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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171節(jié)

    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震驚地喊了一句。

    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庠俅纬乔嗯劾系劳?,神情中透出nongnong的震驚。

    無量觀是京城中最大也最有名的道觀,上清真人在京中素有仙名,為信眾所神往,在場的不少人從前都是見過上清真人的。

    有的是去無量觀上香、聽經(jīng)時,或近或遠(yuǎn)地看過上清一眼;也有人在上清去別家做法時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過;就算沒有見過,也聽人描述過,見過的人全都說上清那是一個仙風(fēng)道骨、似神仙一樣的人物。

    可是,眼前這個形貌枯槁、氣質(zhì)陰郁的道士哪里是神仙,說是惡鬼披上人皮還差不多!

    上清在那幾個禁軍將士的押送下,閑庭信步地往前走著,仿佛僅僅是到此一游。

    昨天被皇帝拿下后,上清并不害怕,也不惶恐,昨晚在宮里打坐了一夜,只把軟禁權(quán)當(dāng)修行了。

    他很確信皇帝不會把他如何!

    當(dāng)年天罡真人屢屢救了太祖皇帝的性命,更助其建下這大景江山。

    太祖皇帝登基后,奉天罡真人為國師,無量觀也因此在大景的地位超然,這是他的后盾。

    更何況,是皇帝要救大公主,他不過應(yīng)皇帝所求提了一法而已。

    這術(shù)法如刀劍,沒有正邪之分,端看用或不用,一切都由皇帝自己定奪。

    他又何罪之有?

    最多也就是過些天被押送回?zé)o量觀,讓觀主小懲一二罷了。

    上清不疾不徐地走向了皇帝與安樂的方向,衣袂飄飄欲仙。

    待他走近,人群中的一個老婦盯著他的臉端詳了一會兒,激動地指著上清嚷道:

    “這道士確實(shí)是上清,我記得上清真人額頭上有一顆痣?!?/br>
    緊接著,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了起來,指出了上清身上的一些特征,比如身高,比如駝峰鼻,比如尾指彎如鉤等等。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出聲指認(rèn),百姓們?nèi)即_信了,眼前這個形容可怖的道士真的是上清。

    “可上清真人怎么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又有人扯著嗓門問了一句,聲音洪亮。

    人群中一片默然,百姓們面面相覷,無人能解答這個問題。

    顧燕飛也聽到了人群中的聲音,她在心里暗嘖了兩聲,隨手把幾縷碎發(fā)捋到了耳后,發(fā)尾飄蕩,衣袖如一抹流云般飛起。

    上清一邊往前走,一邊漫不經(jīng)意地掃視著周圍,目光掃過顧燕飛時,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龐瞬間一沉,眸光陰戾如梟,如刀子般刮過顧燕飛的臉頰。

    “是你!”

    上清一字一頓地說道,眼里根本就看不到皇帝,看不到楚翊,也看不到其他人,目光中唯有顧燕飛一人。

    就仿佛這里也唯有顧燕飛一人值得他入目,其他人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螻蟻而已。

    “上清,你可認(rèn)得這個?”

    顧燕飛捧起了那個木匣子,抽開蓋子,將匣子里的那只形貌猙獰的百足血蠱露了出來,單刀直入地質(zhì)問道。

    “……”上清驚疑不定地瞪大了眼,枯瘦的面龐扭曲如惡鬼。

    這是血蠱!

    可血蠱怎么會被取出來了?!

    上清原本的氣定神閑在瞬間消失殆盡,如墜冰窖。

    慕容家的事后,上清就曾反復(fù)復(fù)盤,仔細(xì)琢磨過整件事:

    顧燕飛能撕掉慕容家的符紙,顧燕飛能看透沖喜借運(yùn)之術(shù),顧燕飛看出了他近幾年道行受阻……

    當(dāng)日她說話時邏輯嚴(yán)謹(jǐn),有條不紊,不像是事先有人指點(diǎn),種種線索全都指向了一點(diǎn),顧燕飛是一個道行極高之人。

    這個認(rèn)知,非但沒有令上清釋然,反而讓他更加不明白了:一個得道之人,理應(yīng)避世修行,以正大道。為什么還要理會凡塵之事?!

