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zhǔn)點狙擊 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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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然下個不停, 從樹冠中探出頭的幸存者被豆大的雨點砸蒙了。幾個人伸出手接雨,欣喜地叫道:“是雨,是真的雨!” 玨已經(jīng)轉(zhuǎn)暈了, 整棵樹搖搖擺擺, 無助道:“什么真的……什么……我好暈!” 它踉踉蹌蹌, 把大家都甩落在地,然后縮回小樹苗的模樣, 垂冠耷葉,很是萎靡。蘇鶴亭晃一晃小燈,銀點立刻撲向玨, 使它沒有倒下。 蘇鶴亭說:“還不能睡, 無敵小樹振作一點, 等送走瘟神你想怎么睡都可以?!?/br> 玨一聽見“瘟神”兩個字, 連忙把根扎牢實,恨不能鉆到沙子里去,說:“我站穩(wěn)了, 但是這雨太潮,搞得我好難受?!?/br> 它和主神不合,淋到雨, 自然哪里都感覺不適。好在沙地里還有藍色病毒,如同清心劑, 讓它舒服不少。 蘇鶴亭朝拳心吹了一氣,提醒道:“太監(jiān)還沒走。 這輕輕一吹壞到了極致,可長官分不得神, 因為雨中真響起幾聲“?!薄D恰岸!甭曈蛇h及近, 越來越歡快,在夜雨中顯得格外邪門。 謝枕書一手扣在后頸上, 十字星淋了雨,水珠全淌到他的小臂上。他一動不動,目光從蘇鶴亭身上挪開后,便只盯著黑暗深處,在那里,漸漸亮起些許綠光。 “叮、叮、叮!” 綠光中跳出個半人高的小鬼,它身穿彩條布衣,兩腳大開,是做過啞光處理的機械,呈爪狀,抓地很穩(wěn)。只見它轉(zhuǎn)過身,露出面容,讓幸存者齊齊倒吸口涼氣。原來它沒有頸部,肩膀如兩角彎彎向上,中間懸浮著一個金屬狗頭,面部卻是猴樣,在黑漆底面上涂著許多顏料,正中鑲有一顆綠燈,不知是照明還是探測用的。 “走快點?!睓C械太監(jiān)從鬼車鳥的殘骸中探出頭來,它帽上鐸針仍是綠色,想必是神魔通行還在繼續(xù)。聽它尖聲催促:“再走快點!夜叉1,都是你,害我摔了個好大的跟頭?!?/br> 黑暗中有聲音悶答:“夜叉……聽……聽候差遣。” 這個回答口齒笨拙,比現(xiàn)實里的傲因差多了,但它的發(fā)生裝置很奇怪,似乎不是朝外的,因此聲音就如同蒙在一層紗布底下,含糊不清。 機械太監(jiān)端起雙臂,踩著獨輪車溜溜轉(zhuǎn),訓(xùn)斥道:“那你躲在后面干什么?還不快出來做事!” 夜叉說:“遵……遵命?!?/br> 音落,綠光中竟又跳出幾個小鬼,這還沒有結(jié)束,幾秒后,又跳出幾個。這些小鬼全長一個模樣,它們手持腕鈴,搖出整齊劃一的“叮鈴”聲,跳著同款舞蹈靠過來。 拼接人說:“怎么還數(shù)不盡了!” 須臾之間,小鬼已遍布沙地。它們彩條布衣下的鋼鐵身軀十分靈活,把動作做得非常協(xié)調(diào)。許是因為設(shè)置的數(shù)據(jù)一致,它們動作分毫不差,連綠燈的搖擺程度都一模一樣。 玨捂住樹冠,又忍不住看,直念:“好怪,好怪!” 蘇鶴亭說:“怪就對了,它本來就是奇怪的發(fā)明?!?/br> 教主剛爬起身,見到這個仗勢,差點又跪下去。他修士袍上滿是沙土,被旁邊的幸存者連踩幾腳,也顧不得拍,從懷里掏出把黃粉,道:“正大光明驅(qū)邪粉,去去去!” 這善待萬物教著實奇怪,好似舊世界宗教的大雜燴,什么都帶了一點,又什么都不像。任憑教主有十二萬分的誠意,那黃粉也沒起半點用處,化在雨中立刻消失了。 教主拽著016,對謝枕書慘叫:“舊神救命!” 謝枕書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長官最討厭做神明,在南線的時候就討厭。 蘇鶴亭道:“哥哥救命,長官救命,今晚都要拜托你了?!?/br> 菱形碎片隨即回涌向謝枕書,在前面構(gòu)成一道墻,朝小鬼們推去。 