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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沉地看著眼前灰白的天花板,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好像差不多了?!?/br> 「什么差不多了?」宇??恐业谋常D(zhuǎn)過頭問。 我輕點他的鼻尖,笑說:「連載,可以收尾了。」 今天是我和宇希待在這個家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搬去新的租屋處。那是林勁透過關(guān)係介紹,一間位于古亭站河堤旁的小公寓。跟現(xiàn)在的住處比起來,更接近市中心,附近大部分人潮是學(xué)生,環(huán)境清幽,住戶單純,我和宇希去過一次就定下了。 這陣子已將絕大多數(shù)的行李搬去新家,剩下一些大型家具,明天才要一起過去。今晚找來婕伊和杰飛一起晚餐,當(dāng)作離別的派對。宇希下午要去咖啡店一趟,我也要去出版社討論新的出版計畫,在此之前,或許有點時間可以為連載稍微收尾。 小說創(chuàng)作終究不是真實人生,除了那些以終生為題的作品,大多只是描寫一段時間中所發(fā)生的故事,王子公主幸福結(jié)局就已足夠,不需要往后想得更遠,那已經(jīng)不是紙上的領(lǐng)域。也正因此,我感覺就是現(xiàn)在了,連載必須結(jié)在這個完美的句點。句點之后,我和宇希會繼續(xù)開創(chuàng)屬于我們的人生,那是我只想和宇希獨享的世界。 「你想好結(jié)局了?」宇希問。 「結(jié)局就是尹伊晟跟邵雪在一起啊。」我笑說。 「怎樣的在一起?」宇希轉(zhuǎn)身面對我,雙手環(huán)著曲起的膝蓋。 「嗯……我也不知道欸。我想等到我們登記之后再寫終章。」我說。 「為什么?」宇希偏過頭,露出小小的疑惑。 「想看看到時候心情會有怎樣的不同吧?!刮掖鸬?。 宇希睨起了眼,「會有怎樣的不同?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br> 「不知道耶……我就想到時候再寫嘛?!?/br> 到底會如何不同,我也沒有頭緒,只是不曉得為什么,總覺得那張許多人不屑一顧的紙可以視作永恆。雖然,這世上哪有所謂的永恆?可是每次看著宇希,我總會想起這兩個字。我想要每天、每天、每天都看著他,直到盡頭——如果這就是所謂永恆。 宇希眨著一雙水亮大眼,繼續(xù)好奇:「那其他部分呢?尹伊晟在調(diào)查的事情,后來怎樣了?」 「之后鄒俊煒會登場,他的身分是祕傳媒的敵對公司『暗房報導(dǎo)』的記者,他會出來阻礙尹伊晟的調(diào)查,尹伊晟因此丟了leila那邊的線索。正困頓時,邵雪就被尹伊晟的父親介紹給了『暗房報導(dǎo)』的郭老闆?!?/br> 「所以邵雪會成為尹伊晟的線人嗎?」宇希問。 「不算是,因為尹伊晟不愿意。但是郭老闆很喜歡邵雪,所以邵雪確實獲得了一些內(nèi)幕消息。他發(fā)現(xiàn)尹伊晟的父親跟郭老闆私底下其實是合作伙伴,并非表面上的敵對關(guān)係,而這兩位媒體大佬加上邵雪自己的父親,都一直在為執(zhí)政黨及各大企業(yè)做假新聞?!?/br> 「尹伊晟的父親不是好人嗎?我以為你想在故事里塑造另一種父親形象?!