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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蓐鉞說:“走吧,我們該去找東西了。白帝說了,只要我們完成任務(wù),就同意我們成婚?!?/br> 柯凡雙頰泛上薄紅,嗔道:“沒影的事,你不要亂說。” 蓐鉞卻用力握住她的手,說:“怎么沒影,只要白帝應(yīng)允,我父親絕不敢反對我們的婚事。我們終于能長相廝守了。” 柯凡聽到這里,臉上的笑容微微凝滯。她低頭,輕輕掙脫蓐鉞的手:“蓐家還沒有同意,我們要守兄妹之禮,不得逾越?!?/br> “這里不是天界,無須在意那些禮節(jié)。”蓐鉞再次握緊她的手,無論她怎么掙扎都不放。他看著來往熙攘熱鬧的人群,忽然有感而發(fā):“難怪神仙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來人間歷劫,我突然覺得,在人間做一對尋常夫妻也不錯?!?/br> 柯凡始終掙不脫,掙扎的力道漸漸減弱。她看著眼前和天界截然不同但意外鮮活的景象,心想她畢生所求,無非就是過上像凡人一樣的生活。 小富即安,親人安康,愛人在側(cè)。 偏偏每一個,對神仙來說都可望不可即。 門口那對奇怪的男女并沒有引起謝玖兮注意,謝老夫人今年身體本來就不好,今日進宮目睹皇帝的荒唐,被氣得一病不起。謝玖兮在榮壽堂守了一夜,到了寅時,謝老夫人還是昏迷不醒。 黎明未至,外面正是最黑暗的時候,榮壽堂顯得凄清寂靜,鬼影幢幢。謝玖兮一直跪坐在謝老夫人病榻前,仆婦勸道:“四娘子,您從未時守到現(xiàn)在,快回去休息一會吧。老夫人這里有我們?!?/br> 謝玖兮搖頭:“祖母沒有醒來,我怎么能安心離開?” “那您也不能熬壞了自己的身子?!逼蛬D說,“老夫人最心疼您,要是您熬病了,老夫人醒來還要擔(dān)心您。孝心不在于這一時半刻,您回去睡一會,把精神休養(yǎng)好了,才是對老夫人盡孝?!?/br> 謝玖兮一想也是,她再這樣熬下去精神恍惚,根本幫不上什么忙,無非是感動自己罷了。不如回去睡一覺,養(yǎng)足精神才能照顧祖母。謝玖兮撐著酸麻的腿站起來,說:“那我先回去了,等天亮了再來。如果祖母醒來,你們立刻來叫我?!?/br> 仆婦們?nèi)砼L(fēng),要送謝玖兮回去。謝玖兮擺擺手,讓她們留下好好照看謝老夫人,自己獨自回房。 她昨日一大早就被拉起來梳妝打扮,在宮里折騰了半天,下午回家又守謝老夫人到半夜,精神已疲憊不堪。謝家老宅靜悄悄的,路上唯有月光,謝玖兮推開房門,頭疼地敲了敲眉心。 屋里突然響起聲音:“頭不舒服嗎?” 謝玖兮嚇了一跳,抬頭,看到對面的人又驚又喜:“既明,你怎么來了?” 謝家進宮赴宴,皇帝卻在宴席上大開殺戒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蕭子鐸聽到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謝玖兮,他趕快來謝家找她,然而她并不在屋里。 不親眼看到謝玖兮他沒法放心,蕭子鐸等了許久,終于等到她回來。 蕭子鐸看到她疲憊的臉色,心中十分心疼。他拉起謝玖兮的手,帶著她往內(nèi)室走:“我沒什么事,只是想來看看你。你安心去睡覺,不用管我,等你睡著了我就走?!?/br> 謝玖兮原本還能堅持,看到蕭子鐸后,她忽然覺得全身上下都累極了。謝玖兮脫了鞋,像小獸一樣蜷縮在一起,聲音悶悶的:“我想喝水。” 蕭子鐸給她蓋好被子,起身去外面倒水。很快,他端著一盞清水回來:“你現(xiàn)在不宜喝茶,只有清水,你將就一下。” 謝玖兮就著蕭子鐸的手,一點點啜飲。蕭子鐸很有耐心,一直等她喝完了,才收起茶盞,扶著她慢慢躺下:“謝老夫人的病還好嗎?” 謝玖兮搖頭,心情十分低落。蕭子鐸輕嘆一聲,說:“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br> 謝玖兮側(cè)躺在榻上,看著面前的蕭子鐸,忽然覺得眼眶發(fā)酸。她眨了眨眼睛,啞著嗓音說:“今日我看到大jiejie了。