    “你可認(rèn)得這個?”顧燕飛再問了一遍,唇角噙著一抹霜雪般清冷的笑。

    她的眼神通透,深邃如浩瀚星空,一切了然于心。

    上清再一次感受到去歲臘月在定遠(yuǎn)侯府時被顧燕飛壓制的感覺,那種被人俯瞰的卑微感,那種可望可不及的距離感。

    他忍不住就移開了目光,卻見周圍那些百姓看著他的眼神與神情都變了。

    從前他們看著他的目光是敬仰,而現(xiàn)在是憎惡,是唾棄,是不屑,是輕蔑……一道道目光都像是帶了刺。

    上清心口一緊,可以想象到,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剛剛趙讓帶人來押自己出宮,上清只以為自己是要被送回?zé)o量觀了,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了,這事怕沒法輕輕放下了。

    但即便如此,上清也沒露出一絲怯色。

    他昂首而立,定了定神,直視著顧燕飛的眼眸,揚(yáng)聲否認(rèn)道:“不認(rèn)得?!?/br>
    趙讓看了眼皇帝難看的臉色,開口斥道:“上清,你給大公主下蠱,現(xiàn)在罪證確鑿,你還敢矢口否認(rèn)?。 ?/br>
    “貧道冤枉!”上清也不行禮,就這么垂手而立,一派坦然地為自己辯護(hù),“貧道不曾對大公主殿下下蠱?!?/br>
    “太醫(yī)院以及宮中上下皆知貧道這五年內(nèi)數(shù)次救大公主于病危之中,卻從不曾以此向皇上索要過榮華富貴?!?/br>
    “大公主這回病重,貧道提出可用心丹相救,也是怕皇上怪罪貧道無能。說到底,做與不做還取決于皇上?!?/br>
    “貧道問心無愧?!?/br>
    上清這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腰桿挺得筆直。

    今上既然要做仁君,就難免束手束腳,這要是從前那位殺伐果斷的太祖皇帝,根本就不會讓他有站在這里申辯的機(jī)會。

    “何必廢話?!鳖櫻囡w朝上清走近了一步,淡淡道,“這蠱是會認(rèn)主的,你認(rèn)與不認(rèn)都無妨?!?/br>
    她右手的手指輕輕地叩了一下那只木匣子。

    匣子里,原本一動不動裝死的血蠱忽然振翅,急速地從匣子中飛出,朝上清的方向飛去,快得變成一道紅影。

    然而,顧燕飛出手比那只蠱蟲還快,如電似風(fēng),既快又狠,就這么隨手一捏,又將那只血蠱的觸須準(zhǔn)確地捏在了指間。

    那只赤紅猙獰的血蠱距離上清的鼻尖只差兩寸,血蠱的翅膀還在嗡嗡地震動著,上清卻是紋絲不動,既無惶恐,也無不安。

    上清表情鎮(zhèn)定地與顧燕飛四目對視,平靜地說道:

    “我是出自無量觀,道門正統(tǒng),又豈會巫蠱邪術(shù)!顧二姑娘,這空口無憑的,還是莫要冤枉冤枉了無辜之人。”

    上清說這番話時,相當(dāng)篤定,眼神與表情都沒有分毫的動搖。

    這蠱確實(shí)不是他下的。

    就算蠱蟲認(rèn)主,也反噬不到他身上。

    顧燕飛又盯著上清看了一會兒,就把捏著蠱蟲的右手收了回來,似惋惜又似無奈道:“不是你的啊……”

    她說罷,左手的手指間多了一道符,朗聲道:“這是炎陽符,焚盡天下邪物,不死不休?!?/br>
    她將炎陽符往血蠱身上一拍,下一瞬,符紙自燃,一簇明黃色的火苗引燃了血蠱的尾部。

