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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175節(jié)

    方臉錦衣衛(wèi)提著油燈環(huán)視了一圈。

    就見密室地面鋪著破爛的草席,草席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個個十來歲的孩童,男男女女,有衣著破爛的乞兒,也有的著粗布衣裳的平民孩童,形貌各異,大都閉眼昏迷著,至少有百來人。

    其中有幾個孩童還受了傷,手腕上、腿上能看到一道道血痕。

    “找到了!”方臉錦衣衛(wèi)拔高聲音喊道,“丟失的孩童們都在這里。”

    即便他們錦衣衛(wèi)平日里見過不少大場面,他手上也沾過不少人命,自認(rèn)冷硬心腸,此刻也還是有幾分觸動。

    這么多的孩子只差一點就會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死得不明不白。

    后方,其他的錦衣衛(wèi)也相繼通過那道石階進(jìn)入這間暗無天日的密室中。

    想著家中也有年齡差不多的弟妹,方臉錦衣衛(wèi)有幾分感同身受的憤怒,大步上前……

    “咚!”

    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起。

    后方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那方臉錦衣衛(wèi)就這么憑空地被彈飛了,整個人踉蹌地往后摔去,跌坐在地。

    就像是有個看不見的人抽了他一鞭子,把他給抽飛了一樣。

    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過離奇,其他人都看呆了。

    方臉錦衣衛(wèi)吃痛地捂著額頭,驚疑不定地說道:“我,我好像撞在什么東西上了……”

    前面明明沒東西啊!其他錦衣衛(wèi)心里發(fā)悚,瞠目結(jié)舌地面面相覷。

    很快就有人大著膽子上前,以刀鞘在半空中亂晃了一番,“咚、咚”的聲響此起彼伏。

    “前面好像有一堵墻。”一個聲音不太確定地說道,掩不住的震驚,“一堵看不到的墻?!?/br>
    “指揮使,這是鬼打墻嗎?!”

    另一人當(dāng)下反駁道:“鬼打墻不是這樣的!”

    錦衣衛(wèi)們也都沒閑著,又抬手,又腳踹地對著空氣四下摸了一圈,確信了一點,他們無法再往前走了。

    他們與前方的那些孩子之間明明相隔不過半丈遠(yuǎn),卻似乎擋著一道看不見的墻壁。

    這種情況簡直見所未見,只在那種鄉(xiāng)野的鬼故事里聽過。

    “高原,你即刻去回稟皇上這里的情況?!焙瘟耶?dāng)機(jī)立斷地下令道,眉心深深地鎖了起來。

    那個叫高原的錦衣衛(wèi)應(yīng)聲后,步履匆匆地又踩著石階原路返回。

    緊接著,東側(cè)墻壁的方向傳來另一名瘦高的錦衣衛(wèi)高呼聲:“指揮使,您看這里?!?/br>
    何烈連忙快步走了過去,順著下屬指的方向看去。

    斑駁的墻壁上,畫著一道道暗褐色的紋路符號,這些紋路極其怪異,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妖邪感。

    瘦高的錦衣衛(wèi)蹙眉道:“指揮使,屬下看著這些紋路像是血畫的?!?/br>
    世人皆知,錦衣衛(wèi)擅刑訊,詔獄里的牢房與刑拘上都有著幾十年的陳年血跡,血腥味與腐臭味更是揮之不去。

    所以他一眼就瞧出來了。

    何烈也同樣瞧出來了,不禁心生寒意,臉上像是覆了一層寒霜似的。

    何烈一手握著刀鞘,慢慢地繞著墻壁走了半圈,所有的墻壁上都畫著一道道詭異的紋路。

    他也不敢亂動墻壁,生怕這里有什么邪法,萬一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何烈在密室中繞了兩遍后,就退了出去。

    密室里陰暗潮濕,外頭的花園則是艷陽高照,仿佛兩個世界。

    何烈在假山旁的亭子里坐下了,有下屬于給他上茶,又有下屬時不時地過來稟報,比如抓住幾名意圖潛逃的庾家下人,比如庾宅所有的下人已經(jīng)全數(shù)收押在西廂,比如整間宅子已經(jīng)搜查,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密室。