我們能出宮,她卻永遠不能,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宮里怎么樣了?!?/br> 蕭子鐸輕聲哄道:“皇后一切安好?;屎蟮滦谐霰?,素有賢名,又有謝家撐腰,皇帝再荒唐都不至于對她怎么樣。昨日皇帝在竹林堂胡鬧,但沒有波及到皇后,謝皇后早早就回了永禾宮,你盡管放心?!?/br> 謝玖兮聽到謝韞容沒事,終于能放下心,隨即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瑤姬用牽絲術(shù)進宮,她親眼看到的?!?/br> 謝玖兮應(yīng)了一聲,感嘆道:“那她還真是熱心。我托她辦事的時候,她總是百般推脫,愛搭不理?!?/br> 蕭子鐸笑了笑,沒繼續(xù)這個話題。謝玖兮一想到白日的事情就不是滋味,悵然說:“我一直覺得大jiejie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她還有哪里做的不好嗎,為什么皇上要這樣對她?” 蕭子鐸嘆氣,他握住謝玖兮的手,認真說:“不是皇后做的不好,而是她沒遇到對的人。” “什么是對的人呢?” 蕭子鐸也被問住了,他想了想,斟酌地說:“我也不清楚,但我覺得,對的那個人未必是最好的,但一定是心里最喜歡的。世上這么多磨難,哪對夫妻能一輩子不遇風(fēng)波呢?如果不喜歡對方,平日里看到的只有彼此的短處,嫌隙會越來越大;如果喜歡對方,哪怕再多雞毛蒜皮、沖突摩擦,也愿意為了另一個人改。” 這和謝玖兮以前聽過的答案都不一樣,她靜了一會,問:“喜歡是什么感覺?” 蕭子鐸看著面前像小兔子一樣蜷在榻上的少女,輕輕撩開她唇邊的碎發(fā),說:“喜歡,就是看到日出、看到月升、看到春暖花開等所有美好的事情時,第一個想到的人。” 謝玖兮聽到蕭子鐸的語氣,心里莫名發(fā)酸:“那你有喜歡的人了?” 蕭子鐸輕輕笑了,說:“當(dāng)然,我已經(jīng)喜歡她很久了?!?/br> 謝玖兮原本寧靜的心緒蕩然無存,她轉(zhuǎn)了個身,不經(jīng)意問:“是誰?” 蕭子鐸語含笑意,說:“我的表妹。” 謝玖兮像是一腳踩空,全身變得輕飄飄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動。謝玖兮問:“她是什么樣的人?” 蕭子鐸認真道:“她聰慧明亮,堅強勇敢,永遠值得信任。無論遇到什么,只要有她在,我就從不擔(dān)心。她是我心中永不墜落的光,是世上最美好的人?!?/br> 謝玖兮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心口那個地方悶悶地發(fā)疼。謝玖兮驟然想起謝韞容的話,jiejie說,她和蕭子鐸都不是彼此最合適的人選,以他的家世,不會有世家貴女嫁過來自找麻煩,但娶個溫嫻柔順的普通世家女子,細水流長地過一輩子應(yīng)當(dāng)不難。 他需要的是一個長袖善舞、溫柔賢惠,能在兩位婆婆之間周旋的女子,這個人顯然不會是謝玖兮。他說那個人是他的表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更不像謝玖兮。 他用這么溫柔的語氣提起表妹,還說已經(jīng)喜歡她很久,看來,他的親事很快就要定下了吧。 謝玖兮心里梗得難受,他還沒有成婚,心思就已經(jīng)偏了。他有喜歡的人,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謝玖兮硬邦邦說:“恭喜。真是不公平,你有喜歡的人,我卻沒有?!?/br> 蕭子鐸沉默片刻,幽幽道:“我覺得,這應(yīng)該是對我不公平吧?!?/br> 謝玖兮越想越氣,說:“憑什么只有你有喜歡的人,我也要找一個?!?/br> 蕭子鐸一聽,趕緊改口:“別,你還是繼續(xù)對我不公平吧?!?/br> 謝玖兮發(fā)狠,心想她明日就去找一個喜歡的人,心口的痛意卻越來越明顯。蕭子鐸本來氣定神閑逗她,看到她捂著心口不說話,很是被嚇了一跳:“皎皎,你怎么了?” 謝玖兮扔開他的手,轉(zhuǎn)身背對著他:“和你無關(guān)。我快要定親了,再和外男來往不妥,以后沒有長輩在場,你就不要來找我了?!?