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癮 第75節(jié)
“沒辦法的話就算了,老師也知道你們?yōu)殡y,這誰能想得了辦法,隔著半個地球,我老眼昏花的又不好直接飛過去。就只能在這邊干著急,問了親戚朋友,有人倒是在國外,可也不在那兒?!?/br> “文徵,有時候,其實我老覺得好像在你身上也看到了我女兒當初身上那股勁一樣。所以才一直希望你能考上心儀的學校,當初你引薦你那位同學給我,我還一直不同意呢,覺得你怎么就把那么好的機會放棄?!?/br> “你說,如果我女兒真的離開我遠了能過得好,那我是不是該在心里祝愿她?” 街邊的風實在太冷。 冷得文徵回想方才在老師家里說過的話都有些斷片。 想到老人家想起自己女兒眼里那希冀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在電話中和宋南津講話的聲音也開始有點顫巍巍的。 “知道上次和你吵架是我不好,但誰生活中都有點摩擦的,宋南津,這事我想只有你能做到,可不可以,就當借我個面兒?” 她盡量以很簡潔的語言把大概來意描述了下。 那邊,大家都聽著。 宋南津手機里頭一次是那么溫溫軟軟的聲音,像女生,說話語調(diào)卻又柔轉(zhuǎn)舒適。 有人互對眼神。 詫異與驚奇并行。 “宋南津結(jié)婚了?”有人意識過來,低聲問。 “不知道啊,誰也沒有消息,你知道嗎?” 大家都悄悄搖頭。 董事會沒聽說過。 宋南津他爸那邊更不知道。 要是知道,他爸大概要第一個從美國飛回見兒媳。 陳叔也咽了下唾沫,看他眼神忌憚:“真是神了……” 宋南津捏著筆撐桌上玩,聽完原委,說:“急嗎?” 文徵知道他是松了口,立馬道:“急,十萬火急,就這幾小時?!?/br> 宋南津手里筆松了,丟桌上。 “見面地址發(fā)我,一會兒到。” 之后電話掛了。 室內(nèi)幻燈片剛打開,董事會的高層還坐面前,宋南津剛架好勢準備好好談談,而現(xiàn)在,大家心里差不多都清楚結(jié)果。 “你們也聽到了,不好意思,我有急事?!?/br> 他拿起邊上大衣披身上,系著扣子,口吻淡漫:“會議先延后吧,時間下次再定?!?/br> “你就這樣結(jié)束了?不管我們這些人?” 宋南津視線投過去:“有什么意見?” 對方呼吸一滯,只說:“我們好歹也是你叔叔輩的,你這結(jié)婚了,總得通知我們一聲吧?!?/br> 許是說起她,宋南津了然垂眸。 眼底多了些繾綣。 說話口吻竟也難得溫緩。 “下次婚禮會給您寄請柬?!?/br> 大家面面相覷一眼,平時開會都是劍拔弩張氣氛緊張的,這一刻竟也有難得的緩釋,陸續(xù)的,連剛剛堅持和宋南津?qū)Υ痰年愂逡灿行┢品馈?/br> 宋南津一路下電梯去車庫開車,今天開出來的是輛黑色賓利慕尚,沿路吸引目光。 剛上車就收到她消息。 一個定位消息,科技大附近的咖啡廳。 備注,太太。 宋南津本想點開那條定位消息,視線觸碰到她頭像,不知怎的,手指輕輕撫了兩下。 - 咖啡廳,坐在位置上的文徵還有點緊張。 點好了兩杯喝的,捧著還有些溫熱的杯子,扭頭看落地窗。 天氣預報說最近濱城要下雪了。 氣溫驟降,誰都招架不住。 她想到那天宋南津和她說的芝加哥的場景。 漫天大雪,寒風刺骨。 他說他想她。 文徵剛剛抱著書走在冷風里有一刻竟想到他那年可能會有的感受。 她在想,宋南津在美國當時生活也是這種狀態(tài)嗎。 那年很冷,會像她現(xiàn)在所感受到的這樣,刺到骨子里? 他一個人冷嗎。 她記得過去她說那些很傷人的話時他的手顫抖著,他威脅她劃破了手,他流淚,他帶有怨意的眼神看過她。 他也顫抖著想抱她。宋南津是什么樣的,是她為了別人豁出去一切,他卻還是紅著眼讓她別走的。是她不管多冷的態(tài)度對他,他還是能那么喜歡她的。 可他也有傲氣,他是有脾性的,那年他應該也恨過,在車上閉眼讓她下車。 那年冬天文徵姨母剛生病。 要做手術(shù)。 宋蘭春為了前途把落下來的□□機會插給別人,她不知道怎么和宋南津說。 她盯著擋風玻璃,只說:“哥,你要記得你今天說的話,是你說不想再見我的,我走了,我不會回頭?!?