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讓蘇愛國來簽字呢？因為十月底，蘇愛國收到了國外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一月份就飛到m國了。人現(xiàn)在不在國內(nèi)。

    買完房，張招娣沒空跟女兒敘舊，很快又坐飛機回去。聽說現(xiàn)在公司要成立研發(fā)部門，還要買機械設備生產(chǎn)線，都需要她簽字點頭才行，整個人忙得不可開交。

    時間轉(zhuǎn)眼到了期末考試，蘇以沫要考的科目比較多，整天都泡在圖書館?；氐剿奚?，她依舊在認真復習。

    江愛媛約不到人，就主動跑過來。

    蘇以沫見她這會兒還有空出來，“你不考試嗎？”

    “沒事兒。我們下一場考英語，我沒問題?！苯瓙坻录钡貌怀?，“他們來學校找我了。說是再不投錢，服務器就要死機了。真的不投嗎？”

    蘇以沫搖頭，“不投。再堅持下去。要是他們找你，你就讓他們來找我。反正你也要把一半股份賣給我了?！?/br>
    江愛媛自問不是那種不講意氣的人，有些遲疑，“不太好吧，我怎么能把事情全推到你身上，那我成什么人了?！?/br>
    江愛媛沒有把股份協(xié)議書帶到首都，要不然她之前就可以跟蘇以沫過戶。

    蘇以沫擺手，“沒事兒。反正回去后，我就是股東了?！?/br>
    江愛媛看著她面前這么多書籍，頭皮都炸了，“他們真的很缺錢，知道我把一半股份賣給你，肯定會來找你。會不會耽誤你考試啊？”

    蘇以沫半點不在意，“他們見我，我就得見他們啊。當然是晾著他們了。等我什么時候有空，再見他們吧?！?/br>
    江愛媛再傻也聽出來了，小沫這是想跟這些人博弈。她腦子笨，分析不出小沫此舉用意何在。

    她遲疑半晌，不確定地問，“我真的把你的地址告訴他們啦？手機號碼也告訴他們？”

    蘇以沫很肯定點頭，“告訴吧，我不介意?！?/br>
    江愛媛見她忙著復習，也不好打擾，回了學校。

    到了晚上，蘇以沫回宿舍復習功課，她手機響了兩聲，直接沖電話那頭說了一聲“我很忙，一周后再打過來”，然后就把電話給掛了。

    但是電話那頭不死心，又打過來，這次蘇以沫連接都不接，直接按掉。

    舍友好奇問，“為什么不接呀？你不用擔心打擾我們，反正我們也要洗漱的?！?/br>
    蘇以沫搖頭，“我現(xiàn)在沒空跟他們掰扯。等一周后再說?！?/br>
    舍友疑惑看著她。

    蘇以沫想了想，跟她們解釋，“這些人想讓我投資他們的產(chǎn)品?！?/br>
    舍友吃了一驚，“私募基金不是才成立嗎？就有人來找你??？速度好快啊?！?/br>
    蘇以沫見她們誤會了，忙解釋，“這個公司還沒上市。不是私募基金投資。是想讓我個人投資?！?/br>
    舍友恍然，看著她輕描淡寫說出“投資”二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

    雖說蘇以沫平時不愛炫富，吃穿用度也跟普通家庭一樣。但是成立私募基金公司，她一個人就掏了幾十萬，同學們震驚不已，這才知曉她家境富裕。

    也是，如果家里沒錢，也不可能用得起手機啊?，F(xiàn)在手機入網(wǎng)多貴啊。

    就像現(xiàn)在也是，她們最多只能投資自己。而她已經(jīng)是個真正的投資人了。

    翌日，蘇以沫考完一場試回來，在宿舍門口看到那三人。蘇以沫也是見過他們的，之前江愛媛送錢給他們時，她看過一眼。

    這三人長相也是標準的理工男，不修邊幅，不善交際，一看就是宅男。

    蘇以沫走到他們面前，他們卻沒有認出她。

    蘇以沫有些無語，連人都不認識，還來找她？對著空氣找嗎？

    她輕咳一聲，“你們先回去吧。我要考試?！?/br>
    為首的男人急了，“我們的機房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數(shù)據(jù)太多，需要再購買服務器?！?/br>
    蘇以沫抬手，“那是你們的事，跟我無關?！?/br>
    為首的男人懵了一瞬，“你不是蘇以沫嗎？”

    蘇以沫差點被他逗笑了，“我是蘇以沫，就得給你投錢嗎？這是哪來的邏輯？”

    為首的男人理所當然道，“你不是股東嗎？我聽小媛說，她要把一半股份轉(zhuǎn)給你。還說她什么都聽你的。”

