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煩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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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還是沒約上夜場球,第二天就要上學,聞一回來后已經(jīng)乏了,再看手機信息,鐘鼎大概是因為沒得到回復,半小時前就沒再發(fā)了,她也沒管。 趁著還沒洗澡,聞一下樓喝水,岑煦也在一樓,只不過專心致志蹲白雪面前,給小公主的碗里倒貓糧,她沒想著打招呼,踩著拖鞋路過他身后,進廚房,拿水杯。 出來時他人還蹲那兒,捋著貓,聞一又從岑煦身后踱步,結果走了幾步被他喊住,步子一停,站在了樓梯邊,轉頭看他,等他繼續(xù)說。 “氣消了沒?!?/br> “什么?我沒在生氣?!?/br> 否認的同時捏緊了瓷杯,眉不自覺的皺,沒想通,哪一步出錯了。 蹲那兒的人似乎是預料到她這反應了,這會兒才抬頭看她,接著雙手摁住膝蓋站起,“其實內(nèi)心就很不爽,但清楚的知道自己寄人籬下,氣沒資格撒。今晚的境地確實讓你感到尷尬,卻也不肯說,寧愿憋在心里憋死也不肯說。如果我沒讓良楚郁給你道這個歉,你得記我這一筆多久?” 在杯身上使力的手頓時松懈,但眉還是皺著,態(tài)度不肯退讓,執(zhí)著的反駁:“我沒有尷尬,也沒有不爽,更不會記仇你的事兒,跟我無關?!?/br> “從軍訓那會兒開始就沒有嗎?” 岑煦低下頭,盯著手上以及衣擺沾的貓毛,再次問她。 得,還有什么好說。聞一自認為藏得夠好了,“從哪兒得來的結論,就因為商店門外那會兒我沒搭理良楚郁?” “不止。你再想想,從什么時候記我這一筆的,”兩人隔了三四米的距離相對站著,他滿不在乎的將手插進褲兜里,“元以若來的那天?!?/br> 話是給他攤開了,把聞一憋了十幾天的事兒就這么給她揭蓋了。 她干脆反問:“難道不是你先生我氣嗎?” 她可沒有記他賬,也不知道誰先指責她瞎開門的。 “我給你好好捋一捋?!贬闳N房洗了個手,再順道從冰箱里拿了罐飲料,拇指和無名指摁著邊沿,食指砰地摳開環(huán),水汽輕噴,要長篇大論談話的意味明顯,“那天讓你以后別開門,是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元以若那氣就只想沖著你撒,我意思是讓你之后瞅著是她來就別去開門,別接著她的怒火,這不是你在我家的這一期間要承受的東西。” 解釋完,喝一口,又來一句:“所以,你以為我在生你的氣,干脆就把約好去醫(yī)院的事兒推了,之后的疫苗也自個兒打?聞一,你要搞清楚,貓抓傷這事兒是我欠你,所以后續(xù)事情都該我負責,你不用畏手畏腳的。” 這場談話來得太突然,聞一心里毫無準備,無措全都暴露在臉上,干脆心一橫,承認了,“對。我是覺得你在生我氣,所以沒問過你就擅自做決定?!敝惶徇@個,其余不再多說,她不想聊這話題,“有點困,我先上去了?!闭f完,不管岑煦之后還要說什么,自顧邁步上樓。 敏感,自卑,脆弱,青春期該有的情緒她全具備。 聞一可以承認自己確實有情緒在心里,但她卻沒法承認自己畏手畏腳的原因是,自卑感。沒什么要好的朋友,父母又都不顧她的意愿離婚,才十五歲,被迫接受新環(huán)境,在這兒謹小慎微又格格不入,生怕惹怒誰,又怕自己做的有哪兒不對,更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而今晚,所有她以為藏得足夠好的東西忽而被揭開,不為人知的情緒就這樣暴露在岑煦面前。 隨著邁步擺動的右手被人從后一拉,聞一被迫停在二樓平臺,而對方這一舉動只是想逼停她,拉住后就立刻松開。 聞一沒法兒,低著頭,問他:“岑煦,非要這樣嗎?” 她已經(jīng)夠不自在了。 “聞一,你做你自己。這家里沒人不喜歡你,我爸媽自從把你接回家來,三天兩頭的敲打我,說你多禮貌體貼多懂事兒。別有心里負擔。起碼在我家里待的這段時間,在我面前別太壓抑自己,想做什么就做,沒人會說你一句不是?!?/br> ······ 直到正式開學快半個月,聞一才后知后覺的理解了岑煦這番話的意思,我不會管你做什么,你想做的就盡管去做。 而那時她也已經(jīng)將近半個月沒和他說過話了,連上學都不會等同一班公交。聞一在當晚自尊心作祟,遲遲開不了口,只把軍訓前在超市買東西花了的錢給他轉過去。岑煦的話起到了很好的開解作用,但聞一煙卻抽得越兇了,這話不應該是他來說,同齡,同處于青春期的異性,在還沒想明白他開解自己的原因時,聞一又陷入了另一怪圈里。 崇高在校內(nèi)提供場地,舉辦了一場學校之間的辯論賽,但崇高的學生們只是觀眾,其他學校的學生才是主要參賽人員。比賽在禮堂內(nèi)進行,五班很不幸抽到布置現(xiàn)場的活兒,班內(nèi)學生一個個的說著班長手氣衰,臟活累活都他們干。聞一原本對這些事抱著隨意的態(tài)度,但大禮堂不行,能容納全校人的禮堂,可想而知有多大。 藍也請了假,今天沒來。聞一拎了掃把到窗前過道這兒掃,大概是有段時間沒人清理過,角落縫隙的灰塵尤其大,迷眼睛,她抬手揉,面朝窗外。 