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54gt;走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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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跨年還有一周,期末考也即將來臨,就算是周末,聞一也沒想著放松,她最近數(shù)學(xué)成績下滑了點兒,這兩天閑暇時去書店買了不少數(shù)學(xué)習(xí)題集回來。 晚上吃過飯后,岑煦帶著德芙出去遛彎,她則上樓洗了澡,在書桌前寫著剛買的練習(xí)。 她戴著耳機聽歌寫題,房門沒鎖,以至于岑煦什么時候回來,又是什么時候來到她身后的,聞一也絲毫不清楚。 左側(cè)耳機被摘下,音樂聲漏出,聞一才如夢初醒般回頭,停下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話未全出口,岑煦彎下腰雙手穿過聞一腰部的動作打斷了她的話,他出去遛了趟狗回來,情緒有點兒不對勁,臉埋在聞一側(cè)頸,輕輕呼著氣,聞一聞到他身上一絲極淡的酒氣,皺眉心,輕輕推他,“你是和良楚郁喝酒去了?還是路越?” 岑煦沒應(yīng),隨后手掌移到她腋下,將人從椅子上提起,不由分說的親她,他今晚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又不對勁,渾身上下給人的感覺也和平時很不同。 聞一沒問,接了他這一含混酒精氣息的吻,其實不難聞。 停下時,她問:“你怎么了?” 岑煦只是輕笑,手從前解開她厚實的睡衣扣子,“想你了?!?/br> “……”聞一按住他的手,“你是想我,還是想跟我zuoai了?” 她這兩年說渾話,飆粗口的行為是越來越爐火純青,岑煦喜歡這樣真實的聞一,往她側(cè)臉蜻蜓點水般落了兩個略純情的吻,“都想。” 而后挺莫名其妙的就跟他做了。 岑煦的手不似平日那般溫?zé)?,冰涼得觸在聞一光裸的身體時令她止不住的泛起顫栗,他話也比之前zuoai時少,額頭抵著聞一的,在她身上使著力,出著汗。節(jié)奏由慢至快,掌心始終撐在聞一身側(cè),眼睛也始終睜著看她,聞一說不清那是怎樣的一個眼神,他似乎醉了,眼底像覆了層薄霧,看著她時比平常還要繾綣幾分。 事后,聞一也沒想明白那天自己怎么就這么好說話?;蛟S是他難得露出這般模樣,也或許是他在聞一面前鮮少如此柔和。 跨年夜當(dāng)天,周六。 聞一約了房東去看房,前一戶看的不滿意,于是找中介又重新聯(lián)系了一個,這些事兒全是背著她爸媽以及岑煦來進行的,她還想著面對岑煦要找個什么理由出門,結(jié)果下午他人剛好不在,家里也沒人,聞一樂得自在,換好衣服,聯(lián)系好時間地點便出去了。 這回看的是一所中高檔小區(qū),在崇高附近,小區(qū)門口有地鐵,坐兩站就到學(xué)校,租的是兩室一廳的房,房東是個面目和善的中年大姐,就住在聞一樓上。帶著她在小區(qū)樓下轉(zhuǎn)一圈后,又上樓去看室內(nèi),沒什么問題,聞一點頭,簽了半年的租期合同。 房東大姐搓搓手,往嘴里哈氣,十二月底的天冷,她給手心搓熱了,才拿出手機,問聞一:“小姑娘你什么時候搬過來呢?我好安排人提前幫你搞衛(wèi)生?!?/br> 聞一給她先轉(zhuǎn)了兩個月的租金,思考著,“還沒確定,應(yīng)該年后搬來吧。” “你現(xiàn)在是讀高幾?” “高叁了,阿姨?!?/br> “明年就要高考啦,好好加油啊。” “謝謝您?!?/br> 出來時房東沒送她,只給了備用鑰匙,大衣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不停,從剛剛簽合同那會兒開始就在震,進了電梯才得空拿出來看,但電梯里沒信號,消息轉(zhuǎn)了半天也沒出來。 