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撿瘋?cè)螅ㄖ厣?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滿級醫(y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野犬、七零之重組家庭的小女兒、謀奪卿卿、穿成年代文女配后我靠著美食發(fā)家了、禁止早戀、他只喜歡我、信息素說你不單純、魈和萬葉都想和你doi(原神)、很乖(1V1 高H)
康依今日依舊是女扮男裝一身俊俏打扮,她駕馬追上馬車,稟告道:“二小姐,找到人了,往東一里,有個義莊,今早有人看見他在那里?!?/br> “速去”。 許念攥緊了袖中的匕首,她好心留了人帶他去醫(yī)館,他就是這般恩將仇報的。 到時見到了,就一刀捅死他,義莊,正好給他收尸。 含著怒氣,一雙秀眼氣得圓圓的,不自覺的咬住下唇給自己打氣。 馬車停下來,許念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從車上下來,帶著一眾人往里走。 氣勢洶洶,迎面碰見幾個從里面出來的人,小心的避到一邊,生怕尋仇牽連到了自己。 許念內(nèi)心已經(jīng)腹誹了許久,他昨日這般機敏,今日若是多給他說上幾句話,怕是是非黑白都能讓他徹底顛倒。 她腦海中回憶著路上請教康依的事,手無實物的比劃了兩下。 康依說,這樣下手,取人性命是最快的! 越要見到了,煩躁和怒火也達到了巔峰,四周掃視一圈,沒有見到人影。 難道是提前跑了? 里面的大院里,能遮蔽雨水的墻沿下坐了不少人,他們衣衫襤褸,似乞似流民,皮包骨架,大瞪著眼盯著闖入者。 康依找了個小孩子問了幾句話,抬眸對許念點了點頭。 人沒走,就是還在這里? 許念手心冒汗,看到旁邊又有個走廊,就迅速轉(zhuǎn)身找通處。 這一轉(zhuǎn),徹底愣住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張化成灰她也認得的臉。 齊褚剛從拐角處過來,松懈下來的表情還有些茫然,他身上的血跡相比昨日又多了許多。 許念的目光并沒有再這張臉上停留很久,而是一眼注意到了他的手上。 他垂在身側(cè)的手里,正握著一把血淋淋的刀刃。 那雙前世總愛捏自己后頸的指尖上,全是血珠,他們順著指節(jié)滾落,聚集成一個紅珠子,蒼白與猩紅,讓許念又想到了前世。 齊褚從不會用緩和的辦法解決問題,朝臣對他這位橫空出世的新帝本就不滿,可他偏偏不知收斂。 上位第一天,高殿之上,是睥睨著眾人神色淡淡的新帝,而新帝目之所及,全是血流成河,文武百官眼睜睜的看著宮內(nèi)最后一個皇子倒在血泊中。 然后是曾經(jīng)拉幫結(jié)派的反抗他暴行的百官…… 全場禁聲,無人敢再駁。 所有不聽話的人,最后都會變成尸體。 這是齊褚慣用來威脅她的話。 而就在此時,那股涼意又再現(xiàn)了。 同樣的面孔,同樣的染血的手,前世今生, “我真不該救你!”許念凝著他,恨聲道,“你這樣的人,就該凄涼的死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里。” 少女的聲音穿過朔風,往日清脆溫柔的嗓音,此時好似也帶上了卷裹上冰雪的冷意,變成鋒利的尖刃,有穿透一切的能力。 齊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確實是血跡斑斑。 厭惡這個嗎? 康依一個愣神,她身上的佩劍就已經(jīng)被許念抽出了。 她剛想要阻止,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不及。 許念從未像這樣直視過這張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看的清楚,好像是想要看明白,一個人如何能這般殘忍,視生命為玩物。 她惡寒到不想要喊他的名字。 “我就問你一句,為什么要殺人?”聲音氣到顫抖。 冰涼的劍刃架上脖頸,齊褚好似又看到昨夜這雙眼睛里那熟悉的恨意。 時而怒狠他,時而憐惜他,真奇怪啊。 他忽然側(cè)身更加靠近那刃口,直視著她:“我的命是小姐救的,既然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便殺了我吧?!?/br> 細密的血絲滲出,齊褚好似感覺不到疼,又往上面送了送,他從始至終都不看傷口一眼,只是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人。 