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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236節(jié)

    再次聽到“樊北然”這個名字,顧燕飛略有些恍神。

    她知道樊北然。

    上一世,大哥雙腿受了重傷,被二房當作了棄子,是樊北然他們盡心盡力地幫大哥,請遍了京城的大夫,還特意請來了擅長治療外傷的軍醫(yī),可大哥的雙腿還是瘸了。

    大哥死的時候,樊北然他們幾個大男人哭得不能自抑,也是他們幫她給大哥下葬。

    顧燕飛垂下眼睫掩住情緒,若無其事地說道:“行啊,大哥,我們什么時候去樊家?”

    見meimei應下,顧淵便道:“不用你特意跑一趟,樊北然說,他會想辦法把人給弄過來的?!彼舆^了顧燕飛遞來的茶水,在一旁坐了下來,“我讓梧桐去給他傳個口信。”

    顧淵吩咐卷碧去外院找梧桐,他自己留在玉衡苑與顧燕飛一起用了些糖水點心。

    樊家離顧府不遠,也就三四條街的距離,一炷香功夫后,樊家兄妹就到了。

    兄妹倆一個穿杏紅,一個著桃紅,皆是衣著鮮艷,映得這間屋子里仿佛亮堂了不少。

    見到樊北然時,顧燕飛其實并不陌生,上一世,她就見過樊北然,如今算是故人重見,她善意地對著他笑了笑,接著目光就落在了樊家五姑娘身上。

    樊慕雙穿了一件桃紅色繡折枝芍藥花襦裙,雙平髻上插著一對嵌紅寶石的累絲赤金簪,小圓臉,杏眼桃腮,玲瓏小嘴,五官精致秀氣,模樣乖巧,瞧著人畜無害。

    只是,她的面容略有些憔悴,白皙的臉頰微微凹陷,瞳孔迷離,眼窩處也是一片青黑的陰影,顯然這幾天都沒睡好。

    顧燕飛在打量樊慕雙,而樊北然兄妹也在打量著她。

    樊慕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直愣愣地盯著顧燕飛,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驚人之語:“我二哥說,你能幫我和薛郎私奔?”

    她彎唇笑著,兩邊唇角翹得高高,如月似鉤,帶著一種詭異的向往。

    第279章

    顧燕飛還算鎮(zhèn)定,只是挑了挑右眉。

    而正在喝茶的顧淵神情就沒那么正常了,口中的那口茶水差點就沒噴出來,蹙眉去看樊北然。

    “咳咳!”樊北然干咳了兩聲,擠眉弄眼地對著顧淵使了個眼色。

    他的五妹不是中了邪嗎?!

    他現在也是沒辦法,只能用這種不得已的方法先把這丫頭給誆出來了,反正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

    顧淵慢慢地咽下了口中的茶水,不動聲色,只在一旁靜靜地旁觀著。

    顧燕飛一手的手肘支在茶幾上,托著下巴看著樊慕雙,如無其事地問道:“樊五姑娘,薛公子是你的心上人?”

    “是啊?!狈诫p眼睛一亮,一雙瞳孔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用力地點了點頭。

    “可以跟我說說,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嗎?”顧燕飛緊接著又拋出第二個問題,又往樊慕雙的方向推了碟蜜餞,示意她嘗嘗。

    樊慕雙卻是視若無睹,面頰上泛起桃花般的紅暈,一手緊緊地捏著椅子的扶手,柔情蜜意地說道:“薛郎是個秀才,如今借住在無量觀里讀書?!?/br>
    “薛郎才華橫溢,偏偏懷才不遇,他之前在白鹿書院寒窗苦讀十載,師長本要舉薦他為官,卻被一個大官之子擠掉了他的名額。但即使受到如此不公,他也沒自暴自棄,說既然不能靠舉薦入朝,他就去參加今年的秋闈,來年定可金榜題名,將來入閣拜相,名留青史。”

    “我看到的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便是我的命定之人!”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我與薛郎的情緣輾轉了三世,上輩子、上上輩子我們都被家人拆散了,這輩子我一定會跟我的薛郎白首偕老!”

    “任何人都別想拆散我們!”