蘇鶴亭說:“聚過來吧,我這里有光。” 眾人團聚在蘇鶴亭周圍,都巴望著小燈??赡切魧嵲谖⑷?,好像下一秒就要熄滅了。 玨擔(dān)憂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光小了很多?!?/br> 蘇鶴亭說:“確實有一些,但問題不大。各位兄弟,誰帶了打火機?借我用一用?!?/br> 他剛才靠藍焰博了不少關(guān)注,沒誰質(zhì)疑他的話。眾人在囚服里摸索,卻都一無所獲,大家被主神系統(tǒng)囚禁來囚禁去,連隱私都沒有,哪還有打火機? 這時,016說:“別的行不行?” 蘇鶴亭道:“能點燃的就行?!?/br> 016轉(zhuǎn)過身,露出自己的后心部位,他這里是嵌入式的。教主懂他的意思,連忙撩起袖子,打開他嵌入的鋼板,底下是塊巴掌大的電子鎖。 那些拼接人總說016換過身體,他的身體確實不尋常,電子鎖下是三指寬的鋼制窄道,里面還有層掃描檢測。教主的手指直接伸進去,打開了底部開關(guān)。 教主說:“貓先生,請?!?/br> 蘇鶴亭把小燈提高,看那窄道最深處似乎是016的心臟,但他沒來得及看清楚,窄道便旋轉(zhuǎn)著降下一道細管,對著小燈噴出火。 小燈有了火助陣,登時大亮,猶如猛升而出的小太陽,照得眾人都擋起了眼睛。 蘇鶴亭說:“謝啦。” 藍焰洶涌鋪開,瞬間漫過謝枕書的墻,席卷向小鬼。那些小鬼遇火頓散,化作細長的綠光,直射天空。 “叮、叮、叮!” 腕鈴聲依舊。 蘇鶴亭說:“出來了!” 剛才通道口砸下許多尸體,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破地方死掉的人都被玨超度了,哪還有尸體可丟?多半又是類似乾達婆那般的障眼法。 火光沖天,引得機械太監(jiān)大呼小叫,在它背后,竟然蹲著個十幾米高的巨物。這巨物和剛才的小鬼長得一樣,只是面部綠燈沒有亮,背部還負(fù)著一個沉甸甸的軍火箱。 夜叉抬手擋臉,形容卑微:“好……好亮?!?/br> 機械太監(jiān)衣袖全著了,它猛一揮手,厲聲說:“夜叉!你再敢偷懶,我就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夜叉猴臉上的顏料被雨沖花,它佝僂著站起身,似乎不如小鬼靈巧,有種行動不便的感覺。它抱著腕鈴,喃喃道:“夜叉……怕火……夜叉,怕火!” “火”字還沒有落定,夜叉已經(jīng)沖了出來。它剛才的笨拙堪稱偽裝,霎時間就奔至墻前,速度快到難以想象。只見墻面立時瓦解,碎片化作模糊的黑影,直接撞在夜叉的臉上。 “嘭!” 雨珠爆濺,夜叉的面部凹陷,可它頂著謝枕書這一拳,身體紋絲不動。 “火,”夜叉說,“火燒上來了?!?/br> 它反抱住黑影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拖拽,任憑面部被打得稀爛,也不松手。 謝枕書皺起眉,仿佛陷入了泥潭,正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拽向黑暗。一分鐘后,他覺察到神經(jīng)的刺痛,腦袋深處似乎有人正在尖叫。一種熟悉的,厭惡的感覺翻涌上來,讓他胃部抽搐。 ——是恐懼信號! 這種信號在厭光實驗中反復(fù)輸進謝枕書的意識里,他沒有預(yù)料到,自己會在實驗中留下一種后遺癥,那就是當(dāng)恐懼信號進入,他的痛感便會跟著飆升。 夜叉胸前掛著的腕鈴“叮鈴、叮鈴”響,它懸浮的狗頭滾掉,彈出一層扇形的綠色數(shù)據(jù)。這些數(shù)據(jù)爬向黑影,滲入碎片的表面,要腐蝕掉它。 謝枕書說:“松手?!?/br> 痛感點燃了謝枕書隱藏的暴虐,黑影輪廓突漲,從軀體里分出三頭六臂。那一直模糊的三張臉突然變得無比清晰,全部是惡相。 雨驟然加大,打在夜叉身上“啪啪”響。它當(dāng)然不肯松手,雙腿微微下沉,在拖拽中吼叫起來。 “嘭——” 兩只巨物滾到在沙地,地面劇震。綠色數(shù)據(jù)已經(jīng)爬到了惡相的臉上,使它看起來更加可怖??