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 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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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琢磨這個信息。 突然捂在女人耳朵上的手被一把扯下,衣領(lǐng)一緊,站在他前面的女人揪住他帽繩往前拖。 他整個懵逼掉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聽見姜冉用相當(dāng)平靜的語氣命令說:“你去報名,我要這個貼紙?!?/br> 北皎:“……” 北皎:“什么?” 林霜當(dāng)年想要沒得到的東西現(xiàn)在讓他去贏回來? 什么意思? 替身文學(xué)? 此時北皎還很有耐心:“姜冉,你仔(睜大)細(你的狗眼)看看,上面好像寫了,前三(重音)的人才有貼紙——” 話還未落,聽見他的師父用一種他覺得是在開玩笑而她本人似乎很認真的聲音說:“廣融那會表現(xiàn)得不是挺好的,到了新疆你連前三都拿不到么?” 新疆這個比賽更加大型、正規(guī),而且根據(jù)北皎關(guān)注的那些刻滑大佬動態(tài)顯示,全國單板滑雪玩刻滑數(shù)得上名字的,此時此刻幾乎全都在將軍山滑雪場—— 其中不乏那么一兩個正經(jīng)國家隊退役下來的。 那么問題來了,這些人對這個比賽有沒有興趣呢? 雪季初,大家都需要一點有的沒的東西來打響名聲,才能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接課接到手軟。 他再長出兩條腿也拿不到前三。 在北皎來得及回答前,邱年和李星楠連帶著阿桔一塊兒飛快地填了報名表,填完報名表往桌子上一拍,邱年嘆息:“我也是時候爭取個雪板贊助了,這年頭新手找滑手上課都學(xué)聰明了,知道那些個什么一級二級三級證書都是鬧著玩的,雪板贊助才是實力的象征?!?/br> 從現(xiàn)場氣氛來看,要雪板贊助是不是真的暫且不討,很難說她不是故意當(dāng)著姜冉的面搞事情。 北皎低頭看著姜冉,欲言又止。 姜冉:“想說什么就說。” 北皎:“都不用到比賽現(xiàn)場,現(xiàn)在現(xiàn)場算上我填完四張報名表,我已經(jīng)排第四了?!?/br> ——前三才給貼紙。 他把后半句話吞回肚子里,因為覺得再強調(diào)就沒意思了。 姜冉:“……” 姜冉:“第一名又給一塊rx,你這塊板底現(xiàn)在刮成這樣可能沒法修復(fù),回去也用不了幾天就得報廢了,不心動嗎?” 北皎:“心動。但是中國的單板滑雪至今在奧運歷史上一塊金牌都沒有是因為不想要嗎?” 姜冉:“……” 姜冉:“你怎么說話那么晦氣,最遲北京冬奧會,我們馬上就會有金牌了?!?/br> 后來一只土狗還是乖乖填了報名表,主要是當(dāng)時有一種他敢慫就會被當(dāng)場逐出師門的氣氛。 …… 報名這個比賽好像只是姜冉的一個執(zhí)念。 她腦子是清醒的,當(dāng)然知道以北皎現(xiàn)在的水平,在這種大型比賽里,別說前三,進個前十都很困難。 可她還是壓著他的手,讓他填上了報名表。 北皎自然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可能是比平常人學(xué)的快些,但和那種滑了好幾年的,根本比不了。 這種比賽,不是給他這種級別的人玩的。 但是他沒抱怨,甚至在報名之后,除了拎著報名表跟宋迭開玩笑挑著眼角說“這徒弟換你當(dāng)幾天”,收了表格,他也認真起來—— 和邱年他們分開后,又放生了宋迭。他們沒在和平時一樣坐纜車上山頂滑下來,而是到了山頂后,繞道去了接下來幾天后會用到的比賽場地。 比賽場地從前幾日已經(jīng)在悄悄準(zhǔn)備,公園地形道具的臺子都已經(jīng)修建了大半……而此時此刻,在另一片空地上,工作人員已經(jīng)第一時間插好了旗門供參賽者練習(xí)。 就跟之前的爆料說的一樣,這次的比賽也算是打了為北京冬奧會預(yù)熱的名號,所以在平行大回轉(zhuǎn)項目上,除了雪道坡度差了一點點,剩下的雪道寬度、長度和旗門間距都和冬奧會賽場一樣。 和廣州融創(chuàng)那次比賽不同,上一次比賽因為雪道限制,旗門窄,路線比較好控制,大多數(shù)人翻板快一些都能勉強過兩個旗門才露怯。 但是這次的比賽,旗門寬,兜的圈大,技術(shù)菜一點的,可能連一個旗門都過不去…… 這里的舉例說明就可以帶入北皎。 因為旗門寬,彎型大,最開始試旗門時要么失速直接停下來,要么就是急著換刃,彎型控制大小不一,撞到下一個桿上…… 兩圈試下來,他橫沖直撞,說是狼狽也不過分,人都要摔到裂開。 姜冉跟在他后面背著手推坡看他繞旗門,剛開始還費心思跟著喊“換”“能換了”“再不換又停下了”,喊了幾次,發(fā)現(xiàn)但凡她不吱聲,他要么撞桿子,要么滾出界外—— 儼然是沒救的畫風(fēng)。 畢竟比賽時也不讓帶個人在旁邊喊。 