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火葬場(chǎng)實(shí)錄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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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瓜忙著趕馬車上來,幾個(gè)人將他扶上馬車,胡珊蘭將手爐暖熱的毯子給他蓋在腿上。 曾經(jīng)她有多疼,如今的鄭蔚也就有多疼。鄭蔚嘴唇蒼白,卻一直看著胡珊蘭: “胡珊蘭,如果你從未去過鄭家,那該有多好啊?!?/br> 這句話讓正忙碌的胡珊蘭停住。 他們不曾相遇,他就沒有傷害過她。曾經(jīng)她有多痛苦,如今他的痛苦便越加劇烈。 原來被辜負(fù)和愛而不得,都是這么痛苦。 他曾經(jīng)在胡珊蘭的拒絕下恨不得強(qiáng)取豪奪,恨不得玉石俱焚一同下地獄。但胡珊蘭呢?那時(shí)候的胡珊蘭又是獨(dú)自經(jīng)歷了如何的過程?而她最后,只是選擇默默離開。 她甚至沒有責(zé)問他一句為什么。 甚至沒有想過討回公道。 鄭蔚摸索著,找到胡珊蘭的手,狠狠握住。 他的喜歡,是染臟了的。而她曾經(jīng)對(duì)他一腔赤誠的情意,也被他弄臟了。 “胡珊蘭?!?/br> 他仿佛已經(jīng)陷入昏厥,卻還是固執(zhí)的叫著她的名字。 “我在。” “胡珊蘭……” 胡珊蘭回握他的手。 “你能不能,能不能叫我一聲鄭六郎……” 第五十二章 沈家 胡珊蘭并沒有給鄭蔚回應(yīng)。 他笑了, 然后沉沉睡去。 跪了九天的那雙腿還能撐著走出王府,鄭蔚也算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郎中是早請(qǐng)好等著的,胡珊蘭站在院子里, 聽屋里一陣忙亂, 直到深夜阿瓜才從屋里出來, 眼睛紅紅的, 擦著汗道: “姑娘,爺醒了,叫您快些回去歇著吧, 天色不早了?!?/br> 胡珊蘭點(diǎn)了點(diǎn)頭,什么都沒問就走了。阿瓜看她走了,心里又委屈。等他回去,鄭蔚疲憊的看他那副神情, 不禁笑了笑。 這九天跪下來,鄭蔚的心卻格外平靜。在吃過這樣的苦之后,他對(duì)胡珊蘭心里所想, 竟能感同身受了。 他從沒有過的平靜。 在回來的第二天,朱同知就來探望他了。 “你告了這么許久的病假, 我來了幾回,卻都不見你,到底是怎么了?” 鄭蔚靠在床頭, 膝蓋上傳來密密的針扎一樣的疼痛,還火熱腫脹。他笑道: “王府元宵那晚貪杯, 回去的路上就摔了?!?/br> 朱同知看著他不敢妄動(dòng)的腿: “這是出去治了?如今怎樣?” “好多了, 多謝關(guān)心?!?/br> 朱同知與鄭蔚真正的親近還是在幫鄭蔚將莊子賣給胡珊蘭之后, 他得了莫大的好處, 一百兩銀子得了間鋪?zhàn)? 如今朱夫人日日打理鋪?zhàn)樱瑵M心歡喜暢想將來,朱同知也覺著這是借了鄭蔚的光,不能不感恩。 “這還得養(yǎng)多久?都說傷筋動(dòng)骨一百天的……” “也不必太久,能下地我就去應(yīng)卯,慢慢養(yǎng)著就是了?!?/br> “嘖嘖嘖,也不知是你這二年流年不利,還是昴城這地方與你相克,你瞧瞧這事情,一出接一出的?!?/br> 鄭蔚笑了笑,這里還不好么?在鄭家的時(shí)候才是真的不利。 朱同知又東拉西扯的說了好半天,才踟躕道: “聽說,聽說你與浣花布莊的那位胡老板,是定有婚約的?” 鄭蔚笑容微滯: “哪里聽來的?” “前日王府納妾,內(nèi)子接了帖子去吃喜酒,安王妃惋惜不已,說本要納胡老板入王府做側(cè)妃,無奈胡老板與你早有婚約,只得作罷?!?/br> 沒想到南懷王如此注重顏面,丁點(diǎn)或許會(huì)損毀名聲的可能都不放過。 “真的?” “真的?!?/br> “嗐,我就說,以你才貌,都這般年歲了還沒家室。不過怎的不成親?” 