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小考安排得很密集，林雨森癱在桌上，想到回家還要處理新頻道的內(nèi)容，他就想哀號。

    簡律走過來把書包擺到他頭頂?！冈俨豢禳c(diǎn)校車要跑囉?！惯呎f邊把一張紙拿到他面前。

    「這是什么？」

    「學(xué)長的數(shù)學(xué)考卷，小老師說老師不小心改錯(cuò)，收回去重改，結(jié)果學(xué)長忘記帶走，你順便拿給他吧?！?/br>
    「才不要?！沽钟晟崎_簡律的書包，看向白瑕空著的座位?！杆辉?？」

    「十秒前先走了，說不定是因?yàn)閿?shù)學(xué)考試只考了二十分，打擊太大……」

    「他先走了？那我也走了，掰?！?/br>
    林雨森捏著書包和白瑕的考卷跑出學(xué)校大樓時(shí)，校車司機(jī)正好按下關(guān)門鈕，幸好司機(jī)有看到他，又重新打開門。

    車內(nèi)依舊滿滿人潮，最后上車的他只能擠在門邊，奮力探頭勉強(qiáng)找到坐在最后一排座位的白瑕。這混蛋竟然沒等他就先走。他捏緊拳頭，忽然意識到手中的考卷，他攤開看，上頭滿滿紅字，名字旁有個(gè)大大的二十分。

    注意到旁邊的同學(xué)朝考卷看過來，他轉(zhuǎn)頭說：「這不是我的考卷?！?/br>
    那名同學(xué)尷尬點(diǎn)頭，收回視線。

    校車很晃，林雨森必須緊緊抓著門邊的欄桿穩(wěn)住身體，他盯著考卷，盤算著下車后要狠狠嘲笑白瑕一番，可是總覺得考卷不太對勁，每一題錯(cuò)誤的答案后面似乎都有寫字后又擦掉的痕跡。

    趁校車短暫停紅綠燈時(shí)，他把考卷幾乎貼到臉前瞇眼瞧。他翻出自己在上課就已經(jīng)訂正完的考卷開始對照。

    對、對、這題也對……如果白瑕不改答案，他會得滿分，那傢伙究竟在想什么？

    下車后，林雨森等在一旁，白瑕一走下來，他就把考卷拍在他的胸前?！改銢]帶走?！?/br>
    白瑕彎起眼睛?！高€特地拿給我啊?！?/br>
    「你為什么故意把答案改成錯(cuò)誤的？」

    白瑕頓一下，笑出來。「沒想到會先被你發(fā)現(xiàn)。」

    「回答。」林雨森瞪他。「說好不能說謊。」

    「嗯?！拱阻?jīng)過他，往回去的方向走。

    「卑鄙，竟然不回答我?！沽钟晟飞先?。「我會煩到你說為止?！?/br>
    「你這樣我開心都來不及。」白瑕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驚得林雨森用力想甩掉他，但白瑕抓得死緊，他根本掙脫不掉。

    「你、你想干嘛？」

    白瑕掰開他的手指，從口袋掏出一顆咖啡糖塞進(jìn)他手心。「別熬夜。」說完，還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你怎么知道我熬夜？」

    「黑眼圈？」

    為什么是疑問句……林雨森完全搞不懂白瑕的腦袋裝了些什么。「我才沒有黑眼圈，早上我照鏡子確認(rèn)過?！?/br>
    「我不是人類，我知道很多事?！沟綇堄璺羌议T口時(shí)，白瑕無預(yù)警伸手摸他的臉，指尖流連于眼角。「原來真的沒有黑眼圈?！?/br>
    這輕微的觸碰讓林雨森漲紅臉，慌張揮掉他的手?！改愕降诪槭裁垂室獍汛鸢父某慑e(cuò)的？」注意到白瑕又想彈自己的額頭，他立刻后退，將手擋在臉前?！覆粶?zhǔn)彈?！?/br>
    「為什么？」

    「沒人喜歡被彈額頭。」

    白瑕收回手，神情忽地有些落寞，這讓林雨森覺得自己是個(gè)壞人。

    「彈人額頭是你的習(xí)慣？還是張予非的習(xí)慣？」

    「是誰的很重要？」

    「廢話，別把他跟你比，如果我必須被彈額頭，我只給張予非彈?！?/br>
    白瑕笑出聲，彷彿不能自已般笑不停。

    林雨森端詳白瑕精緻漂亮的臉，這笑似乎跟平時(shí)常見的那種玩味笑容不太一樣，他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邊不同，也許多了點(diǎn)人味？

    「神經(jīng)病，是要笑多久?！沽钟晟緡仭?/br>
    白瑕抹掉眼角的淚水。「明天見?！?/br>
    林雨森目送白瑕進(jìn)屋后，沒有馬上回自己家，他在原地站了一會。

    今天的白瑕太奇怪，不僅開始彈他的額頭，還丟下他自己先去搭車。這些讓他涌現(xiàn)希望，張予非很可能沒有完全消失。

    「雨森，今天晚餐吃麵哦?！?/br>
    林雨森回過頭，看到爺爺把三輪車停在他身后。

    「對了，這袋梨子幫忙拿給張予非他們家吧。」?fàn)敔斦f。

    「這么突然？又產(chǎn)量過盛了？」

    「是啊，只能趁還沒壞送給左鄰右舍，張予非小時(shí)候也幫過你，人家出院去探訪一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