到一樓時,聞一才發(fā)現(xiàn)屋外下了雪,今年的初雪來得剛剛好,在跨年夜這一天。 顆顆雪粒從空中洋洋灑灑飄下,她戴上大衣帽子,裹緊圍巾,邊低頭看手機邊走出小區(qū)門。 藍(lán)也發(fā)了一連串的信息過來,現(xiàn)在還沒停,一條接一條的,估計是見著聞一沒回,便在下一秒直接彈了個電話過來。 聞一接起:“喂,藍(lán)也?!?/br> “你人現(xiàn)在在哪?” 她語氣含著焦急,聞一意識到她有急事要跟自己說,問:“在外面,怎么了?” “你看貼吧了嗎?岑煦知不知道這個事?” “什么事?!?/br> 直覺告訴她是關(guān)于岑煦的,但嘴上仍維持著平靜問。 “你先看我發(fā)給你的吧,不過你看完先別著急,也別生氣?!?/br> 藍(lán)也說完掛了電話。 聞一將消息往上滑,看到了一條貼吧鏈接,點進,頁面自動跳轉(zhuǎn)至另一個app里,貼子已經(jīng)在崇高吧里蓋了幾十層樓,聞一點進去時熱度還在不斷攀升著。 看到標(biāo)題的一剎那使聞一整個人停在原地,任由雪粒落在自己的衣間,發(fā)間,連眼睫都快落滿,她滯悶的氣息才重重呼出,標(biāo)題只有幾個大字:誰才是插足者? 開帖的是個原始頭像,ID為一串亂碼的小號,以提問語氣起的標(biāo)題,而后在樓里甩了兩張圖。一張是從二班后門拍攝的視角,聞一當(dāng)時正被岑煦堵在桌前親吻,她還記得,是校運會那天。 第二張則是在庭院里拍攝的,元以若和岑煦相鄰而坐,對面則是一對中年男女,兩人的手互相牽著,男人臉上打了馬賽克,女人的臉完整露出,聞一認(rèn)識,是元以若的mama。 整張圖看上去就像是和諧的家庭聚餐,岑煦背靠著藤椅,眉眼低垂看向桌面的點心,雙手交扣,德芙則趴在他腳邊。他的面前擺著一個空了的高腳杯,其余叁人的杯子里還盛著酒。 兩張相片還在右下角貼心的標(biāo)注了日期。“家庭聚餐”那張的時間就在上周六,岑煦遛狗回來后的那一天。 聞一往下翻著評論,幾乎能預(yù)料到披著一層皮的這些人會怎么說她,但她還是執(zhí)著的非要看。 “嘁,很明顯是聞一啊。人家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父母之前互相都認(rèn)識,家境也旗鼓相當(dāng),聞一家又是什么背景?我可不清楚/攤手。” “我想知道他們算是正式見家長了嗎?元以若對面那個,是她爸媽吧?我聽說她爸媽之前離婚了,這是又找了一個?” “我特么更關(guān)心的是聞一怎么和岑煦搞上的!我的女神!/心已碎?!?/br> “樓上的,你女神看起來更喜歡有錢的呀,你還是努力努力吧~” “怪不得甩鐘鼎甩得干脆利落,又看不上家境還不錯的林博然,原來是攀上了頂層的岑煦啊?!?/br> “好嚇人,兩人怎么還有這層關(guān)系,根本看不出來?!?/br> “其實……我見過他們在樓梯里接吻,高一的時候……但我不敢說,怕被……你們懂?!?/br> “哈,壓聞一一票,誰還記得高二元以若當(dāng)眾沖著岑煦發(fā)飆那次?指不定當(dāng)時就是因為知道被插足了才生氣的?!?/br> 字字句句,漫天的惡意中傷皆是奔著聞一來,她慢慢走出小區(qū),挨個兒把那些話都看了,心口始終提著,又返回最頂層,點開那張和諧的聚餐圖,視線在圖中每個人臉上都停留一遍,直到她看見被打馬賽克的男人與元母相扣的那只手。 尚還溫?zé)岬难旱菚r從頭涼至腳底,像是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氣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刺骨的寒涼。 “一一,這是什么?” “我送你的父親節(jié)禮物呀,爸,你上班辛苦啦?!?/br> “謝謝我的寶貝女兒?!?/br> … … 久遠(yuǎn)的記憶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看清男人手中腕表的那一瞬間聞一胃部一陣劇烈翻滾,突如其來的惡心感,她身體陡然失力,蹲坐在雪地里,捂著嘴干嘔,嘔得脖頸發(fā)紅,額頭青筋突突跳,頭也暈,脊背麻著,不停冒冷汗。 藍(lán)也好一會兒沒得到她的回復(fù),信息不停地來,電話也一個接一個,聞一手指纏著接了,“聞一?!你怎么不回我信息,你沒事吧。” “藍(lán)也,你能不能弄到元以若的電話?發(fā)給我?!?/br> 極力維持著情緒,聲線也盡量保持平穩(wěn)的跟藍(lán)也進行對話。 “你要她電話干什么?找她算賬?那帶我一個,在哪,我去找你?!?/br> “不不,我找她有事,你能給我嗎,求求你?!?/br> 聞一突然開口相求,電話那端靜默,藍(lán)也意識到或許不止是因為岑煦的事,應(yīng)了。 她人脈廣,沒一會兒就把元以若的電話發(fā)來,聞一雙手撐著地站起,身體還是軟,顫著,她彎身捂住膝蓋,到路邊攔了輛出租。 路上不停撥岑煦的電話,沒人接,直到下了車,仍是顯示忙音,而后聞一慢半拍的想到,今天是元家舉辦晚宴的日子,這會兒他應(yīng)該在元以若家,想著,她沒在岑家門口停留,轉(zhuǎn)頭朝另一個方向踉踉蹌蹌跑去,雪仍在下,身上的雪粒化開后成了水,浸透了衣衫,聞一冷得要命,一路上也摔了幾跤,從未這么狼狽過,她卻顧不得這么多了。 快到元家時撥通了元以若的電話,她接得快,像是早有預(yù)料聞一會找自己,聲音輕快:“聞一,你終于知道找我了?!?/br> “元以若,你想做什么?!?/br> 她一字一句問著對方,牙關(guān)打顫,卻還保持著冷靜情緒,心里頭不停給自己暗示,別慌。 元以若輕笑兩聲,她身后有樂隊在演奏著今夜的晚宴曲目,悅耳動聽的旋律以及賓客交談聲通過聽筒進了聞一的耳朵,她幾乎能想象那邊現(xiàn)在是多么和諧又隆重的場面。 緊接著,她拋了一連串的話。 “人性的游戲,怎么樣?好不好玩?這個階層的誘惑多大,看清楚了?” “我跟你玩人性的游戲,玩過兩次,一次是鐘鼎,跟你無關(guān)緊要的人你一旦經(jīng)歷過,看清楚,就可以立馬拋到腦后。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是你的至親,是跟你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把你養(yǎng)到十五歲就拋棄不管的,爸爸?!?/br> “如何啊,聞一?你是有本事撬了我得不到的男人,現(xiàn)在呢?你看看你爸是他媽的要錢要權(quán),還是要你?你敢賭嗎?” 聞一渾身抖著,幾乎耗盡所有力氣對著手機那端吼:“你他媽先出來見我!” “聞一。不能你說什么我就聽你的。之前我怎么警告你別動岑煦,你也沒聽我的呀?,F(xiàn)在,我還想繼續(xù)跟你玩?zhèn)€游戲,門口有給你的禮物,你接了,我就見你?!?/br> 說完立馬干脆利落的掛了,聞一再怎么打都打不通。 元以若將手機關(guān)機,交給一旁的傭人,從侍者手中托盤拿了杯紅酒,穿過往來賓客,直往后院走,良楚郁和岑煦在,他今天把德芙也帶來了,那只黑背德牧如同護衛(wèi)一般守在岑煦身邊,元以若每每要靠近,它便喘著粗氣沖她呲牙。 元以若快走近時喚他一聲,良楚郁有眼力見兒的避開了,“現(xiàn)在進行到一半了,應(yīng)該能用手機了吧,我去給你拿,看給你無聊的?!?/br> 岑煦閉目半靠在泳池邊的藤椅這兒,指頭輕輕點動玻璃圓桌,沒應(yīng),只有德牧警惕性的直起上半身看著她,岑煦似有所感,拍拍它的背,“乖?!?