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癮 第27節(jié)
他們玩,文徵只能離開。 臨走前有些猶豫地看了眼他剛放在那兒的手提袋,專門買下的禮,這會兒也不知道算送沒送出去。 看宋南津剛剛的態(tài)度,估計也不稀罕這東西。 文徵也不可能說送出去的東西又原封不動拿回來。 所以她只看了眼,扭頭走了。 離開時身后轉(zhuǎn)眼說笑聊天聲四起,方才一切劍拔弩張好像消散全無。 文徵從長廊過,在穿堂風(fēng)中出去了。 這事,文徵之后是有點懊惱。 其實宋南津不是什么很難說話的人,她要是想就嚴(yán)紅的事情好好跟他聊,那也是可以直接來跟他說說,只是覺得不能空手找人,記著上次的事,文徵也就順帶想提個禮物。 本意真的是想送禮的。 不知怎么就演變成這樣了,還搞得兩個人那么不愉快。 事后文徵回想,要是過去直接找他講,說不定還不會鬧成那樣。她不該多說后面那些話搞得氣氛那么僵。 獨自一人回到宋宅。 姑母她們早走了,這棟房子又只剩文徵一人,很冷很靜。 文徵回到家里像往常一樣放東西、換鞋、洗漱。 可到了熟悉的浴室看到置物架上的痛經(jīng)貼時,要掀衣服的手一愣。 不知怎么的,下意識想到兩人上次在洗手間的場景。 靜謐,為難,她的后腰被他迫著靠到盥洗臺邊。 又硬又疼。 她還以為他要親她。 事實上她也確實在想,宋南津要是親下來她該怎么辦。他做得出來的,只看愿不愿意做,和會不會違背那個三觀去做。 她知道宋南津是什么性子的。 其實他這人含著宋家的金湯匙出身,那么好的背景和條件,圓滑世故,禮貌周全。熟識他之前,文徵比誰都知道他的三觀正,他不是會做超出原則事情的人。 她說什么也不該惹惱了他,先是提別人道謝,又是送東西,她知道自己有那點意思,一面感謝,一面又希望可以提醒他分清什么。 可宋南津哪要她提醒呢。 他自己比她都還清楚兩人之間的界限。曾經(jīng)她把話說到那份上,宋南津不會繼續(xù)腆著臉去怎么樣。 她確實不該惹他的。 - 嚴(yán)紅那件事,無疾而終。 宋南津不差錢,他就是要拿錢甩嚴(yán)紅,要玩她的心理又不松勁,要她吃著悶虧又說不出的郁悶。 文徵去說了一聲,宋南津面前松了點口。嚴(yán)紅工作當(dāng)然沒了,但也沒說影響她身邊其他人,霍慧語編導(dǎo)還是回了原來的職位,只是后來再在臺里見到文徵都帶點懼。 她像知道了什么,沾也不敢沾。 至于宋南津。 后來工作上也碰著了幾次。 不是見宋南津的本人,而是文徵這段時間工作交涉原因,在臺里剪輯的成片上看到的。 宋南津經(jīng)常會和知名行業(yè)人在一起,他在工作中和平常朋友面前不是一個樣子,工作時或是會客中的都會理智幾分,說話談事溫文爾雅,有成熟男人的那種魄力。 鏡頭前他穿著高定西裝,他系著領(lǐng)帶,文徵注意到了。 來自巴黎某國寶級定制襯衣品牌,售價昂貴,據(jù)文徵對他的了解,這條領(lǐng)帶如果是特別定制,售價大約不低于五萬。 她快半年的工資。 上次的禮物她把東西放在了臺球桌上,也不知道他后來拿沒拿,可能會像垃圾一樣丟了,也可能不知道放在哪無關(guān)緊要。 他看不上的,他的消費水平還不值當(dāng)稀罕那么條普通領(lǐng)帶。 想到這,文徵不禁苦笑。 “最近工作怎么樣?感覺你嘴看著都白了些,又低血糖了嗎?!辈璨蛷d,張寄把手里的甜點放文徵面前,關(guān)懷地往她面前推了推。 “南都大學(xué)這事情我是覺得有點端倪,咱們抽空去看一趟,但在這之前,你還是先把自己身體顧一下,身體重要?!?/br> 文徵在摘抄下午要上傳的公益語錄,聞言,手一頓,摸了摸自己胳膊。 “沒吧,應(yīng)該是最近天冷了,就沒怎么注意?!?/br> “嗯,你也老體虛,是要好好休息。” 張寄握了握她的手,挺冰的,像冬日一捧雪。 他手熱,以前大家冬天在大學(xué)社團做背景板布置的時候,教室空調(diào)壞了,一群學(xué)生擠臺階上拿粉筆玩。 文徵體涼,老容易坐著坐著人就歪了。 一個人坐不住,張寄就會把自己肩膀給她。那時他們是朋友,是好友。 “累了就休息,沒關(guān)系的?!彼f。 那時候出去買個烤紅薯回來一人分一半,溫度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熱。 文徵盯著面前筆記本,靜置著感受了他的掌心許久,最終把手抽了出來。 “聊聊居民樓賠償這件事吧,你的意思是,有人曾經(jīng)收受過賄賂,拿了擴建學(xué)校的錢偷工減料,導(dǎo)致原宿舍樓年久失修倒塌一部分,砸倒了附近居民樓造成6人傷亡?” 