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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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意挑了一把空椅子坐下,微微抬頭朝立在床邊的王氏看去。 那雙似笑非笑的星眸如同一泓清水,通透明澈。 王氏:“……” 明明是自己在從上往下地俯視著顧燕飛,可王氏莫名地倍感壓力,心里別扭極了,感覺自己是下級在向上級稟報一樣。 “……”王氏本來還有一肚子話要說的,想說顧燕飛不孝,想說她冷情,忽然就說不下去了,就像原本醞釀好的情緒被人當頭潑了一桶冷水似的。 王氏清了清嗓子,勉強往下說:“你祖母病了幾天都不見好,今天我們特意請了上清真人過來,為你祖母看病?!?/br> 顧燕飛淺淺微笑,身姿筆挺地坐著,在這么多道視線中,也不見一絲一毫的不自在,泰然自若。 見她不接話,王氏的表情有些僵硬,只能干巴巴地繼續(xù)往下說:“上清真人說,你祖母病重,不僅需要用湯藥,還要家中眾人為她誠心祈福。你大哥不在府中,長房就只有你了?!?/br> 俗話說,十道九醫(yī)。 道醫(yī)已有數千年的歷史,藥王孫思邈、醫(yī)圣張仲景、神醫(yī)扁鵲等等人盡皆知的醫(yī)學家皆是道士。 道醫(yī)分為形治、養(yǎng)生和神治三部分,其中的神治部分就有道、德、符、占、簽、咒、齋、祭祀、祈禱等手段。 一個高明的道醫(yī)在信眾的眼里就跟活神仙一樣,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傳說中的天罡真人。 眼前這位上清真人這些年在京中大放異彩,不僅道法高深,且醫(yī)術精妙,京城百姓都說他是天罡真人的轉世。 王氏捏著一方霜白的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看向了不遠處的上清真人,道:“真人,人都到齊了?!?/br> “無上太乙救苦天尊?!鄙锨逭嫒怂α讼率掷锏你y白拂塵,神態(tài)超然,又帶著幾分悲憫世人的味道。 上清真人輕拂廣袖,施施然走到臨窗的大案前,案上早擺好了香爐、符紙、墨、茶杯等。 屋子里的婆子們往地上擺好了一個個蒲團,其他人全都跪了下去,左手包右手,行拱手禮,虔誠恭敬。 顧云嫆跪在了王氏的身后,看了一眼身邊空蕩蕩的位置,就見顧燕飛還坐在原處,氣定神閑。 顧云嫆微微蹙了蹙眉,心道:顧燕飛把祖母氣成這樣,到如今還沒有半點反省之意嗎? 她正想說話,就見前方的上清真人動了,那柄銀白拂塵又輕輕地甩了甩,他的雙眸垂下,先掐指算了算,接著嘴唇微動地念念有詞了一番。 明明沒有風,但是他寬大的衣袖卻似乎被什么東西吹了起來,仿佛要飛升而去。 顧簡、王氏等其他人全都屏息地看著他。 其他人看不到,但是顧燕飛卻是清晰地看到了,看到一點點微弱的氣流涌向顧太夫人的眉心,縈繞在她印堂的位置…… 顧燕飛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 有趣。 這個小世界的靈氣如此微弱,此人居然還能調動,有些本事。 片刻后,上清真人猛地睜眼,一雙睿智的長目中精光大放,仿佛能參透世間萬物般。 他抬手執(zhí)筆,沾了沾墨,在符紙上畫下一條條蜿蜒繁復的符文,一鼓作氣,如筆走游龍。 等畫好符,上清真人將那張符紙夾在手指間,又是一陣念念有詞,那張符紙的一角無火自燃,出現一道橘黃的火苗,自動燃燒起來…… 顧簡等其他人滿懷敬畏地看著這一幕,絲毫不敢出聲打擾。 