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火葬場實錄 第71節(jié)
“看夠了么?” 胡珊蘭臉頰泛紅,卻沒轉(zhuǎn)頭,有些羞惱。 “不夠?!?/br> 胡珊蘭回頭瞥他一眼,鄭蔚笑了。 “我想看一輩子?!?/br> 胡珊蘭心慌跳了一下,眼神移開: “誰還能捂著你的眼睛?” 鄭蔚知道自己有些無恥,但這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他做任何事都以胡珊蘭為先,而如今他在胡珊蘭身上體會到了她的接受,他就不會讓她為難于如何開口。 試探的事,該他來做。 胡珊蘭的回答讓鄭蔚的心也無比熨帖舒暢,他想打蛇隨棍上的再說些什么,馬車忽然顛簸的厲害了兩下,傷口立刻傳來的疼痛讓他猝不及防的悶哼了一聲,胡珊蘭慌著扶住他: “如何?” 鄭蔚臉色一瞬蒼白的厲害,他卻看著胡珊蘭,笑著搖頭。他昏迷的時間久或許也有點好處,至少將近十天的時間里,他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痂,不是那么容易再次開裂了。 之后幾日,二人之間還是話很少,但相處的卻格外和諧,讓人看著就覺舒服。分明還沒成親,倒像是多年老夫妻,極有默契。 進盛京的前一夜里,宿在客棧,胡珊蘭就聽到有人說起南懷王造反的事。這么些日子她倒把南懷王拋到腦后了,如今才得知他出了澤安州沒幾日,十萬大軍就內(nèi)部生亂,最后一半剿了另一半,連南懷王都逃脫失敗,如今正在被押解入京的路上。 南懷王并沒走水路,打天下么,自然是要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攻破,走陸路就慢的多了。 胡珊蘭從上船的時候就問過沈潤,白姮一行人是之前就已入京了的,所以第二天在城門處,胡珊蘭就見到了迎出城門來接她的白姮。 母女灑淚,等進了盛京,馬車就往城東去了,進了一座不算小的宅子,胡珊蘭有些詫異,但等看見院子里挺著大肚子的胡瑜蘭,就醒悟這大約是沈家的宅子。 胡瑜蘭眼角眉梢都淡淡的看著胡珊蘭,胡珊蘭一見她就心里酸澀,努力笑著過去,還沒說話,胡瑜蘭就嫌棄道: “你那是什么死樣子?可憐誰呢?” “沒有,二姐看錯了?!?/br> “我又不瞎?!?/br> 胡瑜蘭翻了白眼就走,立刻有人迎上她,她立刻撲到那人懷里委屈的告狀: “你不知道,她哭的我心虛又內(nèi)疚,可那狗賊派人盯著呢,我都努力給她暗示了,說了無數(shù)次你沒死,會來接我們,她就是丁點不懂,我可累壞了。當(dāng)初這事要鬧出來,我就知道她要cao心,才特地讓潤哥兒把我?guī)リ某?,心想她見了我總會安心些,誰知……哎!” 男人笑著寬慰她,胡珊蘭瞪大眼,仔細打量這男人,相貌與湉湉和沈潤都不太相同,讓她難以辨認。 在船上的時候,沈潤與她簡單說過這場事情的大致狀況,她也猜測過,可沈瀟是沈潤的親哥哥,湉湉的親爹,總不能長的一點都不像。 胡瑜蘭瞥她一眼嫌棄道: “看這蠢樣子……” 那男人大笑,這時候沈潤也推著鄭蔚進門,鄭蔚嘴角也是淺淺的笑: “珊蘭只是太實誠了?!?/br> 胡瑜蘭又瞥他一眼,冷嗤了一聲。鄭蔚已然上前,攥住胡珊蘭的手: “那是沈瀟沈大人?!?/br> “啊?!?