    “蠱……燒起來了!”人群中有人驚聲尖叫了起來。

    火焰沿著蟲身急速往上燃燒,血蠱痛苦地在火焰中掙扎扭動了起來,卻是徒勞,火焰越燒越旺,變成了一團(tuán)嬰兒拳頭大小的火焰。

    顧燕飛狡黠地輕笑了一聲,捏著蠱蟲的觸須晃了晃,燃燒的蠱蟲像團(tuán)火球似的晃了晃。

    搖曳的火光映在上清的枯槁的臉上,在他臉上形成詭異的光影。

    這蠱蟲自燃的一幕令圍觀眾人皆是一驚,全都看得目不轉(zhuǎn)睛,驚嘆于這么一張紙符就能燒死這詭異恐怖的蠱蟲。

    眾人的目光被燃燒的蠱蟲吸引了過去,無人發(fā)現(xiàn)顧燕飛左手的掌心又多了一道符,以袖子巧妙地遮掩。

    符紙隨風(fēng)飄出,與一片落葉卷在一起……

    “啊!”

    此符一出,上清忽然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失態(tài)地連連蹬腳,顯出幾分氣急敗壞的狼狽。

    他的兩只鞋子上竟然憑空就起了兩團(tuán)明火。

    灼灼的火焰沿著道袍與膝褲迅速蔓延,只是眨眼間,上清膝蓋以下的部位都熊熊燃燒了起來,金紅色的火焰狂舞,還在貪婪地往大腿上方攀爬……

    變成了一個“火人”的上清在熊熊烈火中痛苦地掙扎著,嘶吼著;顧燕飛手里的那條赤紅蠱蟲也同樣扭著蟲身在火球中拼死掙扎。

    乍一眼看去,這一人一蟲在火焰中扭曲掙扎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似乎他們之間存在著一種無形的牽絆似的。

    所有人都看到了上清自燃的樣子,這一幕實(shí)在是太過驚悚,眾人全都嚇住了,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旁邊的張閔父女與那中年婦人幾乎能感受到上清身上那灼灼的熱度,全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連退了好幾步。

    “蠱蟲識主?!鳖櫻囡w摸了摸小巧的下巴,幽幽嘆道,“蟲死,噬主?!?/br>
    最后一個字拖了個慢悠悠的尾音,似譏又似笑,鋒芒畢露。

    她說的這個“主”字直指上清。

    “蟲死,噬主”這四個反復(fù)地回響在眾人耳邊,人群一片寂靜,唯有上清的慘叫聲回蕩在瑟瑟寒風(fēng)中。

    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后,人群中,再次爆發(fā)出一聲義憤填膺的怒斥。

    “反噬!”領(lǐng)口露出一角黑色中衣的青衣少年指著上清,肯定地說道,“蠱蟲被灼燒,所以反噬了其主?!?/br>
    鐵證就在眼前,這么多人親眼目睹,這一下,誰都信了。

    第213章

    百姓們都紛紛應(yīng)和起來。

    “果然是上清這妖道給大公主下了血蠱?!?/br>
    “此人不但歹毒,而且無恥至極,剛剛還睜眼說瞎話,抵死不認(rèn)呢!”

    “原來他竟然是這等道貌岸然之人!”

    “……”

    此前曾經(jīng)為上清仗義辯護(hù)的人此刻真是羞愧至極,曾經(jīng)他們有多虔誠,現(xiàn)在看著上清就有多恨,覺得自己真是被一些小恩小惠蒙蔽了眼睛,覺得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百姓們怒火高漲,若非這里有禁軍在場維持秩序,他們怕已經(jīng)沖過去將上清暴打一頓了。

    上清狼狽而痛苦地倒在地上打著滾,試圖用這種方法來滅火。

    可是,他下半身的火焰依然熊熊燃燒著,非但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還越燒越激烈,頃刻就已經(jīng)燒到了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