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點狙擊 第1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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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把葉子丟開,葉子在半空打著旋兒,悠悠飄落在地,稍窄的一頭正指向右邊。 蘇鶴亭順著葉子躺倒的方向看過去,那里是他們來時的路。他輕吸一口氣,難以置信:“等等,這幾天的路不會都是這么問出來的吧?” 玨拾起葉子,說:“這叫占卜,我在光軌區(qū)里常用,很靈驗的?!?/br> 蘇鶴亭道:“不是吧,你——” 謝枕書抬手捂住了蘇鶴亭的嘴,蘇鶴亭不明就里,“嗯嗯嗯”幾聲,都被長官堵住了,只聽謝枕書淡聲說:“走。” 玨有了支持,登時昂首邁步,原路返回。蘇鶴亭被謝枕書半挾在臂間,稀里糊涂,被拎了好長一段路。可是來時的路早被他們檢查過,半天也沒有一條人影。 天黑風大,沙地松軟,路越來越難走。玨想停下休息片刻,說:“我的根——” 它話音未落,忽然直直向前,“撲通”一聲栽進沙堆里,拍起一片灰塵。 蘇鶴亭被嗆到了,邊咳嗽邊去拉它,卻聽玨悶悶地喊:“不好,我的腳卡住了?!?/br> 它把根莖當作腳。 蘇鶴亭撥了兩下沙子,想說“我拉你”,卻發(fā)現(xiàn)這片沙地軟得出奇,手掌輕輕松松就能陷下去。 這時,玨“呀”一聲,說:“底下是空的!” 它竟然把根莖探了下去。 謝枕書說:“是通道嗎?” 玨繼續(xù)下探,渾身都在用力,半晌,它道:“是,可是好深啊,我還沒有夠到底……啊!有蟲子!” 它聲音顫抖,“嗖”地一下,變成一株手掌大小的苗兒,在地上胡亂滾動:“蟲子蟲子蟲子!” 它以前不怕蟲子,都是生命罷了,可如今做了樹,又看過許多資料,生怕主神系統(tǒng)變態(tài),變成什么病毒蟲來咬自己,成天都提心吊膽的。 蘇鶴亭嚇唬它:“別動,好大一只。” 玨把埋頭在沙堆里,小聲地嗚嗚哭:“我被它咬到了,完了,我還沒有找到樸藺?!?/br> 蘇鶴亭壞極了,說:“是啊,你還沒找到樸藺。唉,沒關(guān)系,我替你找他好了,找到他后要怎么樣?” 玨道:“送他走吧。” 蘇鶴亭說:“他走了,你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玨道:“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要變成一堆數(shù)據(jù)垃圾啦!” 它正在傷心,根莖上忽然一輕,不由得回過頭去看,掛著它的哪是什么病毒蟲,只是一條沾滿污漬的繃帶。 謝枕書平靜道:“假的?!?/br> 玨葉子都要氣翹了,大喊:“蘇鶴亭!?。 ?/br> 蘇鶴亭臉上帶笑,屈指彈了下那條繃帶,說:“看錯啦,原來是條繃帶。不過你剛開竅,不要總是想什么死啦活了的,就算真有病毒蟲,也得先過我和長官這關(guān)?!?/br> 他向來不靠譜,十句話里有六句都是假的,又生了一張極具迷惑性的臉,講起話來總有幾分懶散,但奇怪的是,他偏偏有種魅力,能把人和系統(tǒng)都哄得迷迷糊糊。 謝枕書看了他幾秒,蘇鶴亭便湊過去,挨著長官,用小燈照了照繃帶,說:“上面有字?!?/br> 玨爬起來,問:“寫的什么?” 蘇鶴亭念道:“求……是救,救命。” 繃帶皺巴巴的,顯然是被揉過許多遍。上面污漬班班,用血寫著歪歪扭扭的“救命”,血的顏色已經(jīng)發(fā)烏變褐了。 