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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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傳來沙沙細響。 在洛媱的催促下,凌淵只得照做。他別扭地扔下一句“多加小心”,就近躲一叢不知名的藤蔓背后,斂住氣息。 這樣的距離角度,方便他第一時間營救。 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視,洛媱朝他藏身的位置望來,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凌淵容色復(fù)雜。 他按住劍柄,雙目在夜色中覷巡,全神戒備。 沙沙—— 沙沙—— 一片寂靜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越來越近。 青綠茂盛草叢動了動,鉆出一只臉盆大小的蝎尾甲蟲。甲蟲通體黝黑,覆著細鱗,高揚的尾巴長滿毒刺。緊接著,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十來只從暗處爬出,循著魔靈菟絲的氣息,慢慢朝洛媱涌去。 密密麻麻的蟲子看起來十分惡心。 洛媱無助地坐在樹下哭泣。 雖然提前知道她在演戲,可凌淵依舊皺緊眉頭,于心不忍。 鞭尾蟲有低微的智商,見洛媱落單,沙沙地交流了片刻,整齊排列,將尾刺彼此勾連,由為首最強壯的一只鞭尾蟲帶領(lǐng),朝洛媱頭頂舉起鋒利的尾刺。 刺下去,就能吸到新鮮的腦子。 洛媱還沒給凌淵打手勢呢,就看見一道弧形劍光驟然從藤蔓間飆射而來,劃破沉沉夜幕。 “嗤!” 堅硬的尾刺齊根斬斷,噗的一聲噴出蟲血,掉在地上。 “過來!” 眼前一抹青色的衣袂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 洛媱身子一輕,被凌淵牢牢圈在懷中。 清冽的氣息撲滿鼻尖,她抬眼凝眸,只見少年如臨大敵,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一片堅毅沉著的神色。 洛媱順勢攬上他的脖子,哼哼唧唧:“說好了我打手勢你再偷襲,怎么不按約定來?” 凌淵蹙額,“等你打手勢就晚了?!?/br> 幾個兔起鶻落,洛媱被他穩(wěn)穩(wěn)架上樹梢。 “坐好,別掉下去?!?/br> 凌淵交代完畢,這才夾起兩張雷電符,又匆匆忙忙地躍下。 那些鞭尾蟲自知上當,瞬間暴躁??伤鼈円驗椴东C勾連尾刺的習(xí)慣,反應(yīng)不及,被轟隆隆的雷電符炸得四肢亂飛,儼然成了火燒連環(huán)蟲。偶有從雷電符下逃生的鞭尾蟲,也不成氣候。 凌淵面色冷靜,主動出擊,碧色的長劍挽得密不透風(fēng)。 一只只鞭尾蟲要么被斬斷尾刺,要么劈碎蟲頭,開膛破肚,鮮血四濺,很快周圍便堆迭出一層層蟲尸。 場面血腥,但凌淵的每招每式都有種說不出的瀟灑疏舉。宛如涓涓細流滄溟水,端得是瘦雪霜姿,淵渟岳峙。 洛媱支著下巴,笑瞇瞇地欣賞。 劍好看,人也好看。 不愧是她選中的靈氣罐子。 待鞭尾蟲全死于凌淵劍下,寄生的魔靈菟絲慢慢鉆出洛媱體內(nèi),瞬間干枯。 