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癮 第11節(jié)
“嗯?!蔽尼巛p聲應。 她跟黎纖好好說了。 聊了下她和張寄。 他們是什么時候認識,又是什么時候在一起。 文徵說:“高中是一個學校的,那時候確實只是好朋友。是同學,他母親生病,我跟他在醫(yī)院認識的,想不到吧?!?/br> 文徵好好回憶了一下他們曾經(jīng)。 說起來還挺美好的,或許每個人高中時代都是這樣,沒什么特別不好的回憶,有的就是枯燥的課本,等著下課的最后五分鐘,大課間去小賣部碰到喜歡的男生稍微加速一點的心跳。 文徵過去沒有喜歡的人。 張寄可不算,他們高中大學前期就是普通同學。 她這人對感情有點遲鈍,不喜歡交集,不愛講話,列表圈子永遠固定在那么匱乏的幾個人之中。 沒什么朋友。 張寄還有點死皮賴臉,老加她。 那時候文徵只對學習感興趣。 大一她有些好奇人體工學,順帶著又延伸到對人體感官反應產(chǎn)生好奇。 她關(guān)注過一個話題:[微醺時接吻是什么感覺?] 當人體溫度過低時產(chǎn)生“熱閃”反應,渾身發(fā)熱,聽說會很想親吻,可她是好學生,她從沒跟人親吻過,還蠻好奇的。 她甚至問過張寄有關(guān)微醺這個問題,當時大家都青澀,她記得她提出這個疑問時對方詫異的眼神,不敢置信。 “再然后呢?”黎纖興趣上來了。 文徵回憶著,輕聲說:“我也只是無聊提起來問問,不是對誰有那個想法,再然后……” 眼神忽然輕微變了變,像是眼前的畫面忽然插播成另一個,她眼底的色彩也變了。 再然后,是她怎么樣也不愿回想的。 一切的開端。 宋南津當時回國了一段時間,忙于交際,在名利場所周旋肆意。 她對這位宋家哥哥不熟悉,只知道他應該對自己沒什么好印象,不敢講話。 他是職場新貴,做什么都儒雅謙和的成熟人士。 她還在研究白酒和啤酒的區(qū)別時,宋南津在飯局上跟人觥籌交錯,游刃有余。 他熟知柏圖斯酒莊的佳釀特性時,而她還在為便利店買了一罐啤酒而沾沾自喜。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只是一個年幼喪母靠人資助的窮學生,內(nèi)斂貧瘠,無話可講。在宋家他們也不熟,他們雖抬頭不見低頭見,但基本宋南津也不怎么會跟她講話,畢竟她覺得代溝應該比什么都令人喪失交流欲望。 可偏偏那天。 意外場景,酒精導致,情緒上頭。 本來只是一個設想,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說了那么一句話。 也無妨。 宋南津討厭她,又怎么會對她過多關(guān)注,頂多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她。 偏偏,不是那種反應。 不是她預想中該有的冷淡反應,又或者是對她這人有什么意見的,他的態(tài)度出人意料的好,什么都跟她幻想的不同,就像她只是給予了他一點熱水,他卻朝她傾泄過來所有浪潮。 天雷勾地火,酒精泡空氣。 有種溺斃的窒息感一輩子忘不了。 像喉管被勒住,人在至死和極樂之間反復。 她被他摁到墻上,背對著,他從她的耳朵親到后背。 “沒什么?!彼季w忽然中止,文徵手指有點發(fā)麻,遏止了這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思想。 “然后就和他探討。那時候還挺單純的,真沒什么想法,我和他只是朋友,大學也是,可能一開始沒想談戀愛,后來想法又變了,覺得這輩子找一個適合的人在一起或許也不錯。就這樣才一年了。” “那也不容易,走到一起是緣分,更何況還是學校出來的人,以后遇不到了。能珍惜還是珍惜吧。” “嗯?!?/br> “但處理的時候你也要以自己為主,不要太為他迷失或是怎么樣?!?/br> “知道,有些事我自己也清楚的?!?/br> 門外,宋南津聽著這些話,淡淡捻滅了指間的煙,邁步離開了。 - 月末,文徵有兩個大學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出了點事,他們是做攝影師的,外出采風攝影時跟路邊豪車車主產(chǎn)生了點口角,總的非常不愉快。