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文徵捏著自己包帶的邊緣。

    她抿著唇，想了半天才說，“我還是那一句，我暫時做不到剛跟男友分手就立馬接下一個，而且接軌就算了，還是直接結(jié)婚。我很抱歉讓你那么難受，但其實我確實沒想那么多，我知道我們之間過去可能是有一些事，我也知道你可能介意。如果你介意……”

    “你要么今天就同意，要么別說這種話?！?/br>
    文徵手心都開始發(fā)麻。

    她知道宋南津一句話說了從不回頭，她今天上了這車就沒回頭路，她設(shè)想自己未來結(jié)婚了去考學會是什么畫面，也許會很好，但也許。

    剩下的她想不出。

    而且她的內(nèi)心也告訴她。

    這太突然了。

    突然到換做任何哪個人短時間大腦都會短路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

    她試著開口。

    “可是姑母和你家人那邊……”

    “我可以不告訴任何人。”

    “那你……”

    “我不在乎?！?/br>
    “我要去考學了，你知道跟往屆生結(jié)婚會對你有什么影響。我可能未來起碼兩年都沒有時間能為婚姻或家庭奉獻什么?！?/br>
    宋南津眼皮也沒動一下：“如果你未來是要考研究生，事實上，我們的已婚關(guān)系還能給你一些便利。比如，我資金上的幫助，生活條件上的便利，以及，你未來丈夫所有方面的無條件支持?！?/br>
    文徵忽而語止。

    她話開始說得有點艱難：“那，如果懷孕了呢？”

    宋南津像是也沒想到這層，愣了下：“嗯？”

    文徵抿唇，稍微換了個說辭：“嗯，我是說?！?/br>
    “我不想那么早結(jié)婚懷孕，所以不能接受。”

    宋南津怔過那一刻也反應(yīng)過來什么，想到文徵自己說這話的樣子，失神笑了聲。

    他伸手去拿煙，指間夾著，又低眸不語，像是想事情。

    想了不知多久。

    他才出聲。

    “我可以接受無性婚姻?！?/br>
    “你就只當是給你考學上的便利，我們結(jié)兩年，兩年一到，你要離婚也行，反正都隨你。這對你只有好處，不會造成任何不利影響?！?/br>
    “你同意，今晚我去打證明?！?/br>
    第39章

    證明落下來的速度比誰都快。

    宋南津去調(diào)了申請, 之后還有審查，登記。

    護照，其他證件、以及指定醫(yī)院出具的的婚前健康檢查證明。

    當兩人坐在民政局的椅子上, 看著面前要填的各項表時, 文徵按住了他捏筆的手。

    宋南津側(cè)目看向她。

    文徵遲遲沒說話。

    不知道是天氣還是其他外部因素影響, 文徵覺得有點冷。

    看著眼前這份帶有《申請結(jié)婚登記》的聲明書，呼吸都要緩不上來。

    她想到了那天兩人在車里最后的對話。

    宋南津說完可以無性婚姻后，她沉默了很久。

    她在想宋南津這話的真實性以及他這個人的人品和性格。

    和他結(jié)婚, 真的會是絕對好處的事情嗎？

    是, 他可以是精明的商人, 可以是貼心禮貌的合作伙伴，也能是對峙時候條理清晰她絕吵不過的理智男性。在和他的這段關(guān)系里, 她永遠占不了上風。因為她沒有宋南津那樣的見識，在商業(yè)上見過很多人的眼界，沒有他的坦然和頭腦。

    可是, 他又不會跟她吵。

    或許他們未來要是哪一天鬧矛盾，他更多的反應(yīng)是沉默，然后輕聲問她一句：晚餐吃什么？

    不可否認。

    這對文徵來說真是天大的幸事。

    或許文徵可以擁有他的所有錢、銀行卡、房子和車, 可也正因如此她才無法完全坦然接受。

    因為這對宋南津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她說：“你確定嗎。要娶我，一個孤兒, 一個沒有任何家庭背景, 沒有親人朋友的人, 我的日子很單調(diào), 我暫時沒有好的改變途徑, 我們或許不合適, 和我結(jié)婚, 你占不到任何好處?！?/br>
    宋南津說：“嗯, 確定。你不用如此妄自菲薄，日子都是過出來的?！?/br>
    她又說：“我剛跟男朋友分手，你知道的，我和前男友鬧得很難堪，他有了新歡，我們可能是因為關(guān)系不和才導致分手，這證明也許我立馬去另一段關(guān)系會重蹈覆轍，你知道……”