    何烈連喝了好幾杯茶,總算聽到了花園入口處又有了動靜,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到了高原恭敬到近乎有幾分諂媚的聲音:“顧二姑娘,這邊請,小心這路滑?!?/br>
    何烈頓時一驚,趕緊起了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迎了過去。

    不遠(yuǎn)處,顧燕飛在高原的引領(lǐng)下悠然朝這邊走來。

    “顧二姑娘。”何烈客客氣氣地對著顧燕飛抱拳道,簡直肅然起敬。

    他讓高原去稟皇上,多少也存著請示顧燕飛的意味,卻也沒想到她會親自過來。

    “勞煩何大人領(lǐng)我去看看?!鳖櫻囡w也對著何烈拱了拱手,笑容清淺,舉止隨意。

    庾家家主庾思已經(jīng)被拿下,押去承天門由皇帝親審,那邊也沒顧燕飛什么事了,她本來就想來庾家看看的,正好高原來稟“鬼打墻”的事,就隨他一起來了。

    何烈笑得更殷切了幾分,他非但沒覺得顧燕飛的禮儀不對,還認(rèn)為這得道高人自然應(yīng)該是這種不拘小節(jié)的做派。

    “顧二姑娘,這邊走?!焙瘟乙贿咁I(lǐng)著顧燕飛往假山那邊走,一邊說道,“那些孩子都在密室里,在下已令下屬不要妄動?!?/br>
    兩人經(jīng)過那道暗門又踩著石階走進(jìn)了下方的密室中。

    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在密室中安置了好幾個火把,把這原本陰暗的密室照得透亮,墻壁上那一道道暗褐色的紋路也愈發(fā)清晰了。

    乍一看,這些紋路像是隨手亂畫的,再一看,紋路中似乎蘊(yùn)含著某種詭異的力量,仿佛一條條蛇在游動,有一種群魔亂舞的驚悚感。

    顧燕飛摸著下巴端詳了這些紋路一番,皺了下柳眉。

    何烈見她皺眉,心里有數(shù)了:果然,這不是什么好東西!

    “顧二姑娘,這是何物?”何烈謹(jǐn)慎地問了一句。

    后方的其他幾個錦衣衛(wèi)也都豎起了耳朵,只是待在這里,就覺得汗毛倒豎。

    “這是一個聚靈借運的陣法。”顧燕飛沉吟著道,從袖中摸出一方帕子,在墻上的紋路上擦了擦,又嗅了嗅,“此陣至少已經(jīng)啟動過三次。”

    這話讓何烈以及一眾錦衣衛(wèi)聽得悚然一驚,浮想聯(lián)翩,感覺此處似乎埋葬了無數(shù)死不瞑目的冤魂,周圍的空氣愈發(fā)陰冷了。

    何烈定了定神,忍不住問道:“每次啟陣,莫非都要以兩百孩童的性命為代價?”

    顧燕飛負(fù)手在密室內(nèi)隨意地踱了幾步,轉(zhuǎn)著頭看了一圈兒,從墻壁上的紋路,直望向草席上的那些孩童,往他們方向走去。

    高原本想提醒她前面有“墻”,卻見顧燕飛已然駐足,就仿佛她能看到前方那堵透明的墻壁。

    她慢慢地蹲下來,看著前方那些躺在草席上一動不動的孩童,道:“孩童心思純凈,往往沒有沾染太多的因果,啟陣的第一步就是以孩童的心頭血‘聚靈’?!?/br>
    “下一步,此陣便會向有運之人‘借運’。”

    “先聚靈,再借運?”何烈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是啊。”說話的同時,顧燕飛站起身來,目光對上了何烈,她的眼睛在周圍火光的照耀下散發(fā)著眩目的清光。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天生氣運旺盛?!鳖櫻囡w漫不經(jīng)意地指了指何烈,“就像何大人你?!?/br>
    他?!何烈身子一僵,瞬間就有種自己的靈魂乃至命運都被對方看透的不自在感。

    其他錦衣衛(wèi)的視線也全都被她牽引,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何烈,讓他莫名地心里發(fā)寒。

    第216章

    顧燕飛盯著何烈的臉龐,數(shù)著手指說道:“年輕力壯,家世好,仕途順?biāo)?,兒女雙全,家中四代同堂……除了考童生時落榜了兩次外,這輩子順風(fēng)順?biāo)?。?/br>
    她說得越多,那些錦衣衛(wèi)的嘴就張得越大,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顧二姑娘這是在給指揮使算命嗎?!

