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這上面有什么。

    可扭過頭，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之后就是毫無防備的，她人被他巨力往桌上一扣，“咔”地一聲，手腕就被他牢牢銬到了桌邊。而文徵還背著身，胳膊被扭了過去，那個姿勢會令她哪怕只是單手被拷，可人也動彈不得，別扭至極。

    文徵驟驚：“你干什么？”

    宋南津直起身，漫不經(jīng)心：“說事啊，你不是要說嗎，我們來好好捋捋?！?/br>
    文徵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背靠桌，手腕卻被迫彎過去拷桌上的感覺非常不好，那姿勢令她難堪，她試著去掙，完全掙不開，反而叫她手腕疼痛不已。

    “哥，你放開我?！?/br>
    可宋南津卻絲毫不在意，已經(jīng)握著鼠標點擊其中一個文件夾。

    一張照片彈了出來。

    那是知名商會，上面是大合影，上面站有很多西裝革履的人，有男有女，光鮮亮麗的場合，大家穿著打扮也是名媛貴婦，文徵一眼看到其中的宋蘭春。

    她心里開始逐漸不安，好像意會過來宋南津想說什么。

    他拿起一支筆，點了點屏幕其中一個中年男人：“這個人，認識嗎，這是誰？”

    文徵只是看了一眼，立馬撇開眼，壓著呼吸說：“我不知道?！?/br>
    宋南津輕笑了笑：“新貿(mào)易的會長，濱城商業(yè)大亨，去年首富競選者，年入百億?！?/br>
    他又指了一個，抬抬下巴。

    “這個呢？”

    男男女女的，可意義和剛才一樣。

    她還是說：“我不知道?！?/br>
    他扯了扯唇，側(cè)目，捏著筆的那只手又去捏她臉，要她看自己：“不，你知道，而且沒誰比你更熟。你從小跟著宋蘭春去見應該很熟了吧，這個，也是她幕僚之一，給她出主意，也是當初提建議讓她收養(yǎng)孤兒孩子的。養(yǎng)一個成績好還聽話的孤兒，一是為外面名聲造路，慈善家可以拉來很多善款，二，還有一個選擇，可以為那些資本家，挑留一個喜歡的?！?/br>
    他手里冰涼的筆順著文徵臉頰往下。

    挑起她下巴。

    文徵被迫于他對視，看見他沒什么神色的眼。

    “比如像文徵這樣漂亮的女孩子?！?/br>
    文徵呼吸更緊了。

    “宋蘭春是個利己主義者，讓她收留孩子，她當然可以，也不是差那份錢，她可以對你很好，但如果有利可圖，照樣可以把你丟掉。譬如，把這個漂亮又沉默的女孩子，送給什么喜歡她的資本者？那十多年，她的性子已經(jīng)被造就了，她改變不了現(xiàn)狀的，她面對那些時應該很害怕，知道自己那么信任的人原來是這個想法，她恨透了，是嗎?！?/br>
    文徵身子開始顫抖，很不明顯，但確實有。

    她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那些。

    那些埋藏很深的，她從不對人說的。

    這反應更令宋南津想笑，他輕笑一聲。

    毫無情緒的。

    不知意義的。

    “原本我在芝加哥不知道你為什么能做那么絕，和我說那么狠的話。也不知道你為什么能愿意犧牲自己也要氣她，我一直想不通，哪怕你姨母過世了，也不至于把你氣成這樣，你是知道這些，你恨極了那些人，你對宋蘭春的感情很復雜，你感恩她養(yǎng)育你的，卻又恨極了她的決絕。同時，也恨極了我?！?/br>
    像自言自語的，也像自嘲的，宋南津輕笑。

    “難怪，我在關鍵時刻會被文徵拋棄，因為我不是她那一陣營的，我姓宋，我住在宋家，我是宋家的人，同時我看上去也和那些人一樣。在當時的她心里，她和張寄那種一窮二白的男孩子才是同一陣營。她喜歡我，卻也討厭我，她對我的感情很復雜，很說不清楚，但她愿意強壓著，誰也不告訴，哪怕平庸一生，再不相見……”

    “你哪來的這些？”文徵終于冷靜下來，問。

    “我后來會在芝加哥知道，你猜我是哪來的?！?/br>
    文徵不知道，她腦子很混亂，她知道宋南津要找她算賬，卻沒想到連帶著這些一起說。

    他在芝加哥就知道了。

    他回來后又發(fā)生了那些事。

    那么他回來，也是為了她嗎。

    那支筆的筆蓋被他指節(jié)頂開，卻又被合上，一來一回，重復以往。

    宋南津又輕聲開口，像是以她的心態(tài)和自己對話。

    “也是，文徵怎么能和宋南津上床呢，他那么光芒萬丈，那么無法比擬，他是個資本子弟，是文徵此生最痛恨的人群，她眼里拿權(quán)弄勢的那種人，她怎么能和他有關系，她喜歡他，卻又憎恨他，她對他的感情很復雜，說不出是愛慕還是討厭，還是惺惺相惜。我猜，那天晚上她會和宋南津說出親她那句話時，本身也是報復性的放縱了吧，其實這種心理不難猜，文徵過得太單調(diào)了，她羨慕又痛恨那個叫宋南津的人，她想拉他下來，想沾染他，感受那一時的爽感……”

    他眼睫輕顫，垂下，看向她：“所以你每次的下意識反應就是跑，是嗎？”