他聲音足夠坦誠,甚至聽不出一絲的敷衍味道來,好似只要她愿意,他就真的能心甘情愿的死在這里。 “解釋!為什么殺人?”許念不肯罷休。 “小姐從何處看得,我就是那濫殺無辜之人?” 聲音平靜,不疾不徐,沒一點破綻。 可越是這樣淡然,許念就越是后怕。 她徹底冷了聲,“你如此模樣,還讓我如何信你?” 齊褚看了眼她身后的一群人,忽然明白了,“所以小姐今日就是特地帶人來殺我的?” 那雙眼睛確實是這樣告訴他的, 所以他垂下了眼眸,無所謂的說:“我的命是小姐救的,既然小姐想要收回,便拿去吧?!?/br> 許念從未想過,他竟然到了此時還是一派無辜模樣。 她心中惱怒,握住劍柄的手有些不穩(wěn)。 她最后看了眼前這人,既然分不清他到底是誰,雙手染血,不管是誰,都該死! “那我就成全你”,許念說的輕,卻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氣。 她緩緩閉上眼睛,手心收緊,緊抿的唇已經(jīng)發(fā)白了,手穩(wěn)住了,卻在力道即將出去的那刻,又忽然的頓住了。 手顫抖得厲害,幾乎拿不住劍。 她難過的想,怎么就下不了手呢。 為什么會在想要狠心的時候有罪惡感! “——你這雙手,就是遞給你一把刀,你真的敢殺了孤嗎?” 前世齊褚說的話,此時就像是夢魘回聲,一遍遍響在耳邊。 緩出一口氣,許念認輸似地收回了手,頹喪挫敗的睜眼,抬眸:“殺你臟了我的手”。 轉(zhuǎn)身,她亮聲吩咐康依:“去報官,就說昨夜逃跑的……” 話還沒說完,手中的劍柄突然晃悠了一下,察覺到他做了什么,許念難以置信的轉(zhuǎn)回頭。 齊褚直接撞上了劍刃,他臉上僅剩最后的血色瞬間退去,鮮紅的血滴順著傷口滴落,他卻忽然淺笑了一下,然后徒手握上了刀刃,意識到他要做什么,許念迅速收回了手。 但還是遲了一步,帶出的血濺在她衣裙上,他眼中的聚焦一點點散開,那雙眼睛沉重的合上,在意識消失的最后一刻。 他說:“我只想要死在小姐手里。” 聲音輕到風吹吹就能散了。 “哐當——”一聲。 手中的劍柄無力滑落。 許念的手腳發(fā)麻,唇瓣發(fā)白,甚至覺得呼吸也被風給奪走了,一種窒息的難受。 動作驚動了拐角另一邊的人,抱著孩子的婦人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哎呦,姑娘你這是做什么?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 或許顧忌到許念身邊跟著的人,婦人不敢上前,眼中的指責卻很明顯。 她空洞的眼神動了動,卻沒有力氣回答婦人。 康依敏銳地看了眼婦人眼角的淚,她幾步走過拐角,然后面色難看的折返回來。 “……小姐,您快過去看看吧”。 拐角處,有個小孩正虛弱靠在墻邊,露出的半只腿被包扎的很仔細,換下來的帶血紗布還沒來得及清理。 而他們身上蓋著的,正是昨日她送出去的白狐裘,幾個孩子擠在一起,此時都拘謹?shù)南蛑S念看來。 許念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喃喃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懦聲懦氣道:“哥哥幫我清理腿上的傷口,哥哥說他要去洗手,哥哥……” 這邊話還沒說完,有人來稟報了: “二小姐,徹夜未歸的那兩個家仆回來了,他們昨夜醉酒,說是睡過了時辰,不知小姐在找他們。” 許念散亂的目光一點點的聚起,她緊盯著來人,艱澀開口:“你說什么?!” 作者有話說: 第8章 齊褚意識昏沉彌散,雖然他已經(jīng)控制了力道,但是這具身體確實耗損的太嚴重了。 身體如風一般輕散倒下的那刻,數(shù)月不曾松懈的思緒終是被迫沉寂下來。 冰冷,空蕩,寂靜,沉重的眼眸失去了最后一絲光亮。 他陰差陽錯下入了堰都,身邊藏了細作,此時想要殺他的人太多,若是想要長久商榷,就必須先休養(yǎng)生息,再好好與那些人算賬。 這個女人,接連兩次看他,眼中都帶著殺意,可真奇怪,那么想要殺他,拿著劍的手還是會抖。 又恨又怒,氣紅了眼卻下不了手,有意思。 他忽然變得很平靜,他不再與本能作對,放任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冰冷,疼痛逐漸消散,意識沉睡到不可自控的地步。 滴答—— 水面被激起陣陣漣漪,他側(cè)眸去看,水面的波紋之上出現(xiàn)了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四目相對,一雙驚愕,一雙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