北皎這樣的表現(xiàn)純粹是路線控制不成熟,換句話說,就是滑的少了,技術(shù)還沒到位能玩正經(jīng)競賽相關(guān)的東西。 事實擺在眼前,北皎不是林霜。 北皎再一次撞著桿子飛出去,這次撞到旁邊的護欄把他兜住,少年像是力竭掛在網(wǎng)子上,腦袋埋在雪里,讓人想到了蛛網(wǎng)上的蝴蝶…… 死是暫時沒死,但是精神上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 有那么一瞬間,姜冉動了惻隱之心,她知道自己無理取鬧,并且這番無理取鬧除了讓人詬病她足夠作,撈不著一絲好處。 可他陪她作。 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拳,她心中終于還是泛起一絲絲波瀾,想著要不還是算了別作妖了…… 而此時前方掛網(wǎng)子上的少年拍拍身上的雪爬起來,剛才他摔出前滾翻,看著板從自己的頭頂翻過去,好像從學(xué)滑雪到現(xiàn)在都沒摔得那么慘過。 姜冉腳下一動,下定了決心,正欲滑過去跟他說算了收工回家,畢竟摔死了不值當(dāng),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在討—— “那個是姜冉徒弟么?” “好像是。” “怎么跑這來了……報名比賽了?真的假的?這比賽也是他能參加的?” “廣融比賽拿了點成績膨脹吧,以為自己能唄……摔成什么樣了都?” “還不是那些人在網(wǎng)上吹什么天才,本來就是看在姜冉的面子上吹得成分居多,還給人都整得不清醒了,哈哈哈哈!” “姜冉也不管管?” 今天姜冉把頭發(fā)都盤起來了,長發(fā)編成辮子和她往日的造型不一樣,加上她雪服多天天換,兩個激烈討論的人根本沒注意到他們討論的本尊就在他們一米開外的地方。 兩人聲量不小,應(yīng)該是故意想讓北皎聽見。 姜冉心想這大概就是信息不對等的不公平,現(xiàn)在他們可能還覺得所有人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給北皎好臉色…… 但是也許幾分鐘后,他們從此看見他就會繞道走。 她轉(zhuǎn)頭看著北皎,第一次沒出聲不讓他動手。 ——按照以往的畫風(fēng),北皎確實已經(jīng)摘了雪板,走過去,然后把雪板拍這兩人臉上了。 但出乎所有人預(yù)料,他今天沒這么干。 他有自己的考量:比賽當(dāng)前,隨便動手被取消比賽資格怎么辦? 他幾乎要為自己的今日隱忍與成熟流下眼淚。 拍拍膝蓋上黏上的雪,他滿目淡然地站起來,正準(zhǔn)備去下一個旗門,余光看見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那抹纖細身影在等他等不到后,突然自行改變路線,從往他這邊滑變成了往那兩人身后。 北皎:“……” 間隔距離不遠,他聽見女人平靜的聲音問:“如果他在比賽里拿了名次,你們會給他當(dāng)面磕頭道歉嗎?” 姜冉的聲音挺特別的,不夾子不軟糯,是介于少女與成熟女人之間的磁,也就是傳說中的少御音。 雪圈有著這好嗓子還不肯好好說人話的人不太多,她開腔別人不用看臉就知道是誰來了—— 原本還在快樂編排,一口一個“姜冉徒弟”發(fā)散思維,逐漸到“姜冉也就那樣吧”,突然身后響起的女音讓皮發(fā)麻,比鬼片還刺激。 雙雙閉上嘴,茫然地回頭看著不知道打從哪兒冒出來的正主。 姜冉眨眨眼,撐著膝蓋彎腰看著坐在雪道上的兩人,溫和地催促,“說話。” “……” “如果他拿名次了,你們是不是給他磕頭道歉?……我是說,真的磕頭那種?!?/br> 她語氣聽不出多生氣,只是非常認真,認真到仿佛兩人一旦點頭,她就會記下他們的身份證號然后去法院公證此條承諾。 那兩人“啊”地張了嘴,而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后還是北皎摘了板,隨手往雪道旁邊一插,走過去拖著女人的腰,對倆徹底懵逼的人說:“你們走吧,她今天心情不好?!?/br> 他們還在面面相覷。 “走吧,”少年冷漠道,“再不走就換我心情不好了?!?/br> …… 說來也挺好笑,自從兩人認識,之間一直是姜冉在給北皎的臭脾氣收拾爛攤子,壓著他不讓他氣焰囂張生事,今日難得有幸,反了過來。 像是在遵循某種智商能量守恒。 那兩人離開后,姜冉還想追,被北皎攔腰截住,她掙扎了幾下,奈何對于他來說她那點兒撲騰就像是被叼在老鷹嘴里的小雞拼命拍翅膀。 “別動了,”他說,“我不撒手你能走?” 她終于累了,安靜下來。 等那兩人走的影子都沒了,他才摁著她在雪道邊坐下……好在今日陽光明媚,穿著內(nèi)穿護具,這么坐著也沒覺得冷。 ”你怎么了?”她好奇地問,“剛才那一下空翻讓你看見了菩薩?她讓你慈悲?” “出簍子要禁賽,”北皎不理會她的諷刺,瞬間像是成熟了五十歲,“有什么事,比賽完在說?!?/br> “你又不想比賽?!?/br> 她的一陣見血,多少含著一些完全不知道好歹的氣氛。 “不重要,你想讓我去,”只有他能忍著她的脾氣,這種時候還用相當(dāng)平穩(wěn)的聲音說話,“就去一下好了?!?/br> 他這么乖,一點都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