謶中盘柨癫戎x枕書的神經(jīng),他cao控著“忿怒”騰出雙手,抓住夜叉的雙肩,在暴怒中向兩邊撕扯。 ——那可是金屬造就的身軀。 機械太監(jiān)渾身顫抖,舉起雙手,電子眼閃爍:“瓦解它,夜叉,瓦解它我們就能復(fù)制它了?!?/br> 夜叉的腕鈴掉在地上,它對黑影反拳相擊,擊打聲震耳欲聾。黑影的碎片立刻崩飛,“忿怒”面卻越發(fā)瘋狂。終于,夜叉開始號叫,因為它彎彎向上的兩肩竟然被黑影生生板斷了。 藍焰翻滾中,夜叉的彩條布衣早已被燒毀?!胺夼睆乃臄嗫谔幊冻鲞B接線,零件“刺啦”地炸出火星。夜叉損壞后,那些綠色數(shù)據(jù)馬上偃旗息鼓。 夜叉說:“夜叉……夜叉!” 黑影對著夜叉狂砸,直到它變成破爛。然后忿怒拽起那只腕鈴,把它也砸報廢。它怒目橫掃,直勾勾的,盯著機械太監(jiān)。 機械太監(jiān)猛踩獨輪車,風(fēng)似地沖入黑暗,頭也不回。它抱著帽子,上面的鐸針漸漸變紅,雨也停了。 眾人皆不敢作聲,適才還把謝枕書當(dāng)作舊神的教主幾乎要縮成一團。 謝枕書垂眸沒動,他本就沒什么表情,當(dāng)下更是。可是藍色火焰繞上他的指尖,輕輕一下,如同一個小小的親吻。 恐懼信號便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1夜叉:外形參見本章。性格膽小,是佛像虔誠的信徒,只在沙地活動,從不靠近城市。喜歡用假象恐嚇對手,說是怕火,其實什么都怕。兩個發(fā)聲裝置都在腋下,因為總是控制不住自己說機械太監(jiān)的壞話。最討厭飛頭獠子,常被它們告狀。——《準(zhǔn)點狙擊異聞錄》 1-1:設(shè)計靈感源自《酉陽雜俎》,跳婆羅遮舞時,人們會戴上狗頭猴臉的面具,不分晝夜地歌唱跳舞,所以小鬼會跳個不停。 今日號外:根據(jù)最新調(diào)查,機械太監(jiān)不僅是懲罰區(qū)最受怪物討厭榜第一名,也是懲罰區(qū)最受人類討厭榜第一名。 小道消息:飛頭獠子是第二名。 第171章 異端 有了這個插曲, 眾人都簇?fù)碇K鶴亭,和謝枕書隔著一段距離。蘇鶴亭往哪走,他們便往哪走。如此幾步, 蘇鶴亭回頭笑道:“都跟著我干嗎?我去那里?!?/br>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 發(fā)現(xiàn)他的目的地是謝枕書, 一時間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都止步在原地,十分尷尬。 蘇鶴亭到謝枕書身邊,用燈照夜叉的殘骸。夜叉敞著胸肚, 零件掉得滿地都是, 猴面早已面目全非, 顏料也掉了色, 像個被丟棄的大玩具。 貓說:“這不是3366的設(shè)計,應(yīng)該和佛像一樣,都是主神的發(fā)明。長官, 你被它拽住手臂的時候有感覺到什么嗎?” 謝枕書道:“有恐懼信號?!?/br> 玨甩凈雨珠,說:“難怪剛才我都不認(rèn)識你啦!原來是因為恐懼信號。我知道這個,很難對付?!?/br> 蘇鶴亭蹲下身, 檢查了一番夜叉的脖頸。小燈漸復(fù)原樣,在夜里投出淡淡薄光, 連他的側(cè)臉都照不清楚。 謝枕書俯身問:“怎么了?” 蘇鶴亭說:“沒什么,就是覺得赫菲斯托斯變聰明了不少。”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么說。 玨道:“它一直很聰明呀?!?/br> 蘇鶴亭“嗯”一下,說:“的確, 不然也做不出芯片, 不過……” 他沒有繼續(xù)說。 玨說:“你的小燈又變暗了!” 蘇鶴亭不在意,道:“沒事, 不會熄。長官,這個箱子可以弄出來嗎?” 他說的是夜叉的軍火箱,謝枕書自然可以。 這只軍火箱高約四米,四角都包有特殊金屬,在經(jīng)歷那樣的擊打后,竟然沒有破損。 玨探出樹冠,把軍火箱看了一圈,說:“里面被塞滿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