    樊慕雙的這番說辭,樊北然其實都聽過很多遍了,聽著聽著,他還是忍不住深深地皺起了眉,心中暗暗嘆氣。

    這要是五妹瞧上的是一個不錯的青年才俊,反正她與忠勤伯四公子也還沒成親,最多他們家給忠勤伯多賠幾個不是,取消了這樁婚約便是。

    他們樊家是武將門第,也不是那種姑娘家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手,就要把人勒死的那種迂腐人家。

    但是,五妹瞧上的這什么薛公子,這叫什么啊,文不成,武不就,還好高騖遠,見識淺薄,像這種人別說做他的妹夫,他平常遇上了,與這種人多說上幾句都嫌浪費口水。

    顧燕飛盯著樊慕雙灼灼發(fā)亮的眼睛,又問道:“薛公子很好嗎?”

    “他真的很好。”樊慕雙頻頻點頭,“薛郎文采斐然,詩詞歌賦、策論經義,無一不通,學問貫通古今,無論他說什么,都能說進我的心坎里?!?/br>
    顧燕飛的嘴角如月牙般翹起,似乎聽得是津津有味,看著她的表情實在不像是作假,有那么一瞬,一旁的樊北然忍不住都懷疑起是不是自己對那薛啥啥有偏見了。

    不,不對。

    自己肯定沒問題!

    樊北然搖了搖頭,也不見外地吩咐卷碧給他上一杯濃茶。

    顧燕飛根本就沒往樊北然那邊看,專注地望著樊慕雙,催促道:“再說說?!?/br>
    這幾日,樊慕雙在家里時,親人個個都說薛郎不好,如今見顧燕飛完全沒看輕薛郎的意思,覺得對方是真的要幫她私奔,瞬間精神了。

    樊慕雙將雙手合十,雪白的圓臉上彎起淡紅的唇角,笑得甜蜜無比,甜得好像滲進了心里,又繼續(xù)說起了她的薛郎:“他性情高潔,不看重錢財這些身外物,也不一味追求名利,決心科舉也是為了將來成為一方父母官,可以為國為民做些實事?!?/br>
    “這輩子能與他重逢,是我的幸運。我們是三世情緣,注定這輩子要同生共死!”

    顧燕飛聚精會神地聽著,眸子又亮了幾分。

    待樊慕雙說完后,顧燕飛驀地動了,抬手在她的額心輕輕地點了點。

    一縷rou胎凡眼看不到的白光在少女的眉心閃了閃,隨即消失不見。

    樊慕雙不明所以地捂了捂額頭,樊北然瞬間沒心思喝茶了,放下了手里剛端起的那杯濃茶,目光灼灼地盯著顧燕飛,像在問,怎么樣?

    顧燕飛轉頭對樊北然肯定地說道:“是情蠱?!?/br>
    她說這句話時也沒避著樊五姑娘。

    蠱?!

    樊北然和顧淵聞言皆是一驚,兩人都聯想到的是大公主安樂中的蠱。

    樊北然連忙追問顧燕飛道:“meimei,我聽說大公主之前中了蠱……”

    莫非這是同一種東西?!

    顧淵冷冷地斜了樊北然一眼,那不快的眼神似在說,他說了,這是他meimei!

    聽到這里,樊慕雙忍不住皺起了圓臉,雖然她不知道什么蠱不蠱的,卻也聽明白了一點:這位顧二姑娘怕不是來幫自己私奔的。

    顧燕飛解釋道:“樊公子,大公主中的是血蠱,血蠱兇殘,以人的精血為養(yǎng)料,可取人性命。”

    “而令妹中的是情蠱?!?/br>
    “顧名思義,中了情蠱,便會為情所困,為情而狂。”

    樊北然的面色霎時變了,一方面有種自家meimei突然性情大變果然事出有因的感慨,另一方面又是悚然一驚,這情蠱與那要人命的血蠱也不遑多讓。

    試想,一個姑娘家若是為了情人瞎鬧騰,把親朋好友都得罪了,能有什么好下場,這簡直是殺人于無形??!

