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錢鋼怕總督，聞言轉(zhuǎn)過頭，看著審訊官，“你有證據(jù)沒有？”

    審訊官一急，把腿蹬直，說：“我當晚看見了呀！”

    錢鋼點點頭，又看大姐頭，道：“這不就結啦？有人證足夠了。你把犯人朋友的資料都整理出來，趕緊發(fā)給衛(wèi)達，讓他別鬧了?！彼哉J為體貼，往大姐頭跟前坐了坐，“你不要太爭強好勝，給他個臺階，這事就翻篇了。”

    ——這都他媽的什么酒囊飯袋。

    大姐頭沒作答，她站起身，往外走，對背后的喊聲充耳不聞。她想上樓跟總督面談，等電梯開了，卻看見衛(wèi)達。

    衛(wèi)達拄著拐杖，皮笑rou不笑，道：“去哪兒，女組長？”

    大姐頭看見衛(wèi)達胸口的白花。

    衛(wèi)達說：“總督接見了我，親自給我戴的花。知新這個案子，以后就轉(zhuǎn)交給錢警長負責了。”

    大姐頭腕間的銀鐲垂落，她單手抄兜，道：“是嗎。”

    衛(wèi)達邁出一步，說：“我聽說你未婚，也沒生過孩子。女組長，我真心覺得，這兩樣比工作更能給你成就感，所以勸你一句，別把時間耗在工作上，多關心關心自己。”

    大姐頭神情自若，嘲諷道：“你死了兒子，倒比以前像個爸了?！?/br>
    電梯門開開合合，提示音“嘀嘀嘀”響。

    衛(wèi)達將拐杖敲在大姐頭腳邊，說：“你覺得自己聰明伶俐，能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跟蘇鶴亭背后的人聯(lián)手，把我耍得團團轉(zhuǎn)，”他經(jīng)過大姐頭，“可你怎么不想一想，是誰給了你蘇鶴亭的資料，又是誰給了你潛入懲罰區(qū)的接口？總督早把懲罰區(qū)研究透了，你還在沾沾自喜。我提醒過你，你對懲罰區(qū)的探索都是白費功夫?！?/br>
    他說完揚長而去，留下大姐頭面對電梯，直到電梯閉合，她也沒上樓。

    第67章 下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鶴亭隱約聽見水的“嘩啦”聲，隨后身體一歪，好似掉進了云間。他睜眼, 跟謝枕書打招呼：“嗨?！?/br>
    謝枕書扶著貓歪倒的身體, 道：“上床睡。”

    蘇鶴亭摸到椅背, 直回身體。他打了個哈欠，活動著酸痛的脖頸, 說：“我睡夠了，你在懲罰區(qū)還順利？”

    謝枕書道：“順利。”

    蘇鶴亭看了眼表，時間剛剛好四個小時, 長官非常準時。但不知道什么緣故, 謝枕書拔掉連接線后一直沒起身。

    蘇鶴亭身體前傾, 認真地問：“你怎么了？”

    謝枕書靜了片刻, 說：“力竭了?！?/br>
    他語氣平靜，仿佛這是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蘇鶴亭頓時充滿力量，湊近了些, 像是在端詳稀奇寶貝，道：“你兩個世界來回穿梭，到處打架, 早該累了?！彼愿鎶^勇，舉起雙手, “力竭沒事，我來把你弄出來！”

    謝枕書說：“好?！?/br>
    蘇鶴亭挪開椅子，握住謝枕書的兩只手臂, 想把人拉出來, 又覺得太過粗暴，于是改為架。

    謝枕書：“……”

    蘇鶴亭力氣不小, 可長官渾身濕透，也不輕，他只好從架改成拖。貓的尾巴高高翹起，先把長官的一只手臂掛到自己肩頭，再把長官的上半身環(huán)住，然后向缸外拖。

    謝枕書身上的營養(yǎng)液浸濕了蘇鶴亭的t恤，他只要再垂一垂頭，十字星就能碰到蘇鶴亭的臉頰。

    蘇鶴亭說：“洗澡？”

    謝枕書只“嗯”，不講話。

    蘇鶴亭便把長官拖向浴室，家政機器人急急巴巴地跟在兩個人后面，把鏟子手換成小拖把，一路擦著流下來的水跡。

    貓一邊拖人，一邊問：“以前沒人的時候怎么辦，你就那樣渾身無力的泡著？”

    謝枕書的十字星在挪動中搖晃，他說：“緩一會兒就好了。”

    蘇鶴亭抬腳，關上浴室的門，順便把表情“v”的家政機器人也關在了外面。家政機器人舉著兩只小拖把，眼睛眨巴，無法理解浴室門為什么會緊閉。

    蘇鶴亭把謝枕書送進浴缸里，用浴巾把他脖頸和頭部都裹起來，一頓搓揉，最后打開浴巾，關切地問：“你感覺好點了嗎？”

    謝枕書額前的頭發(fā)亂翹，面色恢復些許，說：“嗯……”

    蘇鶴亭蹲在浴缸邊，說：“我把熱水打開，你能自己脫衣服……嗎？”

    他只是禮貌地詢問一下，誰知謝枕書頭上的浴巾滑掉，一動不動地看向他。

    蘇鶴亭心道：糟糕！

    他尾巴甩動一下，在滿心的糟糕中壓住嘴角的笑意，說：“我只幫你脫衣服噢?！?/br>
    謝枕書道：“可以?！?/br>
    蘇鶴亭三下五除二，把謝枕書上線前匆忙套上的襯衫扒了，還不慎拽掉了兩個扣子。他跟謝枕書泡過湯，也算坦誠相待，可這樣單方面的注視卻是頭一回。

