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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95節(jié)

    第124章

    顧燕飛確信,這不是重病的那種死相。

    “二姑娘,”一個媳婦子步履匆匆地聞聲而來,小心翼翼地問候道,“剛剛風(fēng)有些大,您沒嚇到吧?”

    她身后還跟著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清秀的圓臉上漾著大大的笑容。

    “我沒事?!鳖櫻囡w淡淡道,目光又掃向了媳婦子與她的女兒,瞳孔微微一縮。

    這對母女的臉上竟然也都同樣出現(xiàn)了死相。

    風(fēng)卷著雪粒落在了顧燕飛半束半披的青絲上,宛如點點晶瑩剔透的水晶裝飾在她發(fā)間。

    媳婦子走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卷碧的身邊,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稟道:“姑娘,有一家人因為路上風(fēng)雪太大,想要借宿,奴婢家那口子就同意了,把人安排到西邊的客院了。”

    她家男人就是莊子里的黃管事。

    這個時候來借宿?!卷碧不由皺了皺眉頭,心想:她們姑娘還在呢,黃管事怎么能隨意讓外人借宿?!

    顧燕飛定定地看著那媳婦子,目光在她眉宇間轉(zhuǎn)了好幾圈。

    卷碧會死,這對母女也會死。

    哪怕顧燕飛還沒瞧過莊子里的其他人,這一刻,心里也隱隱浮現(xiàn)了一種直覺:莊子里的其他人臉上怕大都也有死相。

    這里馬上會死不少人!

    甚至——

    還可能包括她自己!

    顧燕飛的目光平靜而又深沉,掃過眾人的臉,望向窗外風(fēng)雪茫茫的夜空,烏沉沉的陰云連綿如山脈,云遮星月。

    她從不覺得她經(jīng)歷過曜靈界的兩百年,就能凌駕于眾生之上。

    畢竟在這個小世界里,她只是一個不受天道喜愛的炮灰。

    她當(dāng)然會有生死危機。

    她更知道,但凡生死危機,就不會輕易度過。

    那媳婦子從空氣中微妙的氣氛變化感覺到了不妥,圓臉上有些訕訕的。

    她連忙解釋道:“今晚暴雪,風(fēng)雪太大了,積雪也厚,簡直寸步難行。奴婢家那口子瞧這家人被凍得厲害,看著實在可憐。”

    從前先夫人謝氏在世時,經(jīng)常行善,也吩咐莊子里經(jīng)常給窮人施粥施藥,哪怕先夫人去了,莊子也是按照舊例在行善,也想給主子們積德。

    像今天這般在雨雪天收留路人過夜也是常有的事。

    方才黃管事看著那家人可憐,就一口答應(yīng)了,一時間忘記了姑娘也在莊子里,他應(yīng)該先來通稟才對。

    媳婦子略顯不安地揉了揉粗糙的手,擔(dān)心她家那口子是不是做錯了,也怕顧燕飛會怪罪他擅作主張收留外人。

    顧燕飛輕輕地捻動著食指與拇指,若有所思地將視線下移。

    風(fēng)雪中,兩株攔腰截斷的梅樹靜靜地躺在那里,鮮紅色的點點梅花瓣落了一地,猶如雪上的點點血漬。

    顧燕飛瞇了瞇杏眸,心中似有一根看不見的弦被觸動了。

    她清晰地意識到了一點,這場即將帶來無數(shù)死亡的大難,很可能就是來借宿的這家人帶來的。

    “來了多少人?”顧燕飛撫了下衣袖,問了一句。

    媳婦子猶有些緊張,訥訥道:“奴婢家那口子說,是一大家子從豫州過來省親的,瞧著風(fēng)塵仆仆,有老有少有女人。這大寒冷的,年輕人都挨不住,何況七八十歲的老人呢?!?/br>
    黃管事也是瞧對方這家人中有古稀老人,想著這一大家子應(yīng)該是孝順之人,這才答應(yīng)了借宿的事。

    說話間,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鵝毛般的雪花密密匝匝,宛如一場沙塵暴來襲。

    一陣刺骨的西北風(fēng)刮來,西邊客院的方向隱約傳來了嘈雜不清的人語聲與腳步聲。

    “呱呱呱……”

    莊子上方的烏鴉更多了,幾十只烏鴉流連不去,或停在墻頭,或落于樹梢,或飛翔半空,嘈雜不堪。

    呼嘯的風(fēng)雪中,人影模糊,只聽那喧闐的說話聲漸近,約莫七八人朝這邊的院子走來。

    “二姑娘,”一個身著粗布襖子的婆子快步從院子口跑了過來,喘著粗氣道,“來借宿的人家聽說姑娘在這里,想來向您道個謝?!?/br>
    “黃管事沒同意讓他們進來,對方就說,他們就站在院子口給姑娘您行了個禮?!?/br>
    那婆子一邊說,一邊抬手指向了廡廊外。

    隔著一片狼藉的庭院與風(fēng)雪,可見七八丈外披著一件蓑衣、頭戴斗笠的黃管事與一個青年頂著風(fēng)雪走到了院子口,兩人正說著話。

    纖長清瘦的青年背對著顧燕飛,手里舉著一把桐油傘擋住風(fēng)雪,此時天色昏暗,風(fēng)雪太大,她只隱約能看到對方穿了一件紅色衣袍,長身玉立,風(fēng)姿如柳。

