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問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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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央發(fā)足狂奔。 他謹(jǐn)記洛媱的話語,捏開一張前往霞安的傳送符,沖上神虛門。 神虛門立于霞安萬仞山巔。 日暮向晚,山間忽而下起細(xì)密如銀毫的小雨。雨絲淅淅瀝瀝,如輕紗薄煙籠罩遠(yuǎn)黛千山。 越靠近山門,靈力越不起作用。 珩央被雨淋得狼狽,腳踩石板縫隙間的青苔一路打滑,磕磕絆絆來到神虛門拜謁。 神虛門外守門的弟子,瞧見是他,也不敢阻攔,恭敬將他引入會客花廳,遞上熱騰騰的靈茶。得知珩央要見掌門,那弟子一臉為難,“不趕巧,掌門今日早早離開宗門,不知去往何處?!?/br> 他們這些通天徹地的巨擘前輩,豈是門下弟子能窺見去向的。 珩央正發(fā)著愁,花廳外走來一位銀發(fā)老者。老者瘦骨嶙峋,一身粗布短打,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他朗聲笑道:“十叁太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珩央認(rèn)得老者,乃是神虛門叁大長老之一的天河。 他放下手中茶盞,簡略寒暄一番,稟明來意。天河長老一聽是攻打相思嶼的大事,不敢怠慢,詳詢好些問題,珩央不耐煩地一一回答,末了還補(bǔ)充一句:“你女兒好像也被抓去了。” 天河長老驚然。 怪不得他這些時日聯(lián)系不上方嵐齊致延等人。 想到這點(diǎn),天河長老立即允諾:“十叁太子放心,掌門歸來我立即向他稟報此事?!?/br> 縱然沒有掌門允許,為了救方嵐,他也要走一遭的。 神虛門游說比想象中順利。 珩央與天河長老說定時間,馬不停蹄奔去靈丘。 抱樸道人一介散修,行蹤飄忽不定。好在珩央財大氣粗,在靈丘瘋狂撒錢,買來抱樸道人的洞府地址。 鳥語花香的山林之間,嵌著一汪澄碧鏡湖。岸邊蓼花葦葉參差,散布翠荇香菱,湖心孤零零佇立著一間雅致小筑。 小筑外,一個七八歲的道童彎腰修剪花圃枝葉。見珩央來了,冷冷說:“道人不在,閣下請回吧?!?/br> “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br> “那你務(wù)必告訴道人,十叁太子前來求見過她?!?/br> 珩央遞出留聲玉簡。 玉簡里羅列姽命姬種種罪行,闡述大義,相當(dāng)于一篇聲討相思嶼的檄文。 小道童不認(rèn)識什么十叁太子十四太保,手上剪花枝的動作不停,稚聲道:“擱窗臺上吧,道人回來,自會看見?!?/br> 珩央循他手指方向一看,窗臺上壘迭大堆玉簡信箋。 他嘴都?xì)馔崃恕?/br> 怕這小道童忘事兒壞菜,珩央從儲物袋里找來一支靈筆,沾滿朱砂,將玉簡內(nèi)容寫滿湖心小筑的外墻。 道童已來不及阻攔,又驚又怒,“你你你豈有此理!” 珩央按著小道童腦袋,飛快寫完,長舒一口氣。 靈筆加朱砂,也不怕這小道童將字跡擦除。 珩央摸摸下巴,一邊欣賞滿墻龍飛鳳舞的大字,一邊暗嘆自己急中生智。 做完這些,他滿意地回到皇宮,準(zhǔn)備面見帝君。 然而令珩央意想不到的是,常年深居簡出的父皇,破天荒離開了御京郡! 點(diǎn)背成這樣嗎?每到一個地方都撲空? 珩央滿肚子火氣,尋來帝君身邊的心腹太監(jiān),揪起衣襟,厲聲問:“我父皇呢?他去哪兒了?” 太監(jiān)詫異失蹤的太子怎么突然回來,面對他的橫眉冷對的逼問,抖如篩糠,尖聲尖氣地答:“十叁太子,你忘了嗎?每隔十年的寒衣節(jié),浮云四大泰斗都要相約墮天禁論道啊。帝君天不亮便離開,恐得叁日方歸?!?/br> “什么?” 珩央如遭雷擊,呆呆立在原地。 大腦繃緊弦,太過匆忙急迫,他都忘記了這茬。 叁百年前,天生異象,最大的一顆火球砸裂地面,形成無底深淵,被世人稱為“墮天禁”。 五杰合力將萬千邪祟妖魔封印在墮天禁崖底,保全浮云界百年太平。 墮天禁翻騰著最濃郁可怕的濁魔氣,催生出的妖物不知凡幾,平時連鳥都不敢從上空飛過。道心但凡不穩(wěn),站在崖邊,都會受濁氣影響,變得瘋瘋癲癲。 除了四大泰斗,誰也無法踏足。 珩央xiele氣。 他靠著定鈞槍就跟拄了根拐似的,喃喃自語:“……再等兩日吧?!?/br> 兩日后,父皇若還不歸,休怪他使用非常手段了。 * 墮天禁。 高約萬丈的峽谷斷崖,在漆黑夜色里投出濃重陰翳??嗪脑鹿猓瑢Ⅱ暄焉铰沸秸盏冒琢?,如灑泠泠銀霜。 