    他并不喜歡她提張寄，所以當時口吻不算太柔和。

    “是，我想得清楚?！彼文辖蚨⒅懊娴穆?，依舊沒有半分動搖：“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哪怕我馬上要死了，這個想法也不可能改變?！?/br>
    “好，最后一個問題?！?/br>
    “說?！?/br>
    “我能拒絕嗎？”

    “不能?！?/br>
    文徵抿唇。

    “事實上這不是我和你的商討，是我們單方面的決定，能懂嗎？”

    文徵怎么會不懂。

    宋南津做這個決定是鐵了心的，不會因為任何外部因素而動搖的，而她的回答，只有好。

    所以沒過多久，他們坐到了這兒。

    文徵按住了他的手。

    面前工作人員還在忙，沒人管他們。這對每天都要出現(xiàn)上百對平平無奇好像沒什么特別的新婚情侶。

    文徵還是有點不適應(yīng)，無所適從，她看著他表格上已經(jīng)填上的無比利落的宋南津三個字，呼吸都恨不得背過去。

    她小聲說：“我感覺我好像有點不舒服?！?/br>
    宋南津側(cè)目：“怎么了，感冒，還是低血糖？”

    “都不是。”文徵說：“好像就是坐在這個地方就不太舒服，心理壓力特別大，要不我們走吧?！?/br>
    宋南津頗有點含義的視線收了回來。

    他接著寫：“表格填完拿了結(jié)婚證就走?！?/br>
    “不是?！蔽尼绱驍嗨脑挘骸拔沂钦f，你真要跟我結(jié)婚嗎。宋南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你跟我結(jié)婚到底圖什么啊，我又沒有很好的條件，沒有那么好的家庭背景，我剛跟姑母鬧翻了，那你現(xiàn)在跟我結(jié)婚，我回頭要怎么做?！?/br>
    表格上，男方現(xiàn)有家庭住址這一欄已經(jīng)寫完了。

    宋南津?qū)懙靡皇制磷?，筆尖鋒利，像凜冽的風。

    他頭也沒抬。

    “你什么也不用做，如你所說，好好考學，好好做你喜歡的事，正常交友交際，就當平常一樣過生活?！?/br>
    “我怎么好好過生活，我剛……”

    “我在濱城有十幾套房，你要是想，兩天換一個地方住也行?！?/br>
    “不是……”

    “或者你要是想去國外也可以，去紐約可以見我爸，去波士頓能見我媽，讓兩位長輩見見兒媳也好，他們不介意我和誰結(jié)婚?！?/br>
    文徵聽得人都快去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她快語無倫次，“咱們倆的關(guān)系?！?/br>
    “就是這種關(guān)系，正常的夫妻往來關(guān)系。你想怎么認為？”

    “宋南津，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未來有一天我們身邊人知道咱倆結(jié)婚，譬如姑母，她們可能會瘋?！?/br>
    “我暫時不在意這個問題?！?/br>
    文徵xiele氣。

    她算是知道，宋南津是鐵了心，她拒絕不了。

    “好，那你說的，我們結(jié)兩年。兩年各不相干，時間到了我們離婚，是嗎？”

    宋南津?qū)懽值膭幼魃杂幸活D，眼瞼不動聲色抬了抬。

    “嗯?！?/br>
    “行，那結(jié)吧。”

    文徵拿起筆，填起了面前的表。

    兩人證明遞上去。

    工作人員利落蓋印章，之后，帶有國家公證的結(jié)婚證到了文徵手里。

    男方，宋南津。女方，文徵。

    他們拍照時坐一起，肩并肩，面對鏡頭都沒有笑，就像公事公辦一般。

    只是宋南津那張臉一如以往漂亮平和，文徵甚至還不知道有人長相能那么無可挑剔，如遠山風，卻又淡然堅定，這種官方原生鏡頭下也擋得住。

    而在她未徹底滿23歲的這年，她結(ji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