顧燕飛身子微微前傾,右手的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指托著小巧精致的下巴,眸中的興致更濃了:這怯病符畫得還不錯。 那張燃燒的符紙很快就燒成了符灰,灰燼全數落入旁邊的一個白瓷茶杯中,飄出一股若有似無的草木香。 “將這杯符水給貴府大夫人喝下吧?!鄙锨逭嫒说溃纳碜斯P挺如松,聲音不緊不慢,周身透著一種莫測高深的氣質。 “多謝真人賜予?!蓖跏厦?,親自去捧那杯符水,面對上清真人的態(tài)度可謂伏首帖耳。 王氏令人把顧太夫人從床上扶坐起來,昏迷不醒的顧太夫人嘴唇緊閉,王氏只能一邊掰開她的嘴,一邊把符水湊到她唇邊喂她喝符水。 顧云嫆看著那杯符水,欲言又止,無聲地嘆了口氣,只是默默地握住了顧太夫人的一只手。 符水一點點地從顧太夫人嘴里灌了下去,還有婆子不時給她撫胸,但依舊免不了從嘴角溢出一些混著符灰的茶水…… 足足花了半盞茶功夫,才勉強喂了大半杯符水。 忽然,顧云嫆握著顧太夫人的手,驚喜道:“祖母的手好像動了!”她驚疑不定地朝王氏手里那杯還未喝完的符水看去。 王氏仔細一看,發(fā)現顧太夫人的眼睫動了動,眼皮下的眼珠微顫,低低地呻吟著,聲音虛弱無力。 “母親,母親……”王氏把茶杯遞給了丫鬟,激動地喊道。 其他人也都朝拔步床圍了過去。 顧燕飛依舊沒動,目光再次落在顧太夫人的眉心,原本縈繞在印堂的黑氣已經消散了。 她心道:作為凡人,這上清道人確實有幾分手段。 若是這小世界的靈力再充足些,他說不定會有機緣引氣入體,踏上大道。 思緒間,顧燕飛再次看向了站在窗邊的上清真人,只見他原本精光燦燦的眼眸中此刻難掩疲態(tài)。 風一吹,身上的道袍浮動,如云似霧。 在眾人的聲聲呼喚中,顧太夫人終于慢慢地睜開眼,渾濁的眼睛猶有幾分迷糊,仿佛不知自己置身何地。 顧簡喜出望外地說道:“母親,您總算是醒了!” 第056章 “阿簡,我……”顧太夫人聲音沙啞,神情虛弱,說起來話來也是有氣無力。 “母親,您先別說話,好好休息。”顧簡柔聲安撫顧太夫人。 屋里的其他人見顧太夫人蘇醒,如釋重負地面面相看,只要顧太夫人能醒,想來沒大礙了。 大景朝以孝道治天下,要是顧太夫人有個萬一,她膝下無論嫡子庶子,都要守孝三年,耽誤的是他們的前程。不僅如此,連孫輩的婚事也要受影響。 周圍的空氣一松,于是他們看向上清真人的眼神也愈發(fā)崇敬。 上清真人又道:“侯爺,侯夫人,太夫人已經渡過難關,接下來還要好生休養(yǎng),等貧道回去再為她煉上一爐丹藥,服下藥后,太夫人也就無恙了?!?/br> “此間事了,貧道就先告辭了?!?/br> 他甩著拂塵又施了一禮,清癯的臉龐上無喜無悲。 顧簡鄭重地對著上清真人作揖行禮:“四弟,你親自送送道長?!?/br> 顧四爺連連應諾。 “告辭。”上清真人轉身離開,寬大的袖口隨之飛起,恍若天上神仙。 門簾被人挑起,上清真人走了,余下裊裊檀香依舊縈繞在空氣中。 眾人望著那道簌簌抖動的門簾,臉上猶有幾分驚嘆,不知誰嘆了一句:“上清真人果然乃神人也?!?/br> “等我康復了,定要親自去一趟無量觀向真人道謝。”床上的顧太夫人滿懷感激的說道。 她的氣色比剛剛蘇醒時又好了一些,眸底也變得清明起來。 顧燕飛看得出來,顧太夫人先前應該是情志不遂導致肝失疏泄,郁結于心,興許是先前吃得方子不對癥,才會越病越重。 如今,她的癥狀倒是緩解了不少。 “母親,屆時我和嫆姐兒陪您一起去。”王氏忙道。 說話間,王氏眼角的余光瞟過角落里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挪過窩的顧燕飛,眼神冷了下來。 