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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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寒光微怔,他已經(jīng)習(xí)慣為了結(jié)果不惜一切代價,受傷流血無疑是最不值錢的代價。但她卻說,你不應(yīng)該再經(jīng)歷第二次。 這是第一次有人因?yàn)樗南矏悍艞壗輳剑x擇一條明知道更艱難的路。 黎寒光心里生出種無法言說的酸澀柔軟,綿綿密密,無所適從。他定定看著她,忽然粲然一笑,道:“好,我聽你的。” 夜深人靜,羲九歌也不方便站在宮門口和黎寒光商討如何殺人,她抽回自己的手腕,說:“那我走了?!?/br> 黎寒光點(diǎn)頭,聲線溫柔低緩:“明天見?!?/br> 羲九歌本來有好些話想囑咐黎寒光,比如趕緊將他逼出來的那條蠱蟲殺掉,不要動亂七八糟的歪念,這段時間低調(diào)行事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但聽到他的話,她所有詞卡在喉中,忽然覺得不必說了。 因?yàn)樗麄兠魈爝€會再見。 羲九歌靜靜回宮,黎寒光站在門外等了一會,聽到里面沒動靜了才轉(zhuǎn)身離開。夜風(fēng)穿過,桑葉林沙沙作響,等他們走后,宮墻拐角后的樹影下緩慢走出來一個人。 和羲九歌分別后,姬少虞左思右想,總覺得她今夜很不對勁。羲九歌素來冷情,在天王老子面前也別指望她會撒嬌賣乖,但今晚她問他燭鼓的事情時,姬少虞甚至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些許脆弱。 姬少虞越想越不安,根本無心在宴會上應(yīng)酬,隨便和姬寧姒說了聲就出來了。他離開宴會后直奔重華宮,但宮娥說羲九歌沒有回來,姬少虞想第一個看到她,便沒有在宮內(nèi)等,而是站在墻外守著她。 可是,他在風(fēng)中站了很久,卻看到羲九歌和黎寒光踏著夜色并肩而來。 姬少虞是北天宮的太子,隱匿行蹤等法術(shù)學(xué)得很扎實(shí)。他藏在樹影中,看到羲九歌和黎寒光站在宮門前告別,相隔太遠(yuǎn),姬少虞沒有聽清兩人說了什么,但他很清楚地看到,黎寒光拉住羲九歌的手,她沒有躲。 那一幕刺的姬少虞眼睛發(fā)痛。他在樹下站了很久,回頭看到隱沒在黑暗中華麗莊重的重華宮,只覺得無比諷刺。 因家世而得來的緣分,哪怕他再強(qiáng)求,終究還是留不住。 他一直知道她不愛他,只要羲九歌沒有挑明,姬少虞可以自欺欺人,騙自己她只是不懂。然而,今日這一幕戳破了他所有僥幸。 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愛。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大不了兩人各退一步,以后繼續(xù)做朋友??墒牵瑸槭裁词抢韬??怎么能是黎寒光? 他竟然還不如一個血統(tǒng)卑賤、生父不明,除了一張臉再無可取之處的魔族嗎? 那道聲音又出現(xiàn)了,這回它格外囂張,攀在他耳邊,絲絲吐著信子:“看到了嗎,她背叛了你。她這樣踐踏你的真心,你就不想做些什么懲罰她嗎?” 姬少虞拳頭不知不覺攥得緊繃,咬著牙道:“閉嘴。” 第48章 萬神典 十五年后。 萬神大典在即,中天界的氣氛明顯緊張起來。 萬神大典并非一個傳統(tǒng)節(jié)日,說起來歷史很短,攏共舉辦過九屆而已。 當(dāng)年滅世大戰(zhàn),以眾古神凋零、天魔俱滅落幕。帝俊死后,剩下的神族元?dú)獯髠?,眾神都覺得不能再這樣打下去,遂聯(lián)手協(xié)議萬神大典。