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郎有意姊似無情
「你認(rèn)識我妹子胡媚嵐?」胡媚云往前走了幾步,神情激動萬分。曾峻文感受到胡媚云的威脅,伸手護(hù)在季巧庭身前,大聲說:「情依仙子,你要?dú)⑽揖蜌桑凑摇顾鞠胝f「反正我這輩子已經(jīng)沒有遺憾了!」卻又想起人間的父母兄弟,陪他共患難的柯語霏,被他傷透芳心的凱堤雪,就算撇除以上全部,他無法和季巧庭相戀,便已經(jīng)是最大的一樁遺憾,話臨說出口之際才覺得不妥,擔(dān)心激怒胡媚云,她真的一掌斃了他。 「你沒有遺憾了,是嗎?」胡媚云稍退數(shù)步,回到原本站的地方,語調(diào)轉(zhuǎn)成溫柔:「那你說說,你對我三妹的印象怎么樣?若她做你的情人,你可愿意?」 曾峻文怔了怔,許多話卡在胸口出不來,悶的難受。他雖然只和胡媚嵐相處不到一個下午,但她的溫柔多情,還有寧可犧牲生命也要護(hù)他周全的這份心意,就已令他感動萬分,難以言喻她的好。 「怎么?你扯謊騙我?」胡媚云懷疑地皺眉,「你若真見過我妹子,怎么會說不出話?」 「我沒有騙你。」曾峻文說完這句,又語塞了。胡媚云久等不到答案,眼中流過一絲狡黠,輕笑一聲,猝然施襲,右手食指往季巧庭右耳后一吋點(diǎn)去,曾峻文連叫喊阻止的時間都沒有,季巧庭便兩眼翻白,一聲不吭倒入他懷中。 「胡媚云,你……」曾峻文怒極,面紅耳赤,抱住季巧庭的肩膀,痛罵胡媚云:「我明明跟你說過,要?dú)⒌脑?,就衝著我來,不要連累她!季巧庭和胡媚嵐無冤無仇,害了你妹子的是我!」 面對怒氣沖沖的曾峻文,胡媚云格格嬌笑,調(diào)侃道:「因為我猜著,很多話你怕她聽見,所以才不敢說,是吧?畢竟她是你的心上人?!?/br> 「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乖陌倏谀q,雙頰霎時漲紅,乾咳一聲,伸手按在季巧庭的背中央,感受到輕微的呼吸起伏,才知道胡媚云并沒有殺了她,只是施用法術(shù),讓她暫時昏過去而已。 「算了,你不說,我便不勉強(qiáng)你。肚子餓的話,把這有毒的甜糠仁果將就吃了吧?!购脑朴帜闷鹨活w紅刺果,剝?nèi)ズ窈竦耐馄?,背對著曾峻文,將取出的兩瓣果rou送入口中,咀嚼吞下。 「流沙三媚,其實并不壞,胡媚嵐更不是壞狐仙。」曾峻文目睹胡媚云吃下甜糠仁果,擺明是要吃給他看,讓他消除戒心的,心中感動,便脫口說出這幾句話。 「那你對她的印象怎么樣?」胡媚云再度回首,倚在門上,目光柔和許多。 「親切有禮,溫柔婉約,重情重義,捨身為我。雖然我一直想不透,為什么她想用赤竹丹毒死柯語霏,但撇開這點(diǎn),她真的很好很好……」曾峻文說到一半,眼眶微濕,話聲哽咽,「但是,我有一件事很對不起她,就是……她交付給我的琉璃牌被奪走,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辜負(fù)她的信任,就是我的不對,更何況,那面溫暖的琉璃牌,聽說是對狐仙很重要的愛情信物。」 胡媚云聽完,瞪大雙眼,突然落下淚來。曾峻文心想,自己反覆提起亡去的胡媚嵐,難保不會招來麻煩,先用身體護(hù)住昏睡的季巧庭,唯恐胡媚云哭一哭,由悲生怨,又出手攻擊季巧庭。 「公子,你說了許多話,小女子去端一杯水來給你喝,順便帶一隻貓咪來陪陪你。」胡媚云收起眼淚,恢復(fù)成剛見面時的優(yōu)雅姿態(tài),徐徐退出,攏上雙門。 曾峻文盯著兩扇門板之間的隙縫,發(fā)了好一會兒的呆,直到感覺季巧庭在自己懷中挪動,才松開抱住她的手,讓她坐起來。 「峻文,那個女人呢?」季巧庭縮腳上床,拉來毯子一角,蓋住雙腿取暖。 「出去了,去……」曾峻文不敢說胡媚云是特地去端水給他喝,也搞不懂她為何要對他大獻(xiàn)殷勤,反覆尋思,都想不透自己和胡媚云究竟有什么關(guān)係。 「哦?她去哪里?」季巧庭目光一掠裝有甜糠仁果的大盤子,背脊無端升起一陣涼意,「她該不會要拿更厲害的毒藥來毒死我們吧?」 「應(yīng)該不是,我們對她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乖纳焓肿硪活w甜糠仁果,剝皮后遞給季巧庭,「店長,肚子餓的話,加減吃一點(diǎn),這果rou沒有毒?!?/br> 「可是,那個女人剛才不是已經(jīng)承認(rèn)這果實有毒?」季巧庭一時不敢伸手去接,「而且,還是你戳破她陰謀的呀。」 「學(xué)姊,信我一次,我絕不會害你。」曾峻文把果rou靠近季巧庭的嘴唇,后者稍微躊躇了一下,便微笑著伸出右手?jǐn)傞_,接過剝好的果rou,送入口中,咀嚼幾下,不自禁大讚:「峻文,你也吃啊,這果rou吃起來像蜂蜜,很甜很好吃?!?/br> 「等你吃夠了,我再吃。」曾峻文又剝好一個甜糠仁果,將黃澄澄的果rou,全部放在季巧庭掌心。季巧庭吃了其中一瓣,把另一瓣還給曾峻文,看著他也吃下,她才滿意地微笑。 兩人在暖房中分食甜糠仁果,曾峻文剝好皮之后,自己留著一瓣,另一瓣遞給季巧庭,一邊享用甜實一邊談笑,不一會兒,一大盤甜糠仁果已經(jīng)盤底朝天,一顆不剩。 「好飽啊?!乖膿撟齑蛄艘粋€嗝,雙手交叉墊在后腦勺,往后一躺,雙腿自然伸直,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季巧庭在一旁看著,不禁莞爾道:「那個女人把我們餵飽,準(zhǔn)備宰來吃了?!?/br> 「就算要宰,也是先宰我?!乖膹椬饋恚币暭厩赏サ碾p眼,醋意十足地說:「如果,我能為學(xué)姊你犧牲生命,像那個貓仙一樣,你也會一直想念我。就算沒辦法陪在你身邊,也不遺憾了。」 季巧庭臉頰微紅,淡淡一笑,啐道:「你亂說什么,不會有事的。」 「我還寧可有事,最好讓我死了,讓你一直記在心里,總比活著看你思念貓仙要好得多。」曾峻文對季巧庭避重就輕的回應(yīng)感到很沮喪,轉(zhuǎn)過身去,用極小的聲音說出這幾句話,卻仍被季巧庭聽見了,后者幽幽一嘆,沒有接話,場面頓時陷入尷尬。 此時,房間木門「喀啦啦」從外被推開,胡媚云抱著一隻瞇起眼睛的小白貓,款款行入,另一手端著一杯冒著白煙的熱水,一見季、曾兩人之間突然生了隔閡,不禁疑道:「怎么?我才出去一下子,你們就吵架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站在同一陣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