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奪卿卿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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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 比憐煜的聲音還要更高過。 一把攘開憐煜的手,倒扶住浴桶的邊沿,想必撞得太狠了,疼得整個人一直在倒吸氣。 “阿姐還要跟我倔,到底誰才是不懂事的,一直在鬧孩子氣。” 楚凝真想訓(xùn)人,卻又怕觸到眉頭,嚷起來沒有意義。 憐煜三番兩次上來,還真被全都被她給推開了。 碰也不叫碰。 傷在楚凝的身上,疼在憐煜的心里。 也不忍心看著女郎獨自在那邊疼痛,僵持了一會,聽到楚凝因為疼痛反復(fù)吸鼻子的聲音。 最終還是妥協(xié)。 燃了燭火,又叫人進來伺候楚凝沐浴。 一直到給撞傷的足趾上了藥,楚凝都沒有再見到憐煜。 新來伺候的婢女細細囑咐楚凝。 “姑娘的皮膚細嫩,這撞出來的傷著實嚇人了些?!?/br> 乍然聽到姑娘兩個字,楚凝有片刻的恍惚,這是多少年前的稱呼了? 仿佛父皇母后在時,還要再往前推一些,養(yǎng)在閨內(nèi)時,那時候才被人稱一聲姑娘。 回想那時候與世無爭,不諳世事。 對比而今說不清楚處境,楚凝忍不住愁云爬滿臉。 婢女話多,見楚凝郁郁寡歡,寬慰勸了幾句。 楚凝本來沒有起別的心思。 見她面善心慈,沒什么心計,邊生了套話的心思。 裝作不經(jīng)意,“你伺候得很周到,是一直在這邊伺候嗎?” 這是一座深宅,楚凝看了一眼,外頭高墻高得人難以攀爬,若是不走門,不借助云梯,就算是輕功頂好的人也難以翻越。 宅子里頭的裝潢更勝于她在長公主的寢宮,寬大,擺件無不嶄新精致,有些奇巧的玩意,更是價值連城。 不像是短期能夠琢磨出來的,顯然是早廢功夫,很早就著手布置了。 婢女果然沒有察覺。 笑著答話,“姑娘覺著奴婢伺候得好,就是奴婢的福氣了?!?/br> 進來的時候,宅子的主人可是吩咐好了,伺候好了人,有大賞賜。 “奴婢也是近期來的。” “哦?!背匾晕⑿Γ拔衣犇阏f話的口音,仿佛你是隴西人士?” “姑娘好耳力?!?/br> 隴西每年上貢,都獻美人,楚凝親自給皇弟挑的人選,聽得多了,耳窩子里有點印象。 楚凝又問了她的身家出處,說得多了,這婢女興起,有些把不住嘴。 還以為真是自己伺候好了,哄得楚凝高興,所以抬舉她,仔細詢問。 很是得臉勸楚凝,“這處地方是哪,奴婢也不知道,進來需要搜身,蒙臉蒙耳,由人帶著?!?/br> 能夠在京畿神不知鬼不覺將她擄走,憐煜心細,他做事必然謹慎。 “來時的腳程遠嗎?” 婢女沒留心她話里的深意,回想答話道。“不是很遠,雖然拐彎拐得比較多,卻也沒多少腳程?!?/br> 京畿的占地面楚凝知道,按照婢女所言,那必然還是在京畿了。 她在京畿多年,竟然還有這塊地方。 “依奴婢看,姑娘不若順從一些,我來的時日短,伺候的人家多,見過的人不少,這還是頭一回見爺這么深情的人?!?/br> “他對姑娘必然認真,姑娘也不是對他全然無情,您何必強犟?!?/br> 順從? 順從的意思,就是罔背剛常倫理,她和憐煜即便只是名義上的姐弟,也絕不可以! 楚凝垂下眼睫,也不好話透出自己心里的意思,只言一句。 “再說吧?!?/br> 恐怕她掙扎,話傳到憐煜的耳朵里,叫他知道了…… 又鬧。 楚凝一夜無眠,她幾次翻身坐起來,在不知不覺中,過了年歲,又快到春日了。 