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fēng)還是走了，沒有按之前說好的那樣讓王素卯時跟在后面，而是放她繼續(xù)呼呼大睡。日上三竿后，如她所想的那般收到了NPC都提示，腕部的數(shù)字也變成了344。

    “果然是追陸風(fēng)的進(jìn)度?！?/br>
    叩叩——

    “小安子公公可是醒了？”門外傳來陌生的聲音。

    “誰？”

    怎么不是心意或者如意？王素很是疑惑。

    “小的小林子，是廠督大人喚來教導(dǎo)公公規(guī)矩的，小安子公公可是醒了？小的進(jìn)來了……”

    王素嚇個激靈，“等……等一下！”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穿戴整齊，衣服除了睡皺了點(diǎn)并沒有不雅觀，“好，進(jìn)來吧！”

    小林子是活脫脫的太監(jiān)形象，媚眼如絲，說話尖細(xì)，手上一直捏著條繡著梅花的手帕，笑起來也是細(xì)細(xì)的，時不時用手帕半遮面，嗯，猶抱琵琶半遮面。

    王素時不時就要惡寒一陣。

    東廠，就是東輯事廠，特務(wù)營，跟錦衣衛(wèi)合并之后更是猖狂，直系領(lǐng)導(dǎo)是皇帝，所以不需要任何人批準(zhǔn)就能隨意監(jiān)督緝拿臣民。

    介紹這段故事的時候小林子可不知道有多得意了，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

    “嘔……”

    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王素猝不及防的干嘔，不止是血腥味，還有揮散不去的霉味。斑駁的墻體上有著大大小小深褐色結(jié)塊，周圍雜草叢生，甚至比冷宮還要凄涼些，幾乎沒有人經(jīng)過。

    “這里是……”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吧？

    “詔獄?！?/br>
    “富貴公公，您怎么來了？”小林子聽見聲音回頭，就瞧見富貴大汗淋漓的抱著一大堆卷書。

    富貴神情負(fù)責(zé)，猶豫半天終是什么都沒說，轉(zhuǎn)頭朝小林子呵斥道：“帶小孩子亂逛什么呢？督主交給你的任務(wù)是嚇人嗎？把小安子嚇出個好歹有你好果子吃！”

    小林子只顧賣笑求饒，王素白眼猛翻，冷笑出聲，“邏卒四處，天下sao然?！?/br>
    怎么？欺負(fù)她沒文化？

    富貴臉上的褶子都快擰巴到一起了，也只能呵呵訕笑。小林子似乎感覺到氣氛的尷尬，嬌滴滴的拿手帕往王素臉上輕揮，“哎喲，公公好文采吶，小的好生羨慕?！?/br>
    “東廠的屬官有掌刑千戶、理刑千戶，是不是都在這詔獄工作？既然都散步到這兒了，那就見見吧，您說呢？富貴公公。”王素指著生銹的鐵門，把問題拋給了富貴。

    “這……”

    “哎喲，小的的小祖宗喲！詔獄哪兒是誰人都進(jìn)得的，平日除了督主、刑官跟幾個檔頭，閑雜人等是根本進(jìn)不去的，也晦氣不是？”小林子連忙來打圓場。

    不就是想給她下馬威嗎？東廠那么大，哪兒都不去，離開屋子就往詔獄走，嚇唬誰呢？王素暴脾氣上來了，也不辯駁就昂著頭，死死盯著富貴。

    “胡鬧！”富貴氣急敗壞的大叫，別人不知道，他作為貼身內(nèi)侍能不知道這死小孩是誰嗎？如果她只是單純點(diǎn)皇子還好說，但她是督主的心頭rou就要另當(dāng)別論了，搞不好是要丟小命的。

    見富貴來了脾氣，小林子開始幫腔，“就是，別嚇得哭天喊娘喲！”

    “喊娘？”王素不怒反笑，“奴才沒娘，倒是有個挺厲害的爹爹！”