    算得可真準(zhǔn)!

    還有幾個今日方知指揮使從前考過科舉的錦衣衛(wèi)更是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他。

    “……”何烈啞然無聲。

    他似乎是被夸了,但此情此景下,他只覺得自己就是一塊被覬覦的肥rou,隨時會被庾家和上清之流給狠狠咬上一口。

    何烈的眼角抽了抽,干咳一聲道:“在下最近并未聽聞京中有年輕英才失蹤?!?/br>
    其他錦衣衛(wèi)也彼此看著對方,紛紛點頭。

    這京中失蹤一些乞丐流民,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震動,可若是有世家勛貴家中的年輕俊才失蹤,絕不可能無聲無息,更瞞不過錦衣衛(wèi)的耳目。

    “那是自然,要借的是你的‘運’,又不是你的‘命’?!闭f著,顧燕飛忽然朝何烈逼近了一步,“只需要在你身上打下一個‘印記’?!?/br>
    她抬手對著何烈的耳側(cè)打了個響指。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震動了一下,驚得何烈打了個寒戰(zhàn)。

    “被借運之人不會死,但有時候,生不如死?!毕肫鹎笆李櫆Y的下場,顧燕飛唇邊浮起了一絲清冷的笑容。

    她又望向了墻壁上的那些陣紋,淡淡道:“指揮使可以多往前查查,我估摸著,最近十年中應(yīng)該還發(fā)生過什么。”

    庾家人行事稱不上天衣無縫,只不過是從前沒人往他們身上想罷了。

    被顧燕飛這么一提醒,何烈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握在手里的刀鞘差點沒脫手。

    他有一位族兄,比他大了七八歲,從小聰慧,三歲識字,五歲誦文,七歲作詩,十五歲已經(jīng)熟讀四書五經(jīng),在十六歲那年考上了解元。

    彼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前程正好,一連串的厄運就忽然降臨,他的父親行商時遭劫匪搶劫,性命不保,家中商鋪的掌柜卷款潛逃,自此家道中落。

    此后,那位族兄屢試不第,妻離子散,人人都說他是傷仲永。

    如果說,這件事不僅僅是“不幸”那么簡單呢?!

    等等!何烈突然想到了什么,雙眸張大,當(dāng)年他那位族兄在父親出門行商前一家?guī)卓谒坪跞ミ^無量觀求平安符,莫非族兄是在那個時候被上清那妖道打下了“印記”?!

    何烈緊緊地握著手里的刀鞘,目露寒芒。

    他也算是上過戰(zhàn)場,殺過人的,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人命,可這些都是明刀明槍,就是死,那也死了個清楚明白。

    這借運之術(shù)卻是堪比殺人誅心,徹底擊潰一個人,讓他活著就等于死了。

    顧燕飛已經(jīng)又轉(zhuǎn)回了身,面向前方那堵透明的墻,同時將體內(nèi)可憐巴巴的靈力逼至指尖。

    她心疼地看了看指尖那點若有似無的白光,心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她對準(zhǔn)陣眼徒手畫了一道蜿蜒的符文,動作嫻熟流暢,優(yōu)美如翩翩起舞,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收手時,一道瑩瑩如珠的白光閃現(xiàn),仿佛湖面上的漣漪般急速地擴(kuò)散開去……

    接著,密室兩邊墻壁上的那些紋路上冒出了幾縷燒焦般的黑煙,些許碎石、砂礫自墻面簌簌掉落,似乎有什么東西崩裂了。

    何烈以及一眾錦衣衛(wèi)驚疑不定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還在打量著四周,顧燕飛已經(jīng)毫不遲疑地往前方的孩子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