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寒光送走熱心的居民，帶著些歉意對羲九歌說：“這本該是我的事情，卻勞煩你們陪我奔波。你帶著柯凡在這里休息，我出去找藥引，如果順利的話今夜就可以解蠱，明日，我們就能返程了?！?/br>
    黎寒光解開蝕心蠱后確實會虛弱一段時間，但絕不至于他所說的“毫無自保之力”。

    前世他不知道五神山的行蹤，在東海游蕩很久，經(jīng)歷了許多艱險后才終于登上方丈山。他登島時已經(jīng)受了重傷，之后他半是摸索半是碰運氣地解開蠱蟲，九死一生終于逼出子蠱。但他怕失蹤太久引五帝起疑，沒有休養(yǎng)就連夜趕回中天界。

    前世他這樣折騰都沒事，今生他提前算出方丈山的行蹤，提前得知各味藥草在什么地方、周圍有什么危險，這趟解蠱輕松的好比度假。他故意把后果說得很嚴(yán)重，無非是想留住羲九歌罷了。

    羲九歌問：“你一個人可以嗎？方丈山雖然與世隔絕，但山上兇禽猛獸并不少，你一個人對付的了嗎？”

    “沒問題?！崩韬馇笆蓝家呀?jīng)對付過一遍了，如果第二次還踩坑，那就活該他蠢死了。黎寒光說：“上次殺妖時帶著柯凡，她嚇得做了一夜噩夢，這次還是不要讓她看到了。你在這里陪著她，我去去就回?！?/br>
    羲九歌點頭，道：“你自己小心。”

    黎寒光合門出去，柯凡感覺到黎寒光走了，咬著拳頭嗚嗚哭泣。羲九歌最開始還以為她不舒服，現(xiàn)在已完全掌握柯凡各種哭聲，羲九歌不為所動，冷冷將她的拳頭從嘴里拽出來：“別裝了，我知道你只是想讓人抱。真是沒良心，他在的時候你永遠乖乖巧巧，他一走，你就開始折騰人?！?/br>
    羲九歌說著，淡淡嘆了一聲：“好的不學(xué)，這些毛病怎么全學(xué)了他呢？”

    黎寒光循著記憶找到藥引，稍花了些功夫就解決掉守護妖獸，集齊了整副藥方。他回到木屋，正值日跌時分，夕陽灑在海平面上，反射出粼粼金光。一個女子坐在窗前，側(cè)影籠罩著金輝，旁邊放著一個搖籃，里面的孩子正在呼呼大睡。

    她神態(tài)十分認真，仿佛在調(diào)配什么重要丹藥，其實，她只是在調(diào)配奶糊而已。

    她將凝縮的靈獸奶注入瓷器中，依次放入面糊、靈蜜、谷粉等物。她每一步都精確稱重，步驟一絲不茍，嚴(yán)肅的像是在煉丹，連聽到有人走近都沒有抬頭：“你的藥找齊了？”

    黎寒光走到窗邊，輕輕應(yīng)了一聲。他忽然朝羲九歌臉上探來，羲九歌本能后退，黎寒光扶住她的肩膀，道：“別動，你臉上沾到面粉了?！?/br>
    羲九歌上半身僵硬地停住，黎寒光將她嘴側(cè)的面粉輕輕拭去，不慎蹭花了她的口脂。黎寒光趕緊道：“抱歉，我把你的口脂弄花了。”

    羲九歌用法力凝出一枚鏡子，果然看到自己唇角突兀地橫出來一團。羲九歌皺了皺眉，道：“罷了，我一會洗掉吧?！?/br>
    黎寒光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動作這么粗苯，他拿出一方白帕，輕輕拭去羲九歌花掉的口脂，說：“怪我，我?guī)湍阊a好。你的口脂在什么地方？”

    羲九歌抬手動了動，洋溢著奶香味的桌案上霎間多出來好幾盒精致的口脂。黎寒光用筆沾了口脂，仔細地涂到羲九歌唇上。

    兩人距離很近，黎寒光認真看著她精致飽滿的唇線，羲九歌眸光黑亮，定定看著他咫尺之外的眉眼。

    入夜，柯凡在防護法陣?yán)锼X，黎寒光在另一件屋子里著手解蠱，羲九歌從旁護法。說是護法，其實羲九歌沒做什么，黎寒光已經(jīng)安排好一切，羲九歌只是坐在旁邊，幫他提防著有人偷襲而已。