謝枕書目光下挪,看向沙地:“底下有人。” 蘇鶴亭說:“難怪你要往回走。” 兩個人蹲身,在玨剛剛摔倒的地方挖了十幾分鐘。沙堆漸矮,露出底下的井蓋。 蘇鶴亭撐著身體,單手提燈,端詳起井蓋,上面有模糊的數(shù)字,卻被沙子磨得看不清了,應(yīng)該是什么編號。他吹了吹蓋面上的灰,那里有個破開的洞口,如同裂開的嘴,正呲著黑色的牙。 謝枕書沿著洞邊沿微用力,直接把蓋面板開了。它沒有想象中的牢固,底下是個深不可測的垂直通道。 蘇鶴亭說:“這算什么狗屁上載地點,難道要大家爬出來嗎?” 玨探出頭,瑩白色照亮通道的壁面。壁面很是光滑,上面卻有許多深淺不一的抓痕,仿佛真的被人爬過。 謝枕書看向那些抓痕,道:“沒錯,是讓人爬的?!?/br> 玨大為震驚:“這么深怎么爬?” 謝枕書拎起玨和蘇鶴亭,淡定說:“徒手。” 蘇鶴亭意識到什么:“這個姿勢好危險,長官,你不會要把我們丟進——謝枕書?。。 ?/br> 玨大喊:“呀!?。 ?/br> 兩只身體陡墜,一同下沉,眨眼間就從通道口消失了。謝枕書手臂一松,自己也跳了進去。通道里黑漆漆,只聽出口處的風聲還在破音鬼號。他們不知道落了多久,等風聲徹底消失時,謝枕書叫出黑色菱形碎片。 蘇鶴亭腰間一緊,掛在半空,猛咳一陣:“咳、我咳……” 謝枕書無聲地捏了捏他的后頸,他頓時消音。唯獨玨還蕩在下面,像只小燈泡,幽幽喊著:“……好……暈……啊……” 這聲有回音,他們離地面不遠了。謝枕書放緩速度,把菱形碎片組成旋轉(zhuǎn)梯,穩(wěn)步向下走。蘇鶴亭被他抱在臂間,呼吸灑在他耳邊,不知在想什么。 玨終于正過來,沿著梯一階一階地跳,說:“這么深,徒手爬太難了?!?/br> 謝枕書道:“改造后的人可以做到?!?/br> 他還沒有認真看過拼接人,但他深知改造手術(shù)的威力。當人能cao控起機械化的肢體,力量就不能再和普通人一概而論。 蘇鶴亭舉起小燈,將微光照在壁面上,那里的抓痕還在,便說:“奇怪?!?/br> 玨道:“是很奇怪,如果有人能爬到出口處,為什么不直接爬出去?” 蘇鶴亭細細端詳著壁面,說:“這些抓痕不像是一個人留下的?!?/br> 這就更奇怪了,如果一群人在這里上線,而他們當中又有許多人被改造過,那他們早該離開這里了,怎么還會留下“救命”的字樣? 這時,謝枕書忽然聞到一股腐臭味,蘇鶴亭也聞到了,他皺皺眉,說:“這個味道……” 玨沒有嗅覺,它用枝丫扇風,道:“我需要你說一些形容詞,以便展開想象。” 蘇鶴亭說:“發(fā)霉發(fā)潮的臭雞蛋味。” 玨專門搜索了下“臭雞蛋”,出來的圖片讓它更加好奇。除了蟲子,它對其他東西還沒有那么強烈的排斥感,就算是霉斑,在它看來也有奇妙之處。 他們越往下走,腐臭味越濃。蘇鶴亭被熏得頭暈,好不容易到底,竟然是個極為寬敞的大廳。 蘇鶴亭說:“喂。” 這一聲“喂”,猶如石子,在黑暗里砸出無盡回響。 地上有水,玨跳下去,水沒過它的根莖,登時爆發(fā)出幾圈漸變色。它的根莖有藍色數(shù)據(jù)滋養(yǎng),只有碰到主神空間的綠色數(shù)據(jù)時才會廝殺出漸變色,好似一個小型戰(zhàn)場。它抬抬根莖,說:“看,它們打架了,大家的上載地點真的在這里。” 這空間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大,玨和小燈的光都變暗了,兩點熒光無法照清四下,倒是腐臭味直嗆鼻子,還有些腥味。 玨攏起枝丫,小聲說:“有人嗎?打擾了。” 黑暗中傳來一陣極輕的“咕嘟”聲,如果不是謝枕書聽力非凡,幾乎要錯過了。