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道，如果是現(xiàn)實，根本就不可能說出什么好話來。

    「對不起?！箤W(xué)長淡淡地說。

    那一晚，學(xué)長抱著我睡，使我睡得格外安穩(wěn)，卻在兩小時后馬上變得不安穩(wěn)。

    「這如迷宮彎彎如何玩玩可有萬萬路徑叫人換這剎人生幻幻絲絲環(huán)環(huán)」(任然—《一步之遙》)

    是手機(jī)的鈴聲。

    我看了看手錶，二點零一分。

    我罵了聲娘，便接起了神經(jīng)病打來的電話:「喂?」

    「……」

    由于對方一直不說話，我將剛剛硬生生逼回的臟話全數(shù)倒了出來:「干，媽的下次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兩點打來sao擾老娘的人，你他媽就不用活了!」

    我暗自又問候了一下他的娘，便準(zhǔn)備掛掉電話。

    「……鄭暒漪?」媽的怒吼聲霎時傳了過來。

    啊!完了!有沒有槍?快拿來，我把我自己和我的嘴巴都轟掉!

    「怎么了，媽」我佯裝乖巧。

    「……算了，先不跟你計較剛剛的事。你這幾天到底干嘛去了?」

    沒干嘛啊，我只不過是去夜店玩玩、去醫(yī)院探望人、然后被告告白這樣而已嗎?

    在我解讀起來，這些不過就是—「沒干嘛?！?/br>
    「那你現(xiàn)在在哪里?在干嘛?」媽的聲音透露著微微緊張感。

    在學(xué)長家，打算跟他廝混一整晚。

    「在學(xué)姊家，睡覺?！拐f學(xué)姊，媽應(yīng)該比較不會擔(dān)心吧?

    「沒事就好?！箣屗坪蹼[隱約約嘆了口氣，「先不說這個了，anja剛剛很著急一直播家里的電話問你在不在，得知你不在后之后又很著急地要你的電話，你們……怎么了?」

    我的心跳霎時漏跳了一拍，不好的預(yù)感從心臟蔓延出去。

    「沒有?！?/br>
    奇怪，明明我跟她就沒什么事，我是在不安什么?

    「喔，那就好。」媽似乎又松了一口氣。

    我們隨意抬槓了一會，就掛掉了電話。

    不安，不知為何又占滿了我的整個心頭。

    黃雨凡坐在高樓的邊緣，俯瞰著大地。

    他的表情由悲傷轉(zhuǎn)為嘲諷，又由嘲諷轉(zhuǎn)為迷茫，好像不知何為活下去的意義，活下來的支撐。

    接著他站了起來，雙腳越來越往前挪移……。

    他深邃的眼眸被破曉的第一道曙光照的深沉黑亮，卻透露著所有的悲傷。

    「啊!」我在自己的高分貝的尖叫之下，我終于清醒了。

    剛剛那場夢境是不是好像太過真實、也太過立體了?

    好像......這就是真的一樣。

    呸呸呸，我胡說八道些什么?

    我倒頭準(zhǔn)備沉沉睡去，卻怎么也睡不著。

    這個原本注定平靜的夜晚，卻被我搞得雞飛狗跳。

    「怎敢緩緩煮酒難言歡至覺旅途漫漫輕褸蔓蔓」(任然—《一步之遙》)

    怎么又有人打電話來了?

    「喂?」果然是個雞犬不寧的夜晚，有兩個人都大半夜打來。

    「暒漪，你知不知道雨凡在哪里?」

    「不知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有點擔(dān)心他，他電話打不通，也不知去向。」她的語氣透露著擔(dān)心，卻也同時透露著她的急性肺炎康復(fù)的并不好，她只要說一兩句話就會咳嗽。

    「那又怎樣?他可能只是在睡覺而已啊。」

    「不只是他不知去向，他還發(fā)了一封奇怪的簡訊給我。」

    「唸啊!」我怒吼。

    「抱歉，我可能沒這個擔(dān)當(dāng)去承受這個世界和她所帶來的折磨。別說我沒跟你道別，現(xiàn)在這個，就是屬于我們最后的道別?！顾收b完，我卻沒有接話。

    黃雨凡，你沒事去跟anja道別，那你為什么不要跟我道別!?。

    我的心情五味雜陳，心思很雜亂，頭腦好像當(dāng)機(jī)了一般，耳朵也不知為何嗡嗡作響著。

    所以……那個「她」是指我嗎?

    「你可以去找他嗎?」見我不語，她又發(fā)言。

    從她的聲音聽得出來，她應(yīng)該是真的無計可施才會找上我。

    我在我的顏面和他的安全上猶豫著，擇一得廢一。

    最后，我還是決定忍下我的顏面與自尊:「好，我知道了?！?/br>
    便奔出了這個唯一給予我溫暖的家，留下學(xué)長獨自一人。

    我坐上了事先叫好的計程車，如果我沒猜錯，他應(yīng)該會在那里沒錯……。

    不一會兒，我抵達(dá)了醫(yī)院。

    我跑上崎嶇蜿蜒的轉(zhuǎn)圈圈式樓梯，我狂奔而上，那怕只是一小道微弱的曙光，至少也能照亮黑暗。

    我奔到頂樓，果真發(fā)現(xiàn)了那個熟悉的背影，我這時才驚覺我的直覺竟然如此準(zhǔn)確，而且這里的景色，和我在夢中時的一模一樣。

    這一切……應(yīng)該只是巧合吧?

    我回過神來，看著他的腳步越來越踏前，身體傾斜，好像就快要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