文徵把筆記本上的數(shù)字特別圈了起來。 “是,這事維權(quán)難。沒有聲援,因為當(dāng)時事情被壓了下去,有受傷的民眾甚至沒有及時醫(yī)藥費,導(dǎo)致半身截癱……”張寄語句微頓,“那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br> 文徵盯著紙筆并未出聲。 “你知道的,那些有錢人,怎么可能讓自己釀成的禍傳出去,那只會影響某些人的仕途、財運,事情一敗露,當(dāng)年維修款的事要清查,扯出一條線,沒人愿意動。就和上次你經(jīng)手的飯店一事一樣?!?/br> “我知道了?!蔽尼缯f:“有時間我會暗訪,盡量,還公眾一個公道?!?/br> “嗯。”張寄往后靠靠。茶餐廳中午飯點有些吵,忙完了,他也要回科室,文徵回辦公室,大家都要散,短暫聚這么會,也不過是中午休息時間。 張寄突然覺得除了這事以外,跟文徵好像沒什么私人上的話題了。 他舔了舔唇,有些無所適從地看了對面女人一眼,說:“那下午呢。你有空嗎,我們……吃個飯?” “不了。”文徵已經(jīng)去拿相機包,挎到肩上:“今天臺里來重要人物,上下都忙,我要回去了,晚上說不定還要加班?!?/br> “明天呢?!?/br> “明天的事明天說吧?!?/br> “好吧?!?/br> 張寄忽然有些頹然,說:“知道你忙,當(dāng)然,我也是。如果不是我一個親戚剛好在這事里面,也不會委托你,對了,機票什么的我已經(jīng)辦好了,下個月,也許要啟程?!?/br> 文徵手一頓。張寄看著她,希望她可以說出一些挽留、或是安慰的話。 就像之前那樣,也會有點小女人樣子,抱怨他們好久沒見。 她沒有,嗯了聲:“一路順風(fēng)?!?/br> 采訪工作還未完全結(jié)束,文徵作為科里的實習(xí)生,今晚要加班。 其實她入職臺里蠻久了,年底入職,目前秋收,早已過了轉(zhuǎn)正期。但在他們臺要轉(zhuǎn)正很難,不僅看業(yè)績?nèi)蝿?wù),還要看時間長短,要入正式編基本半年到一年起。 領(lǐng)導(dǎo)沒提,那也就頂著實習(xí)生的身份繼續(xù)干了。 聽說今天臺里要來很多財經(jīng)頻道的人物,文徵在猜想會有誰,去辦公室的路上出神沒注意,迎面走來一行人也沒注意。 “文徵?!蓖潞傲撕八尼绮呕厣?。 迎面而來的一群人中,她一眼看到里頭穿著西裝的宋南津。 她拎著相機包的手一愣,人就被拉到了邊上。 “主管好?!苯?jīng)過的工作人員禮貌歡迎,來了重要人物,大家對領(lǐng)導(dǎo)也就越發(fā)客氣。 文徵夾在人群里,也跟著低下了頭。 他還是和上次一樣眾星拱月,去一個場合,什么時候都是人群中間,哪怕是接受采訪或進行攝制也是坐沙發(fā)正中。 面前是臺里主持在進行提問,他們是行業(yè)交流,旁邊還有好幾位認(rèn)不出名的人。 文徵做了一會心理準(zhǔn)備。垂眼,悶不做聲進去了。 燈光大亮的鏡頭前,擺著寶紅色沙發(fā)。 主持人坐在一邊,正拿著臺本和話筒有條不紊地提問。 “這兩年宋先生的商業(yè)決策都保留了一些自己個人想法,引得不少人追隨。關(guān)于商業(yè)上的,我有些好奇,您每次裁斷那么正確的基本原因都是什么呢?” 下邊除了拿著機器工作人員,還有不時經(jīng)過的保潔人員。 光鮮亮麗的臺后,是只有從事這個行業(yè)的人員才知道的急促與忙碌。 文徵經(jīng)過時臺上男人正好回答,聲線頗淡。 “決策方面,我想每個人的想法與方式都不同。什么樣的事取決于什么樣的辦事態(tài)度,對我而言,我覺得做好事最重要的是坦誠和公信力。如果股市總是波動起伏令人望而止步,我想股民也不會傻到去押注。” 文徵在調(diào)試提詞板,心里想,那男人對外好像一貫這樣。 平和態(tài)度。 客觀回答。 不會太過表現(xiàn)自己,也不會太過犀利讓人拿捏把柄。 人前,他向來處理得當(dāng),哪怕職場也是該做什么做什么,有什么也從不表露。 以前,她怕他還是有理由的,畢竟不熟識的時候宋南津這人脾氣著實難拿捏了些,嚴(yán)紅大概能深有體會,上次她去了他們的場,應(yīng)該能知道那種感覺。 那時候的她還以為宋南津多好呢。 二十歲以前混跡國外,文徵只在宋家別人口中聽說他。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