蔥蘢暗淡的樹叢旁,立著兩道恣意的黑影。 左側(cè)那人身穿明黃五爪金龍袍,垂著珠鏈的毓冕,周身縈繞森冷氣息,看不清神色表情;右側(cè)那人面朝斷崖負(fù)手而立,夜風(fēng)吹鼓起他紫色袖袍,衣袂翻飛,竟是一位芝蘭玉樹的俊雅公子。 兩人并肩,沉默無語,似乎不怎么熟稔。 不多時,遠(yuǎn)處有一容顏端麗、手持拂塵的坤道騰云駕霧而來。 “帝君,白掌門。久等了?!?/br> 抱樸道人淡笑,略揖一禮。 她熟絡(luò)地攀談:“白掌門,尊夫人的身子可好些?” 白柳相俊朗的面孔爬滿憂愁,“還是老樣子。” “我這幾日尋到一株百年冰凌花,對尊夫人痼疾有益,過幾日遣個道童給你送去?!?/br> “多謝道人?!?/br> 抱樸道人轉(zhuǎn)而又和帝君寒暄。 她的到來,打破龍璽和白柳相之間沉悶的氣氛,陰森森的墮天禁多出些生氣。 白柳相看了眼天邊遠(yuǎn)處,蹙額問:“凌盟主還未出關(guān)?” “他在緊要關(guān)頭,還得閉關(guān)一年半載。東西托我?guī)砹??!?/br> 抱樸道人攤開手掌,展露一個半透明的血玉瓶。瓶中藍(lán)紫光暈浮動,一閃一閃,猶如裝進(jìn)了漫天星辰,煞是好看。 龍璽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左手雙指慢捋垂在臉側(cè)的一縷發(fā)絲,“下次朕也閉關(guān)?!?/br> 抱樸道人:“隨便你?!?/br> 白柳相見狀,率先走到墮天禁的邊緣,做了個“請”的手勢,“事不宜遲,開始問卜吧?!?/br> 幾人心知肚明,不是他們封印墮天禁,而是邪祟妖魔只能在墮天禁里存活。 他們殺不死這些妖魔,妖魔也無法離開。 每隔十年四人相聚此地,所謂論道,乃是對外界的托詞。 實際目的,是“問卜”。 他們要問墮天禁最古老淵博的妖魔,如何化解浮云界的壽數(shù)已盡的劫難,庇護(hù)天下萬千生靈。 叁百年前,已立于浮云巔峰的幾位高手,協(xié)力斬殺了當(dāng)時最強(qiáng)大的一只魔物——劍魔。 從劍魔口中,幾人第一次知道,花草有壽數(shù)、修士有壽數(shù)、世界也有壽數(shù)。他們賴以生存的浮云界,已到耄耋之年,正逐漸走向消亡。 待浮云界壽命已盡,一切將會消失,永不復(fù)存。 問卜要付出籌碼。 低端的妖魔喜歡鮮血、活人。而墮天禁的古老邪魔,卻渴望蠶食高階修士的記憶,那才是最純粹肥美的養(yǎng)分。 四大泰斗商議后,共同選擇舍棄掉一段記憶。 一段叁百年前,和刀修有關(guān)的記憶。 抱樸道人和龍璽、白柳相,抬手施法,各自從腦海中抽出一道藍(lán)紫色的光暈。抱樸道人“啪”的捏碎手中血玉瓶,將屬于九州盟主的那份記憶糅合成一顆光球,擲入深不見底的山崖。 記憶光球落下的瞬間,深淵之下,烏黑如墨的妖魔氣澎湃翻騰。 詭風(fēng)陣陣,鬼哭狼嚎。 山崖下,男人粗暴的喝罵聲中夾雜著嬰兒啼哭和女人尖笑,又有妖物的嘶吼和咆哮,宛如無間地獄。 抱樸瞇著被陰風(fēng)吹痛的眼,拂塵擋在額前,揚(yáng)聲問:“十年前,你們說會有化解浮云界劫數(shù)的人,他是誰?出現(xiàn)了嗎?” “出現(xiàn)了,出現(xiàn)了?!?/br> 深淵下,爭先恐后響起一片詭異怪聲。 “他在哪里?” “在浮云界呀!” 崖底的妖魔們嘻嘻哈哈。 抱樸一聽就知道這些妖魔在故意捉弄。帝君搶上前來,冷然道:“說,浮云界還有多久壽數(shù)?” “四百九十年……” “呸!五十年?!?/br> “???不對不對,一年。浮云界只有一年壽數(shù)啦!” 龍璽身形微晃。 抱樸道人臉色慘白,難以置信。 白柳相指著崖底,沉聲指責(zé):“你們這些妖魔信口雌黃!十年前我們問過同樣的問題,你們當(dāng)時回答說還有五百年!” 墮天禁狂風(fēng)大作。 崖底翻滾的烏黑魔氣,凝實出一只只青紫鋒利的鬼爪,在空中胡亂揮舞、抓握。 “命盤變化,天道規(guī)則,氣數(shù)將盡。” “浮云界,哈哈。哈哈?!?/br> “一年以后,便沒有浮云界了……” 妖魔們詭譎妖異的聲音,漸漸隱沒。 任憑白柳相如何呼喊質(zhì)問,不再作答復(fù)。 他踉蹌幾步,愁云慘淡。借著冷白月光,他攤開的雙手,低頭凝視,難掩滿臉的失落與惶然,“枉我?guī)兹肆⒂诟≡浦畮p,卻在天道規(guī)則面前如螻蟻低賤。費(fèi)盡心思修煉,又有何益呢?” “故此天下修士才會踏上仙路,逆天改命?!?/br> 抱樸道人長長嘆息。 她走上前,輕拍了拍白柳相的肩,以示安慰。 冷徹的夜風(fēng)輕拂,樹影颯颯云影重重。 龍璽低頭,搖晃的毓冕斂去他眸中閃爍的光芒,閉緊嘴巴,不發(fā)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