王氏輕咳了一聲,端著架子說道:“燕飛,你祖母病成這樣,這幾日,都是你的姐妹們輪流侍疾的,今日也該你盡盡孝心了。” 顧燕飛從椅子上起了身,輕輕地撫了撫衣袖,淡笑道:“侯夫人,太夫人看著我,說不定會病得更重,為了太夫人好,我想還是算了吧?!?/br> 說著,她莞爾一笑,十分美麗之中,帶著三分優(yōu)雅,三分仙氣,猶如名家筆下的一江春水,清逸脫俗。 既然真人已經看過了,她也該回去睡午覺了。 “……”王氏氣得臉都青了,勉強維持著外表的雍容。 顧云嫆又蹙了蹙彎月眉,櫻唇抿緊,看著顧燕飛毫不眷戀的背影。顧燕飛當真沒有半點悔意,她已經被仇恨與怨懟蒙蔽了眼睛。 “母親,”顧云嫆捏了捏帕子,對王氏自請道,“還是我留下來照顧祖母吧?!?/br> 她的語氣溫柔得恰到好處,讓人如沐春風,也算給了王氏一個臺階下,王氏面色捎緩,連說“還是我們嫆姐兒孝順”云云的話。 顧云嫆溫婉地笑著,只見顧燕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簾后。 顧燕飛悠然徐行,穿過兩道簾子,又跨過一道門檻,邁出了慈和堂的堂屋。 眼角的余光看到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后鬼鬼祟祟地躲著一道著青色褙子的豐腴身影,婦人從樹干后探出半張秀麗的面龐,朝她這邊看來。 鵝蛋臉,水灣眉,駝峰鼻,微微下唇的唇角……這熟悉的五官組成了一張銘刻在顧燕飛心中的臉龐。 是她!顧燕飛瞇了瞇眼,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 是素娘! 上輩子,在她被接回京城前,僅僅只見過素娘兩次而已,彼時她以為素娘是她的母親,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孺慕之情。 直到她的身世揭開,她才知道為何那一家人自小就不喜她,對她不是打就是罵,才知道為何素娘把她扔在淮北十四年不聞不問。 是素娘的貪念造就了前世那個“顧云婳”一生的悲劇,讓她那短短十數年的人生黑暗而慘烈,最后懷著滿心的遺憾死得不明白。 “顧云婳”的人生本不該如此的,她本該在父兄的呵護中長大…… 一瞬間,顧燕飛的心中似有什么看不見的怪物張牙舞爪地爬了出來,眼底滑過激烈的陰影。 她知道她的心魔又發(fā)作了,一如在曜靈界中的很多次一樣。 每一次,她的修行有所突破時,上一世的種種都會化為心魔,瘋狂地撕咬著她,一次又一次地影響她的修為。 顧燕飛的嗓子里泛起一陣nongnong的血腥氣,藏在袖中的手指控制不住地細微顫抖著。 與顧燕飛對視的那一瞬,素娘的眼睛慌亂地游移了一下,但隨即就鎮(zhèn)定了下來,色厲內荏地抬了抬下巴。 今時不同往日,顧策與謝氏都不在了,顧燕飛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才剛回到侯府,尚未站穩(wěn)腳跟,根本不能把自己怎么樣??! 顧燕飛幽黑的眼眸如同波瀾不生的深潭,內中所蘊深不可測。 上輩子也是如此。 素娘在真相揭開后也留在了侯府,一開始還會避著她,后來袁太后給顧云嫆與康王下旨賜了婚,那之后,素娘的腰桿子就直起來了,面對她時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恩人模樣。 她心里恨極,去求顧太夫人能處置了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