    “小安子！”富貴頭皮發(fā)麻，驚慌失措的大叫，就怕她再說出什么虎狼之詞。

    正在詔獄里等著卷宗的大檔頭遲遲等不來富貴，火急火燎的出來找人就看見劍拔弩張的三個人在對峙，“富貴公公這是在做什么？督主等著呢！”

    督主？

    對著富貴邪魅一笑，王素便扯著嗓子開始大呼小叫，富貴顧不上大檔頭就圍著她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哎喲，小祖宗，您別叫喚了，別把督主給叫出來?！?/br>
    她還怕叫不出來呢！

    陸風(fēng)的確沒有叫出來，出來的是身上帶著血絲的心意，王素大驚失色的沖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就問，“怎么回事？傷哪兒了？受刑了？誰打的？嚴(yán)不嚴(yán)重？”

    “回稟小……小安子，督主請您過去?！?/br>
    心意在前引路，富貴暗自叫苦，大檔頭一頭霧水，四個人各懷心事的進(jìn)了詔獄，小林子進(jìn)不了，在外氣得直跺腳。

    詔獄建在地下，要走過很深一段樓梯，墻壁上每隔幾步都有一座燭臺，奈何地牢陰暗潮濕，燭光的作用并不大。

    王素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問心意，“到底怎么回事？廠督大人對你用刑了？”

    “沒有，小主不用擔(dān)心。”

    “那血怎么回事？你別怕??！”她害怕心意是屈于陸風(fēng)的yin威不敢說實(shí)話。

    “別人都血，督主在教奴才怎么辦事。”

    實(shí)打?qū)嵥沙鲆豢跉?，“那就好那就好，如意呢？他去哪兒了？?/br>
    “督主讓他去太醫(yī)院學(xué)習(xí)了?！?/br>
    學(xué)以致用，專業(yè)對口，挺好，王素這才作罷，沒有說話。

    四個人浩浩蕩蕩的進(jìn)入地牢，不算寬敞的牢房頓時顯得擁擠起來，木架上綁著一個還未脫官服的官員，看衣服的布料應(yīng)該屬六品官職。

    昏昏沉沉的人因?yàn)榭匆姼嗟奶O(jiān)進(jìn)來，頓時又有了力氣，“你們這群下三濫的閹人，閹狗！無恥！臣要面見皇上！皇上皇上！”

    閹人？閹狗？

    護(hù)短心切的王素瞬間怒了，“滿嘴噴糞，心意，你是死的嗎？還不給我把他下頜骨給卸了?！?/br>
    收到指令的心意不曾遲疑，就聽見咔擦一聲，下頜骨的上下分離了。

    大檔頭哪兒見過這架勢，對著富貴擠眉弄眼，我靠，大哥，哪兒來的孩子，這么狠？跟督主猶過不及?。?/br>
    富貴：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品茶的陸風(fēng)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這骨頭都卸了，還怎么問話？”

    “問話？”王素狗腿似的跑到他旁邊，“不需要問，我來寫，他手指沒丟就行?！?/br>
    “東廠可是對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鑒，詔獄都是事實(shí)說話，不行屈打成招都?！?/br>
    “唔唔唔！唔唔唔！”

    被卸掉下頜骨的男人嗚嗚咽咽的，眼神惡狠狠的盯著陸風(fēng)，恨不得將他撕碎。

    王素用身體擋在他面前，“只怪那廝jian詐狡猾，謊話連篇，對皇上更是大不敬，故而略施小懲而已，有些賊人吶，嘴硬，不用刑不張嘴，是不是??？富貴公公?！?/br>
    “是……”富貴瞥了眼陸風(fēng)，見他沒反應(yīng)便點(diǎn)頭附和，“是是是，小安子說的對，你說是不是？大檔頭?！彼惨粋€下水。

    大檔頭完全是在狀況外，見富貴說是也跟著做復(fù)讀機(jī)。

    陸風(fēng)推了推桌面上放著的文房四寶，“那寫吧?！?/br>
    ……

    尷尬的笑笑，王素面露窘色，“我……我不識字……”