/br> 宋南津沒說話。 她沒敢看他的樣子,他的眼神。 她只記得那天車廂溫度好低。 她推開車門下車,外面雨下很大,她一身長裙?jié)擦藗€透心涼。 他們背道而馳。 可她遲遲沒聽到身后引擎聲。 宋南津的車一直停在那兒。 她忘了他有沒有什么反應,又有沒有回頭看過她,他說再也別讓他見到她,那應該就是說真的,他應該不會再想她。 文徵一直以為,他的離開是兩人之間的結(jié)束。 她以為他的生活很好的,去了國外,美女如云,跑車成群,他那么有資本,他那么有錢,怎么可能會缺那些。 她現(xiàn)在才知道這些。 宋南津推門而入時,身影吸引了許多目光。 他一眼看到在位置上撐著胳膊出神的文徵。穿著一身大衣,手臂撐桌面,右手輕輕捏著吸管旋轉(zhuǎn)。 她的手凍得有點紅,但仍然很白,她盯著一件東西出神的樣子會有些反應遲緩,但那副樣子很寧靜,挺漂亮。 宋南津記得他們上次接觸她都沒怎么跟他講話。 可現(xiàn)在還是和他低頭,主動打電話給他。 宋南津過去在她對面坐下:“有事?” 文徵回神,把那杯飲品遞他面前:“給你點的喝的,不知道你喝什么,隨便挑的款。” “謝謝?!彼文辖虬谚€匙放桌上,道:“聽你大概描述,你老師的女兒在洛杉磯碰到了點問題?” “嗯。老師和他女兒有點爭執(zhí),她就飛去美國了,不熟悉,一個人沒注意東西行李被偷,錢是追不回來,我就是想問問你那邊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得上的辦法,或者在那邊的住處什么的,可不可以暫時先幫忙安排一下?!蔽尼缈粗文辖蚰瞧降犞臉幼?,知道自己這樣說話可能有些不好。 “錢什么的我能照價給你,教授他老人家晚年都是一個人過,那位jiejie那邊不接電話,我也不知道可以怎么辦?!?/br> 宋南津先是沒有說話,之后,抬眼,那種斂無情緒的眼神就這么直直看她。 文徵不知道他這眼神是什么意思。 或許是對她個人的意見。 也許是上次無疾而終帶有的一點想法。 又或許,他不太開心,工作被打斷臨時出來,或者秘書今天給他沖的咖啡忘了加糖? 文徵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在他這樣的視線下如芒刺背,如坐針氈。 她開始退步了:“或者你不幫算了,我回去和我老師說說另想辦法?!?/br> 她要起身。 他聲音適時響起:“我有說不幫嗎?!?/br> 她動作停滯,又坐回去。 他端起那杯她給他買的飲品,手指捻了捻上邊的貼紙,淡道:“我有個問題,你們在這邊干著急,知道那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嗯?” “我是說,人都聯(lián)系不上了,你怎么就知道人家那邊過得不好,跨了那么遠,還有時差,說不定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解決辦法,再或者聯(lián)系了她現(xiàn)有的朋友,再或者其他解決辦法?總不至于半夜沒地方去。” 文徵愣?。骸暗故菦]想過這些?!?/br> 宋南津算是懂了,他抬表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下午四點,洛杉磯時間應該是快凌晨一點,你說她已經(jīng)在朋友那兒暫時歇下,那么應該已經(jīng)離開警局回去了,所以哪怕現(xiàn)在我們著急著去安排什么住所,起碼也得等幾小時后她事情忙完。這個點又聯(lián)系不上人,著急也是干著急?!?/br> “那怎么辦?”她說:“老師他老人家也不是很懂這些,就是接到親戚電話才掛念的,我也沒什么這方面經(jīng)驗?!?/br> “我能給的建議是,先放寬心,不要想,等到時間了該是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們現(xiàn)在該想的是怎么讓老人家別擔心,而不是先管那邊。” “嗯……”文徵抿唇:“事實上我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