    蘇以沫頷首，“是啊。她說她缺錢，我是看在朋友的面上才買下她的股份，可我對互聯(lián)網(wǎng)一竅不通，根本幫不到你們。而且我也不打算投資聊聊，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不看好它’。”

    為首的男人臉漲得通紅，聊聊是他們?nèi)诵量嗯ǔ鰜淼漠a(chǎn)品，比親生孩子還要親。她居然看不上。

    旁邊的男人自動忽略她最后一句話，插了句嘴，“我知道你不懂互聯(lián)網(wǎng)，但是我們懂啊。你只要投資，我們自然而然會幫你搞定?！?/br>
    蘇以沫抱著胳膊，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三人，“你們把我當成小媛那種冤大頭??？剛開始十萬，而后每月加錢，沒完沒了。就算薅羊毛，你們也不能可著一個人薅吧？你們想要發(fā)展，那就去找真正的投資人。我一個窮學生能掏多少錢呢。”

    三個男人臉色都綠了。他們都是搞技術的，要是能找到投資，早就找到了，何必等到今天。

    蘇以沫說完，看了三人一眼，很快進了寢室。三人連話都說不上，只能悻悻而歸。

    從這天開始，他們每天都會在宿舍門口等她，哪怕蘇以沫根本沒有時間跟他們說話，他們依舊樂此不疲。不過在蘇以沫經(jīng)過的時候，他們會說聊聊的噩耗。

    蘇以沫并不在意，對她來說，聊聊早就死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區(qū)別。三人以為她買了江愛媛的股份肯定是想賺錢，沒想到他半點不在意，也開始慌了，竟真的出去找投資，可惜跑了幾天愣是沒有找到一筆投資款。

    蘇以沫考完試，回到宿舍，一眼就看到宿舍門口那三人，舍友們沖她擠眼睛，“他們又來了。夠執(zhí)著的呀。”

    蘇以沫聳肩，“我現(xiàn)在可沒錢。你們先回去吧，我跟他們談談?！?/br>
    舍友們還要回去收拾東西，打算回去，跟她揮手告別。

    蘇以沫走到三人面前，努力忽視他們迫切的眼神，沖他們抬了抬下巴，“我?guī)銈內(nèi)タХ葟d。咱們慢慢談。”

    雖然三人很急，但是來了許多次都被她拒之門外，可見這姑娘年紀雖小，心性和手段都比江愛媛強不少，不是好相與的人。

    他們也只能接受。

    到了咖啡廳，蘇以沫給他們每人點了一杯咖啡。

    為首的男人等服務員走了，開門見山把現(xiàn)在的情況說了，“服務器現(xiàn)在的硬盤已經(jīng)滿了，要是再不添置新機子，肯定會死機。到那時聊聊就真的死了。咱們現(xiàn)在有許多同類型產(chǎn)品。沒了聊聊，還有別的，替代非?？?。”

    蘇以沫頷首，“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但是我確實沒錢?！?/br>
    為首的男人調(diào)查過蘇以沫的身份，她是百福汽車老總的女兒，家底雄厚，怎么可能會沒錢。她一定是搪塞他們的。

    為首的男人很想調(diào)頭就走，但是他們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不能走。

    其余兩人干巴巴向蘇以沫說好話。他們說的都是專業(yè)術語，蘇以沫一個外行人根本聽不懂。

    咖啡端上桌，她認真品嘗，很認真地聽著，卻并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等他們說完，她放下咖啡，“說完了嗎？說完的話，我可以走了吧？我還要回去收拾行李呢。”

    三人被她磨得沒脾氣了，為首的男人深吸一口氣，敗下陣來，“你說怎么辦吧？咱們也不兜圈子了。你要是真對聊聊不感興趣，也不會花一百萬買江愛媛手里一半的股份了?！?/br>
    蘇以沫抱著胳膊，“這才是談事情的態(tài)度。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可以給你們投錢，但是你們得聽我的。”

    “你是想要決策權？”為首的男人終于弄明白了。

    “不止。”蘇以沫淡淡道，“我是個商人，比任何人都明白該怎么賺錢。聊聊在同類型產(chǎn)品當中是最早開始建立，但你們的發(fā)展速度卻是最慢的?！?/br>
    這話相當扎心，為首的男人甕聲甕氣道，“我們資金不足，要是有錢，我們也能免費?！?/br>
    蘇以沫可不覺得只一個“免費”就能概括，qicq現(xiàn)在也缺錢呢。那誰誰誰還想五十萬把它賣掉呢。做互聯(lián)網(wǎng)是最燒錢的，可人家就有絕心搶占用戶，去外面找投資，這三人就可著江愛媛一根羊毛薅，說明三人不思進取。