    ……

    寫訴狀這些事兒她不會也沒興趣知道，其他人都在忙碌，王素就提著一個小燈籠在牢房里東摸摸西看看，火堆里放著火鉗，她舉著火鉗端詳很久，然后站到犯人旁邊，小心翼翼的問道：“可以嗎？”

    “嗯?！?/br>
    嗞啦啦——

    表皮被烤熟，散發(fā)出熟悉的味道，電刀的味道，受刑的男人叫不出聲，只能疼得渾身抽搐，王素很認(rèn)真的欣賞著對方的表情，“您正在被閹人虐待呢，滋味怎么樣？”

    烤熟的地方還在冒著濃煙，王素在刑具里找到一把已經(jīng)銹鈍的剪刀，上面還沾著一些rou糜，她仔細(xì)的挖掉爛rou，用剪刀夾著又喊來心意，“把他下頜骨接上，然后喂進(jìn)去，我要看到他吃掉?！?/br>
    寫著訴狀的富貴手一抖，差點(diǎn)暈染一大片墨汁，大檔頭湊到他身邊問道：“大哥，這娃娃到底是誰??？好狠啊！”

    王素轉(zhuǎn)頭，嫣然一笑，“我是廠督大人的兒子?！?/br>
    變態(tài)吧？大檔頭汗顏，不敢抬頭再看，富貴更是把頭縮的更低，深怕殃及魚池。

    陸風(fēng)把玩著手上的扳指也不否認(rèn)，全程就看王素表演。她乖戾的樣子很是可人，他很滿意。

    墻上懸掛著一團(tuán)皮鞭，礙于身高劣勢，她手腳并用都夠不著，陸風(fēng)示意大檔頭去幫忙。鞭子大約有兩米長，很重，她握得都很吃力更別說抽起來了，王素不滿意的搖搖頭，“這東西不行?！?/br>
    大檔頭挑眉，這是踩到他的尾巴了，要知道詔獄所有刑法幾乎都是他研究的戰(zhàn)利品，被個小孩反駁多少有些不高興，“小公公有何高見？”

    “太沉，揮動時候費(fèi)力，到人身上自然就卸力了?！蓖跛厮妓髌汤^續(xù)說道：“可以考慮仿制白虎舌頭那樣，做成倒刺，不需要那么粗，而是要倒刺狗尖銳，每根倒刺都可以啐毒或者澆上鹽水，使用起來也輕便，你覺得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檔頭茅塞頓開，眼睛一亮，“小公公說到是，小的賜教了?！彼帜闷饓ι蠏熘牧韨€刑具，類似夾趾板，“這個呢？覺得這個怎么樣？”

    “這個……拶指？”她在還珠格格里面看過。

    “正是，覺得怎么樣？”

    王素一臉無語，“這不是后宮娘娘喜歡玩的東西嗎？怎么詔獄也好這一口？”她拍拍大檔頭的肩膀，大大嘆口氣，“格局大點(diǎn)，弄個鐵質(zhì)的不好嗎？不需要那么多人協(xié)助，又輕巧可以隨身攜帶。”

    大檔頭興奮不已，難得遇到一個人肯跟他探討此類話題，“還請賜教?！?/br>
    “做三個立式桿子，中間桿使用螺絲釘，上下兩個鐵片，用刑時把人拇指放進(jìn)架子里面，然后慢慢轉(zhuǎn)動螺絲，擠壓手指，骨頭都能整碎。”

    “好！好！好東西??！”大檔頭開心的大小，覺得與王素那是相見恨晚，開心之余不忘拍拍她的后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王素的小身板哪兒受的住他打？一下就打的拼命咳嗽，整個人差點(diǎn)往前撲倒。

    心意眼疾手快的想扶，某個人比他更快，“玩夠了？”

    人被陸風(fēng)帶走的時候，大檔頭還沉浸在喜悅中，戀戀不舍的望著王素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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