    雖然羲九歌覺得，沒有她，黎寒光也足以應(yīng)對。

    羲九歌沒有其他事可做，只好盯著黎寒光。黎寒光最開始臉色還算平靜，到后面面容越來越蒼白，額間滲出冷汗，渾身覆上冰霜。

    羲九歌皺眉，輕輕喚了聲“黎寒光”，但他毫無反應(yīng)，像是一座失去溫度的冰雕。羲九歌心道這到底是什么蟲子，發(fā)作時那么痛苦，連解除時也不能安生。

    她有點擔(dān)心他的狀況，又不敢冒犯注入靈氣，萬一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害他解蠱失敗就麻煩了。羲九歌只好調(diào)動火靈氣，凝成一個個小火爐懸在他身側(cè)，多少替他驅(qū)散些寒冷。

    羲九歌等了很久，等到明月高懸、萬籟俱靜，黎寒光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羲九歌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他臉上毫無血色，渾身都在細微打顫，羲九歌都被嚇了一跳，忙問：“你怎么了？”

    黎寒光咬著唇，低低道：“沒事。”

    他說著，指尖凝出冰刃，重重朝自己手腕割去。他動作決絕狠厲，仿佛下手的并不是自己的身體。他手腕立刻涌出鮮血，一條細小的蟲子順著精血，終于從他血管中流出來。

    不用黎寒光說，羲九歌立刻用火困住蠱蟲。黎寒光從旁拿出一個瓷盅，說：“快把它裝進來。這種蠱蟲無孔不入，千萬不要讓它沾到你的皮膚?！?/br>
    羲九歌穩(wěn)穩(wěn)將蠱蟲渡入瓷盅，蠱蟲進入特制容器，再不復(fù)剛才的囂張，連扭動都輕微起來。黎寒光做完這一切后像是耗盡力氣，脫力朝后方摔去。

    羲九歌放好瓷盅，趕緊去看黎寒光：“你怎么樣了？”

    黎寒光手腕搭在榻沿上，還在汩汩流血。羲九歌趕緊壓住他的小臂，撒上藥粉止血。她按了好一會，血終于慢慢止住。

    明月高懸，萬籟俱靜，海浪聲沖刷著礁石，聲音廣闊遼遠。屋里沒有點燈，唯有月光穿過窗格，宛如一掬清澈空明的水。

    屏風(fēng)后，兩個人影交疊在榻邊，他們手上都是斑斑血跡，衣袂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衣服，哪里是月光。

    黎寒光躺在榻上，臉色幾乎比月光還淡。羲九歌用紗布將他的手腕纏起來，道：“你下手還真是狠，我還以為你要割仇人的血管呢?！?/br>
    黎寒光嗓音沙啞，說：“沒關(guān)系，反正又死不了。明日我們按計劃啟程，不會耽誤雍天宮的事情的?！?/br>
    羲九歌將紗布放到一邊，跪坐在榻邊，緩緩說：“無妨，以我的身份，就算我缺席一兩天，雍天宮也沒人敢說我?！?/br>
    黎寒光抬眸，有些意外：“你竟然會說這種話？這可不像是你?！?/br>
    羲九歌看著黎寒光微笑：“那你覺得我是什么樣子的？”

    黎寒光靜靜看著她，似乎感覺到什么。羲九歌俯身逼近，臉頰停在黎寒光上方，與此同時，一陣冰涼也抵到黎寒光血管。

    黎寒光眼睛中緩慢蕩漾出笑意，問：“九歌，你在做什么？”

    他容色清澈，劍眉星目，唇形薄而淡，臉上最濃重的顏色就是他的眼睛。此刻他悠悠含笑，蒼白地靠在榻上，漂亮的像是一尊琉璃。

    羲九歌緊盯著他的眼睛，心道她怎么就不長記性呢，竟然被這副皮相騙了這么久。

    羲九歌面若冰霜，冷冷啟唇：“不要叫我名字。你是誰？”

    黎寒光笑著道：“你在說什么？我是黎寒光啊?！?/br>
    他脖頸上的匕首驟然逼近，羲九歌瞇眼盯著他，咬牙切齒道：“別裝了，你已經(jīng)露餡好幾次了，帝寒光。”

    第43章 血中情

    黎寒光聽到她說出那個名字，沒怎么掙扎就承認了。他微微嘆氣：“果然，傍晚時你是故意的?！?/br>
    黎寒光采藥回來時，看到羲九歌在給柯凡準(zhǔn)備奶糊，臉上不慎蹭上了面粉。黎寒光當(dāng)時還沒有起疑，但是他幫羲九歌擦去面粉后發(fā)現(xiàn)口脂花了，心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以羲九歌的板正，不太可能會把面粉蹭到自己臉上，而以黎寒光多年搏殺的經(jīng)驗，他手指對力道的把控非常敏感，也不可能會把她的口脂弄花。

    黎寒光當(dāng)時有懷疑，但還是沒忍住幫她把唇妝補好。如果她真的在試探他，懷疑已經(jīng)開始，無論他做什么都為時已晚；如果只是個意外，難得能和她這么親近，放棄太可惜了。