褂钕T秸f越扭捏,像是自覺碰觸到敏感話題,眼神有些怯怯。 我輕拍他的頭說:「我已經(jīng)不會再被父親的事情影響了?!?/br> 宇希微微噘起嘴,濕潤的唇瓣蒙著一層水氣。我忽然想起,最初在咖啡店認識宇希時,他幾乎不笑,也很少表情,然而此刻眼前的人是如此活靈活現(xiàn),真實到透明。該感嘆嗎?還是開心?我輕嘆口氣,回答宇希說:「人有時候身在那個行業(yè)里,就必須順應(yīng)里頭的行規(guī)。尹伊晟父親的確不是壞人,他只是也利用了假新聞的便利而已。」 宇希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問:「那尹伊晟要怎么幫助邵雪?他不像你有這些積蓄吧?」 「邵雪也不像你有這么多債務(wù)……」我說著笑了出來,詫異于如今我們竟能毫無芥蒂地談?wù)撨@件事。但宇希帶著小小抱怨的嘴噘得更高了,我說:「好啦好啦,尹伊晟的確沒辦法在債務(wù)上完全幫助邵雪,所以我計畫讓邵雪的父親被抓起來。不過我不想讓尹伊晟親自揭發(fā)這整件事,畢竟尹伊晟對他父親還是有感情的,他們沒有血緣關(guān)係,但他父親在母親離開之后仍接受了他。因此我會讓他只告發(fā)邵雪父親,然后將郭老闆的假新聞內(nèi)幕告訴鄒俊煒。」 宇希又疑惑了,問:「鄒俊煒阻礙他調(diào)查,他還要告訴鄒俊煒?」 「他不認為鄒俊煒是壞人啊,因為邵雪曾經(jīng)喜歡過鄒俊煒?!刮疫呎f邊觀察著宇希的神情,「另一方面,他也猶豫事情爆發(fā)會對他父親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所以,雖然告訴了鄒俊煒,但他是交給鄒俊煒自己決定,看鄒俊煒要攢著祕密當(dāng)作把柄在『暗房報導(dǎo)』里一路往上爬,還是會直接利用這個爆料一次扳倒兩位媒體龍頭。」 宇希明白似的說:「尹伊晟應(yīng)該不想再淌那個圈子里的渾水了吧?!?/br> 「是啊,他想跟邵雪重新開始過新的生活?!咕拖裎乙仓幌牒煤酶氵^新生活一樣,我心想?!钙鋵嵵灰幚硗晟垩└赣H那一塊,以劇情來說就達成目的,可以進入終章了?!?/br> 「說到這個,我一直有個好奇……」宇希忽地露出小讀者般的神情,說:「雖然你在故事各處都藏了玄機,但書名『小說家沒有告訴你』所暗示最重要的訊息,真的就只是邵雪的工作嗎?」 「呵,」我不禁笑了出來,「不能說啊,你看到最后就會知道了?!?/br> 「什么,連我也不能說嗎?」小讀者微微抱怨的模樣很是可愛。 我點點頭,說:「嗯,但是等我寫好,你就是第一個讀者?!?/br> 「好吧……」宇希不太情愿地轉(zhuǎn)著眼珠,又思考著說:「林靖穎呢,他還有戲份嗎?」 「我讓他跟尹伊晟分手之后就離開祕傳媒,所以基本上不會再出來了。不過或許可以安排他跟邵雪對話一次,就當(dāng)是他們兩個人的……和解嗎?」我邊說邊想。 「他們兩個可以和解嗎?」宇希說著垂下了視線。 「不能嗎?」我試探地問。 「邵雪以前什么都沒有,所以他的忌妒心是很強的,不可能像尹伊晟直接去找鄒俊煒那樣坦然?!褂钕]有看向我,而是抱著枕頭淡淡地說。 我知道宇希在說的其實是他自己,于是說:「所以我沒讓林靖穎再出場了啊?!?/br> 宇希洩了口氣,低聲說:「我是不是好自私……以前從沒想過能跟你在一起,我的身份也完全沒有立場獨佔你,沒有期待就沒有欲望,但現(xiàn)在不可能那樣了?!?