眾神約定,無論族內(nèi)正在經(jīng)歷什么,舉辦萬神大典時所有神族都要參加,以此交流切磋,互通有無,將戰(zhàn)爭苗頭消弭于無形。 關(guān)于萬神大典的舉辦時間,一百年太頻繁,許多神族閉個關(guān)就幾百年過去了;一萬年又太漫長,如果起了什么沖突,根本等不到萬神大典來調(diào)和。最后眾神一致決定,每千年舉辦一次,由各個大神族輪流主辦,屆時所有神族都必須參加,不出席等同于對所有世家宣戰(zhàn)。 這里的神族當(dāng)然是指世家,天界的事務(wù)和普通神民有什么關(guān)系。前九次萬神大典都圓滿落幕,參會之族有沒有滿意不好說,但至少這些年,天界再沒有爆發(fā)過大范圍的動亂。 第十次萬神大典輪到黃帝坐莊。早在二十年前黃帝就在準(zhǔn)備萬神大典了,為了防止有心人埋伏,直到前段時間黃帝才將印了具體時間、地點(diǎn)的請?zhí)l(fā)出,由專人護(hù)送遞往四海八荒。這封請?zhí)媒鹗蛟?,上面覆有中天宮的禁制,絕無可能篡改,這既是請?zhí)彩侨雸鰰r的通行券。 雍天宮作為天界貴族子弟云集之地,許多人也陸陸續(xù)續(xù)收到請?zhí)?。萬神大典可不能疏忽,萬一在典禮上遲到或失禮,會被認(rèn)為是挑釁。許多弟子告假,回家專心準(zhǔn)備赴宴之事。 一時雍天宮空了一半,最后雍天宮干脆放假,讓弟子們自由安排時間。 家住得遠(yuǎn)的弟子都已經(jīng)離開,至今還留在雍天宮的要么地位極低,沒收到請?zhí)?;要么地位極高,本身就是這次盛會的東道主,無需趕路。雍天宮的等級差距在此刻顯露無疑,連空氣中仿佛都凝聚著尊卑的味道。 姬寧姒、姬高辛就是后一種情況,他們悠然待在雍天宮里,等著大典開始。這幾天無需上課,姬寧姒每日尋歡作樂,連她都有些累了。今日她難得沒有赴宴,而是去了藏書閣,裝模作樣看書。 姬寧姒倚在欄桿上,懶懶打了個哈欠。她看著下方庸碌繁忙的普通弟子,問:“今日少虞兄走了?” 姬高辛有意爭奪儲位,不得不裝出一副上進(jìn)好學(xué)的模樣。他看著手中的書,頭也不抬說:“是。他是太子,總是要和北天宮一起出場,所以這幾天回玄宮準(zhǔn)備儀仗去了?!?/br> “那羲九歌呢?” 姬高辛意味不明嗤了一聲,說:“羲九歌怎么可能去玄帝的隊(duì)伍,就算她自己同意,昆侖和白帝也不會同意。” 姬寧姒拎起酒壺抿了口酒,漫不經(jīng)心問:“她最近怎么回事,說曠課就曠課,說離宮就離宮,連個理由都沒有。她這樣已經(jīng)快十五年了吧?!?/br> 姬寧姒也逃學(xué),但是她好歹會找個借口遮掩一二。羲九歌倒好,光明正大缺席,連理由都不肯編。但雍天宮又不敢處罰羲九歌,只好裝聾作啞,絞盡腦汁給羲九歌找理由。 眾人鄙夷雍天宮的做派,同時也覺得正常。讓人意外的是羲九歌,畢竟羲九歌之前號稱三界有史以來最完美的神女,她家世顯赫,容貌美麗,勤學(xué)苦練還溫柔善良,所有美德她都有,周全的像是一個假人?,F(xiàn)在眾人才知道,原來羲九歌也不是完人,她當(dāng)了一千年的模范學(xué)生,壓抑久了,完美神女也開始叛逆了。 姬高辛對此倒不怎么在意:“以她的家世,日后注定會成為天后,何必還受修煉的苦?她原來事事爭先太強(qiáng)勢了,還是現(xiàn)在這樣好?!?/br> 姬高辛處處維護(hù)著羲九歌,姬寧姒眼神中飛快劃過陰冷,面上卻不顯,玩笑著說道:“哥哥,你這么向著她,以后有了嫂子,你會不會只維護(hù)嫂子,不管我呀?” 姬寧姒的話戳中了姬高辛隱秘的心思,他板起臉,斥道:“亂說什么,她和姬少虞有婚約?!?/br> 姬高辛雖是呵斥,但語氣中并無責(zé)備,姬寧姒沖著姬高辛撒嬌笑笑,心里也沒多少嬌意。 姬高辛嘴上說著羲九歌是兄弟的未婚妻,心里卻忍不住想起這段時間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在周圍布下隔音禁制,問:“寧姒,你聽說北天宮的事了嗎?” “沒怎么注意?!