/br> 還真是。 轉(zhuǎn)念一想,湉湉生的像胡瑜蘭,與沈瀟就真像不多了。至于沈潤,鄭蔚幾兄弟長的也不像。她忙就道: “二姐夫好?!?/br> 沈瀟也笑: “姨妹好?!?/br> 然后轉(zhuǎn)頭哄胡瑜蘭: “接著人了,咱們回去吧?” 胡珊蘭詫異,他們要去哪?鄭蔚已慢慢站起來,她忙扶著。一路舟車勞頓,好人也受不住,何況一個重傷的人,她要說什么,鄭蔚已低聲道: “這是你家。” “嗯?” 呆愣愣的樣子讓鄭蔚覺著可愛極了,他好心指點: “我給你的東西,你一直沒看么?” 胡珊蘭就想起鄭蔚送她走之前,以保管之名給她的一匣子?xùn)|西,她搖頭。鄭蔚道: “有莊子和宅子的契書,還有些銀票,原本就是給你的。” 他劫了陶知州的東西,這幾年里有用本錢做了些時間短收益大的生意,在盛京置了個宅子,寫了胡珊蘭的紅契,那時候還一直在幻想著,有朝一日胡珊蘭能住進來,沒想還真有這一天。 二人正說著話,里面烏泱泱出來一群人,冬兒與阿瓜,榮壽榮陽,還有展婆子和陳婆子,見了二人頓時淚往上涌,還是沛青道: “姑娘與姑爺都乏了,先服侍姑娘與姑爺歇著吧?!?/br> 宅子不比尚書府大,但也是二進的大宅院。二進是個闊大的園子,里面分出了四五個小院子,胡珊蘭的院子與鄭蔚的院子緊鄰,才安頓鄭蔚歇下,陳婆子就來了。 “姑娘,有位宮里的大人來傳話,說貴妃娘娘明日接您進宮說話?!?/br> 第六十六章 數(shù)月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胡珊蘭愣怔了片刻才緩過來,如今宮里只有一位貴妃娘娘,就是晏深的嫡姐晏貴妃, 但不知道晏貴妃要接她進宮干什么。 她點頭, 回去看鄭蔚交給她的東西, 果然是他說的那些, 只是全部翻出來之后,下面還墊著一塊錦緞,胡珊蘭指尖敲上去, 覺著觸感有些古怪,就掏出來一看,錦緞里果然還包著一張紅紙,翻過來后, 上面寫著兩個字。 聘禮。 胡珊蘭愣了一下,眼睛有些濕了,然后笑了一下。 真是癡心思。 她叫榮壽來問話, 問鄭家的狀況,也不是她關(guān)心, 只是鄭蔚如今既然回京了,與鄭家的牽扯也在所難免。從榮壽嘴里她得知尚書府如今狀況不佳,從鄭昶死后, 孟夫人瘋魔了一般,被鄭尚書以患病為由鎖在后堂, 后宅庶務(wù)如今是三少夫人打理。 去年的科舉, 鄭瑾也中了, 雖不在前三, 可鄭尚書上下打點, 也沒外任,如今在京中領(lǐng)著七品的職,但因鄭昶和孟夫人的事,說親艱難。 “聽說老爺在朝中這幾年也不順暢,今年年底再考核,只怕是不能再在戶部留任了。老爺前幾日就知道六爺要回來了,這幾日天天打點人來,叫六爺務(wù)必要回家去?!?/br> “回家?” 胡珊蘭淡淡笑了,鄭尚書若對鄭蔚有丁點父子之情,在他成長中有些微關(guān)懷,鄭蔚都不會長成那樣冷清算計的性子。鄭蔚在去昴城赴任的路上收拾了鄭昶,到昴城后,還遭受了一頓鄭尚書安排的毒打作為懲罰。 如今大抵是從鄭蔚身上看到了好處。 在鄭蔚心里,尚書府或許從來都不是他的家。 “六爺正養(yǎng)傷,明日我入宮的事不必告訴他,若問起,只說我去看望jiejie了?!?/br> “是?!?/br> 胡珊蘭也是乏的很了,安睡一夜,一早收拾了,天才蒙蒙亮就有宮里的轎子來接,這一路進宮,胡珊蘭屏息小心,一直被帶到晏貴妃宮里。 