi)的落葉,安靜得只聽得到沙沙聲,宮殿破舊荒涼,四處都生了蛛網(wǎng)爬蟲,陰暗的室內(nèi)一股子霉味兒。 因著中秋,冷宮值守的侍衛(wèi)也都得了天家的賞賜,輪著放風喝點小酒,正是值守較為松懈的時候。 “我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雪苓,奉皇后娘娘的命,前來給江庶人送些中秋吃食?!币粋€穿著黑衣斗篷的宮女提著食盒宮燈走到宮門前,出示了皇后的令牌。 值守的兩個侍衛(wèi)看了眼,這才露了恭謹?shù)男?,說著:“皇后娘娘為人純善寬宏,連冷宮棄妃都還惦記著,真是她的福分。” 雪苓客氣一笑,不可置否,轉(zhuǎn)頭從食盒里取出一壺酒來,放進其中一人懷里:“入了秋冷,兩位大哥也暖暖身子吧,我進去后即刻就出來?!?/br> “既然是皇后娘娘有命,那姑娘便進去吧,左右快些出來便是。”侍衛(wèi)很爽快地將門打開,讓出了一個身位。 雪苓低頭屈膝,提裙進了冷宮內(nèi)。 冷宮無燈,入眼是大片的黑暗,雪苓提著宮燈輕步走在地上,不知踩到什么東西,仿佛有老鼠尖叫著飛速跑過,在這夜間格外顯得陰森可怖。 “江庶人?”雪苓試探著喊,舉起宮燈找到了門的方向,以斗篷掩口,推門進去。 腥臭嗆冷的空氣驟然撲面而來,雪苓的臉色隱隱有些發(fā)白,她奉命前來尋江庶人,只想趕緊將話帶到然后離開這個陰森可怖的鬼地方,誰知竟然怎么都找不到人。 但雪苓清楚,以她如今是不可能還有地方可以去的了,定是藏在哪個角落,生怕自己是要她命的人。 雪苓干脆不走了,將食盒放在地上,輕聲說:“江庶人,這中秋佳節(jié),你獨自一人在冷宮也怪可憐的。娘娘心思善,特意叫我從宮中取了些好酒好菜來帶給你,你可要好好珍惜?!?/br> “冷宮里的餿飯餿菜你想必也是吃慣了的,若是這些好東西你無福消受,那我可就拿走倒掉了?!?/br> “放心,這里面沒毒?!?/br> 見得不到回應,雪苓便作勢要打開食盒。 誰知剛彎腰準備動作,從一側(cè)飛快竄出來一個蓬頭垢面的瘦小身影,飛速將食盒掠到懷里,抱著盤子就開始撕咬里面的蜜燉肘子。 雪苓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將宮燈舉到她臉邊,確認了此時這個儀態(tài)全無,如餓狼一般啃食的女人就是曾經(jīng)的江才人,這才緩下聲音,說著:“滋味可還不錯?” 江庶人不知多久沒有吃飽飯了,抱著食盒吃的飛快,大塊大塊地往嘴里塞,她雙手的指甲已經(jīng)長得很長,此時被油浸的又膩又臟,實在叫人倒胃口。 得不到回應,雪苓也不打算再廢話了,輕聲說著:“江庶人,我今日來,除了給你送些吃食,也實在是因為我家娘娘覺得你可憐?!?/br> “你原本也算是陛下府上的老人了,非但不得寵,還被憐貴儀壓了一頭,如今又被送進了冷宮,實在是叫人于心不忍。” 提起憐貴儀,江庶人往嘴里塞飯的動作停了停。 雪苓見有效,便繼續(xù)游說著:“正巧,我家娘娘如今也對其恨之入骨,巴不得她死呢。若是江庶人也不甘心被她坑害到這種境地,不如聽娘娘的話,也好報你血海深仇?!?/br> “若江庶人愿意,娘娘自是愿意每天好酒好菜地送過來,必不叫你的日子再過得這么凄慘……” 江庶人怔了半晌,才艱難地咽下嘴里的飯,嗓音如同干裂一般,嘶啞難聽:“我自然想要那個賤人死。” “可我身在冷宮,又能做什么?” 見人被說動,雪苓輕輕笑了笑:“那得看江庶人有沒有決心了?!?/br> “什么意思?!苯说念^猛地抬起來,在黑夜中死死盯著雪苓,想要看出她黑色斗篷下的真實身份:“你想做什么!” “娘娘說了,若是江庶人狠得下心,那你的父母雙族,娘娘都可替你照拂一二,在事成之前,也會日日著人送上好飯菜,叫您輕松愉快的,走到那天?!