正上著體育課的學生們組了隊在足球場踢球,場邊場內(nèi)嘈雜歡呼聲過大,透過窗戶傳進了禮堂內(nèi)。男生們活力四射得很,外邊兒下小雨,草坪濕漉漉的,但場上人依舊不少,聞一循聲望了眼,岑煦在,只不過他沒特意換球服,就穿著早上出門那身,某潮牌的白T以及一條五分褲,還穿著板鞋就擱足球場里踢起來了,白T濕了大半,透出頸前掛的那塊玉,尺寸不到三指長,由一根黑色編織繩串著。 那塊玉,明蕓專門拿去寺廟開過光的,據(jù)說去年就要求他戴,他嫌戴這玩意兒娘,被叨了幾天,終于肯在開學的時候戴上了,只不過紅繩被他換成了黑的。 禮堂外還有學生在檐下等雨停,大多是女孩子,一個兩個抱著臂,與身旁好友談論著場上踢球的男孩子。 他是話題中心。 沒人注意到窗后的聞一,原本還矜持著,直到一女生說了句“他后頸有顆痣,怎么說,特讓人有欲望”之后,全都放開了。 “真的嗎?我靠,我覺得這種看著禁欲系的男生,你要和我說他身上哪兒有顆痣,我愛死?!?/br> “哈哈哈哈哈,戀痣癖啊你們,怎么連人家脖子有顆痣都知道?!?/br> “他看著就很會做?!?/br> “不止你一個這么覺得,聽說四班有人約過他誒,不過被拒絕了?!?/br> “誰啊誰啊?” “別想啦,有主的,這不,主來了?!?/br> 又被這句扯回注意力,手下掃灰塵的速度放慢,頭再次撇過一側,元以若在細雨下打著把單人傘,手里還拿著條白毛巾,踱步到場邊,起初什么也沒說,靜靜的站那兒,大約兩分鐘后,一同踢足球的男生看見了,叫了岑煦一聲,他隨之回頭,上衣接近濕透,汗水布滿額,細雨打濕頸部,小臂,和她對視,然后朝她那里走,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他接過那條白毛巾便擦了擦眼前的水珠,元以若舉高了單人傘想要撐他,他隨之往旁邊避了避,而后又折身往草坪地走,將毛巾隨手放在球網(wǎng)邊上。 看樣子是沒玩夠。 緘默片刻,女生們默默總結了一句:“是挺配?!?/br> 聞一沒再看,收回視線的同時吸吸鼻子,換季,她的鼻炎似乎又犯了。打掃的速度相比之前更加快,最后拎著掃帚,跟隨班里其他人離開大禮堂,鎖上門時身旁傳來一聲喚,在叫她,禮堂外有棵桂花樹,此時金秋時節(jié),桂花開得正好,香氣四溢,但苦了聞一,她轉過頭時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隨即那人走上前,關切問她感冒了嗎。 “沒,我鼻子比較敏感。鐘鼎,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我們體育課,剛好在圖書館等雨停,”鐘鼎手往后指指禮堂旁的圖書館,又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你了?!?/br> “嗯,那挺巧的,我先走了。” “別,聞一你等等?!?/br> 她又轉過身。 鐘鼎低下頭,手在校服外套里摸索著,半晌才摸出兩張票,“下個星期六有場話劇,我想邀請你去看,可以嗎?” 五班一塊打掃的學生還有人沒走,剛才在廊下八卦的女生們也都在,鐘鼎的聲音不大不小,全都聞聲看來,打趣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大多是想等聞一怎么回答。 聞一則盯著那張話劇票,十一月一日傍晚七點開場,還沒來得及出聲,“喂!那邊的同學小心??!” 遠處草坪地傳來聲喊破喉嚨的提醒,聞一想要背過身去看,砰—— 女孩們的尖叫伴隨著玻璃窗碎裂的聲音,同時,她被鐘鼎拉著手臂導致重心不穩(wěn)摔地上時,余光只瞄到了顆飛速而來的足球。 “聞一?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鐘鼎用力過大,兩人一齊倒到地上,聞一面對著摔進他懷里,左手心擦了下地面,他急切地問,聞一才后知后覺的,感到手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右手撐著地站起來,低聲道謝的同時看左手,掌根擦掉一大塊皮,皮rou正迅速泛紅,開始往外滲著血,她眼睛也因痛感開始泛淚花,右手捂上手腕,扁了扁嘴,沒想哭,但痛覺在那,半晌才回應鐘鼎說沒事。 這場意外事件里唯一受傷的只有聞一,于是她一下成了包圍圈里的中心人物,眾人皆圍上來問她有沒有事,聞一轉過頭看了眼碎裂的玻璃窗,那是她剛剛在里頭打掃時所站的位置。足球場上的男生們結束踢球時間正快速往這里走,岑煦也在里面,他此刻沒表情,走的速度不快,下巴繃緊了,眼神發(fā)沉,右手插著兜,再次躲開元以若為他遮雨的傘,低聲對她說了句話。 “你要是淋發(fā)燒了怎么解決接下來的事?” 兩人走近時,聞一就聽到了這一句,不明白,但隨后懂了,他來到圈外時,剛剛在一塊兒踢球的男生都自覺避讓,這時面對聞一的岑煦才仿佛有了惹禍之后的煩躁感,偏偏這是在一大票子人的目光下。 他想要說點什么,聞一眉一下皺緊,心提了起來,男生目光鎖著她,又往她的手看,輕啟的唇閉起,而后:“鐘鼎?!?/br> “在?!?/br> “你陪她去校醫(yī)室,我去趟教務處,刷我卡。”說完右手從兜里拿出校園卡遞給鐘鼎。 這一刻心才真正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