這時候天氣不錯,晏貴妃正在殿后的園子里,胡珊蘭只掃了一眼就忙躬身請安,頭低垂著,卻也不禁感嘆。 難怪是寵妃,聽說晏貴妃已三十歲的年紀,可方才那一眼瞧著哪像這樣的年歲?即便誕育了三個孩子,也一如少女嬌嫩,生的明艷動人。 “起吧?!?/br> 桌上擺著點心小菜,還有吊爐里熱著的粥。 “一早起過來,該沒吃早飯吧,來陪我一同吃些?!?/br> 宮婢布菜,胡珊蘭一時更茫然了,晏貴妃要見她到底是為什么?但貴妃既說了吃早飯,她也就陪著,小心翼翼的吃了,才撤下去,就有內(nèi)侍稟報: “娘娘,三郎與鄭大人來了?!?/br> 晏貴妃就笑了,胡珊蘭這才明白,晏貴妃原來還在等他們。 二人進來請安,胡珊蘭站在晏貴妃身后,見晏貴妃閑閑的端著茶盞,也不急著叫起,胡珊蘭就看鄭蔚一眼,又看一眼,晏貴妃才道: “聽說鄭大人傷的厲害,賜座吧?!?/br> 他沒叫晏深起,眼神就還跪著,只是抬頭滿是怨念的看了jiejie一眼,晏貴妃很不客氣的冷嗤了一聲,晏深也只得乖乖跪著。 “當(dāng)初尚書府鬧的事,沸沸揚揚的,我在深宮里,也知之不詳,如今想起來,你們都算涉事其中的人,不如誰來與我講講?” 鄭蔚立刻去看胡珊蘭,見她神色如常才安下心來。胡珊蘭如今與鄭蔚心意已明,從前的事也就再不糾結(jié)其中了。 晏深看二人眼神來往,誰都不說話的樣子,只得直起身子,正要開口,晏貴妃又淡淡道: “說實話?!?/br> 晏深臉色變了變,又去看鄭蔚,卻見鄭蔚并不看他,只得硬著頭皮一樣一樣都說了。 胡珊蘭到底在他的敘說下還是漸漸變了臉色,畢竟如今親耳聽著旁人謀算自己的計劃,總還是心里不順的,她瞥一眼鄭蔚,就見鄭蔚滿臉哀求,眼神別提的可憐,還是硬著心腸別過眼不看他了。 那邊晏深磕磕絆絆,一直說到鄭蔚與平章公府鬧的厲害,跪求沈瀟為他安排昴城的外任。晏貴妃柔膩的手就慢慢拍了幾下: “精彩,真是精彩?!?/br> 晏貴妃嘴角含笑,眼神卻冷的像刀子一樣戳在晏深身上,晏深太了解他這親jiejie了,艱澀的吞咽了一下。果然晏貴妃道: “兩個敗類湊在一處,倒還真是臭味相投。不過鄭大人好歹還算醒悟,知道追去昴城,這幾年為著胡姑娘,也算誠心悔過。倒是我家三郎啊……” 晏貴妃笑了一下: “我還真不知道呢,晏家能養(yǎng)出三郎這般冷血無情精明算計的好人,別人的名聲性命這般不看在眼里。怎么,你是多高貴的人么?難道比旁人多了眼睛鼻子?還是多了胳膊腿?” 胡珊蘭這時候才明白過來,感情晏貴妃這是知道了當(dāng)初的事情,要秋后算賬的? “天天自詡才子,那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虧你與鄭六郎鎮(zhèn)日為伍,人家都要功成名就了,你接連幾次下場都還沒個著落。那文章做的,華麗辭藻堆砌,寫的玩意兒狗屁不如!” 晏貴妃忽然從屁股底下抽出幾張紙來往晏深身上甩去,正是連著兩次科舉,晏深做的試卷謄錄出來的。 “我都替你臊得慌!” 園子里落針可聞,只有鳥不害怕,啾啾鳴叫幾聲,晏貴妃這才深吸了口氣,又恢復(fù)了淡然雍容的模樣: “南邊是好地方,離著下次科考還有兩年呢,你到南邊去靜心讀書吧,下次還不中,索性就留在南邊吧。” “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