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 第56節(jié)
謝玖兮聽到這種話很不開心,沉著臉道:“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你再這樣,我就不幫你煉丹藥了。” 瑤姬聳聳皮毛,縱身一躍跳到院墻上:“實話而已?!?/br> 瑤姬像一道白光,眨眼間就不見蹤影。謝玖兮握住蕭子鐸的手,說:“別理她,我們兩人能投胎在世家,可見命格好著呢,一定不會有事的?!?/br> 蕭子鐸笑了笑,心里卻知道瑤姬說得沒錯。謝玖兮命格貴,他可未必。 他在都城建康都能吸引來鬼,去那種聚陰之地可想而知。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謝玖兮一個人獨自出門,蕭子鐸沒有告訴謝玖兮自己八字輕,不宜沾染陰氣,而像是沒事人一樣應(yīng)和:“皎皎說得對。我安置好母親,出去一兩天應(yīng)當不礙事,但你那邊能脫身嗎?” 謝玖兮想起這個就頭疼,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她應(yīng)該和蕭子鐸平均一下,蕭子鐸一年四季無人關(guān)注,而謝玖兮是天天有人找。她能假借看書偷溜出來一小會,但謝老夫人那邊早晚都要請安,她如果不在家,一定會被祖母發(fā)現(xiàn)。 謝玖兮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對了,我走前好像接到一份請柬,說是瑯琊王氏設(shè)曲水宴,邀請賓客去會稽山游玩,要走兩三天。我就假稱去參加曲水宴,出門后我們直接去河陵村,盡量趕在三天內(nèi)回來,我祖母又不會去問王家人,應(yīng)當不會發(fā)現(xiàn)。” 蕭子鐸聽到王家給她送請?zhí)?,眉尖動了動,不動聲色問:“王氏的曲水宴十分有名,來往皆是名士清流,你們兩家門當戶對,你當真不去?” “我又不認識他們,我去做什么?”謝玖兮說,“如果你去的話,我好歹有個說話的人,如果你也不去,我只能在宴會上聽那些人談空話,無聊透了。有這些時間,我還不如算丹藥配方?!?/br> 蕭子鐸悠悠問:“王氏公子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談話怎么會無聊呢?” “我最煩那種繞來繞去不好好說話的人?!敝x玖兮說道,“遠不如和你相處自在?!?/br> 蕭子鐸嘆了聲,道:“我自小不受家族重視,沒請過夫子西席,不及其他世家公子文雅。等皎皎見了王家公子,恐怕就會覺得我無聊了。” “怎么會。”謝玖兮道,“你雖然沒有夫子,但這些年你一直在自己看書,哪里不文雅了?” 蕭子鐸畢竟姓蕭,再不受重視也比中等世家過得好。他對吃穿沒什么要求,所有余錢都用來找山川地理、冶鐵農(nóng)經(jīng)之類的書看。這些書在世家眼里無疑是最不上臺面的東西,朝堂里只有下品寒門才會處理這些庶務(wù)。謝穎見蕭子鐸竟然這樣不思進取,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蕭子鐸說道:“可是,我看的那些書終究難登大雅之堂?!?/br> 謝玖兮輕嗤了聲,說:“什么叫雅呢?這個世道最需要的是能打贏仗的將軍和能讓百姓吃飽飯的皇帝,而不是一群只會空談玄學(xué)的名士。我倒是覺得,你比那些夸夸其談的世家郎君強多了?!?/br> 蕭子鐸心里很是受用,卻還是一副自卑謙虛模樣,不經(jīng)意道:“皎皎,也只有你會哄我了。在長輩眼中,我無人管教,不務(wù)正業(yè),哪里比得上二弟這樣師從名士的驕子?” 他越是這樣說,謝玖兮越是逆反。她輕哼一聲,抱住蕭子鐸的手臂說:“我就是覺得你好。下次如果有人說你,你告訴我,我去和他理論?!?/br> 蕭子鐸唇邊輕笑,覆住她的手,緩緩收緊:“好。” 作者有話說: 蕭子鐸:激發(fā)被動技能——茶言茶語。 第60章 夜新人 一輛馬車駛出謝府,在一個巷口停下。侍女跟在車邊,前后張望著:“四娘子,您說的匯合隊伍在哪兒?時辰都快到了,其他郎君、娘子怎么還不來?” 前幾天謝玖兮突然改變主意,決定去參加王家的曲水宴了。