毖┸叩纳ひ艉茌p,在這冷風蕭瑟的秋日里形似鬼魅,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其實你應該好好想想,凡此重罪,就算是不死,活著也會影響族人……何況陛下絕不可能開恩放你出冷宮,你在冷宮茍活,那勝得過大大方方地死呢,死前也享受了,不好嗎?” 江庶人聽得怔怔,突然沖上去,瞪著雪苓,干裂的嗓音激動地反駁:“若是我下了手被陛下知道,我一樣死無全尸,牽連族人,你休想騙我!” 雪苓被她嚇得一跳,急忙后退了步,說著:“若真聯(lián)手,娘娘自會考慮這些。江庶人,你若貪生怕死,不愿為自己爭一口氣,我和娘娘自不會為難你,總之機會只此一次,你是想拼一把,還是任由自己腐爛在冷宮里,你自己選吧?!?/br> 說罷,雪苓用帕子提起地上的食盒,假意要走,江庶人果然攔住她,問道:“你方才承諾的可都屬實?” 雪苓淡淡道:“娘娘一言九鼎,自然是真的。” “你家娘娘是誰?皇后,還是王淑妃!還是誰?” 雪苓輕聲說著:“這個你不必知道,要下手的時候,會有人通知你。” “這段時間,你便在冷宮好好養(yǎng)精蓄銳吧?!?/br> 說罷,雪苓提著宮燈和食盒悄悄出了冷宮的門,身影漸漸沒入黑暗里。 月色漸濃,奢華喧鬧的中秋家宴也進行到了尾聲。 兩儀殿內(nèi),陛下今日多喝了點酒,眼神已經(jīng)有些不清明。 皇后將此情景納入眼里,在一側(cè)溫聲問著:“陛下,不如咱們回去歇息?” 今日是十五,按理說應該是中宮侍寢??山袢仗厥?,是毓貴嬪初日入宮,陛下心思難測,保不齊會做什么選擇。 毓貴嬪雖是太后侄女,可皇后身為中宮之主,自然不希望連今日都被要人搶走。 因此,她才在陛下醉酒時,輕飄飄的提上一句,以期他能想起來今日他本該去鳳儀宮就寢。 誰知陛下聞言,只是默了半晌,淡聲道:“今日回太極殿?!?/br> 皇后只怔了一瞬,很快便牽唇笑起來,很是賢惠大度地說著:“好,蔡山,還不來扶陛下回宮?!?/br> 雖然希望落了空,但陛下去太極殿獨寢,可要比臨幸毓貴嬪好上太多了。 毓貴嬪是新妃,她若是今夜侍寢,那無異于是在當面打皇后的臉,陛下若是去了鳳儀宮,又會叫毓貴嬪心中不滿。 如此一來,獨寢倒是最好的折中法子了。 時候不早了,沈淮隨口說了幾句,叫諸人盡興,和皇后率先站起來離了席。 下座的妃嬪皇室眼見陛下要走,自然也不愿多留,一個個起了身,互道再會,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了兩儀殿。 殿前,沈淮剛坐上御輦,單手支頭瞇上了眸子,準備回太極殿小睡。 不遠處的朱寶林卻突然彎下了腰,像是十分不適的模樣,不多時,她身邊的翠梅一路小跑過來,焦急道:“陛下,小主方才下臺階的似乎險些摔了,這會兒受了驚嚇,怕是有些動胎氣,您快去瞧瞧小主吧?!?/br> 沈淮身側(cè)才坐上鳳輦的皇后身形一頓,眼中頓時便有些不悅。 她堂堂皇后尚且在此,竟能被翠梅生生忽視了過去,究竟是真的動了胎氣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朱寶林自己心里清楚。 沈淮醉酒尚有些頭腦發(fā)昏,反應也格外遲鈍些。 他還未開口說什么,不遠處的毓貴嬪徐徐走來,柔婉的嗓音清泠動聽,說著:“朱寶林身子不適該去叫太醫(yī),再不濟也是稟明皇后娘娘,如何便叫你先來通知陛下了呢?” 她絲毫不顧及朱寶林的面子,微微仰頭喚著陛下,神色自如:“表哥,清嫵有話想對你說?!?/br> 作者有話說: 毓貴嬪鑒婊達人了。 