/br> 我心疼地拉拉他的手,卻笑說:「聽到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br> 「嗯?」宇希抬眼看向我。 我捏捏他的鼻尖說:「我就要你每天纏著我、霸佔我、需要我,你就死命這么做吧?!?/br> 宇希像是抗議似的接上話:「你不說我也會這么做!」 我笑說:「我的邵宇希又愛哭、又怕黑、又黏人,不能自己獨處,我只能全心照顧他一個人了?!?/br> 宇希小小瞋怒的臉?biāo)查g笑了出來,一對水汪大眼再顯古靈精怪,說:「啊,我想到了,你要不要為林靖穎單獨寫一章?以他做第一人稱說一次故事,大家一定都很想看?!?/br> 「干嘛對林靖穎這么好?我看是你想知道我會怎么寫林勁吧。」我說。 「那你也幫邵雪單獨寫一章啊,不過要把我寫得好一點喔?!褂钕Pχ?,又說:「算了,輸給林靖穎也沒關(guān)係啦,悲劇角色總是比較受歡迎?!?/br> 我輕戳他的臉頰,「你喔,越來越調(diào)皮?!?/br> 「因為我愛你啊?!褂钕>瓦@么順著接了下去。 我霎時有些愣住,又馬上回過神來,「等等,這句話我要錄音下來?!?/br> 「干嘛這樣……」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隨時聽啊,當(dāng)鈴聲啊,還可以傳給鄒俊笙呢。」我開玩笑地說,點開手機上的錄音軟體,確實遞到宇希面前。 「你認真?」宇希一雙大眼眨啊眨的。 我直點頭,「那當(dāng)然?!?/br> 宇??粗?,嘴角勾起淺淺的笑,話聲嚅嚅卻清晰地說:「我愛你?!?/br> 「嗯……是不是要再加個名字?」我提議道。 「我愛你,懷伊?!褂钕2缓靡馑嫉卣f,「好繞舌呢,感覺怪怪的?!?/br> 「還是要講全名?」我追加說。 「尹懷伊,我愛你?!褂钕Uf完逕自笑了起來,說:「好像什么幼稚的高中生告白?!?/br> 「不會啊,我覺得都挺好的。」你愛我就好,我心想。 我們在一片嬉鬧中錄了一連串的「我愛你」,玩到差點忘了時間,才匆匆準備出門。我先送宇希去咖啡店,再前往出版社開會。分開時,我們駐足在咖啡店午后透光的玻璃門前,風(fēng)暖日麗,我將他栗色的發(fā)絲撥至耳后,儀式般不能更仔細地細看他精緻的臉;他拉著我的手晃啊晃,暗示著不想分別。 「總覺得你不一樣了……」我莫名地脫口而出。 「是你改變了我啊?!褂钕Uf。 我忍不住環(huán)住他的腰,在他唇上一吻,「不想放開你了,真想把你綁架回家……」 宇希呵呵笑了起來,「好啊?!?/br> 在他眼底,我彷彿已看見未來的每一天?!负美?,晚上見,我愛你。」 「我也愛你。」 ■ 放入切塊的白蘿卜,轉(zhuǎn)大火,我在瓦斯?fàn)t旁等著。待會兒水滾了再轉(zhuǎn)小火上蓋,至少還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煮軟。微小的樂聲從客廳飄進來,琴音與吉他交錯的旋律聽著令人舒心,我一邊滑手機看群組訊息,一邊盤算著連載終章的劇情。鍋里是宇希最愛的清燉牛rou湯,加入許多洋蔥與薑,調(diào)味也多些米酒,這是我們冬日餐桌的必備。一旁的料理臺上放著幾種綠葉、切片海味,以及剛熬好的湯粥,都是為只愛清淡的宇希所準備的。 明天就要去新地方展開新生活,只要有宇希在,似乎就不那么念舊難忘了。六年前因為林勁而開啟的人生篇章,即使好幾次想要劃下句點,我卻從未真正想像過結(jié)局。