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還找自己……

    向荷心里忽然劃過一抹不安。

    “我真是看不出來。”

    “你是看不出來，你看不出的事還多著。”

    宋南津說：“張寄在讀碩士生，這學(xué)歷是不是還挺高的？”

    她壓下不安說：“還好?！?/br>
    “張寄是你學(xué)生?！?/br>
    她也答：“是?！?/br>
    “張寄蠻優(yōu)秀的?！?/br>
    “確實(shí)。”

    他說：“本科到底還是差點(diǎn)，看不上，比不上你們碩士、博士生。沒有讀研的人，很低等對吧？是不是在你們眼里就看不上，只配做最不好的崗，只配在職場被人支使，哪怕是工作再低調(diào)勤懇，那也只能咽下氣甘心被人踢走。”

    向荷被他這連環(huán)逼問驚得說不出話。

    她手抖著，說：“沒有，我沒有這意思，沒有瞧不起誰?！?/br>
    他微微彎唇，卻置若罔聞。

    “這樣吧，我們打個(gè)電話。我們今天看看，你眼里瞧不起的那位叫文徵的本科生，她到底是怎樣的人，過的又是怎樣的生活。”

    手終于松了。

    宋南津拿出手機(jī)丟桌上，屏幕打開，通話記錄置頂輕點(diǎn)就撥了出去。

    那邊。

    文徵剛從辦公室回到工位坐著，手機(jī)上電話就來了。

    她此刻憂愁之事有二。

    一個(gè)，嚴(yán)弘化為了上次她幫忙的事感謝她，要她擔(dān)任下周演講大會新負(fù)責(zé)人一職。

    二，嚴(yán)弘化要她接替向飛文的位置，接管她原來部門的所有大小事宜。她以自己資歷尚淺為由拒了，對方確定她可以，確定她不論是學(xué)歷還是執(zhí)行能力亦或是職場人品，都可以。

    文徵都不知道對方什么時(shí)候那么了解他，這么清楚她的事。

    而且提職，直接跨了她本來領(lǐng)導(dǎo)巫姍提兩個(gè)檔。

    文徵覺得自己不行，她本身就是半路出家，并非專業(yè)出身，還在想怎么回絕。

    也是這時(shí)，宋南津的電話來了。

    第31章

    文徵坐工位上, 盯著宋南津的來電半天不敢接。

    她不知道他又是要干什么。

    上次打電話。

    印象不怎么好。

    他拿避孕套調(diào)侃她的她一直都記著，這次又是什么？

    還是說他真有什么事找她。

    他們之間很少聯(lián)系，更多的, 都是些突然的見面, 宋南津怎可能有正事找。

    這次, 他又要做什么？

    猶豫之際，文徵點(diǎn)了掛斷鍵。

    宋南津瞥一眼手機(jī)界面，向荷也看見了, 他眼眸不動(dòng), 再撥。

    電話再度打過來時(shí)對面剛好遞文件給她, 文徵要接，看著屏幕半天, 連接?xùn)|西的速度都慢了分。

    同事提醒：“文徵？你的資料?！?/br>
    文徵接過，說：“謝謝?！?/br>
    再看回手機(jī)，宋南津的電話依舊在振動(dòng)。

    她沒辦法, 點(diǎn)了接通鍵。

    “喂？”

    文徵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淡。

    “有事？”

    “文徵，你在哪。”

    宋南津聲音聽起來挺平。

    文徵看了眼身邊同事，大家改東西的改東西, 修文件的修文件，再有的就是敲鍵盤不知道干嘛。

    總之, 室內(nèi)很靜。

    靜得哪怕她沒開免提也覺得別人聽得見的靜。

    “工作, 你有事？”她盡量讓聲音小。

    “沒事, 問問你。你考上研究生沒去讀的那事, 你還記得嗎。”

    文徵心內(nèi)莫名提了提。

    盯著電腦屏幕, 沒立馬回答。

    “說話?！?/br>
    宋南津聲音沾著些微冷意, 像催魂鈴。

    她平息呼吸。

    “是沒讀, 怎么了？”