侍女們喜出望外,然而謝玖兮說她此行要低調(diào),不想帶奴仆,而且她要和其他世家娘子一起去會稽山,連侍衛(wèi)也省了。 謝老夫人怎么可能讓謝玖兮如此寒酸地出門,最后好說歹說,謝玖兮帶了兩個侍女,一個車夫。 謝玖兮說已經(jīng)和其他娘子約好了,讓車夫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巷口停下,侍女伸長了脖子張望,怎么都想不通世家娘子們?yōu)槭裁磿x在這個地方碰面。她正左顧右盼,忽然后脖頸一痛,軟軟暈了過去。 謝玖兮從后面接住侍女的身體,她趕緊抬頭看,幸好,車夫也被蕭子鐸打暈了。蕭子鐸嘆息:“這就是你說的辦法?你謊言鋪陳這么大,很容易被拆穿的。” 謝玖兮說:“別廢話,快幫我把他們抬進去?!?/br> 謝玖兮和蕭子鐸把侍女和車夫搬入馬車中,在一家客棧租了一間房,付了五天房錢,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讓任何人打擾。然后,他們趁店小二不備,將侍女和車夫從窗戶運進去。 謝玖兮這些年為了煉制不死藥,學(xué)了很多普通丹藥練手,制作幾顆讓人昏睡的丹藥根本不在話下。謝玖兮給兩個丫鬟和車夫喂了昏睡丹,確保他們不會中途醒來后,又在門口設(shè)了禁制,謝玖兮和蕭子鐸再三檢查,確定沒有遺漏便跳窗出去,一人牽了一匹馬,往河陵村趕去。 他們兩人輕裝從簡,在傍晚時分就抵達河陵村。謝玖兮牽著馬站在山上,俯瞰下方村莊,說:“果真和瑤姬說的一樣,這里地形低洼,陰冷潮濕,河流將河陵村圍成一個圈,是天生的招陰之所,難怪這里會孕育出太陰石。” 蕭子鐸站在謝玖兮身邊,看著下方村落,皺眉道:“這個村子有古怪?!?/br> 謝玖兮忙問:“怎么了?” 蕭子鐸指著下方空無一人的小路,說:“現(xiàn)在是落日時分,務(wù)農(nóng)之人歸家,按理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可是你看,這個村里卻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路上沒有行人,屋里也沒有炊煙。這太反常了?!?/br> 謝玖兮自小生活在世家云集的烏衣巷,要不是自己折騰丹藥,恐怕連煙味都聞不到。謝玖兮不明白正常村子該是什么樣,說:“到底有什么古怪,我們?nèi)ヌ揭惶骄椭懒恕W甙?,小心點?!?/br> 蕭子鐸應(yīng)好,兩人紛紛上馬,蕭子鐸騎馬走到謝玖兮身邊,低聲提醒道:“我們初來乍到,不可不防,一會不要透露真實姓氏。” 謝玖兮點頭。河陵村四面被河水環(huán)繞,唯獨村口有一架木橋,可以由此出入村子。謝玖兮和蕭子鐸牽著馬過橋,果真,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天色漸暗,冷風(fēng)陣陣,兩邊屋舍儼然卻鴉雀無聲,家家戶戶橫梁上、門板上都貼著一個形狀怪異的圖案,像是某種圖騰。謝玖兮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由湊近了蕭子鐸:“這里真的有人嗎?” 蕭子鐸看著兩邊的門,挑了一扇輕輕叩門:“叨擾了,我們是過路的行人,路過貴村天色已晚,想在這里借宿一宿,主人家可否行個方便?” 村莊靜悄悄的,蕭子鐸的敲門聲顯得十分突兀。蕭子鐸說完后無人應(yīng)答,然而,謝玖兮卻覺得村莊愈發(fā)安靜了,有一種刻意的靜默。 蕭子鐸說完后緩了緩,再次敲門:“請問有人嗎?” 謝玖兮忽然覺得背后有眼睛窺視她,她立刻回頭,卻什么都沒找到。謝玖兮在路口盯了很久,輕輕拉蕭子鐸的衣袖:“算了,里面可能沒人,我們走吧?!?/br> 謝玖兮剛說完,前方忽然傳來響動。木門小心翼翼地支開一條縫,里面用鐵鎖纏了好幾圈,只能露出一只眼睛。一個中年男子隔著鎖鏈,警惕地打量他們:“你們是誰?” 終于開門了,蕭子鐸說:“我們是過路行人,經(jīng)過貴村,想在此休息一晚。主人家放心,我們會付房錢的。” 男子眼睛上下掃過他們,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不留不留,我們家沒有余房了,你去別的村留宿吧。” 