說到底,人是無法拋棄過去的,除非發(fā)生事件失去記憶,或者患了病停住時間,過去一直都被拖在腳后,黏稠而寂靜,益發(fā)沉重。若不是宇希對我伸出手,我根本無法往前走,他的笑容始終在前方,深入我的心跳、呼吸,穿透地心引力,引領(lǐng)著我走到了這里。 我點開手機上與宇希的對話串,看著最新幾則訊息,是「我愛你/我好愛你/我最愛你/我更愛你」的甜蜜斗嘴。窗外細雨綿綿,冬風(fēng)颯颯,吹動枯枝刮著窗框,偌大的房里只有我一人,我卻從沒感覺如此溫暖,清楚知道自己確實有所依靠。那么對宇希來說,如果從今我全力守護他,給他安全感,哪天他也能不再怕黑,不再畏懼寂寞嗎?我希望我不只是他身邊又一個男人,而是如初生般完全嶄新的世界。 「叮鈴鈴鈴──」一陣清脆的門鈴聲響起,我看看時間,應(yīng)該是婕伊先到了。我將煮滾的熱湯轉(zhuǎn)小火上蓋,邊往外走邊說:「門沒鎖?!?/br> 門打開,婕伊圍著暖蓬蓬的粗毛線大紅圍巾,呼著白氣搓著手跑進來。她身后的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趕進了一絲涼意。 婕伊直直走到風(fēng)箱式暖氣前烘手,小喘著說:「外頭好冷啊,你怎么沒去接宇希哥回來?」 我?guī)退∠聡砼c大衣,掛上門邊的衣帽架,「原本要去接他,但他說我要準備晚餐的話就不必去了?!?/br> 暖了手,婕伊跳著愉快的步伐往廚房去,說:「好期待見到宇希哥喔,我還沒看過你送他的戒指欸?!?/br> 我跟在她身后,也往白煙裊裊的廚房走去,「跟我手上這只一樣啊。」 婕伊迅速往我手上瞥一眼,「喔……我就要看宇希哥戴?!?/br> 我笑笑倚著料理臺,拉開抽屜拿出幾個碗勺說:「好啦,快幫我一起做晚餐吧?!?/br> 爐火弱燒,清甜的香氣飄出鍋蓋,和著溫?zé)岬呐猓稽c也不似離別的場景。這是我下定決心幫宇希還債之后,第一次跟婕伊見面。雖然先前都告訴過她了,但總覺得她應(yīng)該有不少話想要當(dāng)面說。我又開一爐火,熱鍋,下料,默默煮著食物。 婕伊在木頭砧板上細細切著蔥段,說:「哥,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做?」 「什么?」我問。 「幫宇希哥還債啊。」她以馀光掃過我,說:「就算賣了這房子,也湊不了那么多錢吧。我記得這房子不是還有貸款?」 「嗯?!刮液喍虘?yīng)了一聲。 「那其他的錢要從哪里來?」婕伊停下手上的動作,轉(zhuǎn)身面對我問:「你不會是去跟爸──」 她話音未落,我便開口說:「賣了房子之后,剩下的林勁會幫我?!?/br> 「林勁?」婕伊雙眼瞪大,萬分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以鍋鏟輕翻鍋里的食物,靜靜地說:「你不要告訴宇希,他不知道。我不想讓他覺得虧欠林勁。」 婕伊轉(zhuǎn)回身,看著砧板上段段碎碎的白蔥,沒有動作,好一會兒才說:「那哥哥你呢?你就接受了?」 「只要能跟宇希在一起,讓他恢復(fù)自由,怎樣我都接受?!刮艺f。 「可是……」婕伊又拿起刀子,看著反射了廚房清光閃閃的刀面說:「這樣我都要同情起林勁了。」 我搔搔她的頭,安撫著說:「我以后會慢慢還他的,我們已經(jīng)說好了。謝謝你,但你不用替我們擔(dān)心?!?/br> 婕伊斜眼瞄我,說:「你不會是簽了什么賣身契給他吧?杰飛都告訴我記者會上的事情了。」 