    黎寒光就抱著這種聽天由命的心態(tài)掉入陷阱，果然，晚上就被她用刀抵住脖子了。

    黎寒光甚至有心思苦中作樂地想道，她為了試探他，竟然主動把唇妝弄花，釣他上不上鉤。她對他竟然用上了美人計，實在可喜可賀。

    羲九歌看到他直接就承認了，手指緊了緊，刀刃愈發(fā)逼近黎寒光：“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她的刀尖抵得很近，黎寒光干脆完全躺平到榻上，任由她威脅：“既然你不希望我有記憶，我只好如神女所愿?！?/br>
    羲九歌所有猜測落實，心中難以接受，但想想也并不意外。

    她能有手段保住記憶，逃過時空的排斥，帝寒光自然也能。怪他裝得太好，她穿越回來后試探了好幾次，都被他騙過去了。

    其實也是羲九歌對帝寒光太不了解了，不清楚他一千年前實力在什么水平，要不然光憑招式就能發(fā)現(xiàn)不對。羲九歌最終相信他沒有記憶，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面不改色喝下了天仙子。

    世間怎么會有人明知是毒還照喝不誤呢，而且他喝下去時沒有任何勉強，情緒輕松穩(wěn)定，甚至隱有愉悅。

    果然，一個瘋子的想法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就是他那時的表現(xiàn)讓羲九歌堅定信心，哪怕后來他屢次露出破綻，羲九歌都沒有起疑。

    直到這次來東海，他對沿途靈藥分布太熟悉了，像是提前知道藥草生長在哪里。他沒有任何試錯直接找到方丈山，更是讓羲九歌的懷疑到達巔峰。

    羲九歌想到從前很多事情，他明明剛來天界卻對雍天宮眾人的脾性了如指掌，他會私底下接觸姜榆罔，他在石畫中問她，常雎會勾走姬少虞，她為什么不殺了常雎？

    一次未卜先知是巧合，但真有人能次次巧合嗎？

    羲九歌白日時就已經(jīng)確定八成了，她故意將口脂弄花，然后撲上面粉，做最終試探。

    他幫她拭去面粉后，主動提出幫她補口脂。羲九歌不動聲色拿出好幾種顏色的口脂，最后，他選了新婚夜那次，他親手幫她涂上的那個顏色。

    事已至此，一切都不需要解釋了。羲九歌想到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卻裝作不認識她的模樣，看著她下毒試探、自以為是，他心里是不是把她當(dāng)一個跳梁小丑？

    她甚至蠢到認為他可能喜歡自己，在石畫中時她一度覺得他本性并不壞，只是沒有人拉他，他才會越走越偏。殊不知，一切早在他的算計中。

    羲九歌想到他一路走來說過的話，真是句句都可疑，字字都誅心。她不知為何格外惱怒，冷冷道：“這一路，你一直都在騙我？”

    吹發(fā)可斷的刀刃就橫在黎寒光脖頸上，但他完全不為所動，眼睛只是定定盯著羲九歌：“既然你懷疑，為什么不趁我解蠱時殺了我？”

    羲九歌猛地壓近：“你以為我不敢嗎？”

    “那你就可以動手了，這是我難得的虛弱時期?！崩韬庵币曋f，“若我騙你，為什么要告訴你蝕心蠱的存在，為什么要帶著你來東海？如果你我在空桑山分道揚鑣，你可能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破綻?！?/br>
    羲九歌微微停頓，說：“誰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慣會虛情假意?！?/br>
    “虛情假意？”黎寒光臉色雪白，瞳孔幽黑，里面深不見底，唯獨羲九歌的影子熠熠生輝，“你知道什么是情和意嗎，憑什么敢說虛情假意？”

    羲九歌怔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眼神大變：“你在說什么？”

    黎寒光用手握住她的刀刃，鮮血立刻順著利刃和手腕蜿蜒流下。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痛，硬生生用手抬起匕首：“原來我以為你感情淡漠，重視利益，哪怕姬少虞當(dāng)著全天界的面逃婚，你依然能原諒他?？墒呛髞砦野l(fā)現(xiàn)我錯了，你并非感情內(nèi)斂，而是你壓根不懂什么叫愛恨情仇。你同意嫁給姬少虞，只是因為白帝、西王母需要?！?/br>
    羲九歌原來用刀抵著黎寒光是氣他騙她，現(xiàn)在，她是真的動了殺心。天界從未有人看穿她的秘密，她不知道黎寒光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但他知道了，就必須死。