奔庢?,“怎么了?” 姬高辛諱莫如深地笑笑,道:“聽說,白帝有意解除羲九歌和姬少虞的婚約,已經(jīng)派使者過去和玄帝商談了。” 姬寧姒吃了一驚:“真的?為什么?” 姬高辛說:“誰知道呢。最近沒聽說白帝和玄帝有齟齬,定了幾百年的婚約突然要取消,原因無外乎那幾個,要么男方做了出格的事,要么女方變心了?!?/br> 黃帝越過長子封另一房的孫子,因此金天王府和玄帝的關(guān)系很微妙,姬高辛、姬寧姒兄妹也和姬少虞面和心不和。但大家相處這么久,平心而論,姬少虞不像是婚前會在外面亂搞的人。他在羲九歌面前百依百順,姬寧姒想不出來姬少虞會做出什么事,惹得羲九歌退婚。 姬寧姒也意外了,壓低聲音問:“莫非,問題出在羲九歌?” 姬高辛聳聳肩,不好胡亂揣測。姬高辛對退婚樂見其成,羲九歌總不可能終身不嫁,她退婚后,就能重新?lián)裥隽?。她背后牽系著昆侖、白帝兩方勢力,如果姬高辛能爭取到羲九歌,何愁奪不到儲君之位? 但這些話卻不能現(xiàn)在說。姬少虞畢竟是他的兄弟,塵埃落地前,姬高辛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圖。姬高辛有意結(jié)束這個話題了,但姬寧姒卻被勾起興致,說道:“說起來,我早就覺得她和那個魔界質(zhì)子不對勁了。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首尾?” 姬高辛聽后像是受到什么冒犯,立刻否決:“怎么可能!黎寒光不過一個低賤魔族,羲九歌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姬寧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甜膩膩道:“哥哥,你們男子看男子,關(guān)注的是家世、能力、背景,而我們女子可不一樣。血統(tǒng)低又如何,長得好看、身體好就夠了。反正又不打算和他成婚,及時享樂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姬高辛聽出了姬寧姒背后的意味,臉色黑如烏云。他想到歷練時羲九歌對黎寒光不同尋常的親近,心里已經(jīng)有點(diǎn)信了,但他的尊嚴(yán)無法接受這件事,還是斷然道:“不可能。他從方壺勝境出來后就傷了根基,這些年動不動告病假,羲九歌能看上他什么?” 姬寧姒挑挑眉,突然覺得心情大好:“他告病假,說不定就是其他時候太勞累了呢。真是想不到,羲九歌平日里那么冰清玉潔,私底下卻在干這種勾當(dāng)?!?/br> 薄山之北,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谷里,號稱傷到根基無法出門的黎寒光收了法術(shù),輕車熟路地從陣法中出來,對羲九歌說:“如果我全力攻擊,界壁大概能維持半炷香。到時候我和燭鼓打起來,沖擊只會比我獨(dú)自動手更強(qiáng),這個陣法,恐怕維持不了半炷香?!?/br> 想在半炷香內(nèi)完成殺人、善后等一系列事情,委實(shí)很勉強(qiáng),萬一中途遇到變故就麻煩了。然而,這個陣法能維持半炷香已經(jīng)是一個奇跡。 這十五年羲九歌為了盡快追回修為,放棄所有玩樂、社交時間,一門心思修煉,最后連雍天宮的課也不去上了。終于,她在萬神大典開始前勉強(qiáng)恢復(fù)前世修為,作為代價,她原本完美無瑕的名聲也毀了個徹底。 曾經(jīng)她不想讓任何人失望,所以凡事都做到最好,她取得那么多成績,但沒有一項(xiàng)是為了自己?,F(xiàn)在她徹底拋卻名聲,再不考慮別人怎么看她,反而是第一次出于自愿去做一件事。 她已用上全力,然而陣法時間還是太短了。羲九歌皺眉,道:“不如我也進(jìn)入陣法,助你一臂之力?!?