我也回瞄她一眼,「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跟杰飛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熟?」 她轉(zhuǎn)開視線,繼續(xù)切起蔥段抱怨道:「還不是你跟林勁把事情鬧得這么大,真沒看過像你這樣令人擔(dān)心的哥哥了!」 我笑說:「好好好,是我不對。幫你做個日式炸雞賠罪可以嗎?rou已經(jīng)醃好在冰箱了,你等下幫我拿出來,等宇希跟杰飛都來了再炸?!?/br> 「哇!這么好,謝謝哥哥?!规家了查g又揚起開心的神情,接著問:「哥,你跟宇希哥什么時候要去──」 這時「叮鈴鈴鈴──」的清脆門鈴聲再次響起,婕伊趕忙在圍裙上擦擦手說:「我去開門!是不是宇希哥呢?我們最可愛的宇希哥哥~~~」又笑又跳地蹦去玄關(guān)。 我盛起鍋里的菜,端到外面餐桌,但來者不是宇希,而是杰飛。 「嗨?!菇茱w遠遠地向我打招呼,拍去身上的雨水。 「外面雨很大嗎?下雨天還叫你們過來,真是不好意思?!刮艺f。 「沒,」杰飛脫下外套放上沙發(fā),「雨剛才已經(jīng)停了。」 我順著杰飛的視線望向窗外,只剩深藍的夜色,已不聞雨聲。風(fēng)更大了,我忽地感到一股極冷。 婕伊一臉失望地對杰飛說:「你這么早來干什么?我還以為是宇希哥呢,白高興一場?!?/br> 杰飛挑釁回道:「成天宇希哥宇希哥的,到底是你哥跟人家在一起還是你啊?尹懷伊,你最好好好看著你meimei,不然她哪一天要對邵宇希出手……」 婕伊從后頭猛地給杰飛的后腦勺一擊,說:「你不懂啦!宇希哥跟你們這種只用下半身思考的死異男完全不一樣?!?/br> 「你不也是喜歡死異男嗎?」杰飛摸摸后腦勺,抗議地說。 婕伊哼了一聲沒反駁,調(diào)頭往廚房的方向走回去,卻半途在餐桌前吃將起來。我回到熱鍋旁調(diào)整爐火,試一口湯,很剛好。一切都像是恰巧抵達了某個點,剛剛好的時間,剛剛好的人,剛剛好的關(guān)係;婕伊與杰飛在餐桌旁嬉鬧起來,也是剛剛好的笑聲,剛剛好的歡愉。我陷入一股人生到此已經(jīng)足夠的靜默。 外頭喧囂忽地停住,婕伊的聲音從餐廳傳來:「哥,你的手機在響!」 「你幫我看一下是誰?!刮一貞?yīng)道。 婕伊拿著手機走來,說:「不認識的號碼耶,要接嗎?」 我點點頭,蓋回鍋蓋,到流理檯洗手。婕伊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你好……我是他meimei。對……對,他──」她說著突然停住,一雙大眼木然地看向我,原本靠在耳邊的手連同手機落了下來。我看出她抹了唇膏的紅唇細細顫動,眼神莫名閃爍地直盯著我,張嘴卻沒有出聲。 「怎么了?」我接過手機,說:「喂,我是尹懷伊。」 肅穆的男聲從另一頭傳來:「這里是文山第二分局。尹先生,不好意思,請問邵宇希先生跟您是什么關(guān)係?因為他手機上的通話紀錄幾乎都是打給您的,找不到像是家屬的人。」 對方的聲音聽來異常凝重,我定定看向婕伊,對著手機問:「宇希他……怎么了嗎?」 婕伊臉上倏地流下一行淚,整個人倚著門框攤坐下來。我身后廚房里湯鍋咕嘟咕嘟的聲響益發(fā)壯大,手機另一頭的男聲清晰地說:「邵宇希先生一個小時前在羅斯福路路口發(fā)生嚴重車禍,肇事者疑似刻意追撞逃逸,已經(jīng)送往醫(yī)院搶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