第37章 夜探窗 他突然想見她 皇后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 朱寶林借胎爭寵, 毓貴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就算陛下原本決定獨寢,可毓貴嬪主動開了口, 陛下便不好再拂她的臉面,定會縱著她的想法。 見毓貴嬪如此, 皇后干脆冷下聲音說道:“雨荷,你去看看朱寶林的胎, 再請?zhí)t(yī)來診治,若請了太醫(yī)還不適, 就讓朱寶林去本宮的鳳儀宮,本宮親自照料?!?/br> 沈淮漫不經(jīng)心地掀眸看向毓貴嬪, 須臾, 淡聲說著:“去永安宮。” 陛下御駕轉(zhuǎn)身去了永安宮,毓貴嬪也跟著向皇后福了身子,語氣淡然:“臣妾便先回永安宮了?!?/br> 皇后點點頭,看向不遠處的朱寶林, 心內(nèi)冷笑了聲。 朱寶林看起來謹小慎微, 實則卻是個心思深的。幸虧她早知道朱寶林有野心,這才刻意將她和毓貴嬪安置在一個宮里, 有了毓貴嬪在上面壓著, 朱寶林再想玩什么花樣爭寵,都要掂量著來。 步輦旁, 朱寶林彎腰捂著肚子, 一臉不適, 她額上沁了許多汗珠, 被宮女慢騰騰地挪到步輦上。剛坐好, 就見皇后身邊的雨荷跟著翠梅一道兒過來, 臉色頓時有些蒼白:“雨荷姑姑怎么來了?!?/br> 雨荷瞧著朱寶林臉色,溫聲說著:“方才娘娘聽到小主身子不適,唯恐是動了胎氣,便叫奴婢前來看看,又派人前去太醫(yī)署請了太醫(yī),若是小主還是不適,娘娘說了,叫您去鳳儀宮歇息,娘娘自會親自照看好小主。” 朱寶林白著一張臉看向雨荷,眼中有些慌張:“妾只是不慎滑了一下,請了太醫(yī)便無礙了,怎么敢勞煩皇后娘娘尊駕?!?/br> 雨荷皮笑rou不笑,看著她說著:“便是這個理兒,小主怎么還敢勞煩陛下呢?陛下憐惜小主,娘娘也同樣憐惜小主,怎么便越過娘娘,先去尋了陛下來。若是叫有心人知道了,說您不將娘娘放在眼里,借腹邀寵,又該怎么辯解去?” 她雙手交疊,很妥帖地一福身,提醒了最后一句:“后宮之事陛下一向少過問,拿主意的還是皇后娘娘,奴婢奉勸小主一句,安分養(yǎng)胎便是,莫要因小失大。” “是……妾明白?!敝鞂毩侄ǘǖ乜粗旰蓾u漸消失,抓緊了手下的扶手。 皇后叫雨荷前來就說明她已經(jīng)動了怒,如今表面是在安撫她,實際卻是警告,叫她不要再想著借腹中皇嗣邀寵獻媚,乖乖地將孩子生下來即可。 可她又憑什么乖乖地將孩子生下來拱手送出? 她不甘心! 待人走遠了,朱寶林才冷聲問:“陛下去哪兒了?” 翠梅低頭說著:“陛下去了永安宮?!?/br> 朱寶林面上一喜,問著:“去永安宮了?那還不快些回去,別叫陛下著急?!?/br> 聞言,翠梅便知小主誤會了,支支吾吾地說著:“陛下去的是永安宮的主殿,毓貴嬪處?!?/br> 毓貴嬪入宮的消息朱寶林也是聽了些風言風語的,知道她身份不簡單,和陛下少年時期便相識,十分特殊。 但她沒想過毓貴嬪會住進永安宮的主殿,難道說之前皇后著人修葺永安宮上下,并非是為了讓她和腹中皇嗣住的舒服,而是為了迎毓貴嬪入宮! 朱寶林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原來她在外人面前明里暗里的炫耀自己遷去了永安宮,根本就不是為她而下的恩典,她不過是順帶捎上的罷了,倒顯得她自作多情,當真可恨! 皇后…… 朱寶林瞇了瞇眸,不過就是想利用她才對她稍稍好些罷了,她朱問蕊絕不要心甘情愿當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