/br> …… 聞一到前院時便被門邊的保鏢攔著了,因為她沒邀請函,說什么也不讓進,而在聽到她姓聞的時候,保安看了看她,隨即遞出了手中的袋子。 “元小姐說,這是送你的禮物。” 那是一瓶未拆封的紅酒,開瓶器也“貼心”的放在了袋子里。 聞一凍得手指僵硬,大衣扣子也在剛剛跑來的路上散開幾顆,露出了里頭的毛衣,圍巾已經(jīng)跑丟了,她吸了吸堵塞的鼻腔,在飄著鵝毛飛雪的天空下,已然感受不到絲毫溫度了。 聞一問:“元以若什么意思?” “我們家小姐說,喝完,就讓你進,你想怎么鬧就怎么鬧?!?/br> 元以若,真他媽有你的。 聞一再問他:“我想問問您,元家今天是舉辦什么宴會?” 她其實一直都清楚自己是個脾氣多倔的人,心里早有答案,但仍是不服輸,仍然想要個結(jié)果。 保鏢如實回答:“當(dāng)家女主人的訂婚晚宴?!?/br> 聲音穿透進耳膜,震得聞一耳朵發(fā)疼,落在身上的雪粒此刻似斬人心緒的刀,她連難過的情緒都感知不到了,夜晚風(fēng)大,刮得她身體好冷,臉也好疼,緩緩擠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將紅酒從袋子里拿出,開瓶器利落彈開木塞,酒香四溢,她鼻頭通紅,眼底更加紅,冷著臉,抱著瓶子緩緩遞到嘴邊。 人性有多丑惡,聞一現(xiàn)在清楚了,這是她來到岑家的第叁年,也是她進入崇高的第叁年,她亦學(xué)會了第叁個道理。 紅酒醇香,但對于聞一來說極為苦澀,像極了小時候她生病時不愿意喝的藥,一聞到藥味就難受,那時候聞父總哄著她喝,每回都捏著她鼻子,說捏著鼻子喝就不會聞到藥味了。 此刻,手緩緩捏上發(fā)紅的鼻尖,聞一連哭都哭不出來。胃空空蕩蕩,才喝了小半,胃部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抗議,不停痙攣著,抽搐著,疼得她蹲在地面,保鏢面無表情的看著聞一,他得了指令,即便心有不忍也不能幫。 元以若一連跟岑煦說了好幾句話都得不到回應(yīng),今晚是訂婚晚宴的同時也是慈善晚宴,按規(guī)矩,賓客進門后通通上交手機,因此他才百無聊賴的坐在這里。 她沒泄氣,反而笑了笑,將紅酒遞過去,“岑煦啊,嘗嘗這杯酒,我特意讓我媽托人在國外帶回來的。” 岑煦低著頭,看也不看她,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 元以若笑容更加燦爛,將酒杯挪到嘴邊輕抿一口,“難道你不想跟聞一一起品嘗這杯酒嗎?” 是這句話里出現(xiàn)了令岑煦格外在意的人,他才肯抬頭看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元以若沒應(yīng),再次喝了口杯中的酒,這時良楚郁握著手機快步朝泳池邊來,“煦,出事兒了?!?/br> …… 聞一已然支撐不住,人躺倒在地面,紅酒因瓶身傾斜而灑了一地,浸濕了她的衣領(lǐng),保鏢終于看不下去要進去叫人,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從后院快步而出,撥開廳內(nèi)擋在身前的賓客,不顧他人發(fā)出的埋怨聲,直奔前門。 聞一其實不清楚自己酒精過敏有這么嚴(yán)重,頭暈,特想睡,意識是模糊的,胃部抽搐得厲害,寒意滲進體內(nèi),骨頭都凍得發(fā)疼,她想吐但吐不出來,眼睛也快睜不開。 模模糊糊間,似乎看見有人從門內(nèi),跑著朝她來,身邊還跟了只體格壯碩的德牧。 走馬燈般的,聞一恍然想起去年問過他的問題。 “岑煦,你家當(dāng)初資助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說是我想要你,你信不信?!?/br> 岑煦,我還能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