    長官身量極佳，除了肩臂和胸膛，腰腹線條最明顯。

    蘇鶴亭拎著襯衫看了半晌，忽然鬼迷心竅，竟然想當場撩起自己的t恤下擺，來對一下腹肌?？伤置礁归g，對上謝枕書的視線，又清醒過來，一臉嚴肅地說：“就脫到這里吧，剩下的你自己加油，我去外面等你?！?/br>
    謝枕書說：“不行?！?/br>
    蘇鶴亭：“？”

    謝枕書說：“褲子還沒脫?！?/br>
    蘇鶴亭都站起來了，聞言后退一步，驚得尾巴直翹，道：“還要脫褲子？！”

    謝枕書微微偏頭，緩解脖頸的酸痛，說：“……你穿褲子泡澡嗎？”

    蘇鶴亭說：“這多不合適！”

    謝枕書道：“那你打開水?！?/br>
    蘇鶴亭拎著花灑頭，在開水前猶猶豫豫，又蹲下來，趴在浴缸邊沿，用商量秘密的語氣問：“真的要脫嗎？”

    謝枕書說：“我穿了短褲。”

    蘇鶴亭一手捂臉，無法應對長官直接的目光，道：“不、不是這個問題……”他糾結幾秒，把花灑頭塞給謝枕書，極小聲地說，“我沒給人脫過褲子?！?/br>
    謝枕書握著花灑頭，說：“我也沒被人脫過褲子。”

    蘇鶴亭道：“那我解皮帶了啊?！?/br>
    謝枕書道：“嗯?！?/br>
    蘇鶴亭深吸口氣，伸出手，解開謝枕書的皮帶。因為靠近，甚至能聽到謝枕書的呼吸聲。貓手指微抖，他分不清是緊張還是興奮，那點不該有的刺激徘徊在他的腦袋里，他像是被謝枕書下蠱了，干什么都會臉紅。

    別人的身體沒什么好看的，貓經(jīng)常會撩起t恤，欣賞自己的腹肌，他在這件事上只有攀比心，但面對謝枕書不行，他會想些有的沒的。

    好不容易脫完了，蘇鶴亭反倒出了一身的汗。他把褲子丟到一旁，用尾巴拍出熱水。那花灑頭“呲——”地噴出水，正好噴了他半身。

    蘇鶴亭：“……”

    謝枕書轉(zhuǎn)了下花灑頭，道：“歪了?！?/br>
    蘇鶴亭說：“你是故意的！”

    謝枕書道：“不是?！?/br>
    蘇鶴亭說：“你肯定是故意的，我走了啊！”

    他話音沒落，謝枕書就把花灑頭朝著他轉(zhuǎn)回去了。

    蘇鶴亭：“……”

    這下好了，他是真的濕透了。

    家政機器人聽見爭執(zhí)，在門口急得團團轉(zhuǎn)，說：“不要吵啦不要吵啦。”它滑行時舉高自己的顯示屏，用家里的幾個發(fā)聲裝置一起喊，“不要吵啦！”

    隱士在樓下聽見聲音，一骨碌從沙發(fā)上爬起來，幾步跑上樓，問：“誰吵啦？！”

    他“咚咚咚”敲門，神情比語氣熱切多了。

    隱士手機沒了，一個人待樓下吃飽了睡，睡飽了醒，真愁無聊呢，好奇心撓得他渾身難受。

    門開了，家政機器人被丟進了隱士懷里。

    他喊：“關于你倆在房間里待了一天這件事我有看法如果有什么難處不如大家一起——”

    門又關上了。

    隱士：“……”

    半晌后。

    蘇鶴亭泡在浴缸里，頭頂著泡沫。熱水正在“咕嚕咕嚕”地冒，他的心也在“咕嚕咕?！钡胤瓭L。蒸騰的熱氣繚繞，他和謝枕書相對無語。

    謝枕書說：“小顧向你問好。”

    蘇鶴亭道：“哦。”

    謝枕書說：“懲罰區(qū)歡迎你?！?/br>
    蘇鶴亭道：“哦?！?/br>
    謝枕書說：“我不是故意弄濕你的?！?/br>
    蘇鶴亭尾巴冒出水面，把水“啪啪”地拍向謝枕書，道：“我信你個鬼！”

    兩個人各占一邊，蘇鶴亭的尾巴伸直了就能碰到謝枕書，那毛絨絨的尾巴泡進水里更加毛絨絨。

    謝枕書盯著尾巴，看它游來游去，忽然道：“我明天天黑前要再去趟懲罰區(qū)。”

    蘇鶴亭稍作思考就懂了，道：“刷新點還是沒有動靜？”

    謝枕書說：“嗯?！?/br>
    蘇鶴亭抬起條腿，用來撐手臂，心道：既然玨的日記觸發(fā)條件是我，那其他東西有沒有可能還是我？如果它真的信任我……可是大姐頭還沒消息。

    貓后仰，靠著邊沿，耍起賴來，拉長聲音說：“我也想上線。”

    謝枕書道：“有一個辦法?！?/br>
    蘇鶴亭用尾巴比出個“？”

    謝枕書說：“我們意識連接，用一個接口上線?！?/br>
    第68章 再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