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火葬場實(shí)錄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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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姮親自給鄭蔚斟酒,鄭蔚忙雙手舉杯,帶著晚輩的謙恭。等酒斟過,白姮與他舉杯: “多謝大人來與小女賀壽,不過這第一杯,我還是要謝謝大人。” 她看著鄭蔚: “謝大人從陶知州手下救了小女,謝大人在長寧鎮(zhèn)護(hù)小女周全。這話說起來簡薄了,畢竟大人救護(hù)小女,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是晚輩應(yīng)當(dāng),夫人不必謝?!?/br> 怕白姮再說什么,他立刻舉杯: “晚輩先飲為敬?!?/br> 他一口喝下酒,胡珊蘭微微挑眉。這人可是不勝酒力,別醉了又要生事。 白姮看他喝的干脆,可想說的話卻還是要說,她朝胡珊蘭道: “廚房還蒸著魚,你去看看?!?/br> “哎?!?/br> 胡珊蘭就往廚房去了,鄭蔚看胡珊蘭背影,白姮看他,淺淺抿了口酒道: “大人厚愛,但山嵐命小福薄,怕是擎受不住?!?/br> 鄭蔚正襟危坐,置在膝頭的手用力扣著膝蓋。 白姮側(cè)眼看見了,卻一點(diǎn)惻隱之心也沒有。 “山嵐如今這樣,便是一輩子不出門,我們母女相依,也是好的。但她若有心,最好的良配是赤誠坦蕩,心中有她,還得是相熟的。自然,是絕不能有什么糟污過往的。如此看來,沈二爺就是最好的選擇。” 她給鄭蔚布了一筷子菜: “大人,吃菜?!?/br> 鄭蔚忙點(diǎn)頭,夾了菜吃在嘴里,卻覺著滿嘴苦澀,沒有其他的味道。白姮笑了笑: “若真有那一日,我想大人一定也會為山嵐高興的,對么?” 那口菜在嘴里,卻怎樣也咽不下。 胡珊蘭端著盤子進(jìn)來,面頰發(fā)紅,鄭蔚立刻起身迎上去接了,就看胡珊蘭的手指已經(jīng)燙的發(fā)紅,但他只飛快一眼就移開眼光。胡珊蘭看他實(shí)實(shí)在在的端著盤子,才從蒸籠里啟出來的盤子,他雙手全托在上面,竟仿若不覺著燙。 等盤子放在桌上,胡珊蘭就看見他掌心一片通紅。 “大人覺著我說的對么?” 白姮還不肯放過他,鄭蔚抿直了嘴唇,卻怎樣也不肯松口。 氛圍有些古怪,但胡珊蘭覺著她不該開口,三人正沉默的坐著,屋外忽傳來一道聲音: “我來遲了?” 溫潤醇厚的聲音,白姮怔了一下,立刻含笑起身: “二公子來了。” 沈潤進(jìn)屋,手里提著一盒才出爐的紅豆餅。 白姮聞著香甜的味道笑著: “就會慣她?!?/br> “今日的壽星公,哪能不慣著呢。” 沈潤笑,白姮立刻叫人將紅豆餅裝了擺在桌上,又聽門外吭吭哧哧的聲音,胡珊蘭已經(jīng)倚著門笑道: “阿娘,沈二哥又送了好幾壇子釀梅子。” “你愛吃,你沈二哥自然記著?!?/br> 沈潤道: “去年想著怎的也夠一年,誰知不到梅子成熟就吃完了,今年就多來兩壇子?!?/br> 阿平端凳子進(jìn)來,在白姮的示意下,凳子擺在了胡珊蘭的旁邊。 胡珊蘭總算找到氛圍詭異的根源了,鄭蔚微沉中帶著苦澀的神情,以及沈潤笑容里,竟然也夾雜了些許意味深長。 但他坦然坐在胡珊蘭身邊,胡珊蘭也就坐了。 沈潤看不見,胡珊蘭很自然的給他布菜,才出鍋的蒸魚,胡珊蘭夾了最肥嫩的魚肚,又換了自己的筷子再夾了嘗了嘗: “沈二哥嘗嘗?!?/br> 白姮臉朝著胡珊蘭二人,臉上笑著,余光卻在關(guān)注鄭蔚。鄭蔚垂著眼,并沒看對面。白姮笑笑,又給他倒酒: “大人吃菜。” 鄭蔚笑笑,端杯就喝了。胡珊蘭心一沉,給白姮使眼色,可別把人灌醉了,還得有事。 