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如是你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小天才啊！

    又有撩漢功底！

    又有文化底蘊！

    應(yīng)如是你說你怎么能這么優(yōu)秀??！

    她自我欣賞的時候，廖清杉就坐在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饒有興致地，將她得意洋洋的小表情盡收眼底。

    此刻, 她正將雙手撐在身后, 脖頸高高昂起, 任襲來的晚風(fēng), 輕拂著她的臉龐。

    山間的風(fēng)一陣又一陣的吹過, 應(yīng)如是享受似的閉著眼, 正好給了廖清杉細(xì)細(xì)打量的空間。

    月光下的她, 肌膚更顯白凈細(xì)膩, 完美流暢的下頜曲線上面，嵌著一張點絳似的櫻桃小唇；再往上，是她筆挺而小巧的鼻, 輕輕一吸, 好像在嗅著空氣里的花香；再往上，他看到她卷翹的睫毛，在下眼瞼處投下的淺淺陰影；再往上, 他看到她鬢角和發(fā)際線處的蓬松碎發(fā), 隨著風(fēng)來, 肆意揚起。

    應(yīng)如是絲毫不知身邊人對自己如此細(xì)致的打量，自己在心里洋洋得意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把眼睛睜開。

    睜眼的那一刻，兩個人的目光徑直對上，廖清杉看到她烏黑明亮的瞳仁，也看到她瞳仁里的點點星光。

    這雙眼睛亮得，就像是有人伸手拽了一把星辰下來, 拋灑在了她的眸中。

    遙遙宇宙中那條流光溢彩的銀河，在她眼中，生動再現(xiàn)。

    山間的薄霧，聚攏又散開。

    察覺到他看過來的目光，應(yīng)如是在這片薄霧織就而成的濾鏡里，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枺骸翱次腋陕?？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很漂亮？”

    廖清杉正想回答，卻被他們此行的真正主角搶占了先機。

    說時遲那時快地，天邊的紅日找準(zhǔn)時機，就著青山的脊背，一下子磅礴而出。

    先是蓬勃躍起，躍至高空，便開始縱情燃燒。

    很快，整個天地瞬間陷入一片赤紅。

    終于等來了日出，應(yīng)如是興奮地蹦到了身后高高的石頭上，朝著初升的朝陽，先是揮了揮手，然后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廖清杉站在原地，仰頭看她。

    一個夜晚過去，在山間奔跑了一路的夜霧早已凝成水滴，粘附在樹葉上，晶瑩剔透，將將欲墜。

    應(yīng)如是抬高手，用白嫩指尖輕輕一撥，樹葉便陡然一顫，這一顫，就不可避免地落下了幾滴水，為她的長睫沾染上幾分濕潤。

    看著這一幕，廖清杉莫名想到一個形容——

    脆生生。

    這是多么令人心動的形容。

    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冬棗，清脆脆，又水亮亮。

    是沉寂后破曉的天光，是明媚又自由的生長。

    這便是他眼中的姑娘。

    ——美得脆生生的。

    -

    不肖多時，陽光普照大地，這里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同時也意味著，他們這趟看日出之旅就要落下帷幕。

    應(yīng)如是站在高臺上，用雙眼把這場日出看了個痛快。

    直到天邊的陽光逐漸刺眼，她才戀戀不舍地準(zhǔn)備下來。

    先是低頭，看了眼腳下的高臺，然后抬眸，看了眼廖清杉，最后，她什么話也沒說，自然而然地朝他伸開了手，明晃晃的求抱。

    廖清杉走上前去，抬高胳膊，攬著她的腰，成人之美地把人抱了下來。

    抱她下來的過程中，她的雙手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的衣服。

    當(dāng)然，應(yīng)如是不是故意的。她是在落地之后，才看到自己在他衣服上留下的杰作，心一虛，坦白從寬道：“我剛才伸手去摘樹葉，手上沾上了點水，把你衣服弄濕了，你不介意吧？”

    廖清杉：“......”

    聽聽這語氣無辜的。

    還你不介意......吧？

    他不介意才怪。

    于是，重度潔癖患者廖清杉看著自己胸前那個濕濕的小掌印，心中滿是無奈，輕嗤道：“應(yīng)如是，你沒衣服嗎？”

    被叫到的人雙手叉腰，格外神氣道：“可我穿的也是你的呀！”

    廖清杉：“......”