蕭子鐸注意到男子讓他們?nèi)テ渌迩f,這句話有些奇怪,就算主人沒有多余房間,村中其他人家總有,他為什么直接讓蕭子鐸出去呢? 蕭子鐸停在門口緩緩問:“可是天色已黑,趕路并不方便,能否請主人家指條明路?” 可是這一次,蕭子鐸在門口停了很久,里面的人都沒有回答。謝玖兮對蕭子鐸說:“算了,既然主人不方便,我們?nèi)e家問問吧?!?/br> 蕭子鐸點頭,牽著馬走向下一家。謝玖兮明明看到有人從門縫中窺探他們,然而他們上前敲門時,里面卻許久不肯應(yīng)答。 蕭子鐸道:“皎皎,看起來這里不太歡迎外客。我們換一個地方……” 蕭子鐸話沒說完,村子主路忽然快步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后面跟著一群青壯年,他們手里拿著釘耙、鋤頭等農(nóng)具,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沖過來,指著蕭子鐸兩人道:“村長,就是他們!” 謝玖兮被這種架勢嚇了一跳,喃喃道:“我們只是來投宿,就算不歡迎,也沒必要用這么大陣仗吧?” 蕭子鐸上前一步攔在謝玖兮身前,對著人群說道:“我們是偶然路過的行人,對貴村并無冒犯之意,諸位這是做什么?” 老者被人攙扶著停到蕭子鐸、謝玖兮面前,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很久,問:“你們當真是行人?” 蕭子鐸掃過這群人的手,頷首道:“當然?!?/br> 老者提過燈,仔細照他們的腳下,看到他們的影子后松了口氣:“原來是遠道而來的貴客。老舍家中有余房一兩間,兩位貴客若不嫌,不妨住在老舍家。” 蕭子鐸和謝玖兮對視一眼,說:“那就勞煩村長了?!?/br> 村長將他們帶到自己家,路上和兩人解釋道:“敝姓何,是河陵村的村長。剛才對不住,村民不知二位身份,多有冒犯,請貴客勿怪。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謝玖兮打量著沿途擺設(shè),村長說是寒舍,其實他們家一點都不寒酸,而是座占地不小的古宅。只不過村長家遠不及謝家人丁興旺,許多房間久無人住,顯得陰森森的。 蕭子鐸說:“村長客氣了,我姓劉,這是我的表妹阿九。今日多謝村長收留?!?/br> 謝玖兮聽到蕭子鐸對她的稱呼,默默伸手去擰蕭子鐸,被蕭子鐸反手包住。村長身子傴僂,白發(fā)蒼蒼,有一條腿有些瘸,需要拄著拐杖慢慢走。他沒注意到蕭子鐸和謝玖兮的互動,聲音沙啞地問:“兩位竟然是表兄妹,那你們是夫妻嗎?” “不是?!敝x玖兮搶先道,“只是結(jié)伴出行?!?/br> 村長緩緩“哦”了一聲,又問:“我們村不富庶,周圍也沒什么名勝古跡,二位來這里做什么?” 蕭子鐸接道:“我和表妹要去建康投奔親人,正好路過貴村。村長,我們剛進村時看到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現(xiàn)在天還沒有黑,村里何故歇這么早?” 村長嘆氣:“二位多有不知,我們村風(fēng)水不好,晚上總有孤魂野鬼來搗亂,最近更是被一個女鬼纏上了。唉,我們村為了這件事鬧得人心惶惶,天一黑就沒人敢出門了?!?/br> 謝玖兮記得瑤姬說過,河陵村聚陰,很多女鬼都喜歡來這里修煉,說不定這是來了一個大鬼。謝玖兮問:“這個女鬼如此猖狂,你們就沒找道士來驅(qū)鬼嗎?” “怎么沒找?我們找了許多,但沒一個有用,反而搭進去不少道長?!贝彘L嘆息道,“上一個道長給我們留下了一道符,只要把這道符貼在門口,里面的人不主動開門,女鬼就無法進來。所以剛才村民見了你們不敢開門,并非冒犯客人,而是實在被嚇怕了?!?/br> 謝玖兮心道難怪,看來她剛才看到的那個奇怪的圖形就是驅(qū)鬼符了。不過這道符實在古怪,她煉丹這么久,從未見過這種樣式的驅(qū)鬼符。 但謝玖兮轉(zhuǎn)念一想,她的法術(shù)是和瑤姬學(xué)的,瑤姬都是東拼西湊道聽途說,謝玖兮哪能懂正統(tǒng)道派的畫符方法?謝玖兮放下疑心,說:“不瞞村長說,我會一點驅(qū)鬼法術(shù)。不知這只鬼是什么來路,或許我能幫你們?!?/br> 村長一聽,十分驚訝地打量她:“你?” 村長上上下下審視她,那種眼神莫名讓人不舒服。