/br> 黎寒光搖頭:“不可。無論太陽神火還是昆侖仙術(shù),特征都太明顯了,很容易被人認(rèn)出來。天界現(xiàn)在對我還沒什么了解,由我動手最好。你留在陣法外面,想辦法削弱燭鼓的力量,不要讓其他人靠近,就已經(jīng)幫了我大忙了。” 羲九歌知道黎寒光說的在理,燭龍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他們必須將一切都做最壞的打算。羲九歌道:“馬上就是萬神大典了,我再不露面可能會惹得別人猜疑,接下來恐怕沒法再出來練習(xí)了。” “無妨,已經(jīng)足夠了?!崩韬庹f,“全力以赴,其他的交給運(yùn)氣。如果那天發(fā)生意外,就按我們之前說好的做?!?/br> “好?!濒司鸥枭斐鍪终?,道,“萬神大典見?!?/br> 黎寒光輕輕覆上她的手心,說:“不見不散?!?/br> · 黃帝將大典定在一個煙波浩渺的湖泊上,并在周圍修建了連綿宮殿。大典臨近,各神族入住行宮,往來談笑聲不斷,湖泊立刻熱鬧起來。 萬神大典來歷特殊,前來赴宴的神族都不允許帶兵刃法器。但神仙和凡人不同,神族有法力護(hù)體,帶不帶兵戎差別不大,這一條規(guī)矩更多的是禮貌意義。 燭鼓便沒放在心上,出入行宮時中天界的人會檢查法器,燭鼓懶得和他們浪費(fèi)時間,干脆把身上所有東西都解下,包括父親交給他的護(hù)心鱗片。 龍全身是寶,燭鼓身上也被堅(jiān)硬的龍鱗覆蓋,唯一的弱點(diǎn)就是護(hù)心鱗。但這里可是萬神大典,天界所有有名有姓的家族都匯聚于此,這么多尊神坐鎮(zhèn),哪還需要擔(dān)心安全呢? 萬神大典要持續(xù)三個月,各家主忙著聯(lián)絡(luò)感情、結(jié)交朋友,忙得腳不沾地。然而對于還沒接觸家族核心事務(wù)的晚輩來說,這三個月就有些無聊了。今日父親又不知去向,燭鼓閑的無聊,打算自己去外面找點(diǎn)樂子。 沒走多遠(yuǎn),尋寶燈就亮了。燭鼓看著水中倒影,正在好奇這里有什么寶貝,忽然感覺自己不能動了。 以水面為分界,上下兩個世界驟然顛倒。燭鼓只是一眨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落入一片血紅煉獄中。 第49章 既得之 入目所及是一片熔漿煉獄,燭鼓驚訝了一下,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幻象。他看著腳下噴涌的巖漿,嗤道:“在你龍爺爺面前玩火,真是不自量力。” 燭鼓下意識想拋出法器,這時候才記起現(xiàn)在是萬神大典,他的武器、靈寵都被留在外面了。燭鼓依然毫不慌張,他可是先天神祇的兒子,論血統(tǒng)天界只有白帝可以和他比肩,甚至伏羲都不如他血統(tǒng)尊貴。他有什么可怕的? 沒有法器,燭鼓就將體內(nèi)龍火聚集在掌心,猛地朝外擊去。他懶得辨認(rèn)這是陣法還是什么別的,生門死門那些東西他一直搞不懂,也不屑于學(xué)。只有血統(tǒng)低賤、由凡人飛升的仙才汲汲算計(jì),而他這種純正的古神族,血脈就是最好的底氣,根本無需學(xué)習(xí)什么。 燭鼓打算一力降十會,直接把這個地方砸穿。炙熱的火浪朝外沖去,火焰即將落下時,周圍景象突然變化,噴涌的巖漿倏地變成了沙漠,燭鼓的法術(shù)落在上面毫無反應(yīng)。 燭鼓有點(diǎn)意外,他嗤了聲,依然不以為意:“雕蟲小技,我看你能撐多久?” 燭鼓卯盡全力,不管面前是什么,一股腦往周圍扔法術(shù)。在這么猛烈的攻勢下,按理無論是法器還是幻陣都該破了,但燭鼓四周毫無變化,他依然置身于茫茫沙漠中。 腳下滯重感越來越重,流沙下陷,慢慢卷住了燭鼓的腳。燭鼓意識到這個地方有點(diǎn)邪門,他打了這么久毫無用處,反而隨著他攻擊,這個幻陣變強(qiáng)了。 仿佛它能吸收他的法力為己用。燭鼓心中大駭,這怎么可能呢?