/br> 這段日子建康城中盛傳謝家四娘子在議親,蕭子鐸提心吊膽很久,如今親耳從她口中證實,蕭子鐸心里那根弦斷開,用盡全部自制力才能維持理智:“皎皎,你轉(zhuǎn)過身來,我有話問你。” “不?!敝x玖兮心里不高興,他越說什么她越要對著干,“我要睡了,你走吧。以后我不會纏著你了,你可以去找你喜歡的人了?!?/br> 蕭子鐸忽然抱起她,將她整個人翻轉(zhuǎn)過來。謝玖兮猝不及防,本能使出擒拿招式:“你做什么?” 但謝玖兮的手還沒有碰到蕭子鐸,就已經(jīng)被他抓住。蕭子鐸單手將她兩只手腕按到榻上,俯身攫住她的唇。 謝玖兮親眼看著蕭子鐸的臉頰在她面前放大,整個人完全愣住。之前蕭子鐸差點離魂那次,他也對她做過這種事,但那時候謝玖兮以為他們在救人,何況,瑤姬已經(jīng)說了,這種辦法并不能穩(wěn)固神魂。 那他為什么還要這樣做? 謝玖兮亂糟糟地想著,嘴唇忽然傳來一陣痛意,她吃痛地嘶了一聲,蕭子鐸趁機攻開她牙關(guān),胡作非為。謝玖兮舌尖被吮得發(fā)痛,體內(nèi)所有氣息都被他搶走,謝玖兮呼吸不過來,腦中陣陣發(fā)白。 她本能掙扎,雙手卻被他牢牢壓著,謝玖兮心慌意亂之下重重咬住他嘴唇。她咬他,蕭子鐸也報以更猛烈的吮咬,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都不知道是誰的血。 蕭子鐸終于放開她。謝玖兮用發(fā)麻的舌頭舔了下嘴唇,果真嘗到了血腥味。謝玖兮氣極了,怒沖沖問:“你發(fā)什么瘋?” 蕭子鐸緊盯著她的動作,猛地俯身攫住她剛才舔過的地方,將唇珠上的血用力吮走。他在那個地方輾轉(zhuǎn)很久,戀戀不舍地放開:“不是你讓我去找喜歡的人嗎?我喜歡的人要和別人議親,你還不讓我發(fā)瘋?”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謝玖兮一時噎住。最后,她最先注意到的事情竟然是:“你不是說你喜歡的人是你表妹嗎?” “好?!笔捵予I輕輕點頭,從善如流修正了說法,“我喜歡的人是皎皎,無論她是表姐還是表妹,都是我心頭所愛,畢生瘋狂?,F(xiàn)在你聽懂了嗎?” 蕭子鐸緊緊凝視著她,眼神濃墨翻涌,幽黑瘋狂,仿佛有萬千星辰在他眼中爆炸。謝玖兮被他眼睛中的光芒所攝,怔松看著他,腦中亂哄哄的。 謝玖兮眼前劃過很多事情,一會是童年的他一會是少年的他,心臟像是無法負荷一般,傳來一陣細密的刺痛。 然而謝玖兮最終看到的,卻是他眼中星辰坍塌過后,凝聚出她的模樣。謝玖兮默了一會,有些委屈地說:“可是我看到日出月升的時候,并沒有想到你?!?/br> 蕭子鐸一腔即將失控的情感打到了空處,他無奈至極,實在不知道拿眼前的人怎么辦。他俯身,緊緊抱住謝玖兮的肩膀,像是要將她揉到骨頭里:“這只是一種比方,你沒想到?jīng)]關(guān)系,只要你在高興的時候、傷心的時候會想到我,就足矣。哪怕你從未想過我也無妨,我會加倍想你,我們兩人平均之后,就是彼此想念了?!?/br> 謝玖兮肩背被他用力箍住,動彈不得,但她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她側(cè)臉,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說:“大jiejie過得不好,祖母也被氣病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蕭子鐸抱緊她,說:“慢慢來,我會陪著你,一切都會變好的。” “可是許多人都說,我們不能在一起。祖母說你我門第不合,不能下嫁;大jiejie說你的母親不會接納我,我嫁過去只會讓所有人都難做,你我的情誼最終會被現(xiàn)實消磨殆盡,還不如相忘于江湖?!?/br> “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問題?!笔捵予I鼻梁埋在她發(fā)間,貪戀地感受著她的氣息,“老夫人的顧忌我明白,給我兩年時間,我會讓老夫人放心將你交給我。謝皇后的話也是為了你好,可是,蕭道所作所為,與你何干?我母親雖然行事瘋癲,但她不會錯怪無辜,她會很喜歡你的。” 謝玖兮的眼睛慢慢沁出淚水:“真的嗎?” “真的。”