    蘇以沫不想跟他們掰扯，“這樣吧。我買下你們手頭的股份。你們開個價吧。”

    三人怒目而視，果斷拒絕，“不行！”

    蘇以沫見他們不愿意，拿包想要離開，三人急了，“你先別急，我們……聊聊是我們的心血，賣掉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可以商量給你們投票權。”

    “跟你們一樣的投票權？”蘇以沫淡淡道。

    三人咬牙，伸出一根手指，“只要你再投一百萬，我們就可以給你投票權?！?/br>
    蘇以沫抱著胳膊，“錢我有，但是我想把聊聊賣掉？”

    三人見她還要賣掉，立刻坐不住了，“我們剛剛說了，不賣！”

    雖然還是很激動，但是這回聲音明顯小很多。顯然怕她一言不合就走。

    蘇以沫這次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跟他們掰扯道理，“我記得在哪兒看過，聽說這種工具到最后只有一個能活下來。你覺得你們能拼過免費的嗎？”

    三人沉默了。

    他們?nèi)齻€之前搞收費，之所以有會員，那是因為以前聯(lián)絡不便，電話費又貴，普通人買不起手機。

    可現(xiàn)在有同類型產(chǎn)品，而且免費，搶占他們的市場，他們自然就搶不過免費的。

    為首的男人咬咬牙，“只要你舍得出錢，我們也可以免費。我們現(xiàn)在的用戶數(shù)比他們高?！?/br>
    蘇以沫抬手，“我不懂計算機，我也跟你們說實話，我爸媽不可能支援我。”

    她mama是百福的大股東，三年后才能出售股票。即便現(xiàn)在能出，她也不會在這當口出售股票，要不然會引起股市動蕩，對公司極為不利。

    為首的男人沉默良久，“你打算賣給誰？”

    “我打算把聊聊和qicq整合。我看過你們兩家產(chǎn)品，聊聊的收費項目確實做得挺好。如果qicq現(xiàn)在搞，估計也得花一兩年時間才能弄成?！碧K以沫也不瞞著他們，“我已經(jīng)跟那邊談好了，買他們10%的股份。兩家合一家，聊聊占30%。我再給你們投資兩百萬?！?/br>
    她個人沒有錢，但是蘇茶甜還有兩百萬的閑置資金。剛好可以用來投資。

    原先蘇以沫是想在這邊買商鋪，不過事情趕上了，不賺這一波，都對不起這么好的機會。

    為首的男人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我們用戶數(shù)可比他們多。憑什么我們才占三成？我們應該占大頭才對?！?/br>
    “去年確實是你們用戶數(shù)多，但是今年一年過去，人家的用戶數(shù)已經(jīng)是你們兩倍了?！碧K以沫也是了解過數(shù)據(jù)，跟對方談過的，“其實用不了多久，你們也得走免費的路子。可是一旦走免費，你們更沒錢支撐服務器。到時候也是一敗涂地?！?/br>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誰也沒有開口。

    為首的男人想了半天，還是下不定決心，“你容我們想幾天?！?/br>
    蘇以沫豎起一根手指，“一天時間。我機票買的是后天。如果你們愿意賣，我就幫你們整合，要是你們不愿意，那就等著煙消云散吧。反正一百萬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你們來說，聊聊可是你們好幾年的成果。你們?nèi)绦目粗г诰W(wǎng)絡長河之中嗎？”

    這話太誅心了，三人沉默良久，誰也沒有開口。

    蘇以沫讓他們回去好好想想，她則是回到寢室收拾東西。

    到了晚上，江愛媛跑過來找蘇以沫。她比蘇以沫早考完試，就等一塊回去呢。

    江愛媛把那三人來找她的事說了，“他們想要我勸你投錢。當然也想我繼續(xù)投錢。但是你知道的，我買完四合院，窮得只能吃炸雞。連四菜一湯都湊不齊。我?guī)筒涣怂麄儭！?/br>
    蘇以沫拍拍她肩膀，“想通就好?！?/br>
    江愛媛好奇問，“你說的整合原來是想跟qicq整合？”

    蘇以沫頷首，“是啊。他們能力太差了。但是也有可取之處，我給他們一個機會。當然我也想分一杯羹?！?/br>
    江愛媛揉了揉頭發(fā)，“我以后不碰這行了。真的就是個無底洞。差點把我老本都給吸光了?！?/br>
    蘇以沫坐直身體，“這就是沉沒成本，一步一步讓人沉溺其中，無可自拔。但凡你想要撤退，然后又舍不得前面投的錢，你就只能繼續(xù)往里走，然后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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