凌淵收劍入鞘,將洛媱抱回地面。 四處都是血跡和蟲尸,也不好將她放下。凌淵撇過頭,佯裝查看周圍環(huán)境,“鞭尾蟲無一生還,我們可以繼續(xù)趕路了。” “不急?!?/br> 洛媱指了指他慘兮兮的左臂,“先包扎一下?!?/br> 凌淵左臂之前被魔修自爆灼傷,這會兒獨自應(yīng)付一群鞭尾蟲交手,難免再次掛彩。 他推辭道:“不礙事。我們還是快點去找……” “先管好自己,再去管別人?!?/br> 洛媱不容置喙。 鞭尾蟲的血液有治療外傷的功效,洛媱就地取材,強勢地拽過凌淵胳膊,擱在腿上,埋著頭仔仔細細為他涂上。 雷電符使用后殘留簇簇未熄滅的火。 逆光下,她瓷白的臉頰邊緣隱約可見一圈柔柔的絨毛,眉眼清麗,般般入畫。 洛媱撕下裙擺內(nèi)襯,動作輕柔地扎出一個蝴蝶結(jié),“凌淵,謝謝你救我。” 這內(nèi)襯好像被她的水……打濕過? 凌淵凌淵別扭地移開視線,生硬地道:“你我如今同坐一條船,瓶罄罍恥,無需言謝?!?/br> “說這話就見外了。我不愛聽?!?/br> 凌淵被她磨得沒了脾氣,沉默以對。 忙活了一整晚,洛媱也累了。她現(xiàn)在這具身體尚未辟谷,撐到現(xiàn)在已是極限,跟凌淵抱怨了兩句,凌淵竟找了處干凈地兒,生起火堆,讓她休息。 遍地蘑菇,洛媱卻不敢吃。 好在金珠竹屋里還剩了些蘿卜白菜,洛媱拿出來,生啃幾口隨便對付下五臟廟,卻被凌淵制止。 “別生吃。我給你熬成湯吧?!?/br> 凌淵對此最有發(fā)言權(quán)。 洛媱卻之不恭,連忙將蘿卜白菜全塞他懷里,滿眼期待,“蘿卜煮軟一點。不要辣。” “真麻煩?!?/br> 遇見洛媱之后,“麻煩”好像成了他的口頭禪。 凌淵舉起碧月秋光劍當菜刀,咔咔咔殺了蘿卜一頓削皮切片,扔進芋葉卷成的鍋,熟練迅速做好一鍋熱氣騰騰的蘿卜白菜湯。 洛媱喝了一口,意外的美味暖胃。 她捧著芋葉做的碗,舒服地兩只眼睛瞇成月牙,“凌淵最好了!我最喜歡凌淵了!” “溜須拍馬。無聊?!?/br> 凌淵撿起枯枝撥了撥火堆,讓火燒得更旺一點。他壓低了頭,卻壓不住翹起笑意的嘴角。 吃飽喝足,凌淵以為洛媱犯困要小睡一會兒,卻不料她掐了掐眉心,坐直身子,當著他面修煉。 凌淵不解,“你雙腿筋脈滯澀,靈氣不能游走全身,修煉只是徒增痛苦,毫無益處?!?/br> 原主這樣做是空花陽焰不切實際。 可她是靈符尊主洛媱。 “不去嘗試又怎知我無法成功?”洛媱閉上眼,交代凌淵不許打擾。 她明顯感覺這幾日消耗的靈氣又回來了。 修煉一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管在何種境地都不能荒廢修士的本分。平時嘻嘻哈哈可以,關(guān)鍵時候,洛媱從未忘記過目的。反正修為外人看不出來,當著凌淵的面修煉也沒有關(guān)系。 思及此,洛媱放心地開始呼吸吐納。 聽了洛媱一席話,凌淵自慚形穢。 他本想跟著打坐,可需他守夜,只好在周圍練習(xí)劍法。直練得筋疲力盡,洛媱都還在入定。 她看起來很難受。 眉間緊皺,冷汗涔涔,依舊不肯放棄。 凌淵幫不了她,只能暗暗欽佩她想要修煉的勇氣和毅力。這時,他目光一凝,看見洛媱之前為了給他包扎撕破的裙擺,層迭的紗線邊緣勾出絲線,破出個大洞。 嫩生生的腳踝在破洞下若隱若現(xiàn)。 猶疑片刻,凌淵懊惱地嘆了口氣,反手抽出幾根劍穗,細細搓成一股,又折了枚松針,蹲在洛媱腳邊,默默幫她補裙子。 …… 洛媱靈氣運行了一個小周天,渾身通暢。 目前修為太低,因為身體的殘疾,無法主動從外界汲取靈力。等利用靈氣罐子筑基,此后再來改善體質(zhì)就會方便許多。 她甫一睜眼,便見靈氣罐子正捧著她的裙擺,穿針引線。 周圍靜得出奇。 柴堆燃燒,發(fā)出噼啪的聲響。 “凌淵,你還會這個???” 洛媱沒有嘲笑他,好奇地湊近了看。 那握劍的修長手指,竟然也可以靈活地捻起一根松針。 “嗯?!?/br> 凌淵長直的睫毛垂下,“馬上補好了。” 他專注又認真地縫補綢布,夜色溶溶,詭譎陰森的地方都被他襯出幾分世俗溫暖的煙火氣。 洛媱?wù)苏?/br> 她忽而輕輕笑起來,“凌淵真好。又會做飯又會做針黹,真是溫柔賢惠?!?/br> 凌淵皺眉。 這種詞匯安在他一個大男人頭上怪怪的。 他頓了頓,解釋道:“娘生下我便死了,這些年我一直與爹相依為命。家中并無女眷打理,都是我學(xué)著做這些雜事。” “那你會繡荷包嗎?鴛鴦戲水那種。” “不會。只會補衣服?!?/br> 洛媱年幼時尚未踏入仙路,不懂大道長生。 她出生在凡人商賈世家,是家人心尖兒上的明珠,最大的愛好便是在逛街買各種各樣的漂亮荷包。其中有個綴鈴鐺的粉蓮花荷包她愛不釋手。 后來浮世界出現(xiàn)了一場大浩劫。 山川崩塌,海河傾倒,妖魔兇獸橫行,她險些在這次動蕩中喪命,幸得一名修士相救堪堪茍存。洛媱無以為報,傻傻拿出蓮花荷包,自以為贈與珍貴之物。如今回想起來,簡直幼稚到可笑。 千百年彈指過,星霜荏苒,居諸不息。 洛媱從一介凡人修煉成符宗巔峰,經(jīng)歷太多,早忘掉恩人的長相,只記得他眉心有一顆艷麗醒目的朱砂痣。 聽凌淵不會繡荷包,她失望地撇撇嘴,“還想讓你送我一個呢。” 老年人偶爾也聊發(fā)少年狂嘛。 凌淵聞言,眸色輕微地閃動了一下。 他收好針尾,剛站起身,忽然察覺到兇悍的靈力波動。洛媱和他同時向右側(cè)方望去,但見花花綠綠的菌菇叢中,悄無聲息出現(xiàn)兩個男修。 他們五官很像,貌似一對孿生兄弟。 左邊披白袍的兩頰凹陷,面色烏青如鬼;右邊則是個虬髯壯漢,穿著緋紅的石榴裙,舉手投足盡顯嫵媚。 來自高階修士的強大威壓,幾乎讓凌淵喘不過氣。 他不假思索,將坐地上的洛媱?chuàng)七M懷中,保護嚴嚴實實。 “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凌淵神色警惕,拇指默默推出二寸劍柄。 洛媱乖順地靠在他胸膛,瞇了瞇眼,低聲說:“兩人凝神初期。你差了大境界,千萬莫逞強。” 乍一看,兩人仿佛耳鬢廝磨。 石榴裙壯漢被這一幕狠狠刺了下眼睛。 他不知想到什么,破口大罵,聲音跟茶壺?zé)_了似的尖利,“你們擅闖我的洞府,破壞姻緣陣法,還殺了我養(yǎng)幾十年的花斑蛛、鞭尾蟲。你們臭不要臉!” 凌淵眉心蹙了蹙。 洛媱隱約猜到前后關(guān)系,心中有數(shù)。她瞥過那虬髯大漢涂過胭脂的糙臉,嫌棄地哼了一聲,“最討厭不男不女的陰陽人了?!?/br> 破天荒的。 凌淵點了點頭,“我也是?!?/br> 兩人一唱一和,把那石榴裙壯漢氣夠嗆。 他嬌滴滴推搡旁邊白袍男修的肩,掐腰跺腳,“他們罵我!哥,你倒是說句話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