對方是有錢子弟,平時囂張跋扈慣了,當時一個沒忍住就動了手。 文徵的朋友掛了彩,攝影設備也壞了。 本來這事他們占理。 可對方有權(quán)有勢,愣是霸著不肯賠償。 他們來找文徵,希望她做記者的能把這事在網(wǎng)絡上帶一下,給他們伸張。 文徵聽得驚心動魄,他們找來時也貼心地倒了兩杯水過去,說:“事情我了解了,可以給你們發(fā)到新聞板塊,但熱度我不能保證,而且這種事關(guān)注度也不一定有用,說不定幫不上你們的忙,看看警察那邊怎么說?” 朋友可幽怨著:“說了,報警了,人家怎么說,說我們這事私下調(diào)解,調(diào)了啊,人家有錢又怎么樣,不賠啊,我那設備四萬多呢?!?/br> 四萬多,也不是小數(shù)目。 文徵沉吟,也在想辦法。 她玩得好的姐妹柳碧琳問:“徵徵,你男朋友,不是認識什么主任啥的嗎,那,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文徵說:“沒,我男朋友就是一普通人,就算有也不是我的關(guān)系,沒有那么容易的。” “那就這么算了?人家給個一兩千的,我氣咽不下?!?/br> “咱們是什么辦法都找了,真沒轍?!?/br> “還是去商量下,少賠點?” “本來這事就他們的錯啊,哪有你們這樣助他人志氣的,四萬,少一分也不行?!?/br> 他們說事時文徵也在手機上翻列表看這事有沒什么辦法。 文徵說:“對方叫什么?” 他們拿了照片,名字,說:“就是這人,劉青,家里還挺牛逼,二世祖?!?/br> 文徵看了就沒聲了。 曾經(jīng)跟宋南津認識的,都知道他圈里那些人。 富二代,公子哥什么的。曾經(jīng)他們在家里開派對,文徵躲在洗手間洗自己的東西,她從來少言,趁那些人不在才敢回房間,生人不見,宋南津把她當空氣,也從不會介紹。 再后來,那件事以后。 朋友組局。 她在房里忙作業(yè),收到宋南津短信,要她去某會所。那時候每次看到宋南津這三個字的消息,她的心都會下意識一顫。 她見過一兩個,原先鮮少跟著宋南津出去的那幾次里。 那個叫劉青的,有印象,確實囂張,可在宋南津面前也要給幾分薄面。那時她青澀,不敢說話,對方還調(diào)侃著喊她meimei。 宋南津說了一句:“誰讓你喊的?” 別人說meimei這個稱號是宋南津一人僅有,別人誰都不能碰。 看朋友們著急的那樣,文徵猶豫了許久才說出這個想法:“我可能有個人能找,但也只是有機會,你們別抱太大希望。” 宋南津這兩天都在公司忙,據(jù)說昨天還飛了趟航班今天回。 周末,他不在家,那大概率在組局。 坐車上,文徵思緒收攏。 開著車的朋友問:“真的能行嗎?你確定你有認識的人,徵徵你藏龍臥虎啊,什么時候還認識那種場子的人?!?/br> 文徵說:“沒,就是資助人家的哥哥,是認識,就想著能不能說一下?!?/br> “你幫我們親自去啊,麻煩你了?!?/br> “沒事?!?/br> 本來也想要不給宋南津發(fā)個消息,料想大概率他也不會回。 文徵不知怎么描述這種感覺。 大概可以這么說。 任何一個兩年都沒聊天的列表突然發(fā)一句就是找你幫忙,大概誰都不會愉快? 位置去得快,是牌局,宋南津兩年前就經(jīng)常會去打的。 沒進去就聽著里頭熱鬧喧囂的聲。 圈內(nèi)熟人,聲勢浩蕩。 宋南津就坐位置上,文徵跟前臺說了,可怕別人過去說不好事,還是自己過去了,沒到門外,一眼看到一群男男女女里胳膊搭在他椅背上的女人。 對方混雜在人群中看人家的牌,可視線又繞著彎回到宋南津身上,說:“打哪張呀?” 看一眼,文徵又無聲把視線收回了,和跟著前來的前臺說:“算了,還是勞煩您進去喊他一聲吧?!?/br> 屋內(nèi),別人過來通報時大家視線下意識往外望了眼,沒瞧見人影。 有人笑了,故意調(diào)侃:“怎么這么膽小,來找他哥都不敢進?!?/br> 宋南津也轉(zhuǎn)頭往外睨了下,也就看著邊上晃眼一過的一抹衣角,知道是她站著。 心里有點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