謝玖兮暗暗皺眉,說:“沒錯。若村長信我,我可以一試。” 村長支吾,眉頭緊鎖,許久拿不定主意。這時候背后傳來一道聲音:“祖父?!?/br> 村長回頭,看到來人時怔了下:“大郎,你怎么出來了?” 來人是個身材挺拔、濃眉大眼的男子,年齡大概二十五上下。他對著蕭子鐸、謝玖兮笑了笑,說道:“不知兩位貴客竟然還會玄術(shù),失敬了。你們愿意幫忙再好不過,但是,這個女鬼十分強大,驅(qū)鬼可能會有危險,二位可想好了?” 謝玖兮聽到聲音吃了一驚,她竟然沒注意到這個男子是什么時候來的。謝玖兮打量著何大郎,村長干瘦矮小,沒想到孫兒這樣高大。謝玖兮向來不知道什么是怕,再說,她身上還有青色法印保護,她毫不猶豫說:“沒關(guān)系,我們自愿幫忙,生死自負?!?/br> 謝玖兮聽到蕭子鐸似乎輕輕嘆了一聲,何大郎看向蕭子鐸:“這位郎君……” 蕭子鐸微笑著,用力攥了攥謝玖兮的手:“我當然隨表妹一起?!?/br> 何大郎掃過他們兩人交握的手,笑著說道:“感謝二位義舉。請隨我來,我們?nèi)フ迷斦??!?/br> 蕭子鐸和謝玖兮坐到正堂,村長坐在主位,何大郎坐在村長下手,然而大部分時間都是何大郎在說:“這個女鬼一個月前出現(xiàn)在河陵村,她專挑要嫁女兒的人家下手,會在送親途中俯身在新娘子身上,待送到夫家就會將新郎剖心掏腹。我meimei原本定在今日成婚,因為這個女鬼,我們不得不取消婚禮,送她去外地避難。這個女鬼不知從何處得知了這個消息,一直糾纏我們家,我和祖父不能拿meimei的命冒險,只能入夜后在門上貼符,閉門不出。但昨日符紙被她抓破了,唉,不知道這些符還能擋她多久?!?/br> 謝玖兮聽到,問:“敢問令妹嫁妝等物可還在?” “在她閨房放著,并不曾動過?!?/br> “好?!敝x玖兮說,“我來扮演你的meimei出嫁,我倒要看看,這個女鬼如何興風(fēng)作浪?!?/br> 蕭子鐸一聽立即反對:“不行,太危險了。” “這是最好的辦法。”謝玖兮說,“這個女鬼專程在送嫁途中動手,可見心存執(zhí)念,其他時候是沒法引她出來的。我們總不能拿普通女子冒險,不如讓我來假扮新娘,等她出現(xiàn)時一舉將她擒獲。” “那也不能讓你冒險?!笔捵予I說,“婚禮總要有新郎,我來假扮新郎,陪你一起去。” 謝玖兮皺眉:“不行,女鬼目的就是吃新郎的心,你假扮成新郎,萬一出岔子怎么辦?” “那你出岔子怎么辦?”蕭子鐸堅決道,“要么我們一起去,要么我們現(xiàn)在就離開河陵村,誰都不趟這灘渾水?!?/br> 謝玖兮提出幫村長驅(qū)鬼就是為了和他們要太陰石,現(xiàn)在離開豈不是功虧一簣?兩人對視良久,誰都不肯放棄。何大郎看著他們兩人,慢慢道:“兩位情深意切,令人感動。兩位商量好了嗎?” “好了。”蕭子鐸說,“就如我們剛才所說,我扮演新郎,她扮演新娘,將這個女鬼引出來。麻煩借令妹、令妹婿的婚服一用?!?/br> 村長將他們領(lǐng)到一間門窗都涂著紅漆的房間,推開房門,說:“這就是我孫女出嫁前的閨房?;槎Y等物還在里面放著,二位需要什么自取。待吉時到時,我會遣人來提醒二位行禮。” 村長說完看了眼天色,說:“我們本來取消了今日的婚禮,如今又要cao持起來,有許多事要重新安排。二位義士失陪,我得先行一步?!?/br> 謝玖兮點頭,說:“村長請自便。” 天色漸黑,何家老宅死寂一片,在半暝半暗中顯得格外陰森。蕭子鐸靜靜看著村長離去的背影,謝玖兮走到屋里,說:“先來換衣服吧?!?/br> 如今玄學(xué)盛行,世家大族為了標榜自己,嫁娶時不再用秦漢時期的玄衣纁裳,而是換成白衣。沒想到這個小村子也如此新潮,做了一套華麗的白色婚服。 謝玖兮拿起女式婚服,前后看了看,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要怎么換衣服?” 蕭子鐸正在擺弄配飾的手頓住,謝玖兮剛才答應(yīng)扮演新娘時毫無扭捏,現(xiàn)在卻有些不自在了。她指著蕭子鐸,兇巴巴說:“轉(zhuǎn)過去,閉住眼,不許睜開!” 蕭子鐸聽話地背過身體,并主動走到屏風(fēng)外。謝玖兮盯著屏風(fēng)看了半晌,突然喊:“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