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究竟是誰,敢在萬神大典上生事,瘋了嗎? 燭鼓逐漸暴躁起來,這時候流沙涌動越來越快,一堆沙子從地面冒出來,慢慢變成一個人形,唯獨(dú)前面的臉一片空白。他朝燭鼓伸出手,嘶啞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殺我……” 燭鼓置之不理,那個沙人就拖著沉重的步伐,不依不饒跟在燭鼓身后,嘴一張一合,砂礫像血一樣從他嘴里漏下來:“我也是父親最寵愛的兒子,我也有光明的前程。你殺了我,還將我拼接到蜘蛛身上,當(dāng)畜生一樣驅(qū)使。你做這些事時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也會被人這樣對待……” 燭鼓被沙漠炙烤了很久,本就心浮氣躁,他猛然回身,一拳頭將那個沙人砸的稀巴爛:“滾!你們這些賤種,有什么資格和我說話?” 那個人變成一灘沙子,落回地面。然而砸毀了一個,其他地方又涌起來新的沙人。沙漠里最不缺的就是沙土,燭鼓暴力打砸也無濟(jì)于事,很快,他身周都是各式各樣的無面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圍在燭鼓身邊如索命厲鬼一樣伸著手:“為什么殺我,為什么……” 燭鼓被追得毫無喘息之機(jī),他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這時后面有一個沙人忽然朝他逼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出什么東西,在燭鼓胳膊上狠狠刮了一層。 燭鼓被沙人圍了許久,壓根沒防備這些東西,他感覺到手臂一陣冰涼,隨即才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他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整條手臂被刮下去一層皮,切口鋒利纖薄,上面還殘留著水珠。 萬神大典不能帶法器,剛才傷到燭鼓的竟然是用水凝結(jié)出來的冰刃,別說法寶,連件武器都算不上。 要知道龍全身都是寶,龍骨金剛不敗,龍筋柔韌彈性,龍鱗堅(jiān)固無比,幾乎沒有弱點(diǎn)。天界竟然有人能用最普通的冰劃傷龍?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燭鼓被偷襲后惱羞成怒,他惡狠狠盯著后方,然而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燭鼓憤怒地大吼:“來啊,有本事正面對戰(zhàn),躲躲藏藏算什么東西?” 燭鼓話音剛落,身邊景象驟然變化,腳下炙熱的砂礫猛地變成細(xì)小的金屬釘,鋪天蓋地朝他射來。燭鼓連忙躲避,在倉皇中,又有人暗算他,在他身上留下許多傷口。 燭鼓出奇憤怒,經(jīng)過這么久,他終于發(fā)現(xiàn)這好像是個五行陣法,會根據(jù)他的攻擊改變形態(tài)。比如他用火攻擊時,腳下就會變成沙漠,火生土,他的法力被土陣吸收,反而助長了陣法。 琢磨出規(guī)律后,燭鼓后面有意用和陣法屬性相克的法術(shù),很明顯的,幻象邊界晃了晃,看起來馬上就支持不住了。燭鼓大為得意,他正打算一鼓作氣沖出去,腳下忽的變成汪洋,燭鼓毫無防備落入水中,鋪天蓋地的窒息感重重壓下來。還不等燭鼓用避水術(shù),身后突然襲來一陣寒氣,一柄利刃精準(zhǔn)繞過燭鼓的保護(hù)鱗片,刺向他逆鱗。 一塊月牙狀的白色鱗片被擊碎,利刃長驅(qū)直入,深深刺入燭鼓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