    “你真正拒絕我的原因，是這個嗎，告訴我?！?/br>
    文徵為難地趴桌上，手被拷牢了，發(fā)顫著，說不出話。

    那些深埋在她心里的，一些過往的，陰暗的，陽光的，每一面，全部被他剖析得清清楚楚擺出來。而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時候剖析出來這些的，他知道，卻也愿意看著她，愿意和她玩。

    她腿開始發(fā)軟了。

    她的下巴被他捏住，抬起，看他。

    “說話?！?/br>
    文徵搖頭：“都過了。宋蘭春實際上沒有那樣做，只是我自己知道的，那天我姨母過世，張寄的母親也過世了，沒有人幫我，只有張寄說，他永遠站在我這邊，他mama……”

    文徵喉嚨有些發(fā)哽，有些軟意。

    “他mama真的是很好的人。”

    宋南津輕笑出聲：“是好，誰都好，只有我不好。”

    “過不了的，文徵，沒有過，就像你那天跟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說了，在我這里，永遠也過不了?！?/br>
    她試圖掙開，手在桌椅上磨半天也紋絲不動，反而手腕勒出痛痕。

    宋南津彎下身，捏著她的臉，輕聲說：“徵徵，說句心里話，你心里有我嗎?！?/br>
    他并不是問。

    這只是他的行為。

    他沒有等她的回答，手指沿著她的臉下滑，碰了碰她的唇：“不回答也沒關系，我會有方式讓你回答的?！?/br>
    “哥……”

    文徵手還動不了，半伏桌上。

    她被他摁在那兒壓根動不了，也不知道身后發(fā)生什么事，只知道有聲音傳來，然后她身子驟僵，抓著桌子的手都緊了。

    喊他名字。

    “宋南津?！?/br>
    “怎么了?！彼曇魷厝岬煤孟駸o害。

    只有文徵知道，他本性有多惡劣。

    她牙都要咬碎，腿打著顫，指節(jié)發(fā)白：“筆。”

    “筆在桌上，怎么了?！?/br>
    宋南津俯身，單手扶著她腰，空著另只手摸了摸她臉：“怎么了，徵徵，很難受嗎？這就知道心里難受了，我不這樣，你會長記性嗎，你總是下意識把我拒絕在外，可其實不是這樣的啊，原來你也會需要我，還是這么需要，你好抖啊?！?/br>
    文徵拼命想往前爬：“那些，都已經(jīng)是過去了，姑母也沒有真的那樣做，只是……只是我當時知道?！?/br>
    “在我看來不是?！彼文辖蛘f：“那些過往經(jīng)歷給你造就了太多創(chuàng)傷和陰影，我不喜歡這樣，徵徵，別緊張。”

    文徵心理防線已經(jīng)到最崩潰邊緣，她艱難地哭咽出聲。

    “哥，你別這樣了。”

    宋南津直了直身，卻并不動容。

    “徵徵，和我相處的時候，放松一點，我不是他們那邊的，不是宋蘭春那一陣營的。我是你的，是你這邊的，你可以相信我，你能相信我嗎，把自己交給我，什么也別想?！?/br>
    文徵已經(jīng)快哭岔氣了，想遠離他的沖動令她腳趾都恨不得蜷縮，使不上力，也哭不上氣。

    “哥哥。”

    宋南津再也忍不了了，把東西丟下，把她攔腰抱了起來，抱到桌上就去捧著她下巴親，一邊親一邊解她衣服紐扣。桌面上什么東西都掃到了一邊，混亂里衣服解不開，他也顧不上了，低喘著含她唇，直接去扯。

    兩個人濕吻，熱火朝天。

    宋南津知道，早在那天晚上他就想這么做了。

    他一直就是想這么做，什么跟她談脾氣，跟她平心論，還不如把她狠狠弄一頓，最好弄得再也下不了地，這樣她就再也跑不了了，再沒辦法了。

    文徵還是在哭。

    混亂里她看見桌面上那張合照，像害怕上面的人，身體下意識繃緊，他感受到了，捉住她胳膊。

    他安撫：“沒什么在意的，徵徵，別怕?！?/br>
    濕漉的氣息滑過，文徵身子更緊了，手指試著去抓他，被他扣得更緊。

    “不要在意。不要怕他們?！?/br>
    文徵攥緊手。

    他說：“手松開。”

    她慢慢松手。

    親完了，宋南津和她抵著額頭，指腹輕撫她的臉，說：“徵徵，我們要個寶寶吧?！?/br>
    這話令她身子驟然緊繃，像聽到了什么震撼的東西：“什么？”

    可他還在繼續(xù)。

    “我說寶寶。沒說話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想那天晚上我們聊天的畫面，還有你說的話，你說的那些話好扎人，好刺人，我到現(xiàn)在睡覺都還想得起來，我在想解決辦法，你想離婚的解決辦法，我們怎么能離婚呢。寶寶，或許，有個寶寶就不一樣了。”

    “或者明年跟我回去見爸媽。不，下個月就見，下個月我讓他們從美國回來，我都安排好了，下個月我爸媽過來，他們會見見你，放心，他們不會不喜歡你的，我說過他們只會喜歡那就是喜歡，以后你想去國外生活或是哪都沒關系?！?/br>
    “再或者，我們的孩子跟你姓，不要姓宋，就姓文，如果是個男孩，叫，叫文如栩，栩栩如生，女孩子的話，我想要書香氣一點，文疏因，疏字和你像。徵徵，好不好?！?/br>
    文徵半天緩不過氣，抖著手說：“宋南津，你，你瘋了?！?/br>
    “怎么了？你害怕還是?！?/br>
    “你當初答應過我的?！?/br>
    “我是答應你了，但也是你先違反我們的條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