    服了。

    每回跟她待在一起，他都數(shù)不清楚自己要在心中說多少遍：服了。

    “走了走了，再不走該趕上早高峰了?！?/br>
    聽到他的催促，應(yīng)如是沒動，站在原地，又開始“陰陽怪氣”了起來：“哎呀，這俗話說得好呀，上山容易下山難，這上來的時候被人牽著我才勉強沒有摔倒，這下來的時候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牽我了呀？”

    廖清杉：“......”

    頓住腳步，嘆了口氣，然后，像是又被拿捏住一樣，轉(zhuǎn)過身，無聲地朝她伸出了手。

    于是，像剛才上來時那樣，下山時，應(yīng)如是的手又被他牢牢攥在了掌心。

    此刻，除卻心動，她內(nèi)心深處還隱伏著一種感動。

    ——為他的這份縱容。

    于是，面對他的保護，應(yīng)如是一點都不吝嗇自己的夸獎：“阿杉，我告訴你哦，你這樣的人一定會成功的，做事情就得像你這樣，有始有終才行?！?/br>
    廖清杉：“......”

    郁郁山路上，她的手掌與他的手掌溫?zé)嵯噘N，偶爾經(jīng)過一撮晨風(fēng)，更是吹得她心旌蕩漾。

    于是，應(yīng)如是笑了笑，忍不住有感而發(fā)道：

    “阿杉~~~”

    “怎么跟你在一起，連風(fēng)都變得可愛起來了呀~~~”

    一句話，讓廖清杉心頭一震。

    他忽然想到以前，每當(dāng)自己看到電影中的經(jīng)典鏡頭，總會按下暫停鍵，細(xì)細(xì)品砸一番。

    如果他們這次的尋日出之旅可以拍成電影。

    毋庸置疑，此情此景，就是這部山路電影的最經(jīng)典畫面。

    所以，他忽然就很想讓時間停止在這一刻。

    停在來往愜意的風(fēng)，停在他們交握的手，停在她吳儂軟語的這聲問候。

    其實，之前，汪施靖就不止一次問他，是不是早就心動了。

    他總是嘴拙地否認(rèn)。

    但他很清楚，那都是假的。

    他真沒必要騙自己。

    真沒必要騙自己這個事實。

    那就是，一個人能被她喜歡上，得是多大的福氣。

    而現(xiàn)在，他心里終于明鏡般清楚——

    他一點都不想把這份福氣拱手讓人。

    -

    懷揣著這份終于通透的心思，廖清杉開著車，原路返回。

    半個多小時后，車子在應(yīng)如是家門口停下，這也意味著他們的昨夜逃跑計劃終于劃上了句號。

    臨下車前，應(yīng)如是轉(zhuǎn)頭，跟廖清杉說著謝意：“謝謝你昨晚陪我去看病，然后，也謝謝你陪我去看日出，我知道我這個提議挺任性的，但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說著，她輕輕吸了下鼻子，這次是真尋不到任何演技，字里行間都是她真情流露的不舍，“因為我怕你過幾天一拍攝就忙得沒有時間了，然后我也怕，你拍攝完就走了......”

    廖清杉聽著她的話，心感覺被人揪了一下似的，突然涌上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

    他輕咳兩聲，開口時嗓音沾染上幾分啞意：“別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覺，如果感覺熱的話，就打開窗通通風(fēng)，你感冒剛好，先別開空調(diào)，知道么？”

    “嗯，你也是，”應(yīng)如是點頭應(yīng)道，“對了，你不要忘了，起來后我們還要一塊去逛廟會哦。”

    廖清杉：“......”

    瞧瞧她把他的行程安排得滿的。

    看他沒吭聲，應(yīng)如是威脅道：“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就告訴我外公外婆，昨晚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廖清杉無奈撫額，卻還是順著她的意思說，“好，我一定說話算話，你醒了給我發(fā)消息，我陪你去?！?/br>
    “好噠！”應(yīng)如是這才放心地跳下了車。

    陽臺上，睡眼惺忪的汪施靖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然后，于瞬間清醒了過來，倚在門口，守株待兔。

    不一會兒，看到廖清杉上來，他眼里噙著調(diào)侃的笑意，戳穿道：“廖清杉，你現(xiàn)在要是還不承認(rèn)你喜歡她，我真覺得你是狗。”

    廖清杉想了想說：“那你還是把我當(dāng)人吧?！?/br>
    說完，便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汪施靖站在原地愣了會兒：“？？？”

    心想，這什么意思？

    過了會兒。

    汪施靖：“?。?！”

    臥槽臥槽臥槽！

    -

    應(yīng)如是絲毫不知他在朋友面前坦誠的愛意，回家安安生生地補了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