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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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 簡短的四個字,暗藏許多看不清的情愫,此時此刻我敢肯定,你就是我這輩子在探尋的幸福。 放手把所有事交給我,你不會受到一絲傷害,我保證。 空無一人的走廊上,白洛默默跟在夜明身后,約莫十步的距離,他望著前方的人乎思亂想,滿腦子都是與他發(fā)生的事,就連喜歡上他的原因也不清楚,是一開始在櫻花樹下相遇?替他上藥時的瞬間?還是……算了,想破頭也無法理解。 對夜明的情感會是因為徐楓嗎?不可能被前世影響吧? 走入辦公室的夜明消失在眼前,白洛站在門旁等待他,自己并未有理由來到此處,更何況……現(xiàn)在也無心讀書,一不留神就出現(xiàn)在腦海的美景,擾亂思緒,卻未感到厭煩。 『要如何與他拉近關(guān)係?』 在腦海思考的白洛,在這十七年來第一次喜歡上別人,完全就是個戀愛菜鳥,還是長年與人斷絕交際的絕緣體。 意識到自己過去的經(jīng)驗,白洛哀嘆,從未想過會有喜歡別人的一天,對象還是個可愛的男生。 此時的白洛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想法過于稚嫩,夜明狠下心的模樣,完全令人心生畏懼。 窗外的楓葉換上耀眼新衣,交錯的紅與橙,為秋季帶來新的氣息,靠墻的白洛盯著奪目的葉片沉思。 短短兩天的時間,發(fā)生許多無解的怪事,即使分類為奇事內(nèi)心也未排斥,反而有種詫異的熟悉感,彷彿以前也遇過,但這個以前……是前世。 辦公室的門扉開啟,夜明從里頭步出,望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白洛。 微微飄動的白發(fā),在日光的照耀下,渲染一層金黃,橘黃色的眼眸充滿焦慮,像是正為某是苦惱。 『這人到底想做甚么?』 從離開教室開始,夜明發(fā)現(xiàn)白洛跟在自己后方,兩人的距離始終如一,這才開學(xué)第二天,這人對自己有意思? 「要怎么讓夜明喜歡我?」 脫口而出的話語剛好被夜明聽見,仍在思索的白洛,未發(fā)覺事跡敗露。 「我知道答案?!?/br> 聽聞夜明聲音的白洛,立即望向一旁,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隨風(fēng)吹拂的烏發(fā),閃爍動人光輝,湛藍的眼眸流露著喜悅,那是多么清澈的藍色,無其馀雜質(zhì)。 「段考后我告訴你答覆?!孤冻鰻N笑的夜明,深情地看著白洛,未顧慮他慌亂的樣子,默默拉近兩人距離。 「趕快回去寫考卷,別胡思亂想?!?/br> 「好……」 guntang的臉頰傳遞熾熱的情感,白洛緊緊跟在夜明后頭,注視他比自己嬌小的身軀,淺淺的櫻花香再度飄散。 明媚的早晨,兩人慢步在光亮的回廊,相互敞開心扉,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顧最終結(jié)果,只因是對方,愿意去將青春託付給對方。 希望兩人的心意,能持續(xù)到步入禮堂。 『能喜歡上你,真幸福?!?/br> 守在心底的言語,將嘴角緩緩抬升,白洛對于夜明的情感逐漸加深,即便毫無理由喜歡他,也不愿去尋覓原因,喜歡一個人不用多作解釋,珍藏這份感情便是唯一工作。 回到班上的兩人,唯獨夜明愣在門口,寂靜的班上無吵雜聲,奮筆疾書的聲響傳入他耳內(nèi),從未在早修安分過的一群人,尤其是那群看自己不順眼的混混,全都坐在位置上寫考卷。 『這兩天的怪事太多了吧……』 夜明感嘆,真希望能持續(xù)到學(xué)測結(jié)束。 回到座位的白洛,看著桌上的考卷產(chǎn)生狐疑,準(zhǔn)備學(xué)測出的復(fù)習(xí)卷,為何如此簡單?完全比不上自己練習(xí)的試題,起初沒有動筆的意愿,一想到剛剛夜明的話,手拿起筆果斷填寫答案。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考卷上已佈滿各種筆跡,間著發(fā)呆的他趴在桌上,這才發(fā)現(xiàn)夜明不在座位上,慌忙抬起頭,去尋找心上人的身影。 呆愣在門口的夜明遲遲未入座,班上的同學(xué)投射求教的眼神,滿含淚水的雙眼泛著淚光,滿臉問號的他正思考原因,未注意白洛朝他走去。 「你沒事吧?」 白洛的聲音朝耳內(nèi)深處入侵,原先低沉的嗓音在聲音轉(zhuǎn)小,更為致命的低音完全使夜明感到羞澀,耳根一夕間通紅。 「我沒事……放學(xué)聊。」 與白洛擦肩的夜明,臉上閃過一絲害臊。班上異常的情形,對他造成的困擾無法與白洛的聲音相比,兩者間,后者更吸引他的注意。 兩人回座。 薛日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望著他們的背影,以及周遭同學(xué)恐懼的神情。 