沈潤這飯自然是吃的開心的,外頭桌上的奴才們也吃的開心,阿瓜不知屋里境況,只看著冬兒就沒心沒肺的高興。鄭蔚這一頓飯就食不知味。 他也幾乎沒吃什么,但酒喝了好幾杯。 他看胡珊蘭捏起沈潤買的紅豆餅,吃的愜意??瓷驖櫷肜锖禾m布的菜。 原來他真的是多余的。 他笑了笑,起身: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白姮道: “大人好走,阿平,送送鄭大人?!?/br> 鄭蔚一言未發(fā),就這么走了。胡珊蘭松了口氣。 白姮這會兒拿了個紅喜袋放在桌上,胡珊蘭笑: “阿娘還給紅喜袋?” 白姮瞥她一眼: “這是你大哥讓人帶過來的。” 胡珊蘭拆開一看,幾張大銀票。 她大哥沒什么新意,只會送銀子。但誰不喜歡銀子呢不是?胡珊蘭看著就喜笑顏開。 胡大嫂又誕下了個男孩,生的時候胡珊蘭在長寧鎮(zhèn)。等出來緩了緩,知道消息,同樣做了孩子的衣裳裹被,讓送貨的管事帶回去。 “阿娘告訴大哥咱們買莊子的事了么?” “說了?!?/br> 沈潤道: “在哪買的莊子?” “就是之前的陶家莊?!?/br> 沈潤沒再說話,一頓飯,賓主盡歡,交入亥時,沈潤做辭。胡珊蘭送他到門口,沈潤道: “我明早啟程,要回京一趟?!?/br> “一路順風(fēng)?!?/br> 沈潤過了片刻才道: “陶家莊,皇上賞賜給鄭六郎了。” 胡珊蘭笑容慢慢凝結(jié)。 “你多少銀子買的?” “一千五百兩,還借了朱夫人一千兩?!?/br> 沈潤笑了: “價值五千兩的莊子,一千五百兩。朱家也不是有一千兩銀子能借給你的人家?!?/br> 胡珊蘭立刻就參透了其中的關(guān)竅,看來是鄭蔚假借府衙發(fā)賣之際,將他的莊子給了她,甚至她買莊子的銀子也可能是他出的。 “他想給你,你就拿著,他如今不缺這些東西。你當(dāng)初在盛京為他花出去的銀子,也值這個莊子了?!?/br> 胡珊蘭抿了抿嘴,但心情并沒因此就松快。 “我這就走了,天冷,回去吧?!?/br> 沈潤腳步匆匆,不是回家,而是朝巷子外面去了。 胡珊蘭看他背影,總覺著他今天的笑容浮于表面,趕回來特地為她賀壽,但仿佛有什么心事在隱藏。如今又行色匆匆,好像出了什么事似的。 等到沈潤背影看不見,她才轉(zhuǎn)身要回去,但才轉(zhuǎn)身,就看見背靠著墻站在不遠(yuǎn)處的鄭蔚。 以胡珊蘭對鄭蔚的了解,他今天應(yīng)該是醉了。 胡珊蘭想了想,假裝沒看見,才要進(jìn)屋,就覺著身后一陣凌亂腳步,然后人就被拽住了。胡珊蘭咬著牙沒做聲,任他將自己拽去了巷子深處的黑暗里。然后她被抵在墻上,那具guntang噴薄著酒氣的身子就朝她壓迫而來。 “大人!” 鄭蔚堪堪停住,但雙手撐著墻,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 “我不做聲,是想給自己和大人都留些體面?!?/br> 他口口聲聲大人,可方才卻是溫軟的叫著沈二哥。白姮今夜的話狠狠刺激了他,他覺著胡珊蘭與沈潤,大抵已經(jīng)到了快要定親的地步了。 “體面?” 鄭蔚自嘲: “我在你面前,不需要體面?!?/br> 胡珊蘭推了他幾下,竟然巋然不動。這人如今身子可見是大好了,胡珊蘭氣道: “我與大人割斷數(shù)次了,卻總也斷不去。大人如今既想做君子,為什么不能如君子那樣利落坦蕩?” “你錯了,我是小人,從來都是小人?!?/br> 火熱的氣息讓胡珊蘭有些發(fā)慌,她別過臉: “大人……” 但話還沒說完,手里忽然被塞了什么東西,堅(jiān)硬且?guī)е稚系臏囟龋禾m還詫異著,就被鄭蔚握著腕子抬起來,手中的東西就直直對上了鄭蔚的胸口,胡珊蘭這時候才趁著月色發(fā)現(xiàn),是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