    羲九歌將法力注入匕首中，用力朝他捅去，黎寒光硬生生用手接住。他手指被刀刃割傷，鮮血不斷從匕首上滴落，染紅了兩人衣服。

    這么多血，羲九歌看著都痛，但是他眼神平靜得瘋狂，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手指可能會被毀掉。

    羲九歌忽然放棄推進匕首，手心凝出火焰擊向他。黎寒光在她松手時猛然發(fā)力，奪過匕首，他完全不防御，而是反客為主，握著匕首刺向她。

    黎寒光身法快，進攻時頗有同歸于盡的架勢，眼看刀刃即將刺中羲九歌脖頸，她只能側(cè)身躲避，手中的法術(shù)也失去準(zhǔn)頭，砰的一聲砸到旁邊屏風(fēng)上。屏風(fēng)在月色中燃燒起來，絹面上的花鳥被火焰舔舐，仿佛即將振翅飛走。

    火焰熊熊燃燒，不遠處榻上兩人置若罔聞，激烈地打斗著。羲九歌用盡全力，黎寒光也招招往要害上招呼。黎寒光完美詮釋了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他完全不躲，猛然朝羲九歌撲來。她手心凝聚法力，用力擊向黎寒光胸腔，黎寒光也逼近到她身邊，舉刀朝她脖頸刺下。

    兩人一起重重摔向地面，羲九歌后背撞到地上，耳邊劃過一陣?yán)滹L(fēng)，一縷頭發(fā)應(yīng)聲而斷。與此同時，上方黎寒光也傳來一聲悶哼，往旁邊吐了口血。

    黎寒光擦去唇角血線，說：“我還以為，你這一掌會拍死我?！?/br>
    羲九歌緊盯著他，問：“為什么挪開了？”

    刀尖明明是朝著羲九歌喉嚨來的，最后卻緊貼著她的脖頸，深深刺入下方地磚。要不是黎寒光在最后關(guān)頭調(diào)轉(zhuǎn)方向，現(xiàn)在被刺穿的就該是羲九歌的喉嚨。

    為什么呢？黎寒光盯著她，猛然捏住她下巴，朝她唇上吻去。

    羲九歌前世今生兩千年，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對待。她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受到極大冒犯，手心轟然燃起神火，想要推開這個大膽狂徒。黎寒光像是早就有預(yù)料，他及時握住羲九歌手腕，將她兩只手都壓到地上。

    羲九歌用力掙扎，黎寒光手指冰涼但出奇有力，竟然絲毫掙脫不得。她氣極，用力咬他的唇，黎寒光仿佛感受不到，依然像溺水的人一樣含著她的唇，來回碾壓，不肯放松。

    屏風(fēng)熊熊燃燒，一柄匕首深深插入地面，火光將雪刃照的時明時滅。不遠處倒著一男一女，男子手指修長，上面?zhèn)谏羁梢姽?，他緊緊箍住女子手腕，鮮血順著他的指縫留下來，在她玉一樣的皮膚上留下蜿蜒血痕。

    最后黎寒光體內(nèi)實在痛得受不了了，才勉強放開她，伏在她頸側(cè)劇烈喘息。羲九歌唇齒間都是血腥味，嘴唇被他的血染得通紅，像涂了層靡艷的口脂。

    黎寒光余光看到，忍著痛說：“果然，這才是最適合你的顏色?！?/br>
    羲九歌感覺到黎寒光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他剛剛解蠱，又被她打了一掌，能堅持到現(xiàn)在都是奇跡。羲九歌慢慢道：“你找死?！?/br>
    黎寒光勾唇笑了聲，說：“我能活到現(xiàn)在，每一天都是和命搶來的，若能在死前完成覬覦已久的事情，也算不枉此生?！?/br>
    “這就是你死前遺言嗎？”

    “不是。”黎寒光緊盯著她，說，“若有遺言，我希望告訴我的意中人，我戀慕她已久，可惜她卻對我不屑一顧?！?/br>
    羲九歌問：“你意中人不是常雎嗎？”

    黎寒光沒被她打死，但現(xiàn)在快被她氣死了。他二話不說又逼向羲九歌的唇，羲九歌忍無可忍，右手忽然發(fā)力，掙脫黎寒光的禁錮，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推翻到地上。

    黎寒光實在沒有力氣了，完全放棄抵抗，由著羲九歌將他推倒。羲九歌手指纖長白凈，但沒人敢低估這看似纖弱的手指所擁有的殺傷力，羲九歌臉頰逼近，直直盯著黎寒光，問：“你到底想做什么？”

    “早在昆侖那天，我就告訴你了?！崩韬馍砩涎E斑斑，有氣無力喘息道，“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熟悉。既然你感覺不到情愛，與其嫁給一個斤斤計較、見異思遷的人，何不如嫁給我？我也可以成為玄帝，我也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