    “才不是!”樊慕雙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激動地反駁道,“薛郎才沒對我下情蠱,我是真心愛慕薛郎的。”

    “我要永遠和薛郎在一起,一生一世一雙人?!?/br>
    她的小臉因為情緒激動而泛起紅暈,小手緊握成拳。

    顧燕飛又看了樊慕雙一眼,一言不發(fā)地端起茶盅,輕輕地撥了撥茶湯上的浮葉。

    上一世,她不曾見過樊慕雙,只知道樊北然有個meimei跟人私奔了。

    為此,樊家女顏面盡失,樊家后頭幾位姑娘因為不好議親而不得不遠嫁、低嫁。

    這便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后來,顧燕飛還聽說,那位樊姑娘所遇非良人,私奔后,情人把她賣去了青樓。

    樊家人沒輕易放棄自家姑娘,千辛萬苦地把人給找了回來,可就是那樣,樊姑娘還口口聲聲地對家人表示,情郎是不得已的,對情郎癡心不改,甚至又偷偷跑出了家,想去找她的情郎。

    她再次被家人抓回去時,在街上大喊大鬧了一場,鬧得人盡皆知,樊家人更是在京城抬不起頭來。

    顧燕飛上輩子聽說這些事時,就覺得不可思議,感覺那位樊姑娘簡直像被狐貍精迷了心竅似的。

    此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情蠱啊。

    顧燕飛淺啜了一口茶水,瞇了瞇眼。

    真是奇怪。

    先是大公主,再是樊慕雙,可中原哪來這么多的蠱?

    自大公主的事后,顧燕飛特意從京中各大書鋪搜集了一些與巫蠱相關的書籍,足足買了近兩書架的書籍,才基本確定在這個小世界中“蠱蟲”并不是那么常見的,那些蓄蠱之地通常在嶺南一帶的偏遠地區(qū)。

    中原,尤其是大江以北的景國,罕少會有人懂蠱術。

    楚翊命人審過,可連上清也不知那個培育出血蠱的人到底是誰。

    顧燕飛不說話,樊慕雙更怒,對著樊北然跳腳地直呼其名:“樊北然,你敢騙我!你說你會幫我的!”

    樊北然知道m(xù)eimei中了蠱,自然不會和她計較,急急地請教顧燕飛道:“有沒有辦法解我五妹身上之蠱?”

    他想到了什么,急急地又補了一句:“是不是要把那書生打殺了才行?”

    樊北然的眸中迸射出冰冷的利芒,揮手做了個手刃,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勢。

    顧淵拍了拍樊北然的肩膀,接口道:“我跟你一起去,先套麻袋,晚上再從城墻上扔出去?!?/br>
    “你們敢!”樊慕雙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泫然欲泣地說道,“二哥,要是你們敢傷害他,我就殉……”殉情去!

    “晴光?!鳖櫻囡w迅速打斷樊慕雙的話,不輕不重地喚道,臉色淡淡的。

    “喵嗚!”

    話音剛落,一個毛團子像一陣風似的聞聲而來,邊叫,邊飛快地躥上了窗檻,蹲在上面,看著屋中的顧燕飛與樊慕雙,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它歪著圓鼓鼓的貓臉,幾根亂翹的白胡子在風中顫動,嘴里還咬著一根青翠的綠草,顯得有些調皮。

    顧燕飛稍微轉了下身,恰如其分地擋住了貓臉,不讓另一邊的顧淵與樊北然看到貓眼。

    “可憐的小家伙,你怎么在吃草呢!”樊慕雙癡癡地看著小貓咪碧綠的眼睛,聲音中一下子變軟變糯,心疼地問道,“晴光,你餓了吧?想吃糕點嗎?”

    她急忙去端了一盤芙蓉糕遞向貓,貓動動粉色的鼻頭,嗅了嗅,不屑地撇開頭。

    貓輕輕地跳到茶幾上,巡視了一圈后,喝起了某盞茶盅中的溫開水,粉紅的舌頭一伸一縮地舔著水……

    這一幕像是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魔力,樊慕雙癡癡地看著喝水的貓,完全舍不得眨眼。

    它喝水的樣子那么好看,那么優(yōu)雅。

    顧燕飛在貓背上輕輕摸了摸,問道:“樊五姑娘,你的薛郎重要,還是晴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