鄭蔚想了想,認(rèn)真道: “八字合的不太好,要等吉日。” 朱同知怔怔的,這得合的多不好,一年到頭都沒個(gè)合適的吉日,得等幾年?鄭蔚便岔開話道: “難得王爺經(jīng)肯納妾了?!?/br> 朱同知說到這兒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是薌城縣令的女兒,原本因之前長寧鎮(zhèn)的事,那薌城縣令是要受申飭的,但因女兒得安王妃喜愛,收了房,霍知州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鄭蔚笑了笑,終是沒再多說什么。 正這檔口,院子里有聲響,朱同知探頭從窗子往外看,就正瞧見胡珊蘭提著食盒往里進(jìn)。 胡珊蘭進(jìn)門見朱同知也頓住了,鄭蔚道: “這位是朱同知?!?/br> 胡珊蘭就笑了笑: “大人好?!?/br> 她與朱夫人交好,朱同知也是知道她的,但頭一回見,這姑娘確實(shí)生的動(dòng)人,于是他笑了笑,忙就站起來了: “你們說,我也得回去了,你告假這些日子,差事都派在我頭上,忙碌的很,等你好了可是要好好兒謝謝我的。” “一定。阿瓜,送送朱大人?!?/br> 阿瓜忙迎著送走朱同知,胡珊蘭已將飯菜從食盒端出來,在床上擺了個(gè)小案。 “今兒覺著怎樣?” “好多了?!?/br> 胡珊蘭知道這腿頭幾日的難熬,郎中來治療時(shí)尤其痛苦。哪怕他是男人能忍,也不好過。 “王府將你我有婚約的事散出去了。” 胡珊蘭不解: “說這些做什么?” “大約是怕逼你入府的事鬧出來損了名聲,就先說出來了?!?/br> 胡珊蘭冷笑了一下,沒再多說。 才吃過飯,胡珊蘭收拾了東西要走,阿瓜拿著信進(jìn)來,鄭蔚看過信微微皺眉,胡珊蘭試探道: “是京中的信么?” 鄭蔚立刻收了信: “沒什么事?!?/br> 胡珊蘭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沒再多問,提著食盒要走的時(shí)候,鄭蔚忽然道: “胡珊蘭?!?/br> 胡珊蘭回頭。 “沈?yàn)t下獄了。” 胡珊蘭怔住了,繼而驚道: “怎會(huì)這樣?” “說是徹查,他從前辦過的差事,有不少為一己之私嚴(yán)刑拷打,將人逼死致殘,形成冤案。沈家當(dāng)年是遭了誣害才壞事的,幾乎滅門,如今被他殘害的,都是與當(dāng)年事相關(guān)的人家?!?/br> 胡珊蘭只覺著一顆心慌跳的很,胡瑜蘭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女兒還那么小。 “那,我jiejie呢?外甥女呢?” 鄭蔚搖了搖頭: “你別急,我這就寫信打聽?!?/br> 胡珊蘭怎能不急,眼下這樣,沒了沈潤,她就是寫信去盛京,先是不知多久才能到,再者胡瑜蘭若真出了事,這信收到收不到還未可知。 鄭蔚喚阿瓜鋪好筆墨紙張,就這床上的小案提筆快書,吹干了墨裝到信封,就交代阿瓜: “拿我的牙牌,多付銀子,要快?!?/br> 阿瓜應(yīng)聲就跑了,胡珊蘭還在一味出神。 “別急,沈?yàn)t對(duì)夫人極為看重,想來必有安排?!?/br> “也只能這么想了?!?/br> 鄭蔚卻看她心里顯然不是這樣的,勸慰道: “沈家也被封了,這事若無法回寰,只怕是要抄沒家產(chǎn)的。昴城這兩間鋪?zhàn)硬]記在沈家名下,你若真有心,好好經(jīng)營,說不定來日你jiejie就要依仗昴城的鋪?zhàn)佣热樟??!?/br> 這話讓胡珊蘭寬心不少,至少依仗鋪?zhàn)佣热眨f明還有來日。 “西街的鋪?zhàn)舆€一直空著,不如你想著能做什么,也現(xiàn)cao持起來?!?/br> 胡珊蘭訥訥應(yīng)了,就往回走,與白姮說了這事,母女一齊發(fā)愁。但離得遠(yuǎn)不說,沈家的事也確實(shí)出不上力,只能等鄭蔚那頭的消息,若能好自是皆大歡喜,若不好……也只盼著胡瑜蘭母女能安然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