蕭子鐸緊緊抱著她,說,“皎皎,不要訂婚。給我兩年時間,我來解決這一切?!?/br> “可是大jiejie說,你如果娶我,以后會面對很多麻煩?!?/br> 蕭子鐸完全能預(yù)想到這一切,謝穎一心想讓蕭子鋒娶謝玖兮,蕭道處處防著他,生怕他和蕭子鋒奪權(quán)。若是他娶了謝玖兮,無意坐實了蕭道和謝穎的懷疑,他日后會永無寧日。 但那又如何,蕭子鐸說:“如果無法和你在一起,我畢生都不會快樂,順遂一輩子又有什么用?我唯一害怕的,只有失去你?!?/br> 謝玖兮混亂了一整天的思緒忽然寧靜下來,她不想像大jiejie那樣嫁一個身份尊貴卻一無是處的草包,也不想像二姐那樣嫁一個門當(dāng)戶對卻完全沒見過面的男人,她挑來揀去終于明白,她用來衡量未來夫婿的模板,一直都是蕭子鐸。 她雖然還是不知道喜歡是什么,但只要想到以后每一天都會和他度過,她就對未來充滿期待。 謝玖兮靠在蕭子鐸肩膀上,安全感倍增。她心理上不愿意松開,但生理上胸口的痛意越來越明顯,謝玖兮實在忍不下去,悄悄說:“既明,你先放開,我好像有點喘不過氣了?!?/br> 蕭子鐸一聽,趕緊放開她:“怎么了?” 謝玖兮捂著心口,明明已經(jīng)能自由呼吸,但心臟的痛并沒有減輕。她按著胸口蜷縮起來,說:“不知道為什么,這里有點疼?!?/br> 蕭子鐸見她竟然說心口疼,嚇得不輕:“你最近做什么了,怎么會心臟不舒服?你以前從沒有這個毛病?!?/br> “我也不知道?!敝x玖兮懨懨地說,“真的好疼,你幫我揉一揉。” “好。”蕭子鐸下意識答應(yīng),伸手時猛然意識到不對,“這不好吧?” 謝玖兮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自己后,面對他忽然嬌氣了很多,氣惱道:“我都這么難受了,你還糾纏于好不好的?那你走吧,我不要見你了?!?/br> 蕭子鐸趕緊認錯:“好,是我錯了。是這里疼嗎?” 謝玖兮悶悶應(yīng)了一聲,蕭子鐸硬著頭皮按上她左胸,努力忽略那陣綿軟柔膩的手感,替她按壓xue位。 兩人分開后,那陣痛意慢慢減弱。謝玖兮看蕭子鐸直挺挺地坐著,好心說:“你這樣坐著累不累?不如你上榻來揉?” 蕭子鐸手指繃緊,用盡全部的忍耐搖頭:“不必。你好些了嗎?” 蕭子鐸怕他再靠近今夜就沒法收場了。謝玖兮低低嗯了一聲,眼皮不知不覺打架:“你不要走,等我睡著了再走。” 蕭子鐸看著她巴掌大的臉,心中盈滿柔軟和疼惜。他悄悄將枕頭調(diào)整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輕聲說:“好,我不走?!?/br> 謝玖兮累了一天一夜,最終慢慢睡著了。蕭子鐸見她眉頭松開,應(yīng)當(dāng)不再痛了,輕輕抽回手。他剛打算起身,謝玖兮似乎感覺到動靜,本能勾住他的衣擺:“不要走……” 蕭子鐸心中嘆息,俯身吻了吻她的唇,低聲威脅:“傻丫頭,你要是再不松手,以后你就不得不嫁我了。” 不知道謝玖兮有沒有聽到,她的手指微微放松,蕭子鐸小心把衣服從她手里扯出來,替她關(guān)好門窗,悄無聲息離開。 謝玖兮直睡到巳時才醒來。她睜開眼時,天光大亮,屏風(fēng)被完全拉起來,擋住了外面的陽光,床榻前的小幾上還放著一盞茶。 這一看就是蕭子鐸的手筆,原來昨夜的一切并不是夢。她坐起身,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果真嗓子好受很多。這時外面?zhèn)鱽砬瞄T聲:“四娘子,您醒了嗎?” 謝玖兮打起精神,說:“我醒了。祖母如何了?” 謝老夫人這一病纏綿許久,謝玖兮說要專心給祖母侍疾,把所有議親的話都推了回去。 謝玖兮這樣說也不全是借口,謝家郎君們要上朝應(yīng)酬,謝二娘、謝三娘都已定親,能全天守在謝老夫人身邊的只剩謝玖兮。她專心侍疾,完全不過問外界的事情,其他人見謝玖兮如此孝順,也不好在這個當(dāng)口提議親的事。 謝玖兮兩耳不聞窗外事,但外界的事卻并沒有消停。那日皇帝在竹林堂忽然發(fā)瘋,嚇壞了不少人。之后皇帝又召新蔡公主入宮,出來時新蔡公主莫名“死”了,皇帝送了一具尸體回何家,說那就是新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