只聽吞咽聲響了又響,仿佛不是同一個人發(fā)出的。緊接著,飄來一個微弱的回應(yīng):“……有?!?/br> 玨高興道:“嘿!你好,我們在這里,你在哪里?” 對方停頓半晌,說:“這……” 玨向前走,枝葉間忽然挨了幾滴水。它仰起樹冠朝上看,上面烏漆墨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水滴越掉越多,最后“嘩啦啦”地全泄下來。 蘇鶴亭倏地轉(zhuǎn)出打火機,喝道:“玨!” 小燈霎時燃燒起來,藍色火焰猶如猛虎撲食,橫躥而出,把頭頂照得一片通明,只見頂部爬滿巨型蠕蟲。 玨說:“見鬼啦!” 倒下來的不是水,是被嚼得稀爛的人體殘渣,夾雜著血,黏成模糊的rou團。腳下蹚的也不是水,是污濁的不明液體,還飄著一些塑料飯盒。 玨翹起根莖,崩潰道:“呀!” 黑色菱形碎片狂涌,剛擋住頭頂,就聽“嘭”地一聲響,有蠕蟲砸下來了。謝枕書微偏過頭,有幾分不適。 蘇鶴亭猛一揮燈,用火驅(qū)滅蠕蟲,朝黑色菱形碎片吹了幾下,道:“我吹干凈了,不臟。玨,到我這里來!” 他深諳主神造物的弱點,就是怕光。當下將小燈燃至半人高,嚇退涌過來的蠕蟲。玨暈出一片漸變色,跟著他們一路小跑??臻g壁面上全是蠕蟲,它們生著人臉,軀體笨重,靠吸盤移動。 “有,”它們竊竊私語般地低喃,“有rou?!?/br> 玨悚然:“人都被它們吃掉了!” 蘇鶴亭卻道:“不好說?!?/br> 他的火焰驟然矮下去,有熄滅的征兆。蘇鶴亭輕呼一氣,兩指捏住燈芯,說:“給我爭口氣?!?/br> 藍色頓時重振旗鼓,再度大亮??墒侨湎x多得令人頭皮發(fā)麻,光到哪兒,它們就在陰影里追到哪兒。那密密麻麻的蠕動聲“沙沙”不絕,期間還伴隨著人體殘軀掉落的聲音。 兩個人回到來時的地方,蘇鶴亭先用火焰驅(qū)出向上的路。小燈的燈芯“啪”地爆了一聲,如似催促。謝枕書二話不說。借著十字星的力,帶著他們重回通道。好在通道狹窄,有燈照著,四下明亮,蠕蟲不敢尾隨。待爬出去,蘇鶴亭和玨一同倒地。小燈恢復(fù)原來的亮度,半死不活的樣子。 玨突然翻過來,哽咽著:“沒有活人?!?/br> 蘇鶴亭道:“也沒有樸藺?!?/br> 玨說:“還有別人,大家都被吃掉了?!?/br> 蘇鶴亭沉默須臾,倏地翻坐起來,見謝枕書正在看那井蓋。兩個人對上視線,蘇鶴亭問:“是嗎?” 謝枕書指尖在井蓋洞口虛畫一圈,道:“八九不離十。” 玨說:“什么八九不離十?” 蘇鶴亭道:“蟲子是被放進去的?!?/br> 玨也探過頭去,看那井蓋破爛。它雖然是個聰明的系統(tǒng),卻還不那么懂,問:“誰這么壞?” 謝枕書言辭簡略:“人?!?/br> 玨說:“什么!” 蘇鶴亭本想摸摸鼻尖,但想到剛才的蠕蟲,又默默把手放了回去。他抓起把沙子,灑在井蓋上:“主神把他們送進來,絕不想讓他們立刻死,里面的蠕蟲多半是人放進去的。” 這井蓋都破了,他們只要依次爬出來就好,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出來的人反將蠕蟲引了進去,把底下的人全殺了。 玨半晌后才說:“干什么呀。” 它聲音低低的,說不出來的難過,連那聲“呀”都不再神氣,好像什么東西在心里破碎了。 蘇鶴亭也不想讓它覺得人丑陋,便說:“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br> 可他確實不怎么會安慰人,這話說了等于沒說。玨卻點點頭,像是信了,但它一點頭,樹葉就一枚一枚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