今天一早真是鬱悶…… 鐘聲響起,后排同學(xué)將考卷收齊放置講臺,清點數(shù)量的夜明發(fā)現(xiàn)缺少一張,翻來覆去都不見白洛的考卷。 『他想做什么?』困惑的夜明望向白洛。 早就盯著夜明的白洛,看見他看向自己,心臟頓時加速,口乾舌燥的感覺仍不習(xí)慣,下意識大口吞口水,腦內(nèi)幻想各種奇妙的情景,校園約會、慢步河邊、手牽手逛街、一起躺在床上……躺在床上? 『我在想甚么?連交往都還沒開始!禽獸……』 暗自罵自己的白洛,趴在桌上遮住泛紅的臉頰。 「好想跟他交往……」 「段考結(jié)束我再告訴你答案。」站在桌前的夜明,手中抱著考卷,和藹的笑容令人感到一陣寒冷。 「跟我去交考卷?!?/br> 「是……」白洛起身拿著自己的考卷,跟在夜明后方。 兩人離開教室,女同學(xué)們聚集,探討自己班長與轉(zhuǎn)學(xué)生的關(guān)係: 「他們在交往嗎?」 「一定是!轉(zhuǎn)學(xué)生只對班長溫柔,等下……那是溫柔嗎?」 「那是差別待遇!」 「絕對是情侶!」 「他們這一對,我絕對支持?。 ?/br> 女同學(xué)們?yōu)檫@次的討論畫下句點,被薛日催去打掃前,盡快結(jié)束討論,她們可不想與那群臭男生淪落同樣遭遇。 「噁心的同性戀,好好的女生不喜歡,喜歡男生根本是神經(jīng)病?!贡谎θ者^肩摔的男生,坐在位置上嘲諷,周圍圍繞其馀男性。 「把轉(zhuǎn)學(xué)生關(guān)在器材室,那里是密閉空間,給他下馬威,順便把夜明關(guān)進去,令人作嘔的兩人?!?/br> 在走廊上的夜明頓時感到一陣惡寒,白洛立即上前將考卷抱過。 「你左肩上有傷口對吧?」 「……有?!箍部啦话驳囊姑?,摸著自己的傷口,顫抖的右手不聽使喚。 「你在這別走,等我?!贡е季淼陌茁澹⒓赐胺叫n刺,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我能走去哪……世上沒有我能駐扎的住所。要是……母親還活著,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fā)生?!?/br> 「夜明?」 出現(xiàn)在一旁的薛日,神情與往常相同,除了……手中握著長長的清單。 「這是白洛喜歡的食物,他的生日快到了,你要買給他嗎?」 仔細(xì)看過清單的食品,上頭全寫滿的與薛日愛好相同,這根本是他自己想吃的,更何況……白洛會喜歡蛋糕?比起糕點,他更喜歡……更喜歡甚么? 『他喜歡吃甚么?』 慌亂的夜明,從未與白洛輕松談過任何話題,每次見面的情形完全無法想像,幾乎就是小說才有的場景。 他們才相處第二天!哪有人會對見面不久的人進行各種詢問! 「尤其是這個!白洛特別喜歡抹茶蛋糕,如果是車站前的那家,還要再配上巧克力蛋糕,還有珍珠奶茶!」閃閃發(fā)亮的光芒,映照在夜明臉上,薛日的一舉一動,任誰都能看出,他依照自身喜好索求禮品。 「我等下去問他想吃甚么,你先去清點明天的考卷?!箤⑶鍐芜’B起的夜明,面容依舊是和藹的笑容,絲毫未被傷口影響到作息,或者……是習(xí)慣了。 「今天咖啡廳公休,早點休息,別受傷……」 「我會的……謝謝?!姑鏌o表情的夜明,內(nèi)心的傷痕再次被碰觸,不希望繼續(xù)此話題的他,轉(zhuǎn)身往白洛消失的地方邁進。 「要是你愿意信任我……高中三年,就不用再壓抑自己?!刮站o雙拳的薛日,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悲憤,明明陪在他身邊,卻無法分擔(dān)痛苦。 能夠驅(qū)散夜明悲慟的人,為他帶來幸福的人,同時將成為被傷害的人。 剛出辦公室的白洛,撞上迎面而來的夜明,一股甜美的櫻花香飄散。 「抱歉!我──」下半句的話,隨著忽然發(fā)生的情況,吞回嘴里。 「別說抱歉,這類話別再對我說出口,我會心痛?!?/br> 「而且……我很歡迎你投懷送抱。」 緊緊抱住夜明的白洛,浮現(xiàn)出雀躍的神色,一旁經(jīng)過的女同學(xué),望著這副情景,嘴角興奮地上揚,默默走到轉(zhuǎn)角繼續(xù)收聽現(xiàn)場直播。 「放開我……」 「再一下下,我好累。」 「我不是充電器……」 「你的確不是,當(dāng)充電器太可惜,跟我交往如何?」 「段考后我再告訴你……」 「你明明就喜歡我,為何不答應(yīng)?」 「……不準(zhǔn)套我話,等下體育課,快去做準(zhǔn)備。」 「好……約定別忘?!?/br> 松開雙手的白洛,遲遲未邁開步伐,夜明左肩的傷還未處理,放著他一個人面對,這絕不是最佳選擇。 「你的傷口……」開口的白洛,瀰漫憂慮的氛圍,璀璨的眼眸逐漸黯淡。 「上課我再去器材室處理,你要來嗎?」 「我去!」揮開方才陰霾,白洛的眼眸閃爍迷人光輝。 「我們?nèi)ao場吧?!?/br> 待兩人離去,躲在轉(zhuǎn)角的女同學(xué),趕緊將最新消息連帶語音發(fā)送到群組。 『腐慰時光』?這年頭的學(xué)生,真的是異想天開,這類的群組名稱都能想出,該佩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