    周圍的那些烏鴉在青年走到院子口的那一瞬,像是變成啞巴似的,齊齊地噤了聲。

    院里院外霎時間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一樣。

    顧燕飛直愣愣地盯著那個撐傘的青年,目光微凝。

    吸引她注意力的是縈繞在青年周身那種猩紅色的氣運,在這漆黑不見星月的夜晚,在茫茫風(fēng)雪中,那抹“猩紅色”也依舊那么鮮艷,那么妖異。

    仿佛一大團妖火熊熊地燃燒著,那么妖嬈,那么張揚,似乎想要把周圍的無邊黑暗也一并吞噬。

    仿佛這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他一人,萬籟俱寂。

    黃管事對著青年說了一句,那青年就轉(zhuǎn)身朝顧燕飛的方向望了過來。

    他轉(zhuǎn)身的同時,原本停在周圍的那些烏鴉倏然起飛,全都落荒而逃地四散而去,墻頭樹梢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蕩的。

    “簌簌簌……”

    幾片黑色的鴉羽飄飄蕩蕩地落了下來,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了傘面上。

    傘下的青年面龐略顯蒼白,五官絕美,如玉無瑕,絕艷無儔。

    那雙魅惑的鳳目斜挑,漆黑的瞳孔在桐油傘的陰影中熠熠生輝。

    茫茫風(fēng)雪也壓不住他的絕色風(fēng)華。

    他的美是那么明艷耀目,灼灼其華。

    果然是他!顧燕飛眸光一轉(zhuǎn),不動聲色。

    當(dāng)日在天音閣里的那個花旦。

    她所見之人中,也唯有此人身上環(huán)繞著這種詭異的猩紅色氣運了。

    在天音閣時,青年作為花旦穿的是華麗的女裝,珠光寶氣的首飾與精致的妝容把他襯得像一朵雍容的紅牡丹,妖嬈嫵媚,灼灼其華;

    而現(xiàn)在,他穿的是男裝,紅衣如火,烈而不灼,身上少了妖嬈,多了秀逸,氣質(zhì)略顯陰柔,依舊有種傾倒眾生的魅力。

    麗色青年微微一笑,握著桐油傘的手做出抱拳的手勢,大紅衣袖順勢落下,襯得他的手腕瑩白如瓷。

    他遙遙地對著處于廊下的顧燕飛拱了拱手,一派有禮地朗聲道:“敝人姓夏,多謝姑娘收留我們?!?/br>
    他的聲音也與當(dāng)日在戲臺上太不一樣,清亮宛轉(zhuǎn),音色很別致。

    “舉手之勞而已,夏公子客氣了?!鳖櫻囡w一邊說,一邊沿著廡廊朝院子口的方向走去,唇角噙著一抹淺笑。

    上方的廡廊在顧燕飛清麗的小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她的面龐看來模糊不清。

    她可不打算坐以待斃,等著別人來要她的命。

    既然雙方勢必要對上,那么她不如先下手為強,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

    顧燕飛不疾不徐地走著,閑庭信步,大大的斗篷把她腰側(cè)的短劍徹底遮擋住,不露分毫。

    “姑娘?!秉S管事局促地對著顧燕飛揖了一禮,斗笠隨著他低頭的動作下滑,他又手忙腳亂地把斗笠扶正。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忽然,顧燕飛就覺得心中警鈴大作,脖頸的汗毛倒豎。

    直覺告訴她,前方已經(jīng)有人埋伏了,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黑暗與風(fēng)雪成了伏擊者最好的掩護,一雙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正躲在陰暗處看著自己。

    哪怕離得很遠,顧燕飛也能聞到這些人身上帶著的血腥味。

    這些人是真正沾過血、殺過人的殺人機器。

    越往前走,這種殺意就來得更加明顯。

    黃管事毫無所覺,但是顧燕飛曾在曜靈界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的生死錘煉,能夠感受到藏在風(fēng)雪中的殺意。

    哪怕她從未與對方見面,更從未與對方交過手,也能深刻地感覺到——

    一旦對方出手,現(xiàn)在的她是絕對躲不開的。

    當(dāng)這個認知明確地浮現(xiàn)在心頭時,顧燕飛若無其事地停下了腳步,停在距離前方兩人不足一丈的位置,黃管事與自稱姓夏的青年站在院外,而她則站在院內(nèi)。

    鵝毛大雪如半透明的簾子般擋在他們之間。

    隨著距離拉近,青年的面容也變得清晰可見,肌膚細致無瑕。

    一頭濃密漆黑的青絲以紅玉簪挽起,一襲紅衣在搖曳的燈光中流瀉著金色的光澤,隱約可見衣料上以同色的絲線繡著精致的花紋,腰上配著一方雞血石小印以及一個暗紅色的荷包,打扮十分奢靡。

    顧燕飛表情閑適地看著對方,微微一笑,得體地說道:“夏公子別拘束,今晚好好歇息?!?/br>
    隨即,她又吩咐黃管事道:“黃管事,帶夏公子去客院好好安頓?!?/br>
    黃管事連連應(yīng)聲。

    夏公子似乎只是來道聲謝,又拱了拱手,出言告辭:“那敝人就不叨擾姑娘了。”

    話落的同時,他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了身,又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眉眼流轉(zhuǎn),瀲滟著一種懾人心魄的秾麗風(fēng)流。

    當(dāng)他走出院子的那一刻,墻頭再次響起了陣陣粗噶尖銳的鴉鳴聲,幾只烏鴉又飛了回來,在墻頭屋頂盤旋不去,令人厭煩,又令人不安。

    風(fēng)雪低嘯不止,似哭泣又似哀鳴,吹得樹枝嘩啦作響。

    第125章

    后方的廡廊靜悄悄的,久久沒有人說話,只有小丫頭天真爛漫地對著她娘嘀咕了一句:“娘,剛剛那位公子可真好看,比畫上的神仙還好看!”

    顧燕飛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靜靜地望著夏公子漸行漸遠的背影,看似目送對方離開,其實在不露聲色地觀察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