    “你大三就開始籌備了, 早課六點(diǎn)去，晚課八點(diǎn)下，中午兩小時(shí)讀書就留半小時(shí)吃飯，其他都在圖書館過。你自學(xué)軟件課程，興趣是生物學(xué)，主攻化藥專業(yè)，你喜歡這一行，說未來要進(jìn)科研組織。你忘了？”

    文徵捏著鼠標(biāo)的手微微一僵。

    大三。

    這之后宋南津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國外，他在芝加哥，他們兩年沒有聯(lián)系。

    他如何得知這些事。

    察覺到身邊同事已經(jīng)有離得近的好奇?zhèn)饶俊?/br>
    文徵偏過視線，可看到門口有外部的人巡視經(jīng)過，她身子稍微動(dòng)了動(dòng)，裝作正常。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是沒關(guān)系，我也只是想問問你。問問你當(dāng)初為了你那好男朋友，都做過些什么事?！?/br>
    文徵眉眼靜置半分，說：“該吃吃，該喝喝，該過過?！?/br>
    “是么？你難道沒有為他做過一些什么別人不知道的事？”

    文徵忽然有種不好預(yù)感。

    她突然有點(diǎn)不敢繼續(xù)聽下去，甚至不敢和宋南津電話對峙。

    她聲音變得倦?。骸拔覓炝??！?/br>
    宋南津卻已然繼續(xù)：“你是真的喜歡他嗎，你真的愛他嗎，你愿意為了他一直陪伴，為了他的真心一直接受他？”

    “文徵，你喜歡他什么啊，喜歡他的上進(jìn)，還是喜歡他只看著你一個(gè)人。還是他足夠誠懇？那他和別的人也可以有悸動(dòng)，你不介意嗎?！?/br>
    “你是真心的嗎，你想和他遠(yuǎn)走高飛嗎，你想這輩子也和他在一起，以后結(jié)婚嗎?！?/br>
    “你辛苦準(zhǔn)備了那么久，你從十歲那年就開始埋頭苦讀，你不想受限于那張書桌前，你想出人頭地，可所有一切全止步于此。”

    他聲音到此處開始變得冷冽。

    “我想問你，為了一個(gè)張寄，值得嗎?！?/br>
    他層層緊逼的話語令文徵捏著手機(jī)快要冒汗。

    身邊同事都要注意過來，她說：“不知道你說這些有什么意思。我在工作，掛了?！?/br>
    “文徵?！彼詈蠼兴帧?/br>
    像最后那年，那個(gè)夜晚一般，揪緊她的心。

    “你能不能回答我，最后一次。”

    “你愛他嗎？”

    文徵閉了閉眼，像很不忍繼續(xù)聊下去。

    “事情過這么久，我不知道你突然打這個(gè)電話給我是什么意思，值不值，有沒有，重要嗎？宋南津，我和他已經(jīng)分手，這些對我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那么在乎干什么。”

    宋南津垂眼，輕笑了聲。

    “我為什么在乎?！?/br>
    他聲音壓低，像極度不忍，卻又心緒難平。

    “你要我怎么不在乎？我請問你，你一年多前自己主動(dòng)向上面提出要把研究生唯一名額讓給分?jǐn)?shù)并排在你之后的張寄，這事你還要瞞人多久？”

    說到這宋南津自己都笑了。

    “你那年研究生錄取，他筆試分?jǐn)?shù)確實(shí)和你差不了多少，最后的面試也讓很多導(dǎo)師非常滿意?？赡銈兯诘奶厥鈱I(yè)，國家級導(dǎo)師特別帶人，名額只限三個(gè)。你是其中一個(gè)，如若錄取，你直接保送中科大，你拒絕了，在最后一刻和你的導(dǎo)師舉薦張寄，把最重要的名額讓給他?！?/br>
    他閉眼。

    像自己也很難接受這件事，聲線努力平和。

    “文徵，誰都以為他能去北上是靠他老師，你要什么時(shí)候才會告訴別人，這一切的初始其實(shí)都是靠你！”

    “你要瞞別人嗎，要瞞我嗎？”

    “你瞞得了我一年，還能瞞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