憐煜也是在春日里到她的身邊。 將近有一年。 就是這短短的一年,發(fā)生了很多讓人難以接受的變故。 今夜原該是她的新婚之夜,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所有的一切。 都是那趟下江南去觀音廟后,開始橫生枝節(jié),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若是他能夠及時的懸崖勒馬,一切都有回旋。 只怕不聽勸呢。 一大早,憐煜就過來了,他褪換了昨日的紅衣,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身上著的墨藍。 他只穿過一次墨藍圓袍,那身衣裳是拜師時,楚凝親自叫他穿的,衣衫都還是那一身。 他就只穿過一次,就沒有再上過身。 今日怎么翻出來? 他乖而靜地問楚凝,獻寶取悅一般,給楚凝看,再問她。 “阿姐,我這樣穿,合阿姐的眼緣嗎?” 若不是宅子變了,聽著他如常的語氣,楚凝遠看著,還以為是在長公主府上。 一切都沒有變,不曾發(fā)生那些事情,他還是楚凝跟前乖順的少年郎。 楚凝撇開頭,不肯搭理他。 憐煜不依不饒起來,“阿姐是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這身墨藍色?還是覺得溫之儼著墨藍上身更俊過我?” 楚凝沒有答話,自從憐煜知道他和溫之儼生得像后,關(guān)于從前她生出來的那點子,想讓兩人相關(guān)的心思。 想從憐煜身上找到有關(guān)溫之儼相關(guān)的消息,一點都不敢再提起。 就知道他在較勁,還說不是孩子性。 一直到用早膳。 憐煜很貼心,面前的膳□□致可口,緊著楚凝的胃口做的。 他知道楚凝胃口喜好清甜,卻不要甜過膩。 牛乳兌了茶,正好。 楚凝沒胃口用膳食,單是茶點喝了不少,憐煜夾給她的菜,她一點都沒有動,明擺著是故意不肯吃。 女郎留意到,憐煜也沒用多少。他一直都在張羅布菜,沒動幾筷子。 “阿姐不肯吃飯,還是在跟我慪氣嗎?” 少年擱了湯勺,低聲跟女郎講話。 楚凝打量他俊美的臉龐,過了一夜,昨日叫人害怕驚懼的瘋狂神色全然不見了,看起來平緩鎮(zhèn)靜。 一副好說話,還可以交談的模樣。 或許有可以講和的余地。 “阿煜?!迸扇崧暭氄Z。 少年耳窩一動,心中泛起漣漪。 看向女郎的唇,本以為這件事情掀翻了。 阿姐不愿意再叫他了。 再也不會奢望從阿姐的口中聽到,她親昵喚上一聲阿煜。 楚凝重拾拿起筷子給他夾了一筷子,“你喜歡吃的干炒筍尖?!?/br> 怕是一個素菜分量不夠,楚凝又給他再夾了一塊魚rou。 “還有這道菜。” “不要只顧著給阿姐夾菜,你也應(yīng)該多吃一些?!?/br> 呵,這句話她曾經(jīng)也說過,那時候她在為治理水患的溫之儼殫心竭慮。 少吃許多,女郎胃口不好,憐煜也跟著她不吃。 憐煜頓了一瞬,聽女郎的語氣,大概就知道她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憐煜乖順把楚凝夾給他的飯菜全都吃完。 楚凝見他肯吃,又給他多夾了一些。 不談許多,還跟從前一樣。估摸著憐煜的飯量,楚凝停了筷子。 用膳完畢,憐煜一直沒有叫人來收拾。 楚凝斟酌開口,確保沒有錯處,“阿煜,昨日jiejie跟你說的話一直都